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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鲁班的诅咒-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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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着,头颅顺着伸向空中的双臂上升,脸面滑过手掌最后定定地望向天空。而他的手臂则慢慢伸向一个方向,同样定定地,如同雕塑一般。而他嘴里的咿呀声则越来越弱,渐渐被哨口的嗡鸣完全淹没了。
战船转向了,朝着他手臂伸出的方向转向了。而在这之前不久,前方海面上的铁头船刚刚把方向调整个二十五度左右。
鲁一弃越来越感到心浮气躁,感觉中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缠绕住了,又感觉自己在的这条铁头船好像被用什么东西与后面看不见的船只牢牢拴在了一起。他开始担心起来,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自己始终在对家的掌控之中。危机至今未来,只是由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对家是在静待着自己下一步的动作,直到自己获取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为止。
必须摆脱这种状况,自己必须有所行动。
站在船头,凝望着西边的层层灰红相夹的暮霭。一个计划在鲁一弃的心中渐渐成形。只有敲破一个点,才有可能把它变成豁儿。
笑意在在鲁一弃的嘴角显现,只是这笑意中多少带些冷酷。
这天夜里,轮到鸥子看舵。在大家都睡下后,鲁一弃悄悄钻出船舱,登上舵台。
鸥子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鲁一弃。他刚开始还以为鲁一弃在梦游,但是当看到鲁一弃那双明亮清澈的目光,听到平静决断的话语,他知道自己错了。
鲁一弃告诉鸥子:“在夜里二更时分将船悄悄转向朝南,尽量做到谁都不觉察。还有就是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有谁问起也不要理他,只管坚持我告诉你的航线。”
平静的语气,对于鸥子来说却是个信任自己看重自己的命令。他心底眼下最清楚的就是这命令应该执行,也必须执行。
夜里三更多一点,鲁一弃睁开眼睛,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睡,他在等待,等待异常状况地发生。船舱里此时漆黑一片,完全像浸在墨汁里。说实话,鲁一弃在这样的环境中不但看不见,而且除了船板外的海水声,他什么也没有听见。唯一能感觉出变化的是船舱中先后两次有气温的变化。他知道,这肯定是船舱门被悄然打开时,海上的夜寒溜了进来。
有人进出过船舱,悄然无声地进出过,是谁呢?问过外面的鸥子就可以知道。当然,这还要在鸥子可以告诉你的前提下。
鸥子没有告诉给是谁。第二天一大早,换鸥子休息的步半寸发现鸥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倒不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嘴,而是有东西刺透了他的心。
鸥子背对着船头坐在舵把横杠上。他是被人从背后刺透了心脏。鲨口、瞎子都检查过鸥子的伤口。觉得刺透心脏的东西应该是根单根的锐利矛刺,在这船上最有可能的就是单股棱矛。
步半寸一听这话,纵身跳下舵台,解开那捆麻布包着的矛、叉检查起来。其他人也都随着围过去。舵台上只留下鲁一弃在仔细看那伤口。
检查后的步半寸很沮丧,他没有在那些叉、矛的数量和外观上发现一点问题。当然也可以说是凶手没给他留下一点线索。
大家都回头看着站在舵台上的鲁一弃,期待着他做出决断。鲁一弃的目光从甲板上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此时他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终于,他微微笑了下,是的,他竟然微微笑了下。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了声:“先把鸥子的身子料理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径自走下舵台,走向船舱。就在他要低头迈进船舱的一瞬间,又突然止步,抬起头问道:“我们现在的航线变了吗?”
步半寸抬头看看日头,摸摸被海风吹得抖摆的发梢,肯定地回道:“没有,和昨晚一样,你放心好了。”
鲁一弃又微微笑了一下,低头钻进了船舱。
甲板上一时变得沉寂,但鲁一弃问的话让有的人心中起了波澜。
接下来几天里,船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每个人都感到自危,相互之间再也没有什么交流,都对别人存着戒防之心。
步半寸瞅了个空儿偷偷和鲁一弃说了下对鸥子被害的看法:“鸥子被害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他却没有对我们说起。杀死他的是矛叉一类的家伙什,而且力透胸背,穿透前后胸骨。使这种家伙什我和老叉最拿手。可惜的是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是清白的。”
鲁一弃没有说话,眼睛只是盯着角落里的那只瓷瓶。那只瓷瓶给他的感觉是怪异的,虽然它有着和其它老货一样沉稳有力的气息起伏,但是这气息中明显的包含了更多的成分和意义。这几天他心里总觉得这种瓷瓶好像在什么地方偶尔接触过,可在脑子里怎么都绕不出来个具体的定义。
终于,鲁一弃好像意识到步半寸对他说的话,微微笑了一下:“不一定,什么都不一定。鸥子虽然善于了远,但我瞧凭他的心性恐怕发现不了什么隐秘的东西。杀死他有可能是他做了别人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至于谁杀了他,也不一定。”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了句:“难说好坏,网子倒是收了些,只是鱼还没露脊。”
步半寸没有完全听懂鲁一弃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问,他相信面前这个外表平常,胸中却暗藏无限玄机的年轻人会作出准确判断。


第四章踏浪挥霂第十二节海飘魂
鲁一弃也知道自己会做出准确判断,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为这样一个准确的判断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有可能在作出判断后,局面也变得不好控制了。可他没有其他办法,身边这钉儿拔不出,他们就连一筹的胜算都没有。他只能期望计划尽早地见效,避免太多牺牲。这样也可以尽量多留点力量来控制最后的局面。
惶惶中过去了几天,这天夜里,轮着老叉看舵。很明显可以看出,老叉做了好多准备。他将两支闪着寒光的棱矛和一支缅铁三股鱼叉斜靠在后杠上,在上舵台的木阶上竖了两个网捆子,这是用来阻碍有人快速窜上舵台的。在他的脚边还放了个瓦罐,这样有什么情况,一抬腿就能将它踢出摔碎进行报警。其实自从鸥子被杀后,夜里看舵的人都用自己独特手段做了防备。不仅如此,他们还都对饮食加了小心。瞎子的鼻子和女人的银簪都是鉴别饮食中有无蒙药和毒药的绝好工具。
鲁一弃瞧着大家都进了舱,就又走到舵台那里,悄声对老叉说:“你在二更时分将船悄悄转向朝北,尽量做到谁都不觉察。还有就是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有谁问起也不要理他,只管坚持我告诉你的航线。”
“那宝贝不启了?”老叉问道。
“不启了,对家在背后坠着,启了也捂不牢。”
“这里离宝地的海程不远了。可以抢时间过去,启了就撒丫儿,对家也不一定能把我们套着。”
“不用冒这险了,凶穴移位太远,展得也太大。启来的宝贝也不一定定得住,海上来回又费事费时。那宝贝对我们没用了,现在只是对家想要它。”
“这事和步老大他们商量过了吗?”
“说好了,你照办就是了。”说完转头就下到舱里去了,不再与老叉搭腔。
鲁一弃和老叉说着话的同时心里一阵起伏,这老叉的底料毕竟和鸥子不一样,鸥子是只管去做,他却是刨根问底地要理由。
船甲板上一片寂静,海面子也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从海风中隐约传来几声呜鸣声。
船舱里,鲁一弃偷偷从女人那里要来驳壳枪,压在自己的枕头下,再将萤光石捂在怀里,随时都能掏出。上次鸥子那回,他根本没料到自己计划的一个步骤会引发这样大的后果,所以事先没有做什么准备。
一切都办妥后,他打足精神,躺在那里静待状况的发生。可让他失望的是一直到凌晨时分,船舱里始终静悄悄地,除了咂嘴放屁打呼噜,没有一点其他状况。然后他终于抵挡不住晨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看到女人、瞎子、步半寸、鲨口、老叉,甚至还有死去的鸥子,他们一个个用鄙夷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用嘲弄的口吻在质问他:“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谁呀?!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谁呀?!……”
“啊——!老叉!”“老叉——!”……
鲁一弃没有眯多大会儿,就被外面嘈杂的喊叫声给惊醒了。他一骨碌坐起来,顺手拔出枕头下的驳壳枪,睁开朦胧眼睛的同时掏出了怀里的萤光石。
等他清醒地看清楚周围环境时,他知道萤光石用不上了。船舱的舱门大开着,明亮的光柱伸进了船舱,天已经大亮了。船舱里其他人都不在了,他们起身出去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外面的喊叫声渐渐低了,甲板上却多了杂乱的脚步声。一个身影挡住了舱门口的光柱,有人探头往里在叫:“鲁门长!鲁门长!”
鲁一弃站了起来,头有些晕晕地。虽然门口的光线朝里耀眼,让他看不清叫他的人。但是从声音上可以听出那是鲨口,鲨口说官话时总带种生硬怪异的尾音。
“你上来瞧个眼儿,老叉不见了!”
鲁一弃身体一震,血往头顶一涌。估计要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可是自己竟然错过了。
舵位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就连那几支棱矛和鱼叉依靠的角度都和鲁一弃夜里说话时一模一样。舵位上、甲板上、船舷上没有一丝正常以外的其他痕迹。可是,也同样没有老叉的一点痕迹。老叉消失了,连根毛都没留下。
鲁一弃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他很不甘心地在舵位、甲板上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又在船舷里外仔细查看了,真的什么都没有。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老叉失足落海,凭他的手段不说游着追上船,就是呼救喊叫也能惊动船上其他的人。再说了,老叉怎么都是个练家子,这失足落海怎么都要在船舷、船沿上抓抓划划,可他们连个指甲印都没找到。
本想一网将鱼起水。没曾想这一网更失败,连个鱼鳞都没捞着。鲁一弃很沮丧地坐在船一侧的一只网捆上。
正低头沉思的鲁一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问道:“船的航向有没有变化?!”
“没有,你放心,连根鳞线(鱼鳃至鱼尾的中心线)都没偏。”步半寸早就查过了,所以非常肯定地回答。
鲁一弃苦笑了一下:“你们发现老叉不见,该早些叫醒我的。”
“不是,我们也是刚刚发现。”步半寸回道。
“你们也是刚刚发现?!”鲁一弃带着疑惑抬头望望天上的日头。
“是的,不知怎么,今儿都起晚了。”女人在旁边办着证实。
鲁一弃终于发现了蹊跷,但他无法判断这事情的缺儿裂在哪儿了。于是回头朝瞎子看去,他希望这个昔日的贼王能给点开些迷津。可是瞎子却默不作声。只是倚在船沿上不住地抽搐脸颊、乱翻眼白。
“前面是什么?”就在此时鲨口突然叫了一声。这一声惊动了其他所有的人,一起赶到船头船边往前面的水面看去。
水面上什么都没有。鲁一弃和女人没有看出一点异常,瞎子就更不用说了。但是步半寸一眼已经就知道鲨口指的是什么。因为他看出前面不远处有一道水线,一道两边水面颜色不同的分界线。
“前面水色明显泛浑,看来我们不但已经进入黄海域面,而且还离着长江口子不远了。再有两三天就能踩着实地儿了。”步半寸从海图的方位和自己行驶的方向上早就知道会遇到这样的现象。
果然,船继续行驶了大半天后,海水的颜色由深蓝变成淡蓝再变成黄蓝,并且越来越黄。
这大半天除了海水的变化,还有背后的风声也发生了变化。风力没有增加,可风中的呜鸣声却变大了。变大了的呜鸣声让鲁一弃隐隐听出,这声音不是风声那么简单,倒是有些像从北平逃出时,追赶的大弩高手所带哨口发出的声响。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对家开始加速逼近了。但是这点鲁一弃不敢下结论,因为像瞎子那样好的耳力都没有说这声音是哨口发出的,自己只能是暗中揣测而已。
一个死了,一个失踪,步半寸的兄弟没了两个。可一时还看不出他心里有多难受,倒是可以觉出他很着急。这大半天里,他不下问了鲁一弃八遍“下面怎么办?”
鲁一弃每次都是以平静地微笑来作为回答,因为他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半天的时间让鲁一弃将自己的计划好好梳理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中有几个致命的缺陷。
计划的立足点是那天在舱里告诉步半寸和瞎子他们,“前往的地方肯定有宝贝。”这其实是一句谎话,有没有宝贝他真的无法保证。说这句话是因为他想让人知道,特别是让可能是对家招子的人知道,在宝贝启出前还不能对他下手。事实证明对家的招子信了这话,因为对家的船只始终紧坠在后面,这是要把自己赶向有宝的地方。虽然有宝的话当时是对舱里的三个人说的,可值得怀疑的绝不止这三个人。这样一条不大的渔船,自己又在船舱里说话,声音又故意放得很高。船舱的扩音效果能让稍微懂些伏地听声、借物传声的练家子都听到他的这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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