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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鲁班的诅咒-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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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越来越低,鲁一弃和女人相互拥抱着、相互摩擦着身体取暖。但是这次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再次迸发出欲望和激情,他们的眼神都始终停留在那边的墙壁上。
也许有排气的窟窿和缝隙被堵住了,这次降温没有前几次快速和猛烈。但是温度还是降到了很低很低,积水冻成的冰块在“咔咔”作响,鲁一弃他们也感觉到寒冷给身体带来的刺骨疼痛,他们在暗室中不停地跑动、跳动着。
突然,鲁一弃停住了脚步,他竟然忘却了这样一停,可能很快就会被冻僵。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墙壁,观察着墙壁的变化,耳朵也靠近墙壁,聆听其中发出的异常声响。
墙壁果然有了变化,就像一个国画圣手在描绘着一幅虬张的老梅枝,墙壁上出现了一些曲折伸展的线条。声音不大,却是清脆有力的,就像是有个神力的壮士,不断在把一些弓弦拉断。
鲁一弃是带着满脸的希望和喜悦被冻晕过去的,但这次昏迷后的梦境,他看到的是女人和自己逃出了生天。到醒来时,女人已经在给他摩擦身体。
从正常的人体结构来说,女性的身体确实比男人的忍耐力和承受力更强。除非这男人是经过什么特殊训练的。鲁一弃不是个会家子,他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男人,但是此时的他却推开了女人的手,艰难的爬了起来。女人也有些艰难地爬起,与鲁一弃相互搀扶着走到那面给鲁一弃带来希望和喜悦的墙壁前。
灌水的窟窿和缝隙中是整块的冰,口子处的冰还冻得鼓胀出一个个半圆体凸在外面。伸展的线条纵横交错,把那些窟窿和缝隙连接了起来。
“涨破了,你瞧都涨破了。等这冰一化,这些就全是碎石了。只是不知道这墙壁的厚度是多少。还有就是这墙壁背后千万别是石方,那样就完了。”鲁一弃嘴唇哆嗦着说道。但得意的同时,还是不无担心的。
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是已经堪破天算的人。用如此匪夷所思的办法涨开坎面,恐怕是布坎的老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一条途径吧。
冰融化了,裂开的碎石被扒开了。墙的背后是一条砖石砌起的甬道。只是钻进甬道后,鲁一弃和女人并没有逃出生天的感觉,这无缝无隙的甬道给他们的是一个巨大棺材的感觉。
甬道不长,很快就到了头。那尽头处是一扇门,一扇几乎看不出是门的门。
门是女人发现的,因为她不甘心刚刚逃出那水火地狱般的暗室,便又在一个短短的甬道里被堵住了。于是在仔细的查看后,她发现了砖石的错合缝。
鲁家《班经》中所谓的错合缝就是两座墙体的连接处;根据《班经》中记载的工艺技法,墙体的错合缝应该设在距墙角一砖距离处,这样既美观,又可以利用转角的交叉角度增加墙体的稳固度。
但这里的错合缝在甬道尾端墙面的正中,这是一般匠人都不会发生的低级错误。那么在鲁家祖先留下的暗构中,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这里设了个暗口。
其实利用错合缝留暗口,做是得好,是很难看出来的。它可以利用相连的砖块逐步过度,最后只留一块砖的明显错位。而且这块错位的砖可以放在墙面的最上或者最下,甚至可以掩到土里。但是决不能压在其他固定墙体或构件下,那样的话这就不是活门了,和一般实体墙面没区别了。
这里利用错合缝留的暗口就做得很好,女人是将墙面下方的积土用攮刺铲掉后才发现的。能发现到暗门就好办了,别忘了这里是鲁家老祖设的坎,万变不离其宗。
鲁一弃用的是《班经》中脚踩三,膝推七,手按十一,单掌横移的招法。
暗门缓缓打开了。


第三章断凌碎雾第三十一节地火烈
(风入松)
一水无费买路钱。裂裂碎坎边。
神子不识木两路,偱其走、疑解在前。
红火浆熔气鼓,本命小弱数千。
暖风血影石为天。地动活门偏。
剑石崩开归地去,运气木、飞水飞烟。
不待重整鼎立,只见门门扉方镂。
门后是一个奇异的世界。展现在鲁一弃和女人眼前的是个巨大的天然洞窟,洞窟中有许多水桶粗细的圆木,被连接架设起来,呈交叉纵横、高低盘旋状。
单从这里的那些圆木的连接和架设工艺上,就能找到鲁家技艺的精髓所在。圆木与圆木的连接吻合得十分紧密,几乎看不出连接的痕迹。圆木的架设也是错落有致的,在层次和距离分配上极其巧妙,充分地利用了巨洞中的空间。架设点也大都借用洞壁和石柱等各种天然构势,只是在必要的地方少量加入人为的垒砌。
不知道如此设置那些圆木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这些盘旋错落得让人有些眼花缭乱的圆木最终是从中牵出了两路,往同一个方向延伸而去。那个方向是巨大石洞的一个旁支,是个刚够一个人直立行走的天然洞道。
鲁一弃仔细查看了那些圆木,看来应该和暗室墙壁是同样的材料——神钢木。但是在对这些圆木稍作敲击的时候发现,两路圆木发出的回音不太一样,一路很空洞,一路却是沉闷的颤音。这两种现象最终集中在那两路牵出的圆木上。让人无法猜测它们最终的作用是什么。
当然,有一个解开谜团的办法,就是顺着这两路延伸的圆木往前走,找到它们的终点。眼下不知道金宝藏在何处,也不知从何出得生天,那么能做的当然就是顺着圆木走,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鲁一弃做出这样决定的同时,曾经困住他们的暗室正在发生着一件鲁一弃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这件事情让地下的更深处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被冻开的墙壁裂开了许多交错纵横的裂纹,其中有一条裂纹是深深往下的,一直没入到积水中,墙根下。于是积水顺着裂纹中不断往下渗入,当寒冷再次出现时,冰冻的力量将裂纹扩大了。
此处地下的结构远远没有墙壁那样结实,所以扩大了的贯穿性裂纹变做了贯穿性的断口,贯穿性的断口与地下一个更大的裂断口连接了,在地下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变成了贯穿性的断裂带。于是,一个毁灭生命、涂炭生灵的巨大能量从这里缓缓爬了上来,往鲁一弃他们身后缓缓追赶过去……
洞道是漫长的,荧光石的光照范围太小,这就让前面的黑暗的部分显得更加的深邃。
鲁一弃是沿着架设的圆木往前走的,这过程中他看到圆木不断地从一些封闭的巨大圆柱形砖石平台中穿过。这些柱形平台都是人为垒砌的,样子有点像洋工厂里砖砌烟囱的根部。
圆柱平台上有活门,是很古拙简单的造型,说明年代已经很是久远。但活门的开启依旧灵活,没有一点卡涩。活门时不时会突然打开,喷出一股灼热的气体,随即便又关上。看样子应该是用来调节内部压力的喷口。而在平台顶部还有溢水的孔道,常有些细小的水流从中溢出,沿砖石表面流下,却很快消失不见了,不知是通过怎样一个途径流走的。
一种大胆的设想在鲁一弃脑海里逐渐成形,这里有个间隙性的地热源,因为拥有足量的地下水,便相当于一个巨大的蒸气系统。这里的所有设置是在利用地热生出的热水和蒸气为操作能量,来达到操纵坎面运动的目的。试想,除了蒸气的力量,谁能推拉得动“风箱坎”,谁能让大殿中的“巨木拍”来去无踪。也只有地热生成的蒸气和热量才能让如此上面空旷的山谷中迷雾茫茫。
架设的圆木其实是中空的管道,用来输送热水和蒸气。这就是为什么两路管道敲击的声音会不一样,因为一路是气道,一路是水道。
这里的管道不只是要结实,而且还能承受很高的热量,千百年始终在此承受高热量高压力。鉴于这点,鲁一弃开始怀疑自己对它们材质的判断,这些圆木应该更象是木纹精石。因为木纹精石不止坚硬,还耐高温。它毕竟是火山溶浆炼造出来的。只是能找到这么多的木纹精石却很是不可思议,除非这里原先就林木众多,又有过火山喷发,这才有可能就地取材,或者索性是根据精石矿的地貌依势而建。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还极大,地下拥有巨大的地热能量,以及水中含带的磺味儿,都在证明此处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火山。
鲁一弃对自己的推断很是沾沾自喜,不是因为自己能将洋学堂里的知识和般门理论结合起来分析,而是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家祖先在两千多年前就懂得利用了蒸气的能量,那不是比西方人高出了不知几许!
“是不是又到了发热的时间,这里好像也在变暖嘛。”细心的女人发现了环境的变化。
的确,这一说,也提醒了鲁一弃,那本来很突然才喷一次蒸气的活门现在的开启变得极为频繁了。
突然,鲁一弃和女人都感觉脚下不稳,整个山体好像都在左右晃动。他们赶忙撑住洞壁稳住身体,晃动瞬间即逝,只有洞顶上持续落下的泥沙和碎石在证明刚才确实出现了奇怪的事情。
“快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会对我们不利。”鲁一弃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问题是怎样走,走到哪里去。
“在这里走我们恐怕走不出去,这里应该算坎面的杆子槽(暗藏操作系统的部位),无路就是死路,我们最好能回到坎面中,然后寻缺破弦才是正路。”女人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从那个冷热暗室中逃出,不是寻缺、解扣逃出来的,他们是硬生生破壁而出的,所以不管能走多远,依旧是死路。
他们当然不会再回到原来的那个暗室,因为那个坎面他们解不开,而且鲁一弃的超常感觉中隐隐觉得暗室那个方向传来了更大的危险和杀机。所以鲁一弃采取的是笨办法,找到一个在结构上人工垒砌痕迹最明显的地方,在那里再次破壁而入。
在山洞里,要在石壁上找到这样一个位置其实很不容易。这是因为在构造上,鲁家的老祖们肯定会尽量利用原有的地势形态隐藏人工的手法,设置时实在要开石破壁,也是在需要安置扣子和动力输出的地方,比如说暗藏在圆柱形平台的里面或下方,这些位置又不是鲁一弃他们两个有能力下手的。
于是鲁一弃和女人只能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边走边找,心中的焦急如同这里的环境温度一样,在迅速飙升。
又一个范围极大的石洞出现了,眼前一片豁亮,是因为这石洞中有两只巨大的铜鼎,鼎中燃着熊熊火焰。对于这样的情形鲁一弃已经不会再惊讶奇怪,只是走近探头看了一下鼎内,那里面盛着的燃物是油。这现象还是让鲁一弃再次感叹不已,这种液态油中无法混杂磷性的自行引燃物,而且这石洞中又很是封闭,也不会出现什么氧分的骤然变化,却不知道铜鼎中的火焰是如何燃起的。
其实这两鼎油不是自燃的,更不是什么人点燃的。就在鲁一弃和女人还在山道中快步行走时,在地下深处有一股电流冲进这洞中,放射着美丽的光华,击中在两只铜鼎上,让其中的油料瞬间燃起。
地电,点燃铜鼎的是地电,也是从地下深处发出的某种巨变来临的讯号。鲁一弃和女人没能看到那一幕,也许就算看到了,他们也不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现象。
但是有种情况是显而易见的,周围变得愈发闷热,两个管道也开始发烫,排气口的开启变得急剧起来。不断发出的喷气声就像许多个奔跑的人在快速喘息着。
这种情形不要说有超常感觉的鲁一弃,就是女人也意识到不正常,恐惧和焦虑布满了她的面容。
但现实总是会让人失望甚至绝望,他们不但没有找到人工垒砌的石壁,就连继续往前路径都没有了。两路管道也没入了坚实的石壁没了踪影,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了。
“快往回走,另外找条路。”女人的语气已经十分紧张和慌乱了,这和从暗室出来以前的女人有了很大不同。也难怪,当一个女人重新找到生命的意义和生活的乐趣后,就再也无法保持冷漠和无惧了。
“这一路过来没见到其他的路呀。”鲁一弃还是镇静的,他告诉女人一个都已经知道的事实。
“可现在咋办?”女人的变化很明显,虽然比鲁一弃大许多,依旧改不了女人对男人天生的依赖感
“不急、不急,会有办法的。”
虽然这样说,鲁一弃的心中其实比女人更加没底。他知道自己目前没办法,更不知道过会儿能不能想到办法。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做也必须做一件事情:凝神聚气,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
和女人一样,鲁一弃和以前也有很大变化。像这样让自己进入一个道家自然状态已经不需要费什么工夫,只是心头一沉、眉角一皱,便已经是个瞑宁忘我的境界。
女人不敢打扰鲁一弃,她很有眼力劲儿,知道鲁一弃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在为解决眼下的困境而努力。
鲁一弃的感觉在暗黑的通道中疾驶,他仿佛又见到北平暗室中的那块已经碎裂的石头,只是突然间那石头变软了、融化了,化作一汪彤红的热流,蠕挪抖动着往前,冲着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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