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姻+番外 作者:筱璨(晋江2012-07-23完结)-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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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
北堂羽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年？足够了，那么最后还是要用那个办法？能成功？”
“低，只有一成。”
“好，如果必须要走了那一步，我会把她送到你那去。”北堂羽远远地望了望客栈那边，还是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他当时就不该大意，居然这么严重也没有说出来。莲儿，你是存心让我担心的吧。可是，现在我还不能见你，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但是，正如之前你离开那时一样，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着。
休养了整整一个月，他们才动身回璎滠，“阿略，你不回昊京没关系吗？三个月已经过了吧，按理说你前两天就该上朝了。”
燕泽溪似乎完全把自己是太子这事给忘了，这一个月来就一直陪着紫莲。而他那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才让紫莲窝火，“诶，阿略，你再不走，回去又该面壁思过了。”紫莲就是不能理解，明明是同一个爹生的，怎么燕泽溪跟燕承悦、燕逸枫他们就差这么多，明明地位那么高，怎么整日像个闲人一样。
“别急嘛，小莲，陪我的太子妃游山玩水，何过之有呢？而且，我把六皇兄找回去了，父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罚我。”燕泽溪刚提起北堂羽，就注意到紫莲的表情变化。可是她不说，也没有办法。于是从怀中取出那只镯子，也就是北堂家的宝物金魄，放在紫莲面前，“收着吧，至于戴不戴，我不勉强你。”
“阿略，我不……”
燕泽溪捂住紫莲的嘴，“收好，它是你的。”
紫莲没有办法，她是欠他的。
“这才乖嘛！”燕泽溪满意地笑了笑，“你回家了，我才放心，我要回京了，如你所愿。你就等我来娶你好了，要保重。”
“阿略……”紫莲咬了咬下唇，她不能逃，其实她娘还留下其他东西的，紫莲昨天才从地里挖出来，应该是要给北堂羽的，所以她不能再逃避。“阿略，带我回去，我跟你回昊京。”
紫莲的话一出，房门突然开了，明显是凌霄跟赤桐在外面偷听暴露了，凌霄尴尬一笑“丫儿，我……就知道你要回去。嗯，那个，保重，凌霄姐就不陪你玩了。”凌霄把话扔了赤桐，赤桐无奈接下，“丫丫，我陪你回去，答应过你的。”其实也真该回家了，疯了这么久，是该回去了。
紫莲与燕泽溪相视一笑，堂堂弄花楼蓝凌霄与赤桐，竟然也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北堂羽，我会回去，无论如何，还是想说清楚，我的心。
☆、深宫陌路
深宫陌路
凌穹二十六年，六皇子燕浔回宫，凌帝龙颜大悦，宴请群臣七日七夜，歌舞不断。
——《凌史·正史》
如鸟张翼欲飞的飞檐，暗红的屋瓦，刷上金粉的房柱，代表着皇家的明黄纱帘。回来好几天了，紫莲还是有些不适，是不适那奢靡的感觉。
凌帝宴臣的这几天，皇宫中就没有一处是安静的，紫莲作为燕泽溪的贵客，亦强占了个上席。至于北堂羽，也当然在席前，紫莲望着他谈笑自若，进退得当，自然有他那皇子范儿。但是暗地里讽刺他的人也不少，有责备他擅自离宫的，也有以此牵扯到莲妃的不怕死之徒，想冠予他“妖女之子”称号的也大有人在，但北堂羽都只是一笑置之，当然，凌帝对他的宠爱也是明了的，高官们也不想触这霉头，想是把怨气自个儿吞下伺机而动。
坐了两个时辰，紫莲腿都麻了，这皇家的宴会果然非同一般，席前每个人都是一副副谄媚的嘴脸，暗流涌动，紫莲看了生厌。坐在她旁边的燕泽溪怕是一早料到她会这样，手早就不安分地攀了过来，捏着紫莲的手拼命地揉，紫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好瞪了他一眼，他却仿佛没看到。好，这是他的地盘，她紫莲不跟他一般计较，把手从他的魔爪中抽了出来，起身欲告辞离场，却被他一把拉得重回座位。
“你干什么？”紫莲压低声音，恨恨地咬着牙，似是要把他撕了，偏偏燕泽溪一脸愉悦，就更让她窝火。
紫莲以为她今晚是走不了的了，却不想趁着有人来敬酒的空挡，燕泽溪竟拉着紫莲溜了出去，一直到了后花园那边才停下脚步。
紫莲顿时松了口气，皇宫的生活果然不适合她。紫莲这边还没歇口气，又被燕泽溪生生扯到草丛中。
“阿略，你……”紫莲极其不舒适地挣扎着，却被燕泽溪捂住嘴巴，“嘘！别作声，看那边。”
什么呀？紫莲没好气地顺着燕泽溪所指的方向望，一个蓝衣男子？是……北堂羽？他正往这边来，要是被他看见她跟阿略在草丛中该如何是好？紫莲紧张地左右瞧着，最后还是决定躲好，不能让他发现。
突然有一个女子追上北堂羽，她一袭浅黄色裙子加一件月白色小襟，外披白纱帛披，发间一根金步摇随她走动而晃着，她眉清目秀，粉腮黛眉，是个美人。只见她羞答答地扭捏了会儿，往北堂羽手中塞了一方手帕，而北堂羽也笑纳了。这场景，就像极了男女二人幽会，互述衷肠，私定终身。
紫莲不知为何看得满腔怒火，世风日下，他们竟做如此之事，很不自觉地“刷”一声站起来。
燕泽溪刚想拉她，就发现他们已经望过来了，只好连忙赔笑，从草丛中走出。
“北堂羽，你……”紫莲有很多话要说，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我是凌国六皇子燕浔。”北堂羽眼神坚定，眼中似蒙上了一层冰霜，让紫莲如坠冰窖，她不敢相信，他是在端架子吗？认识他这么久，自他出现在弄花楼，他就没有用身份来挫过她。不，应该连当初她嫁进王府时也不曾这样，即使那时的他盛气凌人，从不正眼瞧她，但是也不似现在这般陌生，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就像他们俩当真是两个陌生人，这种感觉让紫莲感到窒息。
紫莲冷笑了笑，回过神来。对啊，回到这个皇宫中，他是六皇子，高高在上，而她，回到凌国就又回复了她那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份，她凭什么让他认识。紫莲敛下所有表情，屈膝一礼，寒声道：“是，皇子殿下，草民知罪。”
燕泽溪见她这副样子，就觉得不自在，按常理说他们俩闹僵，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见到紫莲心伤的样子，他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心痛。下意识，他拉着紫莲的手，不让她离开。不觉出口调侃道：“六皇兄，你就别欺负小莲了，这位是未来的六皇嫂吧？”
六皇嫂？紫莲的心重重地扯痛了下，她咬唇忍住，脸色瞬间白了一层。
“绵儿，你自己说说吧！”北堂羽的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可是他说这话时是一直盯着紫莲的，而且燕泽溪又怎会不认识她，想必这话是冲紫莲去的。
那个被唤作“绵儿”的女子娇羞地笑了笑，脸上就立即扬起一片绯红，那红晕映出她的满脸春光，对北堂羽的爱慕之情也是显而易见的，她张开了她那
红粉的唇瓣半天，才吐出了点细若蚊响的声音，“茌绵。”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紫莲以为她会抓住机会炫耀一番的，却只听到两个字，加上她本就无心听，茌绵那似蚊之音又怎能进她的耳。
“怎么啦？今天怎么就傻了一半去？病了吗？”燕泽溪伸手去碰紫莲的额头，紫莲一歪身，没让他碰着，他的手就半吊在空中，还挺尴尬的，正了正色道：“她是茌绵，是容英阁老臣子茌正清的千金，跟六哥从小订了亲。”
容英阁？那是除左右丞相外又一权力集中地，中丞相颜洛的权力基本是被左右丞相架空的，只管一些六部的杂务，左丞相分管户部、刑部、工部，右丞相分管吏部、兵部、礼部，二相权力相当，而容英阁却是直接隶属皇帝的，左右相的决定可由容英阁提出复议，而容英阁中的群臣得出的条议只要经过皇帝同意即可，不必通过左右相处。而茌正清似乎在容英阁待了好多年了。
紫莲听着有些发晕，从小订的亲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大臣之女，竟然和一个皇子从小结亲？有点匪夷所思，但是她有什么能说的呢？她强硬地扯了扯笑容，偷偷瞄了北堂羽一眼，眼光正好与他的交织在一起，可是紫莲没有留恋，立即转移到一边，她不想呆在这里了，欠了欠身，“草民先行告退。”
“等等。”北堂羽没有出声挽留，燕泽溪也没有，喊出这声的竟是娇滴滴的茌绵，她那悦耳的琅音在紫莲耳边留连了一圈，很是动听。
“你是紫莲姑娘吧？”
紫莲莞尔一笑，“不知茌小姐有何指教？”
杀气！绝对有杀气！燕泽溪挑了挑眉，要杠上了？
“不，只是听乐芸说过。”茌绵面有难色，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
乐芸？那个传说中的刁蛮公主燕乐芸？紫莲勾唇一笑，道：“得公主提起，草民不胜荣耀。如果茌小姐没其他事，紫莲告退了。”在气势上，紫莲是绝对不会输的，以紫莲的阅历，绝对比茌绵要多得多。
紫莲脱身后，脚步也不敢放慢，她怕看到刚刚那样的场面，其实她真是打从心里害怕。
可是，这里，是哪里？紫莲回过神来，已经不知往哪闯了。这景色，是蝶舞吗？紫莲的双眼浮现一层淡淡的哀伤。对，这里是蝶舞亭，他作为燕瑄翊时那摔琴的场景，她还记得。
紫莲的视线对上石桌，不觉一愣，是柳殇，她认得，居然他又把柳殇放回来了。
“你把柳殇毁了。”
紫莲闻此声，刚搭在琴弦上的手就缩了回去，他还是要在蝶舞亭大骂她一顿吗？然后还是要摔琴？紫莲轻哼一声，勾起了个邪魅的微笑。不可能了，什么都不能重来了，她现在是紫莲，并不是当初那个低眉颔首，任打任骂的陌翊王妃颜天萦了。
“本王看着恶心。”
紫莲皱了皱眉，是注意到他的自称，他说的是“本王”，可是六皇子并未封王，是他一时说错，还是别有意味。无论是哪一种，这话已表明了他想要历史重演。
紫莲张开手去拦住他，“六殿下，紫莲还是那一句，对自己所爱之物，不要轻易伤害，伤了便是永远。”
“让开！”
“不，今天有我紫莲在，就不会让你摔了柳殇。”紫莲逃避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一刻直视了北堂羽的双眼，那深蓝色的瞳孔，埋藏了所有的爱恨情仇，紫莲甚至在他的双瞳中找不到一丝感情。
北堂羽挥了挥手，紫莲只觉一阵掌风扑面，赶紧闭眼，既然他能狠心对她出手，那就接下吧，打在她身上，总比打杂柳殇上要好。压抑感转瞬便消失了，他收了手吗？紫莲心里暗喜，赌赢了。
北堂羽淡淡地道：“你护得了它一时，护不了它一世。”
紫莲莞尔一笑，这不劳他操心，既然他容不下柳殇，那么……紫莲抱起柳殇，从另一边跨出亭，“既然它的主人硬要伤害它，那我就只有把它带走了。”
“等等，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紫莲顿了顿，脚下一软差点就崴到脚，他说了“我”，而不是“本王”，紫莲定了定心神，头也没转过去，“原本是有的，可是现在，没有了。”紫莲说完就赶紧离开，头也没转过去。她怕她的伪装会被撕开，她在他面前总是这样软弱，好不容易伪造出来的一点陌生感，在他看来是如此不堪一击。
☆、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偌大的一个宫殿，紫莲觉得有点空虚，本来以她的身份，是该混到宫女堆里住的，可是不知燕泽溪使了什么法，居然让她住到毓宁宫中。既然给了她一个宫，在门面上凌帝也自然不能失礼，也派了几个宫女来跟着她；虽然看上去都不是些非常聪明的丫头，但在紫莲看来，只要不生是非便是好的。
紫莲躺在贵妃椅上，瞧着满目的狼藉，揉了揉太阳穴，她不过是因为发现了柳殇中夹着那张“赠吾妻”的字条，才好心地把柳殇送到茌府去，为此她还花了不少首饰来打点，换得的竟是他的一番冷嘲热讽，还把她这毓宁宫砸得乱七八糟，还完全不知道避嫌。紫莲已经不知道北堂羽在想什么了，对他娘的事闭口不提，听到阿略说要娶她，也一副没关系的样子，先是跟她划清分界线，现在又自相矛盾地跑来野蛮地砸宫。
“紫莲姑娘，太子殿下送了些东西来。”
紫莲蹙了蹙眉，她这已经够乱的了，他还要往里送东西。不待紫莲伸手，宫女巧茗便把所有箱子、盒子都打开，双眼满是欢喜。巧茗只有十三四岁，在毓宁宫守了几年 ，以前住过毓宁宫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今日见到那么多赏赐自是欢喜不已，嘴上也卖力地帮燕泽溪说好话。
紫莲自是能看懂她这小女孩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