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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青之炎 作者:贵志佑介-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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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吧!今天又不是为了辩论才来这的。”
即使在愉快的时光中,那件事还是会在无意识间影响到自己吧。
“对不起,其实也怪我提了石冈同学的事。”
纪子鼓起了腮帮子。
“不过,第一次约会热烈讨论的话题,通常不是国际政治问题吧?”






Part·3 龙恋之钟
曾根旁若无人的举动,似乎在挑战着秀一忍耐的界限。
看到曾根在起居室宛如在自家休息似地,大刺刺地坐在躺椅上看报纸,秀一心里便有着无以名状的不愉快。
不过幸好起居室的高尚家具,似乎会让曾根感到不舒服,所以他还是喜欢窝在二楼的房间里。
但是最近他不但常把房门打开,厨房里的手提CD也被他拿进房间里,在半夜以极大声量播放演歌歌曲。这个房间安置着祖父母的神龛,原本是神圣而静谧的场所,但现在却是节森家中最令人忌讳、众人最不愿接近的一隅。
秀一和遥香都尽量地缩短待在二楼的时间,读书则在起居室或车库,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只有睡觉而已。
遥香开始找各种借口来延后上床睡觉的时间,由于睡眠不足的关系,脸色看来相当疲惫。但是友子和秀一能体会她的心情,所以也不便规劝她早睡。
上二楼的时候,遥香必定会拜托秀一护卫。秀一则会看着妹妹进房锁上门后才走。如果想去厕所时,遥香会敲秀一的房间那边的墙壁三次。
不过,不管秀一再小心谨慎,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遥香。
在星期二的傍晚,碰巧秀一先进房间后,遥香才随后走上楼梯,而倒霉的是曾根正好从房间出来,和她碰个正着。遥香吓软了腿,想从曾根的旁侧通过溜回自己的房间,但是曾根却堵住她的去路。
“喂!你回来了也不会和自己的父亲打招呼吗?”
他低沉的恐吓声,传进秀一的耳里,他整个人弹了起来冲出房间。“喂!你在干嘛?”
曾根听到秀一的声音,缓缓地将他巨大的躯体转过来。一张四角形的大脸。脸上的那双眼睛被秀一握住的东西给吸引住。
秀一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边,原来他在无意识中拿出了金属球棒,于是在偶发的情况下形成了全面对决的形式。秀一下定了决心。“我在问你想干什么。快回答!”
绝对不能退缩,只能背水一战了。
“哥哥……”遥香用快哭出来似的声音喊着秀一。
曾根脸上毫无表情,轻蔑地看过秀一一眼之后,又继续朝遥香靠近。
“去你的……!”秀一往前踏出一步,曾根也立刻转过身。
“干嘛?叫个屁啊,臭小鬼!”
视线的高低完全不同。曾根八字眉下,如黄色肉食动物般的眼睛炯炯发光。
秀一暗骂自己不该胆怯,不能在这就输了,要跟他战到底。他用出了汗的手掌重新握紧球棒。
“别想对遥香乱来!你这个……死变态老头!”
秀一原以为他会激愤地冲过来揪住他,但曾根却嗤鼻一笑。“父亲教女儿礼貌哪里不对?我看想歪的是你才对吧?”
“什么?”
“哼!思春的小鬼,像条发情的小狗一样,整天紧跟在遥香屁股后面。你想上她对吧?想上就老实说啊!”
什么?这家伙在说什么?秀一脑子一片混乱。想惹恼我,让我先动手是吗?不过,现在我可不会输,这棒子一敲下来,胜负就立见分晓。慢着,难道对方在等我这么做吗?闪过我的攻击或接下棒子,然后使用肉搏战撂倒我。
这样的话,我也有对策。拿球棒朝他脑门挥下的同时,用身体撞过去,再用脚袢倒他,让他摔下楼。凭一个醉鬼的反射神经,绝对跟不上我的速度。而且在这个角度,也不会波及到遥香。
宰了他。只要他摔下楼梯,就可以当作意外事故处理。这家伙的血中应该可以检测出高浓度的酒精成分,而且母亲和遥香也会为我串供。
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秀一将球棒垂直的立在右前方备战。曾根感到对方的杀气脸色骤变。为了一探对方的虚实而将身子向旁移动,于是曾根和遥香便立在同一直线上。
糟了,这样就不能硬撞他了。
那么,干脆用假动作唬他,再打碎他的膝盖。
不过,如此一来就不能以意外事故处理了。但是以保护妹妹为理由,也算正当防卫吧!再不行的话,我还有少年法当靠山。即使打死了他,也不会被判死刑或服重型。
“你这死兔崽子……来真的?”曾根叫骂着。
明明已经有视死如归的觉悟了,但是秀一就是无法向前踏出一步。最后的一步、朝向黑暗中的一步、成为杀人者的一步。都到这地步了,常识或良心还在作梗吗?或者是我仍在害怕这个人渣吗?
一触即发的胶着状态仍持续着。不行,再这么等下去,拿着棒子的手一酸,很可能会被反将一军,要趁自己有利的时候先发制人才行,但是……。
看着秀一没有任何动作,曾根的表情也有了变化。很明显的他的态度变得较为从容。
“怎么啦?臭小鬼?你刚才的声势死哪去啦?哼,怕到尿裤子啦?”
秀一直视着曾根目不转睛地瞪着他。这个该死的人渣,凭什么呆在这个家里?这个痞子!这只寄生虫!从肚子里燃烧升起的凶暴怒气,烧热了全身。金属球棒的前端,像出阵的武士般兴奋得微微颤抖。
“哥哥,不行!”遥香大喊着。
这时,从一楼传来东西落在地板上的声响。是买完东西回到家的友子。她把袋子丢在地上,神色大变地冲上楼梯。“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住手!”
友子冲进了秀一和曾根两人之间。“秀一!把球棒放下来!”
秀一没有移动。因为被曾根狠狠地瞪着,身体僵硬而不能动弹。
友子转向曾根。“你也快住手!这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约定是什么?秀一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
“我什么也没做。这个小鬼突然大声叫嚷得冲了出来,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曾根厚颜无耻地说着。
“反正请你住手就对了。拜托!”
友子热切地要求。她从挂在手腕上的袋子拿出钱包,数也没数就拿出几张钞票,塞到曾根手里。
“请你拿这些去转换一下心情吧。”
曾根用鼻子哼笑一声,像恶鬼般地瞪了秀一一眼后,慢慢地走下楼梯。
秀一放下了球棒,指尖已经麻痹,触感几乎完全丧失。
“哥哥……”遥香哭着紧抓住秀一。
秀一一边说着“没事的”一边摸着妹妹的头,但痛苦的败北感却满溢着胸口,他咬牙切齿地憎恨自己没用。





Part·4 龙恋之钟
电脑荧幕的桌布上,电脑宠物的粉红色3D兔子,拿着写着“今天是植树节,国定假日哦!”的标语牌,来回的蹦蹦跳跳。标语牌下时钟所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八分。
离加纳律师来访的一点半,还有点时间。
秀一特地将书本及文具带进车库,开始写书函批改的课题,但心就是无法专注在功课上。
他在马克杯上放着过滤咖啡粉的滤纸,用电热水瓶的热水冲泡咖啡。杯中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来。
他在光碟机里放进莎拉.布莱曼的CD,然后选了随机播放功能,所以会从哪首曲子开始他也不清楚。充满哀伤气氛的前奏里,传来清脆沁人的歌声,是“So Many Things”。从最喜欢的歌曲播起,秀一觉得心情好了些。
喝了一口黑咖啡后,再度挑战英文的阅读问题。
做到一半时,无法理解文中的一句片语“Last straw”——“最后的稻秆”的意义。想了半天也推测不出真正的含义,于是他祭出了英和辞典。
“Last staw / the straw that breaks the camel's back”,意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秆”。真是奇怪的表现。日文的语译是“讨厌的事接踵而来,祸不单行”。
看了解释还是无法理解它的意义,于是秀一再重读一遍这篇英文文章,思考骆驼和稻秆的关系。
啊!原来如此。这是临界点的意思。在骆驼的背上将稻秆一根根的放上去,当累积到无法负荷的重量时,骆驼的背便被压垮了。那根致命的稻秆,就是“Last straw”。
那么在这里似乎译成“忍耐的界限”或“忍无可忍”比较妥当吧!
秀一把之前写的翻译用橡皮擦擦掉,写上新的答案。桌子的前半部贴着软木,所以不使用垫板的话,铅笔可能会戳破纸。
再看一眼3D兔子的标语牌时,牌子上显示着一点十八分,连十分钟都还没经过。
秀一放下铅笔,按掉用来计算作答时间的西洋棋钟。然后他转开螺丝,打开中空的电脑外壳,拿出I.W.HARPER101确认它的剩余量。前阵子才刚从“盖茨”拿买来不久,却已所剩无几。很明显地,最近的酒精消耗量增加不少。
把酒瓶放回去后,又拿出一个层层包捆的包裹。撕下胶带后,秀一把抱了好几层的包装纸,小心翼翼的除下。里头放的是一把长约三十公分,用黑色尼龙外鞘收着的刀子。
把扣住柄的暗扣打开后,秀一握住灰色的柄把刀拔出来。它是一把左右对称的两刃刀。用尺一量,刀刃长达17。5公分,而且中间还有呈锯齿状的部分。被它一刺,相信没有什么人可以挺得住吧?
那个无赖一定也会在瞬间毙命。
秀一被刀刃所发出的危险光芒所迷住。刀子的确有种慑人的魔力。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但握在手上时,他感到刀子所授予的一股力量,让他觉得自己比实际上还要强大、还要有力。
如果没从拓也手上没收这把刀的话,石冈家必定会发生一桩惨绝人寰的凶杀案。刀子是一定得还,但归还的时机得慎重的选择才行。
把刀子收进鞘里时,秀一听到屋外有脚步声。接着玄关的门铃响了。
是加纳律师。兔子的标语牌显示着一点三十三分。
秀一走到车库前,侧耳倾听。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迎接加纳律师进门的是母亲。她低声地说着“假日还劳您大老远前来真是不好意思”、“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等等的客套话。
假日还特地拜托加纳律师前来的理由,是因为明天起曾根又要外出。秀一抱着淡淡的期待,也许和律师直接谈过后,他的态度会有所转变。
这次的会谈全是秀一擅自作主,事后才征求友子的同意,所以她看起来相当为难。
秀一回到桌子前,降低喇叭的音量,戴上耳机。
昨天他在起居室装上了窃听器。这个窃听器并不是市面上那种会发出FM电波的机器,他高性能的麦克风可以藏在电话中,秀一把线和电话线一起牵进车库里。这样一来,可以防止被不相干的人碰巧收听到他们的对话。
“……秀一呢?”
起居室的麦克风传来加纳律师的声音,音质良好。
“出去外面了。我不想让孩子们听到谈话的内容,也让遥香去朋友家玩。”
偷偷溜回家窃听母亲说话的秀一,并非毫无罪恶感。但友子坚决反对秀一在场,所以他也只好出此下策。
为什么母亲无法毅然决然地对抗曾根呢?不知道背后所隐藏的理由的话,就无法采取对策应付。
“喂!你是谁啊?”耳机里突然传来曾根的声音,秀一吓了一跳。
“我是律师,敝姓加纳。以前办离婚调停时,应该有见过面才是。”
“谁认识你啊……呸!律师有什么了不起,只会耍耍嘴皮子收人钱而已。”曾根的声音像破钟一样响。
“别人在放假时想好好休息,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来找麻烦。你来干嘛?”
“想和您谈些事。”
“和你连个屁都没得谈!”
“可是您呆在这个家里,让小孩子们也感到相当困扰。”
“那小鬼有什么意见跟我无关。这个家的主人是友子吧?友子她有什么意见吗?”
“那倒没有,可是……”
“那就别插嘴管别人家的事!喂,你这家伙!该不会想制造事端来乘机揩油吧?”
“谈话”在数分钟内便划下句点。曾根他片面地对加纳律师破口大骂完后,就径自离开了。
秀一相当失望。虽然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但现在他终于明白对曾根这个人,用任何交涉方法都无效。原本想借律师这个头衔来威吓他一番,但看来这贴药也无效。
“律师先生,……真的对您很抱歉。”
“不,我无所谓的。”遇上这个人,加纳律师也只能苦笑了。“但是让那个男人继续呆在这,对孩子的教育会有不好的影响吧?秀一担心的问题,我想当能理解。”
“……是。”
“你就算同情那个男人而收留他,他也不会感恩的。反而会拿你当冤大头,把你榨到干为止。”
友子不发一语。她曾和他有过婚姻关系,所以应该最清楚他的为人才对。那又为什么收留他?秀一难以理解。
“总之,要求他离开这个家如何?如果他不肯的话,可以采取法律上的措施应对。当然,前提是你有要他离开的意愿才行。”
“我知道。”
“那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这么问也许很冒失,请问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
“……没有。”
说谎。秀一的直觉告诉他母亲在说谎,她绝对受到曾根的威胁,所以才从未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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