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死亡绿皮书-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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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当天,三次车站售出的车票有955张。其中去广岛方面的就有612张。而下午4点站台售出的车票约有30张左右,其中80%是去广岛方面的。这个时间段的乘客中使用月票的不多,由此推断实际乘客不会超过五十人。
往广岛以远的乘客一般都不会乘坐16点22分的普通列车,而要选择一小时后发出的快车,从时间上来看,快车抵达广岛的时间,只比普通列车晚到二十分钟而已,所以谁也不会喜欢坐普通列车慢慢摇到广岛。由此推断,在三次站上车的乘客中90%是中途下车的。事实上,坐那趟列车到广岛的乘客只有四位。检票口的车站人员也证实了这点。其他的乘客都在中途的车站下了车。
搜查组打算将那趟车的乘客名单列出来。这在大都会是很难想像的事,而在三次这样的小站却不是件难事。事实上,那趟车的乘客中有七位与车站人员相识,通过这七位又找到了五位。而且,这都是搜查作业开始后才一天就得到的结果。
在这样的作业过程中,案发前,在跨线桥上看到正法寺美也子的人,也慢慢被找出来了。美也子搭乘的福盐线的乘客,以及后到的艺备线开往广岛列车的乘客,几乎都记得美也子。根据大家的证言分析来看,美也子的行动应该如下:美也子下了车后,立刻登上了跨线桥。站在跨线桥的中间,放下了旅行袋,稍微低着头,不时地看着手表。可以说是在等候换乘下趟列车,也可以说是在等人。
而这些证言者同本案毫无关联的事实,在以后的调查中也被判明。案犯仍潜伏在未被判明的大多数乘客中,而且,人们的印象又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冲淡。
“这是同时间在竞争。”
桐山警部在每次搜查会议上都这样鼓励搜查人员。当搜查中出现停滞疲塌征兆时,又马上指示住广岛的各个车站方面要加大搜查力度。利用越是小站,乘客与车站人员越是熟识的特点,尽量找出那趟列车的乘客。
另外,还指示搜查人员回收案发当天售出的车票。这既是确保了寻找陌生乘客的线索,也是应付无人看管车站的对策。三次到广岛之间有上川立、上三田、白木山、上深川、中深川、玫村、户坂七个无人看管车站。各个站车票的回收都有相邻的甲立、志和地、中三里、狩留家、下深川、安艺矢口、矢贺等各站站长执行。案犯从这些无人看管车站逃走的可能性很大,因此必须尽快回收车票,以确保案犯的指纹。
另一方面,对已经找到的乘客进行个别调查。询问其案发当时的行为,确认为此作证的第三者的证言。同时询问有没有看到举止可疑的人,尤其是有没有发车时奔跑着赶车的人等等。调查进行得非常顺利。
由于搜查人员人手不够,这些搜查只能夜以继日地进行。
在调查中,反映最强烈的是一个“穿蓝色T恤衫的男人”举止非常可疑。这也说明了北村义夫的举动,给大家所留下的印象之深刻。当问到除了北村义夫以外,还有没有举止可疑的人时,大家的记忆就不那么清楚了。“说起来,好像那个人有点……”,“那个男人的眼光很敏锐……”等等,许多都仅仅是当事人的猜测而已。
可是,在这之中,一个不太受人注意的人物浮现出来了。不是作为举止可疑之人,而是在北村之前搭车的一位乘客被映在人们的脑海里。当然,人们的记忆并不十分清楚。看到的人也为数不多。
“一个不起眼的一般公司职员模样的男人。”有人这样提醒道。这个人身穿短袖衬衣,手上拿着大大的茶色信封。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也有人说是四十岁左右;不戴眼镜,坐在与北村同一节车厢的角落里,一直保持着微低着头的姿势。目击者们全部在广岛前的第六个站的中深川站下了车,所以没人知道那个人是在以后的哪站下车的。但是,至少没有在中深川站之前下车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个人之所以成为嫌疑犯的最有力的证据,是由两位乘客的证言所决定的。“那个人好像下了那趟车,登上跨线桥……”“可是,不久后那个人又回来乘同一辆列车,不过也许是看错了。”
不太确切的证言令搜查员们开始紧张起来,如果这是事实,那就几乎可以断定此人是凶手。
那就是说,案犯有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桐山沉着脸。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嫌疑犯的搜查范围又必须扩大。那趟列车的起点站是冈山县新见站。新见以后的车站就有二十四个,如果加上前面来的转车乘客、备后落合站开始的木次线的转车乘客,搜查范围将会无止境地扩展开去。
只是,“穿短袖衬衣的男人”在三次下过车这个事实,是值得注意的。也就是说,当初那人在三次下车,过跨线桥时袭击了被害者后又再次返回搭乘同一辆列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应该拿的是到三次的车票。这以后,无论在哪里下车,都应该有补票记录,即使在无人站下车的话,也肯定会被列车员看到。作为目标,确实是比较容易寻找的对象。可是,对这位“陌生乘客”的搜查却再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至今都无法确认他到底在哪里下的车,下车后的踪迹也就随之消失了。而且没有任何车站回收到前往三次的车票。搜查员对新见方面各个车站,一个不漏地进行了搜查。这是一种没有目的的,令人头昏脑涨的困难作业。
野上和石川去了尾道的秀波庄旅馆,以确认正法寺美也子在那里的住宿情况。调查结果也证实了美也子是“单身旅行”。也没有美也子和谁有过接触的迹象。美也子八月八号午后6点左右到达旅馆的,吃了晚餐后没有外出。只是在房间里看看电视。第二天早上9点30分左右离开了旅馆。
“是位文静、有礼貌的客人。话不多,看上去有些疲劳的样子。”店员们对美也子的印象满不错。“结账的时候,问了她打算去哪里时,只是说在市内观光,然后乘坐中午的新干线直接回东京。”
她并没有说再打算回三次,那么为什么最终又回到三次来了呢?
由此推测美也子可能搭乘11点的列车去了福山。福山站的专线在高架桥上,而新干线却在更上面行驶。换车时必须先下到一楼,再搭自动扶梯到各自的站台上。福盐线的站台在最北面。
“那么她在下这个楼梯时改变了计划……”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计划的呢?”
二人边走边思考,根据头上的显示板的指示住福盐线的站台走去。车站的大钟指着11点20分,离开往府中的列车的发车时间还有三十三分钟。离美也子预定乘坐的“光138号”的发车时间还有三十七分钟。在这点时间里美也子是怎么想的,怎么行动的呢?……坐在福盐线站台的凳子上,野上和石川谁也没说话。年轻开朗的石川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越是思考美也子的行为,就越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列车进站了,下车的乘客不多,上车的乘客也很少。夏天最热的时候,又是高校棒球赛的高潮,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且又不是警察的话,一般不会在外面走动。车站员慢慢走到站台上洒着水。乘车前,野上向车站员出示了美也子的照片,询问案发当天有没有看到过她。车站员很干脆地答道:“没见过。”
“如果有人看到的话……”野上还是留下了自己的名片。
列车同车站员一样慢吞吞地行走着。花了将近一小时才到达府中站。这里已经有别的搜查员确认过了。但是为了慎重起见,野上还是再次询问了车站员,然而没有新的发现。追踪调查到此大致结束了。
“真是很累啊!”石川擦着汗说道。
“哎呀,年轻轻说这样的话,可怎么行呢?”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其实野上也觉得非常疲劳。调查没有任何结果,就更加重了两人的疲劳感。
“听说别的组已找到了疑犯的线索。”石川羡慕地说道。
讲话不留情面可能是年轻人的特点吧。作为同伴,野上并不觉得愉快。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在石川的心里,或许会拿自己同桐山警部来比较。会有这种感觉的出现,或许都是疲劳引起的缘故吧。
“石川,你先回去吧。我到府中署转一下。”
“到府中署有事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以前的同事在那里,拜访一下,也顺便请他协助调查。”这虽不是在胡诌,但更主要的是,野上想一个人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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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旅途 第4章
府中署的有泉部长刑事是野上以前在西条警察署当刑警时的同事。有泉刚好在署里。看到野上后,立刻一起去了附近的茶室。
“听说是个棘手的案子啊?”一番寒喧过后,有泉问道。
三次站案件是目前广岛县警察署侦缉案中最大的一桩。
“听说初次搜查行动不够完善?”
“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是谁说的?”
“本厅上层人士说的,是我们署长说漏嘴了。”桐山的形象在野上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一定是他为将来破不了案而事先造些舆论。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可是,不知为何,野上对于桐山的所为非常敏感。对自己有这种不怀好意的臆测,野上只是在心里苦笑。这大概是对桐山有了“自卑感”吧。
“可是,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没什么特别的事。是对被害人追踪调查的回来途中顺道而已。从出云开始的。今天是从尾道一直到这里结束了。”
“真是很辛苦啊有什么收获吗?”
“什么也没有。这个案件的犯罪目的还不清楚,也不知道被害人为什么又回到三次来。从尾道的旅馆出发时,被害人还说是回东京呢。能想到的是,她到三次来是受了谁的邀请。可是,在府中站看到被害人的两位车站员都证实她是一个人。目前,还没有别的目击者。收获是零。”
“在找目击者啊”
“也不是那么积极的寻找。只是想知道有没有和她接触过的人,特别是男性这样的人物的存在。她不是那么有魅力的人啊应该不会招致‘害虫’接近。”
“是啊,听说长得很丑哦。”有泉附和着。
“是谁说的?”
“哦?”
“长得很丑,是听谁说的?”
“啊,昨天谈话时无意中听到的。是个叫富永的人。在那边工业园地,从大阪出差来的。对了,不是在找目击者吗,可以见见他啊。”
“是啊,离下趟车还有些时间。那就见见吧。”
有泉开出了警车。
“昨天,工业园地的食堂里,工人之间发生了纠纷,劝架的食堂主人受了伤。那里的负责人是富永。在调查纠纷时,偶尔提到了三次站的案件,好像富永从福山到府中来时,和被害人面对面坐在一块儿的。”
去工业园地的路上,有泉给野上介绍了一些有关土地的知识。工业园地的大部分企业已经在建设中。每个工地设有食堂、事务所等等。
—社府中工厂的大招牌非常引人注目。“目击者”富永是个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小个子,戴着黑边眼镜的四方脸,很像外国动画片里登场的日本商人。富永一看到有泉,马上客气地弯腰寒喧着:“昨天多谢了。”
“是三次车站被杀的姑娘吗?确实是乘同一辆列车。哎呀,看到报纸时,真的大吃一惊。绝对不会看错。对过世的人或许很失礼,可实在是她长得很丑,反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嘿嘿。”富永轻浮地笑着。虽然同样是出生于日本西部,野上却并不喜欢大阪人,说穿了是讨厌大阪人那种油腔滑调的样子。广岛人的性格爽朗,却比大阪人稳重大方。对于处事周到这点,却差了不少。
“当时,她是一个人吗?”
“啊,是一个人。车厢里很空,如果有同伴的话,一定能看得出来。”
“也没人同她说话吗?”
“没有。”
“到府中站下车后,她有和人会面的样子吗?”
“好像没有啊不过,是我先下车走的。只是看到她站在月台上,不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那女孩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比如,被人追赶呀,或者有什么心事什么的。”
“哦,也没有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很平静,有点纯真少女好幻想的感觉。”
“好幻想的少女?”
“是啊,可是长相却长那样的丑,与表情很不协调,因此印象很深。她时而小心翼冀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出神地……”
“书?”野上抬起了头。“她拿着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