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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x之悲剧-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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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恩格斯装的,再放进盒子里,送上船运来给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能不能
也问个问题呢,你知道这些究竟要干嘛?”
    萨姆没理德威特,擅自把雪茄放回盒子,放进自己衣服的大口袋里。德威特眼
看着这个荒唐的公然侵占行为,整张脸一片阴郁,只反抗性地挺直身体,一言不发。
    “还有一个问题,德威特,”萨姆改以一种全世界最和蔼的态度问,“你送过
这种雪茄给伍德售票员吗,电车上或随便哪个地方?”
    “哦——原来如此,”德威特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我明白了。”没人接话,
萨姆像老虎盯着猎物般看着德威特。
    “对我的询问到此为止是吗?”德威特压着脾气继续说,“将军死棋了,嗯?
巡官大人?你下了盘聪明的好棋,没有,我从没给过伍德雪茄,车上没有,也没在
其他什么地方。”
    “这太棒了,德威特,而且非常有意思,”萨姆开怀地轻笑着,“因为,我刚
在尸体的背心口袋,也找到一根你这种特制的、带子上同样印着你姓名缩写的雪茄!”
    德威特傻眼了,随即痛苦无比地一直点着头,仿佛他已预见了这个结果,他张
开嘴,没说出话又闭上,再张开,极其苍凉地说:“我猜,接下来,我会以谋杀这
个人的罪名遭到逮捕是吧?”说完这句话他开始笑起来——老人那种嘶哑而且难堪
的怪笑。“我想,这不是做梦吧?”“一根我的雪茄在被杀的人身上!”他无力地
跌坐在身边的椅子上。
    布鲁诺郑重地告诉他,“没人说要逮捕你,德威特先生……”
    这时,门口忽然涌来一大群人,领头的身穿水上警察艇长制服,布鲁诺停住谈
话,用眼神跟那艇长示个意,艇长点头离去。
    “大伙儿都进来吧。”萨姆愉快地招呼着。
    这群人怯怯地全进来了,其中一人正是那爱尔兰司机,派屈克·吉尼斯,隆斯
崔被杀时开那班电车的;第二个是细瘦的老人,衣衫很破旧,头上戴一项鸭舌帽,
他说他是彼得·希克斯,在纽约渡口工作;第三个是看起来一身风霜的电车稽查,
他说,他隶属于越区电车的终站,地点是四十二街底,正好在渡船口出来那儿。
    在他们身后则是好几位刑警,皮波第副组长是其中一位,达菲警官则在皮波第
后面,露出他那又宽又圆的肩膀来。所有人的眼睛立刻被帆布上的尸体给吸过去了。
    吉尼斯只看了伍德的尸身一眼,痉挛地咽了下口水,马上吓得转过头去,摇摇
晃晃好像随时会昏倒。
    “吉尼斯,你要不要认真辨认一下死者?”布鲁诺问。
    吉尼斯说:“天老爷,你看他的头……是查尔斯·伍德,是他。”
    吉尼斯伸出一支颤抖的手指,指着尸体左脚,由于在木桩和坚硬的码头岸边不
断摩擦撞击,尸体的裤管已烂得不成个样,左脚的部分除鞋褡还在,其他的部位已
完全裸露出来,可以清楚瞧见一道很长的伤疤,扭曲而且十分狰狞,一直蜿蜒下来
到鞋子里——如今,在死去的皮肤上,这道伤疤呈现出触目惊心的青灰色泽。
    “这伤疤,”吉尼斯嘶哑地说,“我看过很多次,伍德刚到电车公司上班没多
久,就让我看过他腿上的这条伤疤,那还是在我们被调到越区电车之前,他跟我讲,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受伤留下来的。”
    萨姆把尸体左脚的袜子脱掉,令人毛骨悚然的伤疤便整个露了出来,这条疤从
足踝稍稍上面一点之处,一路延伸到膝盖,下半段向着小腿肚弯曲。“你确定这和
你以前看见的,是同一道伤疤?”
    “是同一道伤疤,是的。”吉尼斯气若游丝地回答。
    “好,你没事了,吉尼斯,”萨姆起身,拍拍膝上的尘土,“该你了,希克斯,
把你所知道的,今晚伍德的行踪,通通讲出来。”
    这细线般瘦小的船员点头,“没问题,警官,我和伍德很熟——他几乎每天晚
上都搭渡轮回家,因此总会和我碰面聊聊天,今晚,10点半左右吧,伍德和往常一
样又到渡船口来,也一样找我讲话,现在我回想起来,他今天真地有点心事的样子,
我们天南地北地扯了会儿,没谈什么正经事。”
    “时间确定吗——10点半?”
    “当然确定,我们的工作是按时间来的——时间表在那儿,时间一到准时开船。”
    “你们谈些什么?”
    “呃——”希克斯咂了下牛皮般的厚唇,说,“我们随便扯着,我看他手上带
着包包,笑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留在城里找乐子——你晓得,有时他在城里过夜,
会随身带着干净的衣裤——但他告诉我不是这样,这是他今天休息时间买的二手货
皮包,原来的那个带子坏掉了,而且——”
    “什么样的皮包?”萨姆问。
    “什么样的啊?”希克斯抿嘴想了下,“妈的没什么特别啊,就是个便宜皮包
嘛,随便哪里只要花一块钱就买得到的那种,四方形黑色的,就是那种嘛。”
    萨姆把皮波第副组长叫来,“去楼上候车室看看,有没有人拿着希克斯形容的
那种皮包,还有,从默霍克号开始搜起,找这样的皮包,顶层甲板,操舵室,每个
地方,从上到下彻底翻一遍,另外,水上警察艇上有潜水员,也让他们下水去找—
—有可能被扔到河里,也可能是落水时跟着掉下去的。”
    皮波第受命而去,萨姆转过身来,正要开口继续向希克斯,雷恩这时插了进来,
语气很柔和,“抱歉我打个岔,萨姆巡官……希克斯先生,你们聊天时,伍德他有
没有抽过雪茄?”
    希克斯看着这幽灵一样的询问者,眼睛顿时睁大如铜铃,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
说:“有啊,我还向他要一根,那种克雷姆牌的雪茄很对我胃口,他在口袋里掏了
——”
    “我相信他掏的是背心口袋是吧?希克斯先生。”
    “是啊,背心口袋,然后全身口袋全掏遍了,他告诉我‘没啦,我想全抽光了,
彼得,这是我一千零一根了。”
    “问得好,雷恩先生,”萨姆不怎么甘心地称赞一声,“希克斯,你确定是克
雷姆牌的吗?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牌子的呢?”
    希克斯不开心地回答:“这我不是刚告诉这位先生了吗?”
    德威特头抬也不抬,坐在椅子上仿佛成了一块石头,他的眼睛空洞且满是血丝,
令人怀疑他是否听见刚刚的一阵问答。
    “吉尼斯,”萨姆说,“伍德今晚上班时,有没有带着皮包呢?”
    “带了,”吉尼斯仍是奄奄一息的声音,“就跟希克斯说的一样,他今晚10点
半下班,那个皮包他一整个下午都放在车上。”
    “伍德住哪儿?”
    “威荷肯这一带的小公寓——地址是波瓦德2075号。”
    “有家人同住吗?”
    “我想没有,至少我知道他没结婚,而且我记忆里,他从没提过一句有关他家
人亲戚的话。”
    “还有一件事,警察大人,”希克斯插嘴说,“我和伍德聊天时,他忽然指着
个瘦瘦小小的怪老头给我看,那老家伙火烧屁股一样匆匆忙忙下了计程车,溜进车
站售票处,买了张船票。扔过票箱子,到候船室等船。从头到尾鬼鬼祟祟,像怕人
看到他一样,伍德偷偷告诉我,那小矮子就是那个证券商,约翰·德威特,伍德车
上的那个谋杀案,这老头也搅在里头。”
    “真的!”萨姆声音又大又急,“你说这是10点半左右的事是吗?”萨姆狠狠
地转头看着德威特。约翰·德威特站了起来,又坐回去,呆呆看着前方,两手紧抓
着椅子扶手。“说下去,希克斯,继续说下去。”
    “呃——”希克斯慢条斯理地说,“伍德看到德威特之后,好像有点,怎么说
呢,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德威特也看到伍德吗?”
    “大概没有吧,从头到尾缩在角落里,自己一个人。”
    “还有呢?”
    “没啦,10点40分船进来了,我也得干活去了,我倒是看到那个德威特起身上
船去了,伍德和我说再见,也上去了。”
    “时间你很肯定是吧——那班船是10点45分开的,没错吧?”
    “哦,拜托!”希克斯极其受不了似地说,“这我讲了有一百遍了吧!”
    “你一旁先等着,希克斯,”萨姆推开希克斯,怒目圆睁地看着德威特,德威
特心神不定地一点一点摘除他外衣上的毛球。“德威特!你看这里。”德威特缓缓
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满的忧伤,连萨姆也觉得骇然。“希克斯,伍德指给你看的,
是不是这个人?”
    希克斯脖子伸得长长的,用怀疑的眼神,非常慎重地端详着德威特的睑。“是
的, ” 最后他说,“没错,就是这个小个儿,警察大人,我可以跟你上法庭按着
《圣经》发誓。”
    “非常好,现在,希克斯,吉尼斯,还有你——电车稽查是吧?这里没你们事
了——到楼下去,还不要走,听我招呼。”三个人不怎么高兴只能下楼去等着,雷
恩坐了下来,手拄着拐杖,忧伤地注视着德威特紧绷的脸孔,在雷恩如水晶清澈深
沉的眼睛最深处,隐约浮着一层雾般的疑惑——面对判断的一点疑惑,一个问号。
    “该你了,德威特先生,”萨姆声如雷霆,笔直走到德威特跟前,“解释给我
们听一下,为什么你刚刚说你搭乘10点30分的渡轮,而别人亲眼看到的却是,你10
点45分上的船?”
    布鲁诺稍稍挪动一下身子,神情非常严肃地说:“在你回答问题之前,德威特
先生,我有责任得先警告你,你所说的任何话,有可能成为将来指控你的证据,这
里有警方的速记员,会记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你不愿意回答,你可以保持沉
默。”
    德威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用他细长的手指扶扶衣领, 努力扮出一个笑脸,
“要命的结果,”他声音很轻,站了起来,“这是玩弄事实的代价……是的,各位,
我刚刚是撒了个谎,我搭的是10点45分的渡轮。”
    “乔纳斯,记下来没有!”萨姆大声下令,“德威特,为什么你要说谎?”
    “这个问题,”德威特毫不犹豫地说,“我拒绝做任何解释,我和一个人约了
在10点45分的渡轮上碰面,但这全是我私人的事,和这件可怕的杀人案件毫无关系。”
    “很好,你约了某人在10点45分的渡轮上见面,那他妈的,为什么11点40分你
人还会在船上?”
    “拜托,”德威特说,“请注意你的用词,巡官,我不习惯以这样的说话方式
交谈,如果你一定得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拒绝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布鲁诺飞快丢了个眼神过来,萨姆只好把就要破口出去的话,硬生生吞出来,
深呼吸之后,萨姆把声调中的攻击意味尽可能调到最低,“好的,请说您这是为什
么呢?”
    “这样好多了,”德威特说,“因为我等的那个人,并没有在约好的时间露面,
我猜他可能有事耽搁,便留在船上,前后坐了四趟,直到11点40分,我放弃了,决
定回家去。”
    萨姆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这种解释吗?你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对不起,恕难奉告。”
    布鲁诺对着德威特摇摇手指头,“德威特先生,你正把自己推到一个最最不利
的位置,你自己应该心知肚明,你刚刚说的话实在非常非常地不可信——你若没有
具体的证据支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相信你这种解释。”
    德威特闭上了嘴巴,两手交叉于胸前,眼睛看着墙壁。
    “很好,”萨姆明显动了肝火,“也许你可以说说着,你这个会面是怎么约的?
随便有了什么记录都成——信件,或者约定时有人在场看见听见之类的?”
    “约会是今天早上用电话订的。”
    “你说的今天早上,是星期三早上吧?”
    “是的。”
    “对方约的?”
    “是的,打到我华尔街的办公室,我公司的接线人员不留外面打进来的电话记
录。”
    “你原来就认得打电话约你的这个人?”
    德威特保持沉默。
    “你刚刚说,”萨姆毫不放松地追问,“你后来溜下船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你
累了,决定回西安格坞的家是吧?”
    “我想,”德威特无力地说,“你们不会相信我说的。”
    萨姆脖子上的青筋应声全浮起来了,“去他妈的,你完全说对了,我是不信!”
    萨姆一把抓着布鲁诺的手臂,拉他到墙角,两人低声商量起来。雷恩悠悠叹了
口气,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候,皮波第副组长一马当先,领着一串人从候车室回来,后头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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