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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彭庄新娘-第28节

小说: 彭庄新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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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当然。在舞会……」
  梅萍转身推他一把,便走开去。
  「多美妙的舞会。」他说。
  「你喜欢它,我很高兴。」
  「非常不幸的是……」
  我点点头。
  「我有事想告诉你,彭太太。不过,我想现在已经无关重要了。」
  「啊?」
  「我也相信。」
  他笑笑,「自从我解答了秘密之后,一直便想告诉你,我想她现在一定已经远去了。」
  「不,她还住在我们附近,她在就任下个工作之前先渡几天假,我外祖父留了一小笔赠款给她,也许她觉得可以休息一段时期。」
  「私人护士一定是个不坏的工作,可以让你有个选择有钱病人的机会。」
  「是,不过你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死后留笔财产给你。」
  他耸耸肩。「那女人很精明,我猜她一定会善加选择。」他拿起工作室内的一件瓷器。「这件很好。」他说。
  对于他,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但是对我则不然。我无法忘怀葛护士,而每当我想起她,又自然地联想到乐石。
  「是关于护士的事。」他又说。
  「葛护士?」
  「嗯,我以前见到她的地方。」
  「你想起来了?」
  「是,是登在报纸上,我记起来了。我当时在热内亚,那里,难得见到英国报纸,所以我计算了日期,便去找旧报纸。正是她,葛石霞女护士,葛石霞,她当时的名字,虽然名字我记不得,但是她的面貌决不会错,她那完美的脸孔很难见得到。」
  「你找到什么了?」
  「我怕我误会了她,我本来以为她是犯了什么罪,我希望我不会给你个错误的印象,虽然打官司并不令人愉快,她幸而名叫葛石霞,她改上一个字,便完全是两个人了,不过她的官司输了。」
  「什么官司?」
  「她看护一个老人,他把钱留给她,但是他分居的妻子不肯履行遗嘱,报上只有几张照片,你知道报上对这些事常常略而不详。」
  「这件事发生多久了?」
  「大概有六年了。」
  「那么到我祖父之前,一定又做了几次事。」
  「想必当然。」
  「哦,我想她到我祖父这里来一定带有好介绍信,我祖父就是这种人。」
  「对一个女人,好介绍信并不难,她有和人相处的才能。你可以看得出来,她一定很老练。」
  回彭庄的路上,我十分沉默。
  我注意到维娜也与以前不同,有些日子她给我一种在梦游的感觉,不过她的梦是愉悦的,因为她脸上有种狂喜之色,她也时常心不在焉,有一两次我对她说话她忘记了回答。
  有天晚上,我们在房里换衣服下去吃晚餐时,她到我们房里来。
  「有些事我想告诉你们两个。」
  「请说吧。」乐石说。
  我们坐了下去,一时大家都无话可说,乐石扬着眉毛看着我。
  「除非我有确信,我是决不愿对你们说的。」
  「不要过于执着了!」乐石轻松地说。
  「我向去林说过,在事情公开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们。」
  「是不是我们不久又会听到彭庄育婴室的小脚步声啦?」乐石问。
  我站了起来,「哦……乐石!」她叫道,并且投身在他怀中。他拥着她在房中跳起华尔兹来,他突然以夸大的关注停下来。「哦,我们该小心地看顾你了。」他放了她,手放在她肩上,吻她的脸颊。「维娜,」他说。「我很高兴,真妙,祝福你。」
  他声调中有种感人的挚情。
  「我知道你会高兴。」
  我似乎被摒弃于他们的欢乐之外,我觉得他们十分亲近,因为维娜像是忘了我的在场,我也明白她的所谓要告诉我们,只是要告诉乐石。自然,他们是双胞胎,而双胞胎间的关系既深且长!
  他们忽然记起我来,维娜立刻对我说。
  「斐文,你一定当作我们发疯了。」
  「不,不。这是好消息。恭喜!」
  她合着掌喃喃地说:「如果能预先知道的话!」
  「我们祈祷是个男孩。」乐石说。
  「这次一定是儿子……一定是。」
  「去林怎么说?」
  「你以为呢?他高兴得不得了,他已经在想名字了。」
  「希望取个好名字,彭庄暂时不要白初。」
  维娜对我说:「多少年了,似乎很不错。你知道,我们一向想要个儿子……」
  我们一同下去用晚餐,饭后乐石举杯祝未来母亲的健康,大家都喜悦若狂。
  第二天我和维娜闲谈,她似乎更友善和气,我喜欢她那份新的安谧气氛。
  她对我说她已怀孕了三个月,开始准备孩子的衣物,她相信一定是个男孩,使我不免有点担心,怕万一是女孩岂不要令她大失所望?
  「你也许会笑我像个初次怀孕的少女,」她笑着说。「哦,我正有这种感觉,去林多么想要个儿子……我也一样,以前我不能生个儿子,使他感到失望,我心里也很难过。」
  「我想他应当不会怪你。」
  「去林实在是个好人,他从来不表示一点怨言。不过我知道他想要个儿子,我一定得十分小心,以免出什么事,五年前我流产过一次,病得很重。欧医生,在柯安陆之前的医生,说我一时最好不要……至少要过几年,你知道我们有多难过。」
  「哦,那么你一定得加倍保重。」
  「小心总不会错,有些人以为最好是尽量保持正常生活。」
  「我相信你不会出事,如果又是女儿怎么办?」
  她面色顿变。
  「你还是会一样喜欢她,」我安慰她。「人都一样。」
  「我应该喜欢她,但是不一样。我要儿子,斐文,我说不出我是多想要儿子。」
  「你们打算给他取什么名字?」我问,「想了没有?」
  「去林说如果是儿子,我们管他叫恩宁,彭家有许多人名叫恩宁,如果你们有孩子,便要叫做白初。恩宁和白初都一样,是彭家的传统。」
  「恩宁。」我重述道。
  她更高兴地笑起来,但是她的神情使我感到不安。
  「他一定是恩宁。」她说。
  我转向她大腿上摆着的婴儿衣服式样的书,装出十分感到兴趣的样子。
  维娜的消息更加重了我的不安,恩宁是传家之名,而野外的那个男孩不但有彭家的外形,而且也有彭家的名字,维娜以前把丽青带去法国,乐石又乐于帮助她们。他并且到国外去看她们,宝玲还担心乐石会和丽青结婚。
  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猜疑,但是无法瞒过乐石。
  有天他宣称要带我出去,我对康华郡所知只限于此地一隅,所以他要带我到远点的地方去。
  当我们离开彭庄时,空中有一片秋雾。乐石对我说这只是早上的现象而已,不久太阳就会出现,他的话果然不错。
  我们在旷野上行驶,又转向北,停在一家乡村旅馆里用午餐。
  午餐后,我才发现乐石是要带我出来谈事的。
  「现在,」他替我斟杯葡萄酒说,「来吧。」
  「来什么?」
  「你的心事。」
  「我的心事?」
  「亲爱的,心事是无法隐瞒的。你完全懂得我的意思。上个星期你一直望着我,有如我是个蓝胡子,而你是我的第九个老婆。」
  「哦,乐石。」我答。「虽然你是我的丈夫,而我们也已经结婚了好几个月,可是我对你总不够了解。」
  「是不是因为我不愿改进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一向总是会抓住我的思想,我几乎要高兴起来,因为我的猜疑似乎太愚蠢了。
  「你还是……那么神秘。」我对他说。
  「那么现在该是扫清神秘的时候了,你以为呢?」
  「你是我的丈夫,我认为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
  他对我解除武装地笑笑,这种笑容一向容易打动我。「是。我知道你心中在烦些什么,你发现我在结婚之前,并没有过着修道者的生活,你想得对。你是不是要我把所有不守清规的细节都告诉你?」
  「自从结婚之后你有没有故态复萌呢?」
  「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思想与行动上我都对你绝对忠实,满意了吗?」
  「是,然而……」
  「你还不满意?」
  「有些人对你的态度特别,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认为与你现在的关系……是纯友谊的?」
  「我知道,你是指英霞。」
  「啊?」
  「当她初来照料你祖父的时候,我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女子。我们成了朋友,家庭一直敦促我结婚。维娜已经嫁了好多年了,所以他们认为我有责任早点成家,可是我当时无意与任何女人安顿下来。」
  「直到你遇见葛英霞?」
  「我并没有下这个结论,不过,我们可以说当时有这个可能。」
  「后来我祖父要你去看我,而你想我更加合适?」
  「你讲话有点像你祖父。当时并无『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我在你祖父建议我去看你之前,我已经决定不和葛英霞结合。当我见到你以后,事情发生了。事情便是这样,自你之后,再没有第二个人。」
  「葛英霞一定很不高兴。」
  他耸耸肩。「结婚是双方的事。」
  「我懂了,在你改变念头之前,你们可能已达到订婚的阶段。邓黛娜呢?」
  「黛娜怎么样?她帮助教育村中的大多数青年。」
  「我知道。并不当真?」
  「决不。」
  「白丽青呢?」
  「决不!」他几乎生气地说。他又斟满我的杯子。「斐文,」他说。「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在妒忌?」
  「我决不会无理由地妒忌。」
  「哦,那么你现在应当明白你并无理由。」
  「乐石……」我迟疑了,可是他敦促我说下去。「我在白屋看见的那个孩子……」
  「呵?」
  「他很像彭家的子弟。」
  「我知道,你以前对我讲过,你不会以为他是我以往罪恶的证据,斐文!」
  「嗯,我在想他是什么人。」
  「我亲爱的,别想得太多了。周末我想去看看北岸的一处地产,和我一起去,我们在那里住几个晚上。」
  「好。」
  「还有什么心事吗?」他问。
  「许多事情还不清楚,当我想起第一次看见你之后……现在好像什么事情都改变了。」
  「哦,事情显然不可能一成不变,我们已经……」
  「不,乐石,我不是这个意思,连我父亲都变了。」
  他似乎沉重地望着我,然后他作了个决定。
  「你对你父亲还有些事不知道,斐文。」
  「我不知道?」
  「有些事他不会告诉你。」
  「不,他不会,他一向相信我,我们十分亲密,我母亲,他,和我。」
  乐石摇摇头。「拿个例子说,我亲爱的,他没有告诉你他写信给你祖父?」
  我只好同意。
  「你想他为什么要写信给你祖父?」
  「大概因为他想我们该重逢了。」
  「为什么十九年来他到现在才会想起?我不愿意告诉你,斐文。我决定至少在数年中不告诉你。我想等到我们五十岁以后,那时候你是个含贻弄孙的好祖母,不会因为往事而感到痛苦。不过方才……半小时以前……我已经下了决定,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存在。」
  「我有一样的想法,请把我父亲的事告诉我。」
  「他写信给你祖父因为他生病了。」
  「病?什么病?」
  「他一直和你母亲在一起,所以传染了她的病。他们两个人不肯分开,他们装出根本没有事的样子,他们厮守在一起,他亲自照料她,直到她病得太重的时候。他对我说,如果她离开他,她可能会多活一些日子。但是她自己不愿意。」
  「他也……他们从来没告诉过我。」
  「他不愿让你知道。他很替你着急,所以他写信给你祖父,告诉他关于你的存在。他希望你祖父要你回康华郡,他自己则留在加普里,等到他病重时,你不会看见。」
  「可是他可以到医院去。」
  「我也对他这么说,我也相信他会这样做。」
  「他把这些事告诉你……却不告诉他的亲生女儿!」
  「我爱,情形太不平常。他认识我,我一到他工作室,他立刻知道我是去做什么的。他寄了信不到一个月,就有彭家人来,决非偶然。而且他知道你祖父的为人,他即刻猜到我是去调查的。」
  「我想,你也告诉了他。」
  「包爵士叫我不必明讲,但是决不可能瞒过你父亲,我们同意不把真相告诉你,然后我把所看的情形写信报告他,他会自己写信给他外孙女请她去英国。那正是你父亲希望的,可是你晓得,我们见面了……那就够了。」
  「而他一直在生病……」
  「他知道他的病会转得很严重,我们告诉他我们要结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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