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恐怖电子书 > 彭庄新娘 >

第2节

彭庄新娘-第2节

小说: 彭庄新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乐石每天来我工作室。他常常拿着小雕像在手中玩弄抚摸。
  「我决定要它,你知道。」他有天说。
  「父亲不会答应。」
  「我不会轻易放弃希望。」当我望着他下巴的坚决曲线及黑眼睛中的光芒时,我相信他的话。他是个对生命予取予求的人,我似乎觉得很少人能加以阻止。所以他那么希望获得雕像。他不愿被人触怒。
  当时他买下爱神铜像。
  「告诉你,」他对我说,「别以为我放弃了另一具。你看,它终将属于我。」
  他眼中有奇异的光,说话中也带着取笑的口吻。当然我明白他的寓意。
  我们一同游泳。我们常常避开人群到无人的安静地带,而遍游全岛。他雇了两个拿彼里船夫,他们带我们到窄海处去,在美妙的日子中,我们躺在船上,手伸向碧蓝宝石般的海水中,而贾西泊和乌柏土两人以拉丁人看着情人们的眼光注视我们,唱着意大利歌剧中的咏叹调给我们听。
  虽然乐石肤色较黑,这是他有种英国人的特有性格,因为贾西泊和乌柏土立刻认出他的国籍。这种辨认国籍的才能时常令我惊讶,而且它历试不爽。至于对我便稍感困难,我头发是深金色,而里面渗有白金的色泽。它使我显得比我真的面目漂亮一些。我眼中有水光之色,而且反映出我衣服的颜色。有时水是绿的,有时却是碧蓝。我有个小小的高挺鼻子,嘴巴稍宽,牙齿健康。我决非美人,但是人们看不出我是本岛人而以为我是旅客。
  那几星期中,我对乐石仍莫测高深。所以我有时便怀着有酒当醉、莫待明日樽空的念头。但是当夜深人静时,我才会思忖起将来他回家后我将如何自处。
  在那些日子中,我知道这种惶惑心情会给我将来的生活带来多少悲伤与恐惧。他的欢悦宛如悲哀深情的一领披风。甚至于在他最温柔的时辰,我也看见猜疑的神情。他对我似乎千变万幻,我知道只要对我稍加鼓励,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上他。而我对他并不确知,也许因此我时常羁勒自己,免于溺入最高程度的欢乐。
  有天,我们相识后并不久,我们攀上泰比流别墅。那天的景致似乎美丽无伦。即使我走过许多次的地方…加普里,苏拉罗山,沙陵诺海湾,由苏伦多到密斯尼角的拿情里湾…我十分清楚这些地方,可是和乐石在一起却有了新的神秘意境。
  「你以前看过这么媚人的风景吗!」我问。
  他考虑了一下说,「我住的地方似乎也十分美丽。」
  「那里?」
  「康华,我们的海湾也很美丽…因为它的气象万千。你何时会对碧玉色的海洋感到厌倦!啊,我看见过我们的海现出深蓝,细雨时成为碧绿,暴风雨时黄褐,黎明时粉红。我看过它疯狂愤怒,重击岩石,浪花高扬。我也见过海面如缎。它真美丽,我向你保证。虽然罗马皇帝没有赐给我们别墅与红男绿女的艳史,可是我们自己有值得骄傲的历史。」
  「我没到过康华。」
  他突然转身拥着我使我喘不过气。他的脸贴着我低说。「你总有一日会去的。」
  我想到玫瑰红的废墟,绿色的圣母像,深蓝色的海洋,似乎梦幻中的生活即将实现。
  他把我抱起来,高举起对我大笑。
  我严肃地说,「有人会看见。」
  「你在乎吗?」
  「哦,我反对足不沾地。」
  他放开我,他不再谈起康华令我颇感失望。这种事在我们的友谊中屡见不鲜。
  我注意到父亲对我们的交好颇表关切。他乐于见到乐石,他有时到工作室门口来迎接我们游罢归来。他不是个坦爽的人,不过我终于知道他心中打算些什么,尤其是关于我与乐石。
  他是否想乐石会向我求婚?是否乐石对我的感情比我想象的更深,而他比我更明白?如果我嫁给乐石,工作室怎么办?我如果嫁给乐石而随他远去,我父亲将如何生活?
  我心中莫衷一是。我愿嫁给乐石,可是我不知道他对我感情究竟如何?我怎能离开我父亲?然而我提醒我自己,我曾经在学校中数年。自我爱上乐石,我的情绪便在欢悦与焦急中徘徊。
  可是乐石不曾提起婚事。
  父亲常常邀他来用餐,但是他接受下来却带个条件,由他备酒。我烧蛋卷、鱼、汤、甚至于加布丁的烤牛排,我准备的菜相当出色,因为我母亲在这方面教了我不少,所以工作室中常常有些英式菜肴。
  彭乐石似乎很欣赏我们的饭菜,他们长久地坐在饭桌边谈天喝酒。他开始谈他自己与康华的家,但是他也有种使父亲开口的方法。他立刻了解了我们的生活,以及在观光季都赚够渡过其它淡季的困难。我注意到父亲从不讨论他婚前的生活。乐石也提过几次,但是他立刻放弃了。我颇为奇怪,因为他一向坚持到底的。
  我记得有天晚上进房时,发现他们在玩牌。父亲脸上有种使我吃惊的表情…心神集中的感情使他眼光像篮色的火焰,他双颊微红,我进来时他都没有注意到。
  乐石站起来,可是他和我父亲一样地集中注意。我颇感不安,那么,他也是个赌徒了。
  「斐文不会打断我们的牌局的。」我父亲说。
  我望着乐石冷漠地说:「希望你们不要赌得太大。」
  「别愁,亲爱的。」我父亲说。
  「他决定把我口袋的里拉赢光。」乐石加了一句,他的眼睛也在发光。
  「我去弄点吃的,」我对他们说完走进厨房。
  我对自己说,我必须对他说明我父亲输不起钱。
  我们吃晚饭时父亲神情愉快,我猜他赢了。
  第二天我在海边和乐石谈起这件事。
  「别鼓励我父亲赌博。他没这份经济能力。」
  「他似乎在其中享受许多乐趣,」他回答。
  「许多人喜欢享受一些对他们没好处的乐趣。」
  他笑了。「你实在过于严格了些。」
  「请听我的话,我们不是有钱人,不能这样花费辛苦赚来的钱,我们生活得十分节俭,这已经很不简单了。难道你不能了解这些?」
  「别担心,斐文,」他说着用手放在我手上。
  「那么你不再和他赌钱了!」
  「如果他要我呢?我能说,你狠心的女儿禁止我接受你的邀约吗!」
  「你可以另找借口。」
  他面容虔诚。「可是那不是实情。」
  我不耐地耸耸肩。「你当然可以找别的人赌钱。你为什么单单要选他?」
  他思量地答:「我想因为我喜欢他工作室的气氛。」当时我们已躺在沙滩上,他伸手把我拉过去,望着我的脸说:「我喜欢他所有的财宝。」
  一剎那间,我觉得他的情感已与我相似。我心逸神摇,立刻站起来,怕我过份不能自持。
  「你知道吗,斐文?」他拥着我赤裸的肩膀说,「我愿做一切事使你高兴。」
  我只好转身对他笑笑。当然,我想,他的眼光中表露的是爱情。
  我们游泳时无牵无挂,幸福无涯。过后我们躺在日光中时,我又再度体会到陷入爱海的最高福祉。
  两天后,我由市场回来,发现他们俩人又坐在牌桌前。牌局已毕,由父亲的脸色显然可以看出他输而乐石赢了。
  我觉得脸上发热,我望着乐石的眼光十分无情。我一声不响带着菜篮走进厨房。我愤怒地放下篮子,眼眶溢满泪水。我心中说,因为他欺骗我,所以我流出忿怒的眼泪。他不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他言行不一致。
  我想冲出工作室,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使自己安静下来,然后再面对他。
  我听见身后有声音:「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我转身望着他。幸而泪水没有落下。它只使我眼睛更闪亮,我不能让他看出我意志多薄弱。
  我短促地说:「没事,谢谢你。」
  我转向桌边,感觉他还站在我身边,他抓住我肩膀发笑。
  他把脸贴在我耳边低语:「你知道,我是个守信用的人。我们不是在赌钱。」
  我挣脱身,打开抽屉不知所措地乱翻一阵。
  「胡说。」我反驳。「如果不下赌注,你们两人决不会那么认真。你们不是喜欢打牌,目的是在输赢上。每次你们都想赢。我觉得稚气得荒唐。你们总有一个输的。」
  「你必须明白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不用解释,我自己有眼睛。」
  「当然……我们在赌博。你说得对,我们在乎的是输赢,你猜这次是谁赢?」
  「我要准备饭了。」
  「我赢了这个。」他由口袋中抽出小雕像。然后他笑了。「我决定不惜任何手段取得它,幸而这次赌博很公平,我一方面对你守信用,一方面我赢了这可爱的作品。」
  「请你替我拿刀叉好吗?」我说。
  他把雕像放回衣袋对我微笑。「至感荣幸。」
  次日他向我求婚,在他提议之下我们攀上婚姻山的陡峭斜坡。
  当我们到山顶时,他说:「十分宜人的地方。」
  我转身面对着他,他紧紧地握着我的臂膀。
  「为什么?」我问。
  「你知道,」他答。「这是婚姻山,泰比流便是在此地结婚的,向导指南上说的。」
  「当时似乎有不一样的两种意见。」
  「我们将替这座山再加一点重要历史。这里是彭乐石向方斐文求婚的地方,而她说……」他转向我,这时我了解他对我的感情与我对他一样深浓。
  我已无需加以答复。
  我们走向工作室,他很愉快,而我从未这么幸福过。
  我们把这消息告诉父亲时,他十分高兴,似乎他有意把我赶走。他拒绝讨论我去后他的计划,我也十分忧愁,直到后来乐石告诉我他坚持要他接受一笔津贴。由女婿处得到点钱有什么关系?如果可能的话,他愿委托他作些图画,也许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彭庄有许多空白墙壁,」他又说。
  我首次慎重地考虑即将是我家的地方;虽然乐石已经告诉了我些大概,他说详细情形还是等我自己去看。如果他说得太多,也许会在我心中造成不同的印象而以后有所失望…即使我不相信我会对有他同住的地方失望。
  我们相爱至深。乐石不再是个陌生人。我觉得我了解他,但是他有种要和我开玩笑的恶作剧性格。「因为,」有次他对我说,「你太严肃,在许多方面过于古板。」
  我自忖也许我和他以前所结识的女朋友不一样。因为我养育的环境与所受的教育使我与二三十年前的人们相似。何况母亲去世后我的责任加深加重。从此,我必须快乐轻松地跟上时代。
  我们的婚礼十分安静,只有几个英国人来观礼,我们打算在工作室住一星期后回英国去。
  我问他他家人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新娘会作何想法。
  「我写信告诉他们我们就回去。他们不会如你所想的那么惊奇。」他快乐地回答。「他们一定会十分高兴,你知道他们都以为所有彭家子弟的责任乃是结婚。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我希望多了解他们一些。我愿心中有所准备,但是他不再多说下去。
  「我不善描述,」他答:「反正你立刻就要去了。」
  「然而彭庄……我猜那是个大厦。」
  「那是我们的家屋,你可以那样称呼它。」
  「而……家里有些什么人?」
  「我姐姐,她丈夫,他们的双生女儿,你别担心。他们不在我们这一厢屋。我家的传统是任何家人可以在彭庄居住成家。」
  「它是在海边?」
  「就在海岸上,你会喜欢它。彭家人都爱它,你立刻便要成为彭家一员了。」
  我在婚礼前一星期,感到父亲有点异样。
  有天,我静悄悄地进去,发现他坐在桌前望着我,他似乎视而不见,我注意他突然苍老了些,而且……有点恐惧。
  「父亲,」我喊道。「怎么回事?」
  他望我微笑,但是心不在焉。
  「什么事?哦,没事。」
  「可是你坐着……」
  「怎么,我正在雕泰比流的胸像。我累了。」
  我暂时接受他的借口,忘了这件事。
  但是时间过了不久。我父亲近乎不能自己,我开始认为他正在对我隐瞒什么,似乎有什么事使他十分不安。
  有个清晨,约婚前两天,我醒来发现工作室中有人走动。我床头的夜光钟指看三点。
  我匆忙地披上睡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向外探首看见有个暗影坐在桌前。
  「父亲!」我叫。
  他站起来。「我亲爱的孩子,我吵醒了你。没事,回床去吧。」
  我走向他叫他坐下。我拉了张椅子。「看,」我坚持。「你最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他迟疑一下说:「没事。我睡不着,所以起来坐一会。」
  「为什么睡不着!你有心事,不是吗!」
  「我完全没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