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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彭庄新娘-第1节

小说: 彭庄新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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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我到彭庄之后,时常暗叹世事沧桑,祸福无常。我曾经听人把生活比为万花筒,我确有同感。因为这里本来充满和平满足欣悦的场景,又曾几何时,东变西幻,终于把安静宁谧化而为危机四伏。我嫁给了一个似乎是心目中的对象…慰人,亲爱,热情,忠心,而蓦然,我发现自己的丈夫是一个陌生人。
  我初遇彭乐石是在一个早晨,我自海滩上归来,看见他和父亲坐在工作室里;他手中拿看一个七岁孩子的赤土陶像,它是我父亲在十一年前以我作模特儿雕塑起来的。他一向说:这乃是非卖品。
  百叶窗没有拉下,二人坐在强烈阳光中适成触目的对比。我父亲如此白晰,陌生人则很黝黑。在岛上,我父亲经常被人称为盎格鲁人,那是由于他头发皮肤的美好,以及几乎是正直的表情,而且他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也许是这个原因,我觉得他的友伴有种阴沉的气质。
  「啊,这是小女,斐文,」我父亲说,似乎他们方才谈起过我。
  他们两人都站了起来,陌生人比我中等身材的父亲为高。他握住我的手,长宽的黑眼睛带着端详审察的神情打量着我。他身材瘦削与高度颇为相配。他的头发几乎是黑的。他灵巧的眼光中有种表情令我猜想到他是在看一件什么可笑亦可嘲的对象。微尖的耳朵给了他登徒子的外形。他的脸有种矛盾神貌;丰满的双唇带着文雅与多感的气质。下颌无疑有坚决之意,挺高的鼻梁带着骄傲;混杂着眼光中幽默与恶作剧的态度。我后来懂得,因为我对他不明了才对他特感兴趣,而且我费了许多时间才弄清他是怎么样的人。
  当时我心中暗想该在去海滩前先稍加打扮。
  「彭先生来看我们的工作室,」我父亲说。「他买了拿坡里湾的水彩画。」
  「我很高兴,」我说,「它很美。」
  他伸出小雕像。「这也是的。」
  「我想这是非卖品,」我对他说。
  「太珍贵了,我相信。」
  他像是在比较我和小塑像。我父亲一定已经告诉了他…正如他对所有喜欢它的人一样:「那是我女儿七岁的时候。」
  「可是,」他又说,「我正在说服艺术家把它出售。何况他还有原本。」
  父亲相当高兴地笑笑,一向有顾客准备花钱时他便是如此。父亲对创造艺术品比出售它更有兴趣。我母亲未过世前,出售是她份内的事。我由学校回来几个月,便由我承当起这个责任。父亲会把所有作品送给欣赏它的人,他需要一个精明的女子来替他处理交易,这便是母亲逝世后我们家境贫困的道理。我回来之后,便希望在这方面加以整顿。
  「斐文,给我们杯喝的好吗?」我父亲问。
  我说请他们稍等,让我先换件衣服。我离开他们回到我卧室去换上套蓝纱衣,然后到厨房中去弄饮料,我回工作室时,父亲正把座爱神铜像给那人看…这是件最昂贵的作品。
  我想,如果他买下它,我可以用来付清许多账单。我必须先把钱拿到手,否则父亲又会一赌而光。
  彭乐石眼光越过铜像看看我,我又看见他那恶作剧的眼光,我一定显露出极欲要他购买的神色。他放下转向我,似乎我在场时他对塑像已不感兴趣。我也因为打扰他们而有点惶惑。我又看见他眼中的光芒,我不知道他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他开始谈起本岛,他昨天才到,还没有时间拜访泰比流与圣米歇尔别墅。可是他听说安纪罗工作室有许多上佳的艺术品时,所以他第一程便来此处。
  父亲高兴得脸发红,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说的真心话。
  「我来此发现安纪罗的方令腾先生会讲英语,令我更喜出望外,我的意大利话一塌糊涂。会讲英语,使我至感方便。方小姐,请告诉我,我在这里,该看些什么地方?」
  我对他谈起别墅、岩穴和其它名胜。「不过,」我加上一句,「自从我由英国回来后,我觉得本岛最美的还是碧海的风景。」
  「如果有人伴我观光诚属幸事,」他说。
  「你单独来旅行的?」我问。
  「单独。」
  「本岛有许多观光客,」我安慰他说。「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和你同样渴望观光的游伴。」
  「自然,我必须找到好游伴……他必须真正熟悉半岛。」
  「当然,向导们都清楚。」
  他眼睛闪亮,「我不考虑向导。」
  「本岛上的其它人无疑都很忙碌。」
  「我将找到我要的!」他对我说,我心中也如此相信。
  他走到铜像前又用手指抚摸。
  「它对你很有引诱力,」我说。
  他转向我,像看铜像般深沉地望着我。「我至感兴趣,」他对我说。「我无法决定,我以后可以再来吗?」
  「自然。」我和父亲异口同声地说。
  他回来了,而且回来了许多次。我起初天真地想他是对那座爱神铜像下不了决心,后来我又以为是工作室使他发生兴趣,也许他觉得它有波希米亚的风味,充满了当地色彩,与他所来自的地方截然不同。我们不能期望每次来访的人士买些什么。这里画室的特色,便是人们随时可以来喝杯茶谈谈天,参观作品,高兴时也买上一件。
  令我困恼的是我居然也期待他的来访。有时我确信他是来找我的,有时我又想我是幻想过度,这个思想令我沮丧不已。
  他初次来访后的第三天,我到墨可拉的小海滩去游泳,他也在那里。我们一同游泳,然后躺在海滩上晒太阳。
  我问他留在这里可感兴趣。
  「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答。
  「你大概是来观光的。」
  「看得不多,我是想来看看的。可是一个人怪没意思。」
  「真的?我只听过嫌人太多的话,可没听说怕孤单的。」
  「老实说,」他指出。「我不想随便要游伴。」他那尾梢稍斜的长眼中有种暗示之意。当时,我心中觉得他正是一般女性无法抵御的人,而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思想令我困惑,我自己对他那明亮照人的男性气质印象颇深,我不知道我是否流露出这种表情。
  我稍为冷淡地说:「早上有人问起爱神铜像。」
  他眼露笑意,「哦,我也想它。我实在该怪我自己。」他的用意至为明显,我为他感到不安。他为什么会以为我们设个工作室是招待人而非做买卖的!他以为我们怎么生活的?
  「如果你不是真想要,我们不愿勉强你买。」
  「可是我从不要我不想要的东西,」他说。「但是我宁愿要那座年轻的爱神。」
  「哦……那个!」
  他把手放在我臂上说:「真漂亮,是,我宁愿要她。」
  「我必须回去了。」我对他说。
  他支在肘上对我微笑。我心中觉得他对我的思想了如指掌,我认为有他作伴十分有趣而且希望更加进一步…对我说来,他不仅是个可能的买主而已。
  他轻声说:「你父亲对我说,你有副作生意的头脑。他一定很对。」
  「艺术家必须有个比较实际的人去照料他们,」我答,「现在我母亲已经去世……」
  我知道我一谈起她便会变声。虽然她去世已有三年多了,可是我永难忘怀。每当我衷情流露时,我都稍感不安。我忙说:「她死于肺病。我父母来此地原想这里气候对她好些。她是个好经理人。」
  「现在你代替她。'他眼中充满同情之光,现在由于他对我的了解感到释负。当时我似乎自他脸上看出恶作剧之色。也许恶作剧一词不足表达。不过事实上我越来越被这男子所吸引。我常常感到他身上有种我难以了解的事物,一种气质,一种隐瞒我的态度。这常常令我难安,它不但不会减轻我对他的兴趣,反之只有更加深。现在我只见到他的同情,这一点无疑是真心的。
  「我希望如此,」我答。「我想我可以。」
  当我追忆往事时,仍无法控制声调中的哀伤,而过去的场景像闪电般活现在我脑海中。我看见了她…如此纤小而圣洁,双颊有光辉的色彩,它如此美丽,但是也是疾病的迹象;巨大的能量,火也似地燃烧消耗着她…直到她弥留之际。当她活着时,这个岛像是迥然不同,开始时她教我读书写字与速算。我记得慵懒长日,我或许躺在小沙滩上,或许在碧水中嬉游俯仰;所有情绪之美,古代历史的余绪汇成了一个孩子最幸福的背景。我玩野了心,这是真话。有时我和旅客们谈天,有时我陪着船夫们带旅客去严穴与岛上各地观光。
  有时我爬上泰比流别墅,就在那里眺望海与拿坡里。有时我回工作室去听他们谈天。我也为了父亲的作品而感到骄傲,以及为我母亲成功地作了次好交易而喜悦。
  他们两人相依互重,有时我觉得他们像只美艳的蝴蝶在阳光下跳舞,享受着生之乐趣,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阳光下的好景不常。
  当他们要我去英伦上学时,我甚感愤怒。我母亲指出这是必需之事,因她的能力已达油尽灯枯的时候。虽然我语言能力颇强(我们在家讲英语,对邻居谈意大利语,我们工作室中已有许多法国德国人,我立刻便能通娴这些语言)但是我没受过正式教育。我母亲希望我到她老学校中去,它是苏色斯中心区的小型学校。她的老校长仍在任,我怀疑这学校与她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过了一两个学期我已习惯,一部分是因为我结交了马爱丝,另一部分是我在圣诞节、复活节与暑假回岛。我是个并不复杂的人,所以对两个世界都能安之若泰。
  母亲逝世后一切全变了。我发现我母亲生前以变卖她的首饰维持我的教育。但是她的首饰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值钱(因为她感染了我父亲的乐天气质。)而且我在学所需的用费也比她预期的多。母亲去世后我服从母亲遗命又继续了两年。那段时间中爱丝给我无限安慰,她是个孤儿,自小由姑母养大,所以她极富同情心。夏天暑假时她和我同住,她使我和父亲无需对来访的客人多花口舌。我们要她每个夏天来,她也满口答应。最后一学期她也如昔地和我们共渡假期。爱丝计划攻习艺术,而我还要顾及父亲,希望在工作室中代替母亲的地位。可是我暗自担忧能力不逮。
  我微笑地记起爱丝给我的那封长信,它本身已够出人意外的了,因为爱丝一向怕写信而且尽可能地不愿动笔。她回苏格兰时遇见一个男人,他本在罗德西亚种烟草,这次回国玩几个月。信中详述历险经过。两月后我又收到爱丝一封信,她嫁给他并已同赴罗德西亚。
  这件事令人兴奋,她也幸福异常。而我知道这是我们友谊的结束。我们唯一的联系是靠鱼雁来往,她将既无时间亦无兴趣写信。我只收到她一封报告抵达的信函。婚姻已使她成为截然不同的人,她已不再是个不修边幅和我在操场上畅谈献身艺术的长腿姐姐。
  彭乐石的脸移近我,使我由回忆中转回来,现在他眼中只余下同情之色。「我引起你悲伤的回忆?」
  「我想起以前的日子和我母亲。」
  他点点头沉寂了几秒钟。然后他说:「你甚至不想回到她家……或是去找你父亲的亲人?」
  「亲人?」我吶吶地说。
  「她没向你谈起过她在英国的家。」
  我甚感惊奇。「不,她从未提起过。」
  「也许有段不快的回忆。」
  「我以前倒没注意到,他们从来不谈……婚前的事。事实上我以为他们认为从前的事无足轻重。」
  「那么一定是个绝对幸福的婚姻。」
  「是的。」
  我们又无言可对,过一会他说:「斐文!多不平常的名字!」
  「不比你更特异。我认为彭鹏同音,而鹏是神话中的鸟。」
  「硕大无朋,而且可以抓起一头象。」
  「十分特出。」
  「在我所来自的世界中并不稀罕,我有些颇为杰出的祖先。最早的是第六世纪时的先祖,他建立了个王朝,我认为鹏是我们的象征。你想它对我合适吗?」
  「是,」我答。「我想是的。」
  他前倾吻我一下,使我感到羞愧。我连忙站起来。「我该回工作室去了。」我说。
  我们的友谊突飞猛进,对我是件十分兴奋的事。我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多么缺少经验,自以为对任何情况均游刃有余。我完全忘却我以前的世界仅限于英国学校,它的规律与限制,我们小岛上的反传统的工作室,以及来往的参观客。我与父亲的生活,而他仍视我为童稚。我梦想自己是个长于世故的女子,而决不会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见钟情。
  然而当彭乐石准情取悦于人时,有种难以抵御的引诱力,而他也显然想取悦我。
  乐石每天来我工作室。他常常拿着小雕像在手中玩弄抚摸。
  「我决定要它,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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