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鹊图之谜 作者:维多莉亚·荷特-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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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几天过后,有天早上我下楼正想吃早餐时,看看苏菲姨妈已早到一步,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当我和她打招呼时,我立刻察觉到她的神色很忧虑。
「早安,苏菲姨妈。」我走向她,给她一个早安吻。「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耸耸肩,说:「我想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看起来很沮丧。」
「是关于这个。」
我在她旁边坐下来时,她把报纸放到我面前,报纸的头版有克里斯派的照片。
「这是干什么?」我喊道。
「他们一定是在进行调查搜索时拍的,新闻媒体总是潜伏在四周,无所不在的:在他旁边的是巴洛斯巡官,记得吗?他那时也在这里做调查工作。」
我念出来了…克里斯派圣奥比先生宣布,将和弗雷德莉卡海曼小姐共结连理,他们俩数年来一直是邻居。圣奥比先生是威尔夏的大地主,前一阵子有人在他的庄园内发现佳斯顿·马奇蒙的尸体,而致命凶器在经过调查确认后,证实是来自圣奥比邸园里枪枝贮藏室的一把枪。这是圣奥比先生的第二春,他的第一任妻子凯萨琳卡菲尔是个演员,婚后不久便在一场火车意外事故中丧生。
苏菲姨妈两眼一直看着我。
「他们为何要把这些事翻出来?」
「我想他们大概认为人们会对这些事感兴趣。」苏菲姨妈说。
「但,有关第一个婚姻……」
「哎,只不过是为了使内容更戏剧化罢了。」
「人们为什么对这些事这么感兴趣?」
「当然了,因为这是给全国民众看的。」
的确,这份不是地方报纸,它的发行量广布全国各地,我想至少会有好几千人看到这则报导。过一段日子人们就会忘记了。我默默地告诉自己,但总是有些是驻留在人的心里面,没有逃生的路子可走。这则报导对克里斯派倒没有引起很大的困扰。
「他们的眼睛会一直盯在我们身上,直到这件事情解决,我们必须把它忘了。想想其他那些快乐的事,我想我们没有必要拖延时间了,婚礼的事我们就尽快准备吧!我母亲已经开始计划安排,她说婚礼一定得照圣奥比家族的传统,我得记得自己是圣奥比家族的主人。依我个人而言,我是希望能越快越好,我只想要守在你身边……以确定我们俩将会一辈子地……连为同心。」
「我也希望能如此,」我说。「我想这场婚礼将会吸引更多媒体前来采访。」
「我恐怕我们得接受这一点。」
「或许我们该等一下……不用太久,只是以防事情有突破性的发展。」
他看起来好像一副惊骇的样子。
「一些新的发现,」我继续说。「及部分的事实。」
「哦,不!」他激烈地喊道,一脸非常不悦的样子,我用手圈住他,把他抱近我:他紧握着我不放,好像是在寻求保护般。
「永远都别离我而去,不要再提到延期的事了。」
我深深地被他感动。我觉得自己好像试着想接近他,但却碰不到,我深感到有某种怪异的气氛阻隔在我们俩之间,我说:「克里斯派,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是指什么?」我察觉到他的声音夹杂着一点恐惧,这会不会是我太多心,胡思乱想的?「我们俩之间是不能有秘密的。」我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他又回复到原本的他…那个在任何处境中都能泰然自得的男人。
「你是指什么,弗雷德莉卡?」他重复问道。
「我只是以为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而我却不知道。」
他笑着亲吻我;「这才是重要的事……对我来说,这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应该和你母亲及苏菲姨妈商量这件事。」
「我想苏菲姨妈那边不会是个问题。」
「她当然会尊重我们的决定:不过,她也说到依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命案才发生不久,你母亲又偏爱隆重的婚礼,这么做似乎不太适合。」
他一言不语,静静地站在那儿。
「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坚称。「你的妹夫才刚去逝,这段期间算是失去亲人的哀悼期,通常都至少得等一年。」
「不可能的!这根本没所谓的丧亲之痛。」
「这是谋杀,我认为我们应该感到很伤心,如果有什么高兴的事要庆祝,至少也得等一阵子再说。否则别人会怎么想?」
「我们在乎这些吗?」
「我认为我们得记住这是个很微妙的局势,克里斯派,在命案了结之前都不能忘记。人们的思想和嘴巴是管不住的,推理能力则更是了不得。」
他沉思着。「你不会认为我们该等个一年吧?」
「没那么久,没有。但,我们该看看事情发展的,不是吗?」
「我只想离开这一切,」他说。「亲爱的,我们该去哪里呢?」
「哪里都行。」
「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这所有的推测……所有不愉快的纪录:除了我们俩的事,我什么也都不想。」
「听起来真棒。」
再一次地,我又觉得他试着想和我沟通,把心里的话告诉我。一股恐惧之感逼向我,我一直问自己:在这件谋杀案中,他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为什么不把心里的话告诉我?会不会是他不敢说?如果我们俩之间没有隔阂,如果我对未来能更有希望及信心,那么我们的结合将会有多快乐啊!但是,我的心里总是摆脱不掉:灌木栽植地的那具尸体,及圣奥比邸园里枪枝贮藏室那把被拿出来做案的枪。
克里斯派继续地谈到我们的蜜月旅行,意大利向来是人们最喜爱的地方,有谁能否认它是世上最美的国家?有那么多过去的影子还驻留在那个地方,佛罗伦斯、威尼斯、罗马。奥地利也很有创意,我们可以到萧邦及莫札特出生地去看看。法国?洛依城堡,他一直想目睹盖拉德城堡。
但是,我们的谈论却打不断我的思绪,这其中有些不寻常的事,他无法完全隐藏住,我可从他的眼中看出。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能直接问他,因为他并没承认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我那了解他、爱着他、追随他的眼光注意到这件事了。
莉莉为我感到很骄傲。
「那幢大邸园,嗯?那所有一切的女主人!我相信,到时候你会因太高贵而不到山梨之屋看望我们。
我们取笑她。「别这么想,莉莉,你心里明白得很。」我反驳道。
「呃,当然不会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佛莱迪小姐,你说是吧?苏菲小姐。」
「是的。当我们俩成了老态龙锺的老太婆时,她会是个成熟的贵妇人,到时她依然是我们的佛莱迪小姐。」
苏菲姨妈常谈到过去。
「我还记得克里斯派小的时候,」她说。「他可是个乖孩子,他照顾莲家的样子……证明了他高贵的情操。那时我常常看到他,他的父母亲很难得会在家,他们总是穿梭在伦敦和欧陆之间……任庄园消沉、衰败,所幸他们请了个有能力的人来管理这些事。克里斯派接管时,这个地方才开始有了一片生机,这真是庄园的福气。先前他是在大学里读书的,结婚后他便放弃学业,开始了他庄园的生涯:其实也正到了他该接管的时候了,这场婚姻虽然像个闹剧,但多少也有些好处。这场婚姻把他带回家来,而从此庄园也就发达了起来。」
「你那时一定常常看到他的妻子。」
「噢,是的,我是看过她。我的天,我当时可真的吓了一大跳!一开始就带来灾难,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娶她这种女人,我想大概是年纪太轻脑筋不清楚吧!她看起来比他大得太多了……比她承认的还要多,我猜。」
「她长得漂亮吗?」
「我不认为。脂粉味太重,发色太金了感觉很不自然,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这段婚姻维持不久的。」
「我想知道这件事,苏菲姨妈。」
「你不用怕她,亲爱的。有时候第二任妻子会对前任妻子存有某些幻想,认为丈夫会对第一任念念不忘;关于这点你是不需要去顾虑的,每个人都知道,当他摆脱掉她时他有多么地高兴。」
「她在的时候,圣奥比邸园的情形如何?」
「她只要舞会、派对之类的活动。」
「和克里斯派的父母一样。」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而且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父母喜欢的舞会是那种高级、豪华型的:而她喜欢喧嚣、吵闹型的,很多进出的人都是音乐厅来的,邻居对她非常反感,他们也常常吵架。可怜的克里斯派,他很快就看清自己已陷入僵局里:后来她因为生活太无聊,所以就逃走了,在这之后不久就发生了那场意外,而她就因此丧生了。快乐的解脱…人们都替克里斯派这么说。」
「我想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
「非常大,感觉上他好像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把心思全放在庄园上。不过倒是还有一、两个人把目标定在他身上。」
「你是指费尔娜小姐吗?」
「或许吧!还有别人。但直到他爱上你之前,他对她们一点兴趣也没有。哦,佛莱迪,我相信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他改变了好多,脸上已不在有过去的阴影了,那股傲人的英气能勇敢地向命运挑战。看来他似乎把过去所做的事,判断为愚蠢的不堪的行为,他看不起他自己,而且也把所有的安全感都藏在身后了。」
「的确,」我说。「我相信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不过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某些障碍,当我要接近他时它就会阻止我。」
「这就是了,亲爱的。想要让他完完全全地和过去分离得花上好一段时间,不过他现在已经有进展了,我对这件事感到非常高兴。我相信这对你们俩都有益,对我而言,你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我最亲爱的苏菲姨妈,对你的恩情,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不知从何感谢起,自从我到这里来后,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我最亲爱的孩子,你不只是我的侄女,而且也是……」
'我父亲的女儿。告诉我,你写信给他了吗?」
'我把你订婚的事告诉他了。」
「他会感兴趣吗?毕竟,他对克里斯派一点也不了解,他对我也并不了解。」
「从我的信里,他已经非常了解你了,他总是急着想知道你的事。他现在已经离开埃及到一个小岛去了,那个岛就在地球的另一端。」
「我以为他还在埃及。」
「他前些时候就离开了。那个岛的名字叫『卡斯克岛』 ,它是个与世隔绝的岛,几年前一位名叫卡斯克的男人发现了这个岛。这个岛只有几个人知道,在地图上也找不到:不过我在一本地图册里找到了,它只是个被放在海中央的一个小点,我想大概是因为它太小了,所以很少人会去注意到它。」
「他在那里做什么?」
「他和一位叫卡拉的波里尼西亚女人在一起,他在信里常常提到她。我想不出他为何会离开埃及,可能是有什么原因吧!但,他没告诉我。」
「我觉得,你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能和他保持连络,真的很好。」
「我们曾是很要好的朋友,现在还是,以后也一直会是的。」她回答。
克里斯派和我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他带着我四处在庄园里绕,所到之处我们总是会接收到人们的恭贺。他对我将更深一层认识庄园感到很焦虑,但我在办公室所学的已经很多了,所以对这些都挺了解的。这里是他的生命,所以他才急着要我和他一起分享,而我也很热切想走入其中。
这几天我们都非常快乐。克里斯派变得很难以捉摸,我发现他个性的另外一面:从前他一直压抑自己,其实他是很懂得享乐的人。如今人生已充满了快乐,我们常常笑,发自内心快乐、开怀地笑。我想,如今一切都没事了吧!
我们到格林多牧场拜访:瑞琪儿见到我们显得很开心,而丹妮儿好像是出生来让人宠爱的。有一会儿我和瑞琪儿单独聊天,她告诉我她为我感到很快乐。
「你不再担心了吗?」我问。
「只有在偶尔回想起时,我想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希望他们能找出杀害佳斯顿的凶手,把该了结的一次做完,否则我们谁也无法真正地放松,警察看起来也不再那么感兴趣了。」
「我想他们会把它归为无法破解的悬案吧!我相信这类案子一定不少。」
「的确。当初他们对这案子是那么地感兴趣,如今却只想让它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这就是现实真相,不过我真的很希望他们能把这案子了结。」
「我们每个人都这么希望。」
克里斯派和我一起骑马离去。
这些快乐的日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