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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亲历死亡-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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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次和张队来的时候见过她,”郝乡乡悄悄对何平道,“她在这片儿管理清洁卫生。”

  叶母家里很冷清,就她一个人,还有一只猫。

  “阿姨,你还记得我吗?”郝乡乡先套套近乎。

  叶母上下看了看,道:“我想起来了,上个月你来过,和一个小伙子,还是我给你们开的仓库门呢。”

  “阿姨真是好记性。”郝乡乡欢喜地拉住叶母的手,“我们是来找你帮点小忙的。”

  叶母笑道:“我一个老太婆,能给你们帮什么忙?你们还要去那个仓库看看?”

  “不是,”郝乡乡掏出几张图片,交到叶母手中,问:“阿姨,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叶母戴上老花镜,看了看,道:“有点眼熟。”

  郝乡乡知道提起叶娴她肯定会伤心,可没招啊,只得小心翼翼地说:“你女儿叶娴就是用它割腕自尽的。”

  “什么?”叶母拿图片的手已经发抖。

  “你认识这把刀?”郝乡乡问。

  “天杀的叶老头啊,你留什么不好啊,你要留把刀给女儿,”叶母老泪纵横,“你害了女儿的一生啊。”

  从叶母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郝乡乡等人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原来叶家世代从医,叶父生前就是第一医院的主刀外科大夫,他一直希望叶娴能女承父业,哪知叶娴对此并无兴趣,偏偏喜欢舞文弄墨。十八年前,叶父临终时,要求女儿无论如何要实现自己的心愿,并留下了这把手术刀。叶娴为此才踏上学医的道路。

  十八年前?难道叶父也跟十八年前的案件有关联?郝乡乡望着何平。

  大家好一阵宽慰,叶母才渐渐停止了哭声。

  “阿姨,十八年前叶师傅是怎么去的?”郝乡乡都能联系起来的问题,何平当然不会漏掉。

  “突发重病,不治而亡。”叶母擦着眼泪。

  “叶师傅在世时可曾和当时的市委书记贺红雷,还有京剧团的孙小红姐妹有来往?”何平问。

  叶母不假思索道:“没有。他们都是北市的达官贵人,我们家一辈子老百姓,从没和那些人有过来往。”

  何平想起刚才她曾说叶家世代悬壶济世,心里一动,问:“不知道叶师傅父辈在哪里行医?”

  叶母回忆道:“叶家解放前就是北市的名医,特别是我婆婆精通儿科、妇科,人称女华佗。”

  冤有头,债有主,何平心里有了些猜想。

  “他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何平问。

  叶母道:“老叶十六七岁的时候他父母就双双亡故了,说起来老叶也是个可怜人。”

  “叶师傅若在生的话,今年高寿?”何平问。

  叶母道:“比我大两岁,今年六十八。”

  六十八减去十六七,应该就在解放初,难道……何平心里默道。

  “他们是怎么死的,叶师傅提起过吗?”何平赶紧问。

  “听说是暴病而去的。”叶母叹道,“不知道叶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至此,何平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医者不自医,这家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大家唏嘘一阵,何平起身告辞。叶母坚持要送他们,因为叶家本就在楼底,大家也没拒绝。

  走到另外一个单元的时候,叶母突然叹息道:“日后,我那两间破房子只怕也要成库房了。”

  何平心里一动,道:“咱们干脆去看看崔家的老屋吧。”

  张队带人来那次,自己有任务没来成,一直很好奇崔家老屋会是个什么样子,今天正好看看。

  大家经他这么一提议,都觉得不错。

  叶母指着旁边那扇门,道:“就是这里。”边着摸出一串钥匙,把门打开。

  郝乡乡抢先走进去。

  客厅里,依然整齐堆放着扫帚、拖把之类的物件。

  郝乡乡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吱的一声后,她惊叫起来——卧室的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许多小绢人。

  “啊,”叶母也惊道,“这十几天没来,谁这么捣蛋,丢这些垃圾进来。”

  不,这可不是垃圾。何平捡起一个绢人,背面歪歪斜斜写着三个字:张——小——川。

  “叶娴!”郝乡乡也拿着一个绢人念道。

  “什么?”叶母一把夺过郝乡乡手里的绢人,哭道,“哪个天打五雷轰的恶人,居然诅咒我们小娴啊!苦命的小娴啊,他们瞒了我七八天,不让我知道你的死讯,要是我能早些见到你,我一定知道是谁害了你啊!”

  “何平,冯二娃也在这里。”罗一超拿过来一个绢人。

  何平看了一眼,道:“前面那几个绢人好象不大一样。”

  的确,前面有四五个绢人有些褶皱,像是被谁揉捏过。

  何平过去抓起来一个,上下拉了拉,褶皱中间,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名字。旁边的罗一超轻声念道:“霍如侵!”

  罗一超脸色刹变,抓起另外一个,上面写着:何平。

  “找找还有谁的名字。”何平的面色也开始难看。

  一阵忙乱后,大家找到了许多死人的名字,不过也有几个人并没死,比如罗一超,比如肖粤,比如肇大庆……

  “余瑞影是谁?”罗一超捏着一个绢人喃喃道,“这个名字很陌生。”

  “你说,余瑞影?”叶母声音瑟瑟。

  罗一超站起身,把绢人送到叶母面前,问:“阿姨认识余瑞影?”

  叶母接过绢人,仔细看了看,良久才摇头道:“不认识。”

  “何警官吗?我是董严,我有情况汇报。”这是董严第一次主动给公安局打电话。

  何平几个人正在回队的路上,车后那个纸箱里装着一箱绢人。

  “什么情况?”何平问。

  “叶娴好象回来过。”董严话语间透着不安。

  “北河口别墅?”何平问。

  “对,你们赶快过来。”董严说。

  “何平,怎么了?”郝乡乡是个急脾气。

  “乡乡,你去医院帮我照看一下小戴。”何平吩咐,“罗一超跟我去北河口。”

  尽管非常想跟着一起去,不过早先答应了要去照看戴姐,郝乡乡只得下车。

  北河口别墅,董严已经早早等候在门前。

  “怎么回事?”何平一下车就问。

  “跟我上楼去。”董严说着把他们带进了楼上的卧室。

  “就是它。”董严指着窗台上那只青花水仙盘。

  何平过去看看,里面就盛着半盘清水,并没有什么特别。

  “以前总觉得对不起叶娴,没有勇气来,”董严道,“昨日把心中的悔恨说出来后,心里好受了一些,今天就想过来看看。”

  董严过去抚摩那只水仙盘,道:“这是盘子是叶娴生前的最爱。那日你们走后,我特意养了几块儿石头在里面。”

  石头?何平注意到盘子旁边还真放着几块儿晶莹的五色雨花石。

  “可是今天我来一看,石头全被拿了出来。”董严指着那几块儿石头道。

  难道这只盘子还有古怪?何平小心地端起那只水仙盘,挺沉的。

  “这是只古董?”何平问。

  “明朝末年的东西。”董严道,“民窑烧制的,值不了几个钱。”

  明朝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何平心道,当真是财大气粗。

  “这东西是你祖传的?”何平放下水仙盘问。

  “不是,”董严道,“是在束云斋买的。”

  束云斋是北市的百年老店,一直经营古玩字画,没吃过猪肉,猪跑何平还是见过的。

  “什么时候买的?”何平问。

  “八几年的时候,得有十多年了吧。”董严想了一下,道。

  “罗一超!”何平一抬手,罗一超就知道什么意思,上来嚓嚓就闪了几张。

  “束云斋可曾告诉你这只盘子的来历?”何平问。

  董严摇头道:“只知道是明末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倒是不太清楚。”
出来的时候,董严一再挽留两人吃顿饭。

  当然,答应是不可能的,所以何平让罗一超随便找了个地方,准备胡乱吃些东西。

  趁这空挡,何平赶紧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何母说午饭准备好了,正在路上,马上就送到医院了。

  然后他又给郝乡乡打了电话。

  “戴姐非常好,正和我说笑呢。”郝乡乡吃吃笑着道,“你那边怎么样?”

  何平知道郝乡乡性急,就把这边的情况给她简单描述一番,末了还叮嘱了几句照看好戴若容。

  “你放心,组织上交代的任务我从没怠慢过。”郝乡乡笑着回答。

  “去束云斋查查?”把肚子填饱后,罗一超问。

  何平点头道:“先去看看吧。”

  车在街上七弯八拐,这束云斋还真不好去。

  “何平,那些绢人还真的让我有点心虚!”罗一超把着方向盘,道。

  “你看出那些绢的材质了吗?”何平说,“应该就是金元失窃的那批。”

  罗一超想想,道:“即便把冯二娃算上,崔夫人最近也就杀了两个人。她掺合其中会是什么目的呢?”

  “我猜她最近的一系列行动就一个目的,”何平凝重地说,“想救一个人。”

  罗一超一惊,方向盘差点打滑,脱口道:“崔婴婴!”

  何平叹息道:“只是不知道她准备怎样救。如果能查出来,我们就可以阻止她了。”

  罗一超想起那些绢人背后的名字,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阻止她。

  可恨的束云斋怎么在城北,都快两个小时了还没到,罗一超恼着。

  拐过一条小街,终于看到一栋古朴巍峨的建筑,他心里总算愉快了。

  车泊到束云斋的停车场。好家伙,周围好几辆名车,看来到这束云斋的都是些有钱的主。

  进了束云斋的前厅,一派古旧陈设,他们那一身警服倒显得特别醒目。所以工作人员很快就上前问道:“请问两位是……”

  “请问你们的负责人在吗?”何平知道自己一不像藏家,二不像商人,直接道,“有件案子需要麻烦他。”

  “你们先坐坐,我去叫他。”工作人员又对另外一个人道,“给两位看茶。”

  不一会儿,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出来了。

  “两位找我?”他过来道,“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打扰了。”何平把警官证递给他,道,“有件案子查到一样古物,需要贵方品鉴一下。”

  老者坐下,谦逊地说:“能帮上忙的一定效力。”

  罗一超把照片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何平推到老者面前,道:“这东西你看看熟悉吗?”

  老者拿过照片,看了几回,道:“不认识。”

  也是,都卖出来十多年了,记不得是正常的。

  “你能不能查查。”何平建议。

  老者笑道,“这样吧,我叫负责明清瓷器鉴定的老曹来看看。”

  他转身对后面的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不久工作人员带着又一名老者出来了。

  “老曹,这里有样东西,你来看看。”负责的老者把照片递给老曹。

  老曹仔细观察了半天,道:“很可能是件明清青花。是不是赝品,要看了实物才敢确定。”

  “这是欣欣书城的老板董严的东西,”何平提醒道,“他说是十几年前在你们这里买的。”

  “原来是他啊,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负责的老者呵呵道,“不过时间太久了。老曹,平时你和他交道多,你可有印象?”

  老曹想了想,道:“好象是有这么一件儿,嘉靖时期的民窑作品,价钱也不算贵。”

  这老头记性倒不差,想起来就好,何平喜道。

  “这件东西是怎么到贵店手上的?”何平赶紧问。

  “那可不好说。”老曹看看负责的老者,道。

  “看来冯二娃多半是死在这件瓷盘子上。”出了束云斋,何平叹道。

  刚才,束云斋的负责人不愿意透露盘子的来历,几个回合后,老鼠到底还是没斗过猫。老者找出了当年的交易记录,查到卖水仙盘给束云斋的竟是冯二娃。冯二娃以前偷鸡摸狗,这件东西极可能是贼货,难怪束云斋推三阻四不想说。

  “他是从哪里弄到这个水仙盘的?”罗一超道。

  “有人可能知道。”何平道。

  “谁?”罗一超问。

  “他女儿。”何平说。

  “瞧我都弄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罗一超呵呵笑起来。

  从束云斋到冯家是条漫长的路途,路过第一医院的时候,何平让罗一超停下车。

  “我到医院去看看小戴,你等等。”何平对罗一超道。

  “我也去看看嫂子。”罗一超也跟了下来,还不顾何平劝阻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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