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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占星术杀人魔法 作者:岛田庄司-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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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带着嘲讽的口气说的,但御手洗却没有回嘴反驳。看来这位福尔摩斯也跌入五里雾之中了。于是我趁势追击,“看来还是有差距的呀!如果是福尔摩斯的话,一定很快就可以解决问题,然后让华生医生说明下一个事件了。就算一时无法解决,也会展开积极的行动,不会像你一样,只是整天坐在沙发上发呆。”


  “福尔摩斯?”御手洗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可是,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就真的让我瞠目结舌了,“那个爱吹牛、没有常识、因为古柯碱毒瘾,而搞不清楚现实与幻觉,却广受世人喜爱的英国人吗?”


  听到这样的话,我讶异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可是一个伟人唷!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敢用那种说法批评传说中的伟人。他哪里吹牛了?哪里没有常识了?人家是饱读大英图书馆藏书,见多识广的名侦探!”


  “日本人的缺点,你都有了。完全以政治性的想法,来做价值判断。你真的是错到骨髓里去 了。”


  “你说够了吧?总之,请你一定要说明福尔摩斯哪里吹牛?哪里没有常识了?”


  “那样的例子太多了,一时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唔……该怎么说呢?对了,你喜欢哪一个故事?”


  “所有的故事我都喜欢。”


  “最喜欢的是哪一个?”


  “我全部都喜欢。”


  “那就不知要从何说起了。”


  “虽然我无法说出最爱的故事是哪一个,但是作者自认为第一名,也最受读者喜爱的,应该就是《斑纹绳子案》……”


  “《斑纹绳子案》吗?那确实是作者最好的杰作,内容和蛇有关吧?一般人都知道养在保险库里的蛇,会窒息而死。就算这是一尾不用呼吸的蛇好了,但是用牛奶喂蛇的点子,可真是太天才了。奶类是哺乳动物的食物,蛇是爬虫类,它是不会喝牛奶的。还有,吹口哨引蛇出来,也是可笑的事。蛇是没有耳朵的,应该听不到口哨的声音;这属于常识范围,一般人在中学的生物或理科课程里,就可以学习到,所以只要认真地用脑筋想一想,就能明白那个故事是行不通的。所以我才会说那位大师没有常识。我认为那种乱七八糟的故事,情节纯粹是幻想出来的。故事里虽然有华生和他一起行动,其实都是福尔摩斯的胡思乱想,再加上一些冒险情节,假推理之名,让华生写出来的小说。有古柯碱瘾头的人,经常会产生和蛇有关的幻想,所以我说他有古柯碱毒瘾,并且胡乱吹牛。”


  “不管你怎么说,人家福尔摩斯就是能够一眼看穿一个人的职业与性格,然后一针见血地解决谜团。你呢?你有什么本事?”


  “一眼看穿?,他根本都是瞎猜的。举个例子说吧!……对了,记得《黄面人》的故事吗?他是怎么形容那个忘了把烟斗带回去人?你记得吧?那时他说:修复烟斗的价钱,已经足够再买一支新的烟斗了,可见烟斗的主人非常珍惜那支烟斗。而且,从烟斗的右侧焦黄的情况看来,这位主人显然是一位左撇子;并且,他不用火柴点烟,而习惯用油灯点烟。他还特别说明:因为用左手拿烟斗,在油灯上点烟,所以烟斗的右侧就变得焦黄了。就算烟斗的主人,会非常粗心大意地把心爱的烟斗烧成焦黄;但是,左撇子的人用烟斗抽烟时,用的也是左手吗?像我们这种习惯用右手的人,拿烟斗的时候,会用哪一手呢?应该会用左手吧!因为右手要写字,或者做其他事,这样才能一边抽烟,一边做事。因此点烟的时候,通常也会用左手拿着烟斗去点烟。不是吗?他那样的胡猜、吹牛,华生竟然不辩驳。不过,或许华生不能辩驳,他也就经常吹吹牛皮,戏弄纯真的华生,来打发时间得到乐趣。类似这样不用心的事,还有很多。对了,我想起来了,福尔摩斯也是一个变装高手,他会戴上假发,撑着洋伞,假装成老女人,在路上行走吧、你知道福尔摩斯的身高吗?身高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老女人,在街上行走时,应该有人会怀疑那是男人变装的吧!为什么华生会没有注意到这些呢?所以我认为福尔摩斯的推理,是从胡乱猜测开始的;而且他有古柯碱中毒的毛病,病情一发作起来,就像疯子一样,非常可怕。华生不是说过吗?如果福尔摩斯是拳击手,大概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了他的拳头。说不定华生就遇到过他发作的时候,而且被击倒过好几回。可是,他却不敢和福尔摩斯绝交,因为福尔摩斯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是靠写福尔摩斯的破案经过来过日子的人,所以只好忍耐着福尔摩斯的吹牛、幻想,继续和福尔摩斯在一起,即使明明看穿福尔摩斯的伪装,他也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等待福尔摩斯对他说,哈哈哈是我,他才很夸张地表现惊讶的样子。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活。咦?石冈兄?你怎么了?”


  “……你……你……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我实在无法相信……你会有这种遭天谴想法!”


  “我等着遭天谴。对了,你不是说福尔摩斯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性格与职业,这一点上我不如福尔摩斯吗?你错了,你应该知道我观察人的性格,是从占星术开始的。面对全然陌生的人时,要推测那个人的性格,恐怕从占星术开始,是最有效的。至于要了解一个人的一般行为,则精神病理学可以派上用场。而天文学,当然也是有用处的。想了解一个人的个性,最快的方法就是问他的生辰。因为从生辰可以推算出星座,从星座的属性,可以知道一个人的性情。你不是见过我与客人的对答吗?那种时候我总是可以从客人的生日,一步步地推测出客人的个性。福尔摩斯先生生于英国,却没有研究占星学,实在太遗憾了。想了解人的问题时,没有比占星学更方便的学问了。我经常遇到一些前来找我解决困难的人,因此,我有时就会想到:如果我不懂占星学的话,一定不知从哪里下手才好。”


  “我知道你对精神医学有研究。但是,你也懂天文学吗?”


  “那当然。我是占星师呀!虽然我有望远镜,但是,我并不使用望远镜来了解天文学。我非常注意最新的天文知识。例如:在我们的太阳系里,除了土星有环外,还有哪一个行星有环呢?你知道吗?”


  “咦?不是只有土星有环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所知道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时的知识;在战争的废墟里编纂的课本,似乎是这么写的。顺便一提,你读的教科书里,不是还写着月亮里有一只兔子在捣米吧!”


  “……”


  “我冒犯到你了吗?咳,总之,石冈兄,科学时时刻刻在进步,跟不上是不行的,否则我们很快就会被淘汰了。现在这时代,连小学课本里都提到宇宙中充满了电磁波、重力可以扭曲空间,时间若踩了煞车,所有的物体就会接受空间的指令开始运动等理论。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是养老院里还在天动说的古人了。所以别再计较了。回到我们刚才的问题吧!除了土星有环外,天王星也有环,木星的外围也有一道薄薄的环。这是我最近才知道的天文情报。”


  我总觉得御手洗比较像在吹牛:“我现在知道你很了解福尔摩斯,也很懂天文学了。那么,你佩服的人是谁?布朗神父(译注:切斯特顿笔下的名探)吗?”


  “那是谁?我对教会不太熟悉。”


  “菲洛·万斯(译注:范达因笔下的名探)?”


  “唔?什么饭斯?”


  “马格雷探长(译注:乔治·奚孟农笔下的名探)?”


  “是目黑区的警察吗(注:目黑读音为Meguro,和马格雷Maigret接近)?”


  “赫丘里·波洛(译注:阿嘉莎·克莉丝蒂笔下的名探)?”


  “好像是个醉汉的名字。”


  “多佛探长(译注:乔艾思·波特笔下的名探)?”


  “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搞半天你只知道福尔摩斯啊?你把他说得那么不堪,让我震惊得说不出话。啧,难道福尔摩斯的一切,都不能让你感动吗?”


  “谁说的?完全没有缺点的电脑,能够让人感动吗?福尔摩斯让我感动的,正是他是人,而不是机器的这一部分。我喜欢他。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他。”


  御手洗的这番话,让我意外,也让我有一点点的感动。这个人平常不太夸奖别人,我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称赞人。不过,御手洗马上接着说:“可是,他有一件事让我非常反感。福尔摩斯晚年的时候,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而他竟然相信逮捕德国间谍是一种正义,并且参与行动,为英国工作。说到间谍,英国人的间谍散布世界各地。你看过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吧?英国人对付阿拉伯人,用的是狡猾奸诈的外交政策;基本上英国就是一个奸诈的国家。且不说他们如何对阿拉伯,就说对中国吧!鸦片战争是怎么一回事?明显的是一种恶意的侵犯,一种犯罪的行为嘛。为这种国家所做的行为怎能说是正义呢?福尔摩斯不该和那种事扯在一起,他应该更超然。因为这一点,我对福尔摩斯的喜爱程度减半了。或许你要说:那只是一种爱国的表现,因为华生说过福尔摩斯对政治几乎完全无知。可是,犯罪和政治是没有关系的。真正的正义意识,是超越国家主义的。所以我认为晚年的福尔摩斯堕落了。不过,也许他那是假的福尔摩斯,因为真正的福尔摩斯已在《最后一案》中,和莫里亚蒂掉落激流而死。也或许是英国利用福尔摩斯的名气,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谁知道呢……咦?”


  正在此时,外面却传来急促、具有威胁感的敲门声,而且不待我们回应,就用力推开大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你是御手洗先生吗?”大汉向我问道。


  “不是!”


  于是他转身面向御手洗走去,然后神气活现地从里面的口袋抽出一个黑色证件,晃了一下,然后说:“我叫竹越!”


  “真是稀客!原来是警察先生,有人违规停车吗?”御手洗调侃着,然后又故意靠过去,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警察的证件,可以让我仔细瞧瞧吗?”


  “你的口才还不错嘛!最近的年轻人真是不懂规矩,害我们整天忙得团团转!”竹越开始打官腔。


  “我们的规矩是先敲门,等对方开门才能进去,下次你可要记住。有话快说吧!”御手洗也不甘示弱。


  “好家伙!你对任何人都用这种态度说话吗?”


  “不,只有对你这种伟大的人才如此。闲话少说,如果要占卜,就快告诉我你的生辰。”


  那个叫竹越的刑警,没想到会碰到个软钉子,似乎有点懊恼,不过还是不愿意向御手洗低头:“我妹妹来过了吧?美沙子来过这里吧?”听他的口气,好像对这件事感到十分气愤。


  “啊!”御手洗提高嗓门说,“原来她就是你妹妹!怎么差别那么大呢?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对不对?石冈兄。”


  “美沙子真是鬼迷心窍!她一定把爸爸的手稿拿给你了,你可别装蒜!”


  “我又没说不知道!”


  “今天妹婿才告诉我这件事。那篇手稿对警察而言,是很重要的资料,快还给我。”


  “我已经看过了,还你也无所谓。不过。令妹是否会谅解呢?”


  “我是她哥哥,她不敢反对。话是我说的,快拿出来。”


  “看起来你并没有和她商量过,这就叫我为难了,我怎么知道她是否同意把手稿交给你?最重要的是文次郎先生的意思,不是吗?像你这么不客气来拜托别人,还真是了不起啊。”


  “我已经够客气了,要是你再不识好歹。我也有办法对付你的。”


  “什么办法?在下一定要见识一下。原来你也是会思考的啊!真是令人钦佩啊。到底是什么办法呀?石冈兄,你看他是不是要亮出手铐逮捕我们?”


  “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


  御手洗故意打了一个哈欠,说:“我没有你想的年轻吧!”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要是爸爸知道那份手稿落在你们这种三流侦探手里,一定死不瞑目。侦查一件犯罪案子,可不像你们想像中那么简单,必须到现场搜证,每天来回奔波,那是得磨破鞋底的辛苦工作!”


  “你说的犯罪案子,是指梅泽家的占星术杀人案?”


  “占星术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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