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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重华 中部-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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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闻人刹时气的面色发青。 
重华也不生气,只是琢磨着男人该怎么调戏,最后索性不耐烦的一摆手,让人绑了那闻人广缘,登上马车,径直去了京城里最大的青楼——金玉阁。 
这金玉阁共分南北两座,一专营女色,而另一边就是所谓的嬖童脔宠了。 
重华坐在雅座上怀里抱着几乎绑成粽子的闻人广缘,看着其他嫖客的动作,一一在闻人身上尝试。 
腰上摸了几把,大腿上拧了几下,小脸上自然少不得香上几口,衣服的领子因为绑着的关系拉不大开,但也足够露出诱人的锁骨。 
这边重华玩的不亦乐乎,那边老鸨在旁边笑的牵强,她这阁里来往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消息自然灵通,这要是让虎贲将军知道他家公子在自己阁子里被人调戏了——打个寒战,自己的阁子也该关了,今天怎么就来了这么一瘟神呢?老鸨欲哭无泪,恨不能立即把人请走,关键是她能请走的话——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实在让人顾忌。 
李伦拥着金玉阁的头牌,摇摇晃晃的下了红木楼梯;醉眼蒙胧间突然瞅见重华一从登时瞠目;也不能怪他眼尖;这大厅里抱人的不少;甚至有的连倌儿的衣服都剥了;可这绑人的他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遭见。 
玲珑自然也看到了,第一眼只是厌恶,有钱有势的总是变着法子的作弄他们,第二眼是漠然,再怎么样的也看过了现在只被绑那么一两下有什么大不了的,第三眼是迷茫,他怎么不记得阁里什么时候来了新人?模样倒还不错,直到第四眼才蓦然瞪大,结结巴巴的惊呼“闻,闻人公子?”掩住朱唇,骇的不能言语。 
李伦听他这么一说,目光左移 ,那绑的跟个粽子似的,被孙尧白抱在怀里摸着大腿的小倌不是他那世侄闻人广缘是谁? 
挣扎间闻人正看见下楼对着自己这边张望的李伦,忆起此人乃是当朝大将军,父亲虽与其不甚相交,但自己好歹喊他一声世伯,求救的话断无见死不救的道理。 
迷途中的羔羊见到光明,挣扎的更是厉害,扯着嗓子咳掉嘴里被重华强塞进去的山药糕,大呼一声:“世伯救我。” 
他挣扎的厉害,重华一个把持不住带倒旁边酒壶,酒水撒了一地,突然又听他开口呼救,还是什么世伯,一时呆楞,闻人广缘就这么从他腿上滑下狼狈的摔在地上,重华慌忙伸手去拉,不想却将本就散乱的衣襟扯的更开,闻人广缘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可他毕竟是将门出身比不得闺阁里不问世事的千金小姐,想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先天上就差了一段,更别说后天里被他老爹磨出来的底子了。 
闻人广缘向来以自身武艺自持,这次竟然栽的如此彻底,此时又被人撕了衣衫露出大半个身子来,上面青青紫紫的好不热闹,羞怒交加之下喉头一甜险些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孙公子好兴致啊!” 
重华抓着手里的衣衫,大半还连在其主人身上,愣愣抬头,李伦?眯眼,随即装作不曾见过的样子。 
“尧白见过李将军。”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现在抓着人家半边衣衫的样子不妥,重华忙俯身,随便给闻人广缘掖了掖,又将人安置在旁边的雕花木椅里,摆了个稍微端正的姿势,这才看向李伦。 
有一眼无一眼的打量脸色发青脖子上红斑点点的闻人广缘,以前倒没发现这闻人家的公子倒是生的俊俏。 
“孙公子可知此人是谁?”李伦问的随意。 
“在下不知。”重华达的恭谨。 
“他说慌”闻人广缘声色俱厉,恨不能一刀宰了眼前这个轻薄自己的无耻浪徒,枉自生了幅忠厚面孔,实是衣冠禽兽中的禽兽。 
“那可就不好办了。”李伦遗憾的叹口气,重华抬头对上李伦的目光,也不回避,只单单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李伦,重华对此人的印象仅止于是三皇弟重勉的表兄,硬要套的话也是他的表兄,不过现在估计没人愿意套这个关系,至少不应该是和谋反的前太子沾上边的。 
突然李伦抽出腰上从不离身的宝剑,径直往重华那边走去—— 
金殿鸣冤 
“属下见过陛下”小巧的鹅软石铺成的细道,跪起来绝对不会舒服,但黑衣人好似没有感觉一般连分毫厌恶难受的表情也没有。 
“起来吧。”仲骆看着道旁的芍药,随口免了黑衣人的礼。 
折下一朵任意揉捏,曾经老花匠说重华糟蹋花儿,可他哪知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会糟蹋的人。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嗅着残留在指间的清淡花香,仲骆踱步往前走去,黑衣人立即小心跟上。 
“正如陛下所料,确实有人暗中大批饲养死士,查到的几家有塞外米家,上谷骆家,始平慕家,顿丘郢家,还有——天水孙家,另外的分布属下等一时还无法查出。”想到陛下刚纳的两位新妃都姓孙,黑衣人稍微顿了一下。 
“可做了安排?” 
“属下已经派人密切监视,除孙家最近动作频繁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动静,不过近来他们好似有些骚动。” 
“噢?”眯起细眸,其中暗色流转,有多少春色才能汇成他的一星半点啊! 
“据说孙家找到阳家遗留之人,企图将众多势力会聚。”黑衣人声音转沉。 
“阳家遗留的人?”仲骆走到湖边,依旧是可有可无的搭着话。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是” 
“阳家还有留下的人吗?”看着脚下的青石仲骆抬脚将其踢入水中,看着一池湖水荡起波纹,仲骆唇边挂起一抹笑。 
这一次黑衣人沉默的更久,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仲骆才听到一个意料之中的名字“阳浦” 
呵的一笑,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仲骆转身将另一块石头踢下水。 
“阳浦?你不就是阳浦吗?” 
“属下怀疑孙家有意让人冒充,好假借此人联络青家余势。” 
“既然如此,你不妨去露下脸。”转身向西“查到冒充人的身份了吗?” 
“只查到此人原名马十,三年前被骆水冲到宗州磕子山被一农家所救,后失去记忆在那里一呆三年,直到孙家父子找上门,告知身份,才跟随他们回了天水郡,住入孙府之中。” 
“你是说,此人也许并不知道自己不是阳浦?” 
“属下只是猜测,此人举止不俗,不似寻常人物。”跟着仲骆来到一块较大的青石旁,阳浦不禁疑惑,陛下该不会想把这块也踢入湖中吧!口中的报告不断“孙家父子对外掩盖身份,只说是寻回的大公子孙尧白,这次武举其亦在其中。” 
仲骆突然回首,吓了阳浦一跳,赶紧跪下“孙家长子孙尧白,孙中行的父亲?”凤眼微眯。 
“是”虽然奇怪陛下为何会对孙尧白这个名字有如此之大的反应,阳浦还是不动声色的认真回答。 
仲骆面色数变,看着恢复平静的湖水,久久方才下令:“密切监视此人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脚下一用力,将那块重于百斤的青石踢入湖中,水花溅起,一天一地。 
当年有个人很喜欢踢这里的石头呢,目光转为柔和,却又霎时不见。 
琼林宴?杯子碰到鼻子,重华还是不能回神,亮如白昼的大殿,妖娆多姿的舞姬,车水马龙的流场,金碧辉煌。 
这样的宴会他参加过无数次,可这次却是最为莫名奇妙的。 
“恭喜孙大人高居榜首,夺得首魁,真是我天朝之幸,黎民之幸。” 
莫名其妙的参加考试,莫名其妙的成了武举状元,要是让太傅知道估计会乐的昏过去。扫眼满堂衣冠,认识的居多不认识的确实是少,可真正认识的却没几个了,叹口气,继续思考自己是怎么考上这个武状元的,明明记得策略兵法不过写了几个字,明明记得箭法骑术不过将将挨到靶子,他要是真以为是自己能力得来的,那他父皇这个皇帝就不必当了。 
不过李家现在还真是势可遮天啊!他还没忘记这次的主考是李家的人。 
没有他们点头,如何成事? 
又想起自己被拿来赞叹不以的韬略,重华叹气,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写了这些东西,难道是梦里?想想也不可能,就不知道是孙家做的还是李家做的了,甩头,不管是谁做的,他这个状元当的还真是轻松,别人寒窗十几年也不见得求得来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给了他。 
回思过去十几年的高床暖枕,不也一样是别人求上一世也不可得的东西吗?算起来他还是满幸运的,该知足了。 
以手拖腮,明明以前青家势力远大过现在的李家,那为什么以前父皇考察功课的时候他还要那么辛苦,每每都要挨罚,愤愤要将酒灌下,不想倒到鼻子上,狼狈的的擦拭,却听旁边一声不屑的冷哼。 
闻人广缘气的咬牙切齿,眼前这人对他百般羞辱,现在竟然还稳稳坐在他上头,气死他了。 
“闻人公子如今高中榜眼,令尊当是老怀欣慰,不知公子是打算进入兵部供职还是继续跟随于令尊麾下?” 
勉强压住怒气接下敬酒,一双眼睛利的跟刀一样,丝毫没有离开重华身上半分,重华也不在意,继续想自己的。 
宴上气氛正好,众人无不忙着拉拢新的势力,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新鲜的血液总是必须的。 
“忸君王之好杀兮,视人命犹昆虫。死者几何人兮,岂问骨肉与王公。既沉冤之无告兮,戮谗人其已晚。”突然有一人立起,张扬大喝,手中酒壶倾斜,玉浆洒落一地,歌停舞止,满殿霎时落针可问。 
重华两耳不闻,又一个找死的,只道奸臣蒙蔽,岂知君王有意?不过他也真敢把这言论拿出来开场,对于此篇赋文重华也是有所耳闻的,说是当世才子所作,只不知道这个才子现在躲在哪座深山老林里。 
天子非好杀,只因功高震主损无他。斟满酒,仰喉而下,无状的倒在席榻上,等着这局好戏终局。 
果然,静默之后立即有人站起高声呵斥:“大胆,竟敢在此辱骂圣上,来人。” 
“慢”话音未落就有人出声阻止“陛下,李修束身为新科状元,如此草率恐怕会引起仕林不平。” 
只见那李修束挣脱侍卫,走出座席,跪于红毯之上,哪还有刚才半分醉态,于此同时文榜眼萧毅远,探花许钟擎亦皆离席跪于状元李修束两侧。 
重华打个酒嗝,这可好状元榜眼探花全上了,摸索旁边的酒壶,没了?凑眼上去瞧瞧,还真没了!眼角不由瞄到旁边桌子上的酒壶,见闻人广缘全神贯注,紧张非常的样子,重华索性伸手捞过,好酒还是别浪费的好。 
气氛沉重,底下跪着的只有三个人,但他们身后是整个仕林的学子,着实不能小觑啊! 
“太子当年死的冤啊!”李修束扑在地上大恸悲泣,声音绕梁回转,何止凄凉,殿外凉风偶入,带起无尽愁思。 
冤吗?重华有些愣怔,茫然抬头往那高高的台子上看去,看不清,真的看不清,隔的太远了—— 
大殿上的人显然已经被这声恸哭震住,久久没有人言语一句。 
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不逢萧史休回首, 莫见洪崖又拍肩。紫凤放娇衔楚佩, 赤鳞狂舞拨湘弦。鄂君怅望舟中夜, 绣被焚香独自眠。 
往事几堪回首—— 
仲骆眸光流转,有些深思不属,甚至有些怅惘,金漆红柱白玉台,恍眼间看朱成碧,看碧成朱—— 
“我喜欢你,给我作媳妇吧”小小的孩童说的认真,物换星移,转眼少年跪在自己面前“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膝盖磨在青石上,额头一下一下重重磕在地上,鲜血混着泪水就那么一滴滴往下掉,少年的脸上更满是惶恐惊惧—— 
抚上额头,遮住眼帘,纤细修长骨节有力的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之上,显得帝王竟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华丽的衣袍上绣着无数的鸟兽纹藻,就如把世间万千灵物纳在身边一般。 
李修束大声的控诉着,声声泣血的历数着太子的功劳,百姓对太子的爱戴,仕林对太子的仰慕,说到最后连重华自己都分不清他说的那个太子是不是自己了。 
周围的空气被抽个干净,李修束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迷蒙间重华似乎能感觉到身处在御座上人的疲惫,这疲惫是因为什么呢?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儿子,还是为了不胜其数的骚扰麻烦? 
有时候重华干脆想,如果自己疯了就好了,他不想失去关于仲骆的任何记忆,又不想面对仲骆离他遥远的距离,所以想来想去,只有疯子的世界才最适合他,任意的哭笑撒娇,幻想中与爱人的亲密接触,那对重华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诱惑,就好似一个美梦,一个永远也不用醒过来的梦,一个永远不必要担心失去的梦,一个由他和仲骆组成的梦。 
梦里他可以爱他,梦里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跟着他,甚至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一些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这样疯上一世,不,永生永世他都甘愿,只要这个疯了的世界有他的父皇。 
李修束将太子的歌功颂德告一段落,随着他声音转利的是对陷害者无情却犀利的指责,上到李儒、李伦下到逼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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