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目睹记-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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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但是,她仍然留下来继续做,为什么?”
“她对我没提起什么理由,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我想她大概是发生兴趣了。”
“对这个问题呢?或是对那一家人?”
“也许,”玛波小姐说,“要把这两件事分开,有些困难。”
“你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啊,没有——啊,没有。”
“我以为你已经有了。”
玛波小姐摇摇头。
德摩克·克瑞达克叹了一口气,“那么——用一句警察专门的术语说,只好‘彻查’了。一个警察的工作是很单调的。”
“我相信,你会查出结果的。”
“你对我有什么建议吗?还有更多的灵感,可以猜出什么吗?”
“我在想一些象旅行剧团的事。”玛波小姐有些含糊地说,“巡回公演,由甲地到乙地,也许不会遇到许多亲朋故旧,但是,恐怕不会在许多年轻女人当中找不到想要找的人。”
“是的,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们会特别注意由那个角度来调查。”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你在笑些什么?”
“我要想,”玛波小姐说,“爱思白·麦克吉利克蒂听到我们找到尸首时脸上的样子。”
“啊,”麦克吉利克蒂太太说:“啊!”
她一时想不出什么话说。她望望面坐着的,那个言辞有礼,举止文雅的年轻人。他是手持证明文件前来访问的,然后,她又瞧瞧他递给她的那张照片。
“不错,就是她。”她说,“是的,就是她。可怜!我真高兴,你们找到她的尸首了。我说的话他们一句也不相信!警察局、铁路局,或者其他方面的人。你说的话,人家不相信,这是很气人的。无论如何,谁也不能说我没有尽我一切的力量。”
那有礼貌的年轻人说出一些表示同情与了解的话。
“你说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那个尸首的?”
“在一个叫洛塞津别庄的宅子里的仓库里,就在布瑞汉顿的近郊。”
“从来没听说过,究竟怎么会在那个地方?我真不明白。”
那年轻人没有回答。
“我想,是珍·玛波发现的,你要信任珍。”
“那尸首,”那年轻人查一查记事册上记的事说,“是一位露西·爱斯伯罗小姐发现的。”
“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麦克吉利克蒂太太说,“我仍然觉得珍·玛波小姐与这件事有关。”
“不管怎么说吧,麦克吉利克蒂太太,你绝对认得出这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你看到的火车上的那个吗?”
“是的,我绝对认得出,就是那个快要给人勒死的那个女人。”
“现在,你能形容一下那男人的特征吗?”
“他的个子很高,”麦克吉利克蒂太太说。
“还有呢?”
“褐色的头发。”
“还有呢?”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麦克吉利克蒂太太说,“他的背对着我,我没看到他的面孔。”
“你现在看到他,会认出来吗?”
“当然不会!他的背对着我,我没看到他的面孔。”
“你一点不知道他有多大年纪吗?”
“是的——我是说,实在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多大岁数。但是,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并不很年轻。他的肩膀看起来——这个——很厚实——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
那年轻人点点头。“三十以上,再确实一些,我就不敢说了。你明白吗?我实在并不是在看他。我在看的是她——脖子给他的手扼住,她的脸——发青……你知道吗,我现在还会梦见她那个样子。”
“那必定是一个非常痛苦的经验。”那年轻人很同情的说。
他合上记事册又说:“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再过三星期以后,我现在不必要回去吧,是不是?”
他马上叫她放心。
“啊,是的。在目前你也帮不上忙。当然啦,假若我们逮捕到凶手……”
他的话就这样结束了。
邮差送来玛波小姐写给她朋友的信。笔迹很了草,而且字下面重重的划了许多线。由于久已看惯这种笔迹,麦克吉利克蒂太太很容易辨认。玛波小姐把经过情形源源本本的统统告诉她的朋友。她的朋友一字不漏、贪婪的看完之后,感到非常满意。
她和珍已经让他们看到她们不是瞎说了。
第11节
“你这个人我简直不明白,”塞缀克·克瑞肯索普说。
他在那个长久没有人管的、快要坍倒的猪栏墙边小心翼翼地走过,目不转睛地望着露西·爱斯伯罗。
“不明白我什么?”
“不明白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赚钱生活呀。”
“当下人吗?”他轻蔑地说。
“你真是冬烘脑袋,”露西说。“下人,真是的!我是一个帮忙料理家务的人,一个专门的家务工作者,也可以说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人——主要还是后一种任务。”
“你所做的事,你不可能都喜欢——象是烧饭、铺床,‘呼!呼!’的用吹尘器来打扫房间,把胳臂肘泡在油腻的水里。”
露西哈哈大笑。
“也许不是那些琐碎的事,但是烧菜可以满足我的创造天性,而且我实在喜欢把一团脏乱整理得一尘不染。”
“我就住在一个永远是脏乱的地方。”塞缀克说,“我喜欢那样。”他不以为然地说。
“看你那个样子仿佛是的。”
“我在伊微沙岛的那所小屋简单明了。三个菜盘、两个带茶托的茶杯、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两把椅子。到处都是灰尘,颜料的污迹和石块——我画画儿,也雕刻——谁也不许动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女人在身边。”
“任何身分的女人都不行吗?”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以为一个有这样艺术趣味的人大概总有一种爱情生活。”
“我的爱情生活——照你的说法——就是我自己的工作。”塞缀克庄严的说,“我不喜欢的就是有一个女人在身边,整理房间,干扰我,并且支配我的一切。”
“我多么想到你那小屋去试试看。”露西说,“那是一种考验。”
“你不会有机会的。”
“我想是的。”
猪栏有几个砖头掉了下来。塞缀克转过去看看里面荨麻草猖獗的情形。
“亲爱的老梅吉,”他说,“我还记得她。那是一头母猪,她是一个性情慈爱,并且非常多产的母亲。我记得最后一次,她生了十七个小猪。我们常常在下午到这儿来,用一个树枝替她搔背,她喜欢那样。”
“这个地方怎么会让它变成这个样子?不可能只是由于战争吧?”
“你想把这地方清理一下吧,我猜想?你这个女人真有趣。现在我完全了解,你会是发现死尸的人了,甚至于一个古希腊罗马的石棺你都放不过。”他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对了,不仅仅是由于战争。是由于我的父亲,顺便问问你,你以为他怎么样?”
“我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不要躲避问题了。我以为他吝啬极了,而且也有点狂妄。当然,他讨厌我们大家,也许爱玛是例外,那是由于我祖父的遗嘱。”
露西露出不明了的样子。
“我的祖父是我们家了不起的人。他先做脆饼、松脆饼干等所有下午茶用的精美点心,然后,由于很有眼光,便很早就改做干酪点心和干酪夹心面包。因此,我们可以大规模地供应鸡尾酒会的点心杂货,从而赚大钱。那么,后来有一天我父亲表示他的志愿要比制造脆饼高。于是他就到意大利、巴尔干群岛和希腊旅行,涉猎艺术。我的祖父非常气愤。他断定我的父亲不是一个适于做生意的人,而且对艺术品的鉴定能力也相当差(二者都言中了),因此,他就把全部财产委托保管,等将来传给他的孙子辈。我的父亲一生都可以有固定利息收入,但是不能动用本金。他搬到这里,便开始积蓄。我想,直到现在,他已经积蓄一笔,象祖父留下的一样多的款子。同时,我们大家——哈乐德、我自己、阿佛列、和爱玛没得到祖父的一文钱。我是一个赤贫的画家。哈乐德进入商界,如今是城里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我们家在赚钱方面最机灵的人,不过,我听到一些谣传,说他近来在经济方面已经陷入窘境。阿佛列呢?啊,阿佛列在我们家,大家私下里都称他为‘浮华的阿佛列’。”
“为什么?”
“你想知道的多么多呀!答案是阿佛列是我们家的败家子,他还没有锒铛入狱,但是也差不多了。在战争期间他在军需部服务,但是由于某种有疑问的情况,他突然离职。事后,他做了一些水果罐头方面可疑的买卖,同时在贩卖鸡蛋方面也惹过麻烦。并不是大规模的——只是附带做一些有问题的买卖。”
“把这一切事情都告诉陌生的人不是有些不聪明吗?”
“为什么?你是警察局派的密探吗?”
“也许会呀。”
“我想不会,你在警察注意我们以前就在这里做工了。我想——”
他的话突然中断,因为这时候他的妹妹爱玛由菜园那个门过来了。
“哈罗,爱玛!你这样子仿佛有什么事感到很烦恼吧?”
“是的,我要同你谈谈,塞缀克。”
“我得回到里面了。”露西机敏地说。
“别走,”塞缀克说,“由于这个命案,你已经可以说成为我们家一分子了。”
“我有很多事要做,”露西说,“我只是出来摘点芹菜的。”
她赶快退到菜园,塞缀克望着她的背影。
“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他说,“她究竟是谁?”
“啊,她是很有名的,”爱玛说,“她干这一行已经养成一种专门的技能。但是,现在别谈露西·爱斯伯罗了,塞缀克。我很担心,警察显然认为那个死者是一个外国人,也许是法国人。塞缀克,你不会想到她可能是——玛婷吧?”
塞缀克目不转睛地瞧着她,过了一两分钟,仿佛不明白。
“玛婷?但是,究竟是谁?——啊,你是说玛婷吗?”
“对啦,你以为——”
“究竟怎么会是玛婷呢?”
“但是,现在想起来,她拍那份电报很奇怪。那不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间,你以为她或许会到这里来,而且——”
“胡说,玛婷怎么会到这里,而且找到那个长仓库呢?干吗?我以为那似乎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以为我也许应该告诉培根督察,或者另外那个吗?”
“告诉他什么?”
“这个——关于玛婷的事。关于她的信。”
“你现在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妹妹,不要提到许多与这件事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反正我不相信玛婷来信中所说的事。”
“我相信。”
“每到早餐之前,你特别会相信那些不可能的事。小姐呀,我劝你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三缄其口。要辨认那个宝贝尸首是警察的事。我敢打赌,哈乐德也会这样说。”
“啊,我知道哈乐德会这么说的,还有阿佛列也一样。但是,塞缀克,我很担心。我的确很担心,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都不要做,”塞缀克果断地说,“你要三缄其口,不自找麻烦,这是我的金科玉律。”
爱玛叹了一口气,她慢慢地走回房里,心里很不安。她走到车道的时候,坤坡医师由里面出来,打开他那辆旧奥斯丁车门。他看到她便停下来,然后离开车子,往她这里走过来。
“啊,爱玛,”他说,“你父亲的身体状况好极了,命案对他的味口了,这样会使他对人生感到兴趣,我会把这种疗法推荐给更多的病人。”
爱玛机械地笑了笑,坤坡医师老是马上就注意到对方的反应。
“有什么特别的事,感到不妥吗?”
爱玛拾头瞧瞧他。她现在已经有许多事依赖医师的亲切和同情来安慰了,他已经变成一个朋友。她依赖他的不仅只是医疗方面的照应。他那故意作出的唐突态度瞒不了她;她知道那种态度背后的情意。
“我很担心,是的。”她承认。
“想告诉我吗?假若你不想告诉我,就别讲。”
“我想告诉你,有一部分你已经知道了,主要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你的判断通常都是很靠得住的,有什么困难吗?”
“你记得——或许,你也许不记得了——你记得我有一次告诉你关于我哥哥的事吗?——就是战争期间阵亡的那一个?”
“你是指他娶过——或者打算娶一个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