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 作者:夜小兮(晋江2012-10-28完结,女强)-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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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不改,冷冷地看着他们。
她的衣着依旧华贵,裙摆上纤尘不染,能来到这里不保证她会没有后手。她知道,她不能离开,若是真的离开这个皇宫,失去了她的身份,那么她是永远也无法翻身了。即便她曾经贵为皇后。
胡非自救出他后,就不知他的踪影。
而她的人,在保护她撤离时,被全部杀死,因为事发突然,她根本无法召回其他人手,所以,她只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她知道,到了这里,凭她一人的能力,也无法离开这个后宫。
所以,若要死,她想死在这个后宫她最向往的地方。梅妃一生一世,虽未封为皇后,却得尽皇帝一世恩宠,在皇帝逝后,她不愿独活,追随而去。而她,只能一人冰冷地抓住一丝一毫的权利,因为没有了宠爱,那么权利就是唯一能带给她一丝安慰的东西。
皇后看着人走近,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烛台被她打翻在地,地上升起了一捧火苗,然后火光迅速蔓延,祁士翰觉得眼皮直跳,拉着姜紫直往后退,皇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最后,在他们扑出去的一瞬间,传来一声轰然震响声,皇后连同整个宫殿被埋藏在厚厚的瓦砾中间。在外接应的暗卫双手一抓,将祁士翰和姜紫带到更远的地方。偌大的宫殿轰然倒塌,其势不可闻。
忽然,祁士翰觉得身后一顿,他又被甩到地上,回头一看,一把亮裎裎地大刀直立在他面前。他哑然一笑,他果然来了。不过他看着皇后的死却见死不救,他不觉得他的心能被几句话而打动。皇后找回来个儿子,可这儿子却非她想的这般听话,任人摆布啊。
不过——
立马又有人飞窜出来,将胡非团团围住。
祁士翰爬起来,看着胡非刀尖滑落的一滴血痕,慢慢道:“看来久违了。”
胡非坦荡荡地立身在众人的包围中,看不见一丝恐惧。他右手抬起,手握那柄大刀,然后横立身前,整个人以势如破竹地姿势横冲出去。
祁士翰站在外围看着,姜紫一脸狼狈地从不远处走来,可她的身姿依然优雅。
“那药准备好了吗?”
姜紫点头,“这回巫医准备的,不会再出差错。”
祁士翰点点头。“那就好。这次不能让他再逃掉了。”姜紫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和平时有些不同。
胜败早已决定,半个时辰后,胡非以直立地姿态停在了那里。身上血液狂涌。他抬头看了看天,掀起他今生的最后一抹笑容,然后,就此定格。
祁士翰吩咐人留在这处理,重新回到大殿。
正要回到住处休憩时,忽然双眼直跳,看到了那座不起眼的偏殿,犹豫片刻,还是往回走了回去。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屋血腥味,他瞳孔大睁,吼道:“来人,快把御医给我喊来。”
屋中地板上,老皇帝躺在那里,胸口一团花一般的血迹。
御医急忙赶来,在拥挤的偏殿里,祁士翰紧紧地靠在老皇帝身边,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悲是痛,一个晚上,灯火未消。
皇城外,达官贵人的住所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跑出屋外,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到底是谁死了?
这回,老太傅不敢再装病,他穿上朝服,对着蒋家兄妹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消息,我去皇后看看情况。”他刚出门,就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也衣冠不整的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凝重,也顾不上说话,就要上马车,朝皇城奔去。
祁呁不敢和蒋太傅同时出现,他早已从后门离开,带着他的人手赶往皇城。
蒋太傅正要上车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街巷处传来:“等一下。”
蒋茗昱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一见之下,脸色变了一变,蒋似漪也偏过头,脑海里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
蒋太傅看到这对儿女的神情,哪里不知道这来的人与自己的一双儿女有些瓜葛。
他也停下了脚步,朝后看去。
一个姿容秀丽的女人扶着另一个年岁稍有些偏大却不失柔和的女子朝这走来。初看未觉什么,但再仔细一看,老太傅的脸上剧变的神情丝毫不亚于自己的两个儿女。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任务,完成!
☆、京中剧变(四)
蒋庭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那名年龄稍大的中年女人上了马车,朝皇城赶去。楚妖妖毫不避嫌,一脸热情地凑了上去,围着蒋似漪不掩惊讶之情。后一拍手道:“我就说这位妹妹命大,看吧,要不是我家阿无,她此刻只怕还在床上躺着呢。”
蒋茗昱没有心情跟她拌嘴,对着皇城神思,任由她去了。
“咯咯,估计妹妹还不认得我吧。你可以叫我一声妖妖,我们是在梦潭江上相识的,你那位兄长可是霸占了我的画舫多日,就为了给你这个妹妹养病。不过你能痊愈,可全靠了我和阿无的照顾。”楚妖妖双手环胸,对着她眼睛眨了眨。
“多谢妖妖了。既然来了京城,就陪我多住几日吧。”
蒋似漪怎可能不知楚妖妖的存在,而在她清醒的那段日子,也是知道这位姑娘每日都来看她的。只是那个时候他们敌人太多,不得不防着。也到了今日才正式的相识。
妖妖笑了笑,跟着她进屋去等消息。
以蒋庭的身份,面见圣颜当无大碍,可他依然如同诸多同僚般,被重重守卫拦截在大殿之外。看着紧阖的宫门,联想起沉闷的钟声,他的眉头又深锁了几分。再一想到那个女人,他的头更是大了几分。
从后半夜在殿门外一直等到了正午,门终于开了,宣读的公公的走了出门,看看满殿的文武百官,面色沉了几分,朗声道:“皇后有疾,已于昨夜薨。”接下来目悲神戚地交代皇后入殓的后事。太子从后走了出来,站在大殿前,无声地听完。而皇上,则自始至终都未出现。
人群散去后,蒋庭等到一个机会,走到祁士翰面前。
“太子殿下,臣有事求见皇上。”
祁士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蒋太傅,您跟着我来吧。”祁士翰未走几步,又被蒋庭叫住,蒋庭欲言又止。“太子殿下,臣还有一位故人,相信太子殿下和皇上会很高兴见到。”祁士翰脚步一顿,在原地静立了片刻,轻声道:“那就一起来吧。在临安殿。”
说完,他便提脚离开了。
蒋庭的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虚汗,他已得到消息,昨夜的后宫似乎不大平静,整个皇宫的所有兵力都调动了起来。原他不该未察觉到这些,只是他这几日不在朝中,未能提前觉察到。
通过此事,他不动声色的发现到,后宫的守卫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换了一批人。
因此,看到这场宫变的胜利者,他即便贵为太傅,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在朝中,他能做到这个地位,因为他恪守了臣子的本分,而臣子,效力的对象只有皇帝,而并非这个未来的储君。因此,在太子未回话之前,他也不可知他此行能否成功。若成功,他相信,太子与皇上之间大概会有一些心结因此解开。
祁士翰见到那个身穿蓝衣的女人后眼皮动了动,意外地,他没阻止那个女人接近他们。
那个女人似乎很恭顺,礼仪得体的给他行礼,他看见蒋庭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他觉得有点烦闷。
帝国的皇帝在他身后的床上躺着,昨夜的袭杀他意外地捡回了一条命。
“蒋太傅,父王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您还坚持要禀明事情与父王吗?”祁士翰站在那里,无形中添了一股气势,那是昨日前还未有的。
蒋庭叹了口气,掩下心中的腹诽,肯定道:“是。”
身死的皇后,病重的皇帝,一切似已不能阻挡太子的脚步。若再深思一些,皇帝的病,又是因何而来的?因为皇后?他笑,这太荒谬了。因此他不得不倍加小心。
“其实是臣带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希望能给皇上诊断。”
祁士翰的眼神顺着他的话语,移到了那个蓝衣女人的身上。
“就她?”温温的话语不紧不慢,却语带嘲讽。
“难道宫中的太医也不如她?”
蒋庭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继续答了声,“是。”
这一下,太子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刀刮般从她身上划过。场面变得异常寂静,如有沉闷的钟声在人心头敲响般,迫人的紧,案台上用中草药精制成的香无声地散发着袅烟,味道淡淡的,无一般香料那般冲鼻。
“民妇愿意接受太子殿下的考验,以证明民妇的医术。”轻轻柔柔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打破了这一殿的安静。
祁士翰的嘴角翘了翘,道:“好,那你就上来给父王诊断下吧。”
阿无的眼神有点惊讶,很快平复下来,应道:“是。”
祁士翰看着这女人的背影,莫名地多了几分猜想。蒋庭随意找了个角落,也不打搅他们几人的沉思。
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谁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又会回来了呢?蒋庭摇头。
但她的医术高明,他却是真的没有撒谎。
阿无在走过祁士翰身边时,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怎的,整个人一下子向前扑去,嘴里发出一声很小声的惊呼。一只手从后伸出来,将她带住。她回头怔怔地看了祁士翰好一会,低头答谢。祁士翰放开她,看着她接下来安全地走到父王身边,然后从被子里抽出他的一只手,将两根指头搭在上面。
若是个年轻的女人,他会以为那是她们别有所图,然而这个女人,他不知为何,却无法将她与那些个龌龊思想联系起来。
就在阿无将手搭在皇帝腕上,收起心思,好好诊脉时,一双紧闭的眼睛睫毛动了动,随即慢慢睁开。那双眼睛看到阿无时,闪过一道异彩,尤为不信地继续眨了眨,接着以火热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
许是感受到了这异样的目光,阿无偏过头,正正对上了一双惊喜的眼。
男人很激动,似乎想发出声来,但是似是扯动了伤势,疼的汗珠直冒。
阿无也被定住,不知该如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男人终于发出了声音。异样地,带着轻微颤抖的。
“阿无。……,你,回来了。”
祁士翰不可置信地看着父王头一次在他面前出现失态,以更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到了那个让父王颠覆形象的蓝衣女人身上来。阿无?到底是谁?在他的印象中,后宫里从未出现和提到过这么一个女人。
随即,他听到了他一辈子都不敢相信的话语。
“阿无,我老了,该让咱们的儿子继承我的一切了。”
什么?儿子?咱们的儿子?祁士翰只觉得整个人被撞裂了般,思绪被撕扯的四分五裂,到底是怎么了,儿子?对,儿子,难道,他的目光变得集中起来,难道他就是那个姜族的族长一再提到过的那个女人,也是他的,……,娘亲?
他的所有面具在这一刻统统撕毁,娘亲,小时候心中日夜想念的娘亲,这一刻,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是这个面目如此年轻的女人?
他踉跄了几步。
而这一刻,殿中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三人,连一旁伺候的下人,及那个如狐狸般存在的蒋太傅,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你?
可是,难道他不是也该是姜族的子弟吗?是他们欺骗了他,还是父王也被蒙骗在了鼓中,一切的疑问源头重新回到了那个柔弱的女人身上。
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阿无温柔地看着这个世界上权势最大的男人,轻声道:“是,我回来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和我们的孩子。姜族的人一直以为我死了,才不得不接近我的孩子,并让他顺利的接受了你送给他的礼物。可我没想到,他比我期待的更加坚强。”
听到她的话,祁士翰瞬间明白了。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她却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在皇室的权势侵轧下存活,忽然,他觉得早已麻木的心又开始微微地发痛,然后越来越痛,他难过地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