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之路 (第三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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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森的外表饰满万圣节所用的面具和五金器具。没有人像他戴过那么重的障碍物。他长得快,旧的障碍物很快就穿戴不上,设障上将的部下煞费心机也无法及时给他重新设障,使他与别人保持平等。他不像别人那样用微型耳塞收音机作为智能障碍,而是戴着一副硕大的耳机,架着一副有厚厚波纹镜片的眼镜。设计这副眼镜不仅要让他半瞎不瞎,而且要叫他脑袋像挨鞭子一样阵阵发痛。
他全身披挂着破铜烂铁。通常,发给健壮人的障碍物讲究点对称和军事化的整齐划一,但哈里森看上去像个会走动的废品堆。哈里森在他的人生旅途上负重达三百磅。
为了抵消他俊俏的容貌,设障上将令他鼻子上日日夜夜戴着个红色橡皮球,剃掉眉毛,洁白整齐的牙齿上套着胡乱造出的黑色暴牙套子。
“假如你见到这个小伙子,”芭蕾舞女演员说,“不要——我再说一遍,不要——试图跟他论理。”
这时一扇门从铰链上扯落,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
电视机里传出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和呼爹唤娘的嚎啕声。哈里森·伯杰隆的照片在屏幕上跳个不停,像是随着地震波起舞。
乔治·伯杰隆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所谓地震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有把握——因为数不清多少次,他自己的家就是随着这种疯狂的节奏而震颤。
“我的天——”乔治说,“那肯定是哈里森!”
他刚意识到哈里森来了,这念头立刻被脑子里的汽车碰撞声摧毁。
乔治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哈里森的照片消失了。一个活脱脱有生气的哈里森占据了整个屏幕。
哈里森站在演播室中央,身材硕大,浑身当啷作响,丑角般滑稽。他仍然拿着从连根拔起的演播室大门上脱落的球形捏手。芭蕾舞女演员、技术人员、音乐师和播音员全都畏畏缩缩跪在他的面前束手待毙!
“我是皇帝!”哈里森叫嚷道。“听见了吗?我是皇帝!所有的人都得马上按我说的去做!”他跺跺脚,演播室震颤起来。
“别看我站在这儿——”他怒吼道,“失去了活动能力,浑身披挂十分丑陋,一副病态——我是从古到今天底下最伟大的统治者j现在让你们瞧瞧我的能耐!”
哈里森像撕下湿纸巾一样扯下障碍铠甲的铁皮条,那些铁皮条经保险能承受五千磅的重量。
哈里森身上的废铜烂铁松开,当啷一声落到地上。
哈里森将两个大拇指插在用于固定头部挽具的挂锁横杠上。横杠啪的一声像芹菜一般折断了。哈里森脱下耳机和眼镜,狠狠地朝墙上摔去。
他掷掉了橡皮球鼻套,显现出他是个令人敬畏的堂堂男子汉,即使雷神见了也会自叹不如。
“我现在要选择皇后!”他说,俯视着瑟瑟发抖的人们j“第一个敢于站立起来的女人将获得皇后的身份和权利!”
过了一阵子,一个芭蕾舞女演员像轻盈的柳树一般晃晃悠悠站立起来。
哈里森摘除她耳朵里的智能障碍,用无比体贴的态度啪一声解开她的体形障碍。最后,他拿掉了她的面具。
她美丽动人,光彩夺目。
“现在——”哈里森牵着她的手说,“让咱向世人展示舞蹈二字的真正含义吧。奏乐!”他命令道。
音乐师仓皇爬回椅子上,哈里森把他们的障碍物统统扒掉。 “演奏出最好的水平,”他对他们说,“我就封你们为男爵、公爵和伯爵。”
音乐奏起,一开始很不正常,粗劣,无聊,错误百出。哈里森从椅子上抓起两名音乐师,将他们挥舞起来,就像挥动指挥棒一样,一边唱着要他们演奏的曲子。他砰的一声把他们甩回椅子里。
音乐再次响起,比刚才好多了。
哈里森和他的皇后只听了一段音乐——神情庄重地听着,似乎要让心跳与音乐同步。
他俩把体重移到脚尖。
哈里森用一只大手兜着姑娘的蜂腰,让她感受到即将属于她的失重状态。
接着,他俩暴发出一阵欢乐,无比优美地向空中腾飞。
他俩不仅摆脱了人间法律的束缚,也摆脱了重力定律和运动定律的制约。
他俩回旋、转动、疾驰、跳起、雀跃、奔腾、旋转。
他俩像月亮上的鹿儿一样跳跃。
演播室的天花板有三十英尺高,但是每次跳跃都使这一对舞蹈家更加接近天花板。
显然他俩想亲吻天花板。
他俩吻着了。
接着,怀着爱情与纯洁的意愿,他俩摆脱了重力,悬浮于天花板下几英寸的空中,相互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设障上将戴安娜·穆恩·格兰波丝手持双管十毫米口径机关枪走进演播室。她射出两梭子弹,皇帝和皇后还没有摔落到地板上就一命呜呼了。
戴安娜·穆恩·格兰波丝又装上子弹。她把枪口对准那帮音乐师,限令他们十秒钟之内佩带好障碍物。
就在这时,伯杰隆的电视机显像管烧坏了。
哈泽尔扭头要跟乔治说电视机熄灭了,不料乔治已经到厨房去取一听啤酒。
乔治拿着啤酒回来了,当障碍信号震响时,他吓得顿了一下。然后他又坐下来了。“你一直在哭吗?”他问哈泽尔。
“嗯。”她说。
“哭啥?”他问道。
“我忘了,”她回答说。“电视上着实悲惨的一幕。”
“什么内容?”他问道。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哈泽尔说。
“把悲惨的事抛到脑后吧,”乔治劝道。
“我一直是这样做的,”哈泽尔说。
“那才是我的老婆呢,”乔治说道。他又畏缩了,脑袋里发出一阵铆钉枪的射击声。
“天哪——我敢断定电视上那个人是个精英,”哈泽尔说。
“你说的一准没错,”乔治说。
“天哪——”哈泽尔说,“我敢断定那人是个精英。”
(江亦川 译)
旧时宗教
科幻小说的写作不可以从宗教信仰的态度出发。科幻小说怀疑一切,不接受任何宗教信仰。《科幻之路》第一卷的序言是这样说的:“科幻小说中的宗教对信仰持怀疑的态度,尽管也有描写宗教的科幻小说。……其道理十分清楚:宗教回答了科幻小说所提出的一切问题。在宗教框架内写成的科幻小说,最终成了说教性的寓言。”
雪莱夫妇是自由思想家;诚然如此,为了迎合现代读者的心志,《弗兰肯斯坦》还是描述了那个科学家因自己渎神而惶恐不安并受到实际上是超自然的惩罚,这就降低了作品的品位。霍桑的作品似乎比坡的作品缺乏现代气息,因为前者描述了神明和超自然的命令,而儒勒·凡尔纳因为写作的纯洁性受到罗马教皇利奥的赞扬,他谴责他的文学师傅坡从来不让神明的手表现自己(这种巧合不无缘由)。另一方面,威尔斯几乎完全不顾超自然现象,只是在《审判的幻象》和《最后的号角》这样的故事中涉及神的国度,而《发电机之主》对诸多宗教的发展作了讽刺性的评论。前两篇故事更加符合马克·吐温《斯托姆菲尔德船长拜访天堂》的风格,并且对神、审判日和来世提出了新的解释。
C·S·刘易斯的《佩里兰德拉》三部曲(从1938年《来自寂静的行星》开始)是一种宗教寓言,不能称为科幻小说。科幻小说中两次有效地使用过基督教义,一次是詹姆斯·布利希的《良心问题》(1958),其中一个耶酥会牧师必须据理解释一个没有原罪的外星种族的存在,这似乎是蒙受神恩;另一次是小沃尔特·米勒写的《献给利鲍伊茨的赞美诗》(1960),讲述一个天主教修道院的修道会在毁灭性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保藏了蓝图和其他科学制品。
一个传统的故事——太传统了以致于编辑们在每一堆主动送来的稿件中都能找到它——描述流放到地球上的外星人原来正是亚当和夏娃。在比较有技能的作家笔下,基督教故事的重演可以产生科幻小说,例如雷·布拉德伯里的《那人》(1949),故事描绘一个耶酥形象刚刚离开一个行星,一名飞船船长就连续不断到那个行星上去;迈克尔·穆尔科克的《瞧,那个人》(1967)描述一个不信神的人回到圣经时代为要驳斥基督的存在,结果发现自己被迫扮演那个角色;还有阿瑟·C·克拉克的《星》(1955),讲述引领三博士到伯利恒的那颗明星原来是颗毁灭了一个美丽、聪明、先进民族的超新星。克拉克的《神的九十亿个名字》用不同的腔调问,如果西藏。的一种宗教是正确的,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并说一旦神的名字被数清楚了,世界末日就到了。
在艾萨克·阿西莫夫的《最后一个问题》(1956)之中,一台宇宙宽的计算机解决了这样一个秘密,就。是用“要有光!”①这个命令是否可以使光的衰败过程倒转过来。弗雷德里克·布朗一篇题为《答案》的一页篇幅的微型小说将960亿个行星的计算机器连接在一起问道:“有神吗?”答案是:“有,现在有神。”莱斯特·德尔雷伊的《因为我是忌邪的人民!②》(1954)问,倘若人发现神实际上站在敌人一边(在这一场合是入侵的火星人一边),人将会怎么办。故事回答说,人将会战斗到底。十三年后,他的《晚祷》(1967)把人描写成引导神去退休的篡位者。
【① “要有光”:这话源自《圣经·旧约·创世记》.上下文是:“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
【② “我是忌邪的人民”:《圣经·旧约·出埃及记》多处提到神是忌邪的,例如:“不可敬拜别神,因为主是忌邪的神,名为忌邪者。”这里“忌邪的人民”是对“忌邪的神”的活用。】
菲利普·K·迪克的小说长期以来一直在探索人生意义,然而一无所获。在《来自弗罗利克斯8号的朋友们》(1970)之中,一个人物说:
“神死了。他们于2019年发现他的尸体在太空中飘近主星。”另一个人物回答说:“他们发现一个有机体的遗骸几千次从我们头顶行过。这个遗骸显然能创造出可居住的世界并让自身生成的活物有机体居住在这个世界上。但这并不能证明它就是神。”有关神的另一种说法是:“一团九十吨胶状原质粘泥;它具备智力,不朽,有心灵感应,乐善好施,能生长到无限大,且能千变万化。这是神吗?”
哈里·哈里森的《阿什克伦村落》(发表于1962年1O月号《新世界》)回到早期的传统。在科幻小说中,传教士是传统的反面人物,给不信教的外星人带来宽大的长罩衫、唱圣诗的道德剧和陈腐的教义,连同天花和文明世界的其他“福份”,如同他们给波利尼西亚人带来的一样。在大多数这类故事中,传教士强头倔脑尽力使外星人皈依宗教,结果给每个人带来了灾难。在这篇故事中,人们要求传教士用神迹证明他所传的真理。
哈里森(1925- )开始他的职业生涯自勺_时候是个商业艺术家,创作连环画和杂志的插图,后来创办了自己的“工厂”。他在一次患病期间不能作画,写了他的第一篇故事《廉价潜水员》,于1951年将故事卖给戴蒙·奈特创办的短命的《遥远的世界》。有一段时间,在他将全部精力转入科幻小说之前,曾经为男士杂志和基督教团体杂志写稿。编辑工作也吸引了他,于是他在美国和欧洲一直变换着从事写作和编辑。
他已经编辑了英国杂志《科幻冒险》,又跟布赖恩合编评论性期刊《科幻地平线》。他还编辑了大量文集,从1966年编辑约翰。坎贝尔的社论选集开始,继而编了诸如《新星》和《最佳科幻小说》(与奥尔迪斯合作).这一类系列,还有各式各样的文集,其中部分文集也与奥尔迪斯合作。
他的长篇科幻小说于1960年开始出单行本,作品有《死亡世界》和两部续集;《不锈钢老鼠》(1961)和两部续集;《银河英雄比尔》(1965);《来自太空的瘟疫》(1965);《让开些!让开些!》(1966),该书改编为电影《种满大豆的绿野》;《鲜艳09时间机器》(1967);《被拴住的宇宙》(1969);还有许多其他作品,包括《穿越大西洋的隧道,乌拉!》(1972),两部侦探小说和四本青少年科幻小说。
他和奥冬迪斯于1972年创立了约翰·W·坎贝尔纪念奖,授与年度最佳科幻长篇小说。他最近的成就是建立了世界科幻协会,并担任首任会长,该协会是个国际组织,对科幻小说有职业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