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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地产鳄人-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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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继续说道:“唐董事长最近可能要回美国一趟,老弟的签证肯定没有问题。美国的几个州议员跟唐董事长的关系很好,办这种事还不是小事一桩!”对唐要回美国的消息,耿迪有些诧异。选择这种时候躲避国内的矛盾,会不会是因为唐已经嗅到了什么。但又一想,唐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一点风吹草动不会对他起什么作用。“他要走了,那这边的事怎么办?”耿迪故意问一句。“哈……哈……他去几天就回来,不会耽误正事。老弟放心吧。你等等,唐董事长要跟你说几句。”“老弟呀,这段时间辛苦了。谭主任已经把有关事情跟我谈过了。还是那句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哟……”
  第十八章 意外
  耿迪刚一放下电话,薛佳灵就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泡妞去了,”耿迪笑着说,“你信吗?”
  “不信!”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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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从来不会撒谎!”薛佳灵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耿迪的那里,笑嘻嘻地说:“消息树还没倒,说明呀鬼子没进村儿!”
  “咦,你行呀,都哪儿学的这套?”
  “剧组那帮演员教的!”
  “那帮戏子没他妈几个好人。你就学吧,早晚学坏喽!”耿迪说着,将手伸进了她的怀里。
  “本来就坏!”说完,薛佳灵一把撩开浴袍,将耿迪的头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看你们俩真的是有毛病了!”邱建站起来,走到矿泉水机跟前,给自己接了满满一杯凉水,一口喝干,又狠狠地刮了几口大气,转过身冲黄晓军和耿迪接着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事先都没说跟我商量商量?”黄晓军和耿迪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毫无表情地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邱建,完全是做好了挨骂的充分准备。
  “你们怎么不说话呀?凭什么把我一个人撂这儿?简直是、是、是异想天开。你们都拿他们没辙,我能干什么?你们一走,那帮混蛋还不排着队收拾我?开什么玩笑?简直是岂有此理!我最烦的就是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我躲还躲不开丫们的呢,嘿,你们倒好,把我送上门去了!不行,这个法人代表我不干!说什么我也不干!我也干不了!”
  黄晓军端起茶杯,摇晃着脑袋,专心吹拂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片,索性连看也不看邱建一眼了;耿迪干脆站起来,进到盥洗室,解开皮带褪下裤子,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紧接着就一连崩出好几个特响特有力的屁……屋外的黄晓军忍俊不禁地“扑哧”一乐,竟被刚准备咽下的一口茶水呛得鼻子眼睛哪儿都是……邱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实在不明白黄晓军和耿迪究竟要想干什么。自己刚才的一通叫嚣竟换来了两人这么一个态度。随着一阵急促的马桶流水声,耿迪终于走出盥洗室,又回到沙发上坐下了:“怎么不说了?”他没理会邱建,却冲黄晓军问一句。黄晓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下,继续吹着那杯茶水。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黄晓军站起来,拿起电话,刚问完一句“你找谁”,脸色顿时大变,极度惊恐地追问:“什么时候?……有几个?……”
  耿迪和邱建同时把目光都聚在了此时黄晓军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他们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门儿。“老天爷,千万别出乱子!”这是耿迪脑子紧接着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你们他妈是怎么搞的嘛?!”黄晓军万分焦虑地责问对方,“你通知卞昆了吗?……不用了,我们在一起呢。我马上就到!”黄晓军放下电话,直愣愣地说:“工地出事了!”
  “怎么了?”耿迪和邱建异口同声地问。
  “脚手架掉下的枕木把上海来的闫工和一个女技术员给砸了!”黄晓军喃喃地说。
  “我——操!”耿迪和邱建又是一次异口同声地惊叹。
  当三人风风火火地冲到地下停车场,准备分头奔向自己的车时,黄晓军突然站住了,像是被强力胶粘在了地上。“先别动!”黄晓军叫住邱建和耿迪。“别动,让我想想、让我想一下……邱建,你先走。我们三个人不能同时赶到现场。邱建,你先走吧!”邱建的车刚一开走,黄晓军转过脸对耿迪又说:“迪哥,你先别去现场。你现在就给老谭打电话,特幸灾乐祸地告诉他们,又出大事了。说得越大越严重越好,反正你又还没到现场。这事谁也别想瞒,瞒也瞒不住。与其这样,还不如迪哥您来抢这个头功。最好让他们把电视台、报社都他妈找来……”
  “你要干吗?”耿迪一时不能理解黄晓军的意图。
  “迪哥,来不及了,您相信我。等这事过去以后,咱们再扯,好吗?”黄晓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通知老谭和电视台,还有报社。”
  “太好了,那我先走了。迪哥,待会儿您直接奔医院吧,工地有我和邱建呢!”黄晓军说完,便直奔他那辆奔驰500去了。“白富贵刚才说人已经送盛京医院了!”黄晓军从车里探出头,冲耿迪又嚷了一句。
  谭主任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拨通了大西洋彼岸的电话……
  “好,很好,死几个算几个,多几个就更好!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做做文章,让他们内外交困、丢人现眼!媒体报道要重点突出‘新维多’,彻底搞臭!”唐董事长从梦中醒来,接完电话已是睡意全无。真是老天有眼啊——这就是天意,天要灭掉黄晓军这个小兔崽子……
  黄晓军一到工地就被赶来的记者团团围住了。黄晓军吩咐已经惊慌失措的白富贵叫人赶紧送来安全帽,给在场所有的记者都戴上。黄晓军虽表情严峻,但不狂躁,对记者提出的所有问题,无论多么刁钻、离谱,或者别有用心,他都尽量不失风度和礼仪地回答,更没有丝毫推卸责任耍滑头的虚伪和胆怯。要想赢得舆论的同情和支持,他必须表现出谦恭、耐心和处事不惊的冷静。人心在任何时候都是可以争取的——得人心者得天下。
  ……
  有记者问:“请问黄总,据说工地早就被有关部门发现有安全隐患问题,并要求过限期改正,但为什么还会发生今天的事故呢?”
  黄:“是的,有关部门提醒过我们。我们现在也在抓紧调查事故发生的原因和后果。我也是刚刚赶到。”
  有记者问:“请问黄总,你觉得自己在这次事故当中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黄:“全部责任!”
  有记者问:“听说伤者现在生死不明,你为什么不去医院,而是赶到这里来?”
  黄:“我现在去医院除了给大夫添乱,无助于任何救治。”
  有记者问:“听说最近以来‘新维多’面临资金困难、内部管理混乱、管理人员素质不高和人心不稳等问题。你是否觉得这一切跟这次事故有内在的必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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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晓军看了一眼这位提问的记者,对方眼里表现出明显的挑衅和幸灾乐祸的神色。他把目光转向其他记者,缓慢而又深沉地说:“本来今天谈论这个话题不太适宜,但是既然在场的记者老师们有人提出来了,我想那我就借此机会多谈几句……”黄晓军停下来,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他明显地感觉到绝大部分记者对自己表现出了恻隐之心。“我们现在确实面临资金困难,银行的贷款迟迟解决不了。这倒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资格或者说是手续不健全,‘新维多’在银行的信誉是有目共睹的,这个项目贷款的安全系数也是最高的。但到目前为止,有关部门尚未给予我们正面的答复。至于说到内部管理混乱、管理人员素质低下、人心涣散,我想这几个问题可能不是太客观,但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我的任何解释和托词都是不理智的或者说没有资格的。我只是希望以后有机会,大家可以对‘新维多’做进一步的了解。”
  又有记者问:“请问黄总,你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
  很明显,这是一个非常友善的问题。黄晓军看了一眼提问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他沉痛地说:“最关心的是受伤的总工程师和那位技术员。总工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三顾茅庐从上海请来的最好的专家!我承认,我之所以没去医院,是我不敢……”黄晓军说到这里开始有些哽咽了。他用手掌使劲揉揉自己的脸,稳定了一下情绪,又接着说:“我害怕面对万一……万一、万一的后果!”
  可能是黄晓军的真挚感动了在场的记者,当他说完这番话以后,现场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黄晓军借此机会离开了大家,向白富贵的工程指挥部走去。
  当黄晓军来到指挥部门口,见一群工人正站在外面,里面传出卞昆的叫骂:“……瞧你那操行,你还有脸哭,你哭有他妈屁用!你对得起黄总吗?我跟你说过没有,叫你千万、千万别大意、千万别大意!你以为这是他妈你们山沟里,死个把人赔几个鸟钱就算拉倒了?我他妈告诉你,这是盛京!你就等着蹲大狱吧!操,你知道不知道黄总最近事情本来就多!我他妈现在煮了你的心都有!……”见黄晓军进去以后,卞昆才止住了骂。
  黄晓军看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住抽泣的白富贵,又向卞昆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黄晓军走到白富贵跟前,蹲下,用手拍着白富贵的肩膀,说:“老白,别这样。工作嘛,那有不犯错误的?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辛苦,又要管工地还要应酬没完没了的检查,陪一拨又一拨的吃饭喝酒、打麻将。说真的,我黄晓军已经很感谢你了!别哭了,老白,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还有我黄晓军顶着,天打雷轰也轮不到你老白呀。法人是我,甭管是民事的还是刑事的责任都应该由我来负,你还可以回老家继续办你的养殖场嘛。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那套设备安装调试完了吗?”
  白富贵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他现在的内疚和悔恨是他这一辈子都从未有过的。此时此刻,黄晓军在他的心里比亲娘老子还要亲切伟大。他怎么可能让黄晓军去蹲大狱呢?要打要罚、要杀要剐有他白富贵在。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白富贵纯朴的感情一瞬间升华到了最崇高的境界。半小时以前还在担惊受怕的他,这会儿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怕啥?大不了蹲几年大狱,以后还回老家伺候畜生。他白富贵堂堂七尺汉子不能让盛京人小瞧喽。白富贵下定决心以后,他站起来,用袖口揩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迎着黄晓军深邃的目光,慷慨激昂地说:“黄总,啥也别说了。我白富贵这辈子欠你的怕是还不清了。你放心,俺能扛得住。俺表舅说得对,这儿是大城市,大不了我去蹲大狱。绝对不让您黄总受一点委屈!”
  黄晓军看着白富贵,没再说什么。他转过头对卞昆说:“卞总,你跟我去趟医院,你来开车。这里还是先让白总和邱建盯着。咱们走吧!”
  黄晓军刚刚出了门口,邱建迎面跑了过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告诉他:“迪、迪哥来、来电话,总、总工死、死了!”
  黄晓军猛地摘下头上安全帽,狠狠地摔在地上,压着嗓门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操!”
  第二天,盛京的各家新闻媒体对这次事故都做了记实报道。其中几家报纸还加了一段各自的编者按,有一篇开头几句这样写到:“人命关天不应再是一句某些人成天挂在嘴上的冠冕堂皇之词。企业注重效益、追求利润本是无可非议的创业精神和宗旨,但对那种一味追求金钱效益,不注重安全生产,视人命为儿戏的‘挂金’企业,我们的法律和社会是否能够勇敢地站出来,说一个‘不’字……”另一篇则是这样说的:“……面对这家企业的主要负责人勇于向媒体公开宣称,自己是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者,绝不推卸任何责任和掩盖事实真相的坦然和真诚,人们看到了新一代企业家敢于承担责任和面对逆境的勇气……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接待闫总工程师家属来京的工作由黄晓军亲自担任。闫工的妻子属于比较典型的江南女性,矜持含蓄,也颇有心计。丈夫的意外死亡确实给她和家人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和悲痛,但她并没有因为悲痛而失去对丈夫善后工作处理的冷静和理智。薛佳灵和张桂翠一直陪伴在其左右,张桂翠几乎成了闫工程师遗孀的贴身丫鬟。在黄晓军当着新闻媒体把一张100万人民币的支票和“新维多”全体职工捐献的7万现金交给她的时候,这个精明贤淑的南方妇人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黄晓军不失时机地当场发表了一段真挚感人的即兴演说: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心情一直处在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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