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鳄人-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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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娱和冗长难耐的寂寞。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如果将来有一天她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她会为自己曾经的付出感到骄傲和自豪。在她的人生观里面,只有彻底的失败才是真正可耻和肮脏的。她认定自己是一个少有的、疯狂的、淫荡的而又充满激|情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惜牺牲一个女人所拥有的一切。但是这一切必须得到超值的回报!
会议室坐着张河林、耿迪、小姜,还有公司其他几个有关人员。耿迪简短地介绍了盛京工程的进展情况以后,又由小姜汇报了售楼部的销售近况。显然,张河林对于销售业绩如此不理想感到非常沮丧和不满。他问,为什么会出现销售停滞的局面?小姜解释,可能是由于剩下的户型不太理想以及后期广告没有跟上的缘故。正式开业以后,相信情况会很快好转。这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回答。张河林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今天主要是想和耿迪单独见面,在耿迪身上,他仍然寄予了相当大的希望。他相信,在这种时候,只要把话说到位,耿迪一定会跟他同舟共济,助他度过难关。
几分钟以后,张河林宣布散会。空空的会议室,剩下张河林和耿迪,气氛显得沉闷压抑。因为公司目前所面临的糟糕局面,只有他们俩心知肚明。“老耿呀,”张河林终于打破沉闷,开口说话了,“现在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太好。老钱的贷款,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要解决,有相当大的难度。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是黄晓军那边,老兄能不能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他们履行协议。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做出适当的让步,甚至让他们进入咱们在盛京的项目,共同开发。你觉得有可能吗?”
耿迪摇摇头,语气充满了无奈,他说:“我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黄晓军他们现在大笔的资金全部压在了盛京另外一个项目上。他还在打这边400万的主意呢。昨天我刚跟他通过电话,我告诉他,如果不继续履行跟宁海这边的协议,这400万怕是一分钱都别想拿回去了。他跟我急了,说实在不行,那就法庭上见……”
“什么?我他妈还没跟他提打官司呢,他倒来劲了?我操他妈,王八蛋!好你个黄晓军……”张河林的嗓门提高了八度,脸上的肌肉蹦蹦直跳。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耿迪打断了张河林的吼叫,接着说,“我昨天去……”
耿迪手机铃响,打断了他的话。他接电话:“喂,你好……是我……唔,是白总,你讲……你听我说,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尽管放心,资金问题我们会解决的……什么?你听谁说的?……我……我……你先听我把话讲完,好不好?!我说过,你别急着催,我……”
张河林表情茫然地听着耿迪跟对方的通话。他知道白富贵那边的火山已经开始喷发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耿迪语气明显软化下来,他继续跟对方说,“我现在正在开会,您过一会儿再打来好不好?……一定、一定……”
耿迪关了手机。张河林问,姓白的怎么说?耿迪告诉张河林,白富贵的上家已经明确表示,如果到期不按合同支付第二笔费用,就让他停工。剩下的问题法庭上见!白富贵还说,如果事态真的要发展到了那一步,他为了保全自身,只能先起诉我们,同时寻找别的合作伙伴,而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和损失必须由我们承担……
张河林感到事态越发的严重了。
“还有一件事,”耿迪接着说,“黄晓军提出如果那400万不退还也可以,但必须由两家共同出面,邀请有关部门重新验收宁海项目的装修工程。就是上法庭,他们也会以这个理由解释他们不履行合同的原因。”
“重新验收?他凭什么?”张河林这会儿已经有些疲惫了,说话的嗓音也低缓了许多。
“明摆着的,找茬呗!”耿迪怏怏地回答。
张河林突然觉得浑身发痒、发冷,他知道是自己的毒瘾又犯了。
就在张河林点着毒品以后,耿迪起身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反锁上了。他暂时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张河林已经是个沉溺在白魔世界的废人了。耿迪在过道上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思考着张河林下一步可能还有的退路……
自从黄晓军把那张三百万的存单给了他以后,他更加急切地想尽快了结这场争斗,或者说是残杀。一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挥之不去的罪恶感,渐渐笼罩在了他的心灵深处。刚才当他看见张河林在绝望而又无奈的痛苦中,哆哆嗦嗦点燃那根装填高纯度海洛因的香烟时,他又一次体验到无法回避的良心谴责带给他的窒息。为了减轻自己良心所承受的负担,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张河林咎由自取,他命该如此……
当耿迪再次推门进去的时候,张河林已经神志不清,进入了浑然虚无的境界里了。耿迪搬来另一张沙发,将他的双腿放平,然后脱下自己的西服盖在他的身上,便转身离去了。
张河林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了。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西服,他猜到这是耿迪的。恢复了正常思维的他立刻又陷入了极度的烦躁和惶恐之中。他决定先跟老钱联系,可老钱的手机没有开机。再打耿迪的电话也没能接通。最后他和何伟取得了联系。他让何伟赶到公司来见他。他现在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手段,争取在最短时间摆脱这场危机,否则,随着时间的流失,他将越来越被动,最终失去挽回局势的希望。
何伟来了。一进门就问,张桂翠怎么了?这几天宁海市为了张桂翠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各种传说满市流传。就连他姐夫都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河林告诉他,张桂翠是因为喝酒喝多了,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当时他就在现场。至于别人怎么说,那都是谣言,根本不用理会。今天叫何伟来,是想让何伟的姐夫给市银行的有关领导打个招呼,尽快办理贷款的事宜。张河林告诉何伟,如果短期内贷款不到位,盛京的项目他就只好放弃。这样一来,眼看就要吃到嘴里的这碗肥肉只好让别人端走了。而且先期投入进去的资金一时半会儿肯定撤不出来,那欠他的工程款也就只好拖着了。何伟一时还不明白,短短几天的时间,情况怎么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他有些怀疑张河林的话到底是不是事实。因为就在几天前,张河林还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盛京的项目百分之百的没有问题。
“老弟,实话告诉你吧……”张河林决定把部分事实的真相告诉何伟,让他明白,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只有同心协力一起向前蹦,才有可能跳出火坑。他说:“我也没想到‘新维多’连预订金都付了,可到这个时候他们说没钱了。400万啦!你说,这帮王八蛋不是毁我吗。这400万,他们连一分钱也别他妈想要回去。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投到盛京的4000万怎么办?如果拿不出剩下的一半,对方肯定要跟我们打官司,到时候想撤都不一定能撤出来!”
“大哥,这事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呀?”何伟有些着急了。
“我怎么会想到已经打了400万订金的事还会出问题呢?”
“那能不能用盛京的项目申请贷款?”
“不行,前期资金不全部到位,银行根本不会受理贷款申请。”
“那怎么办?”
“现在只能是孤注一掷了。你尽快找姐夫想办法,让他无论如何压银行,或者从市里其他企业弄到这笔资金,只要付清盛京的这笔钱,我们马上就可以用项目申请贷款,这盘棋就算是走活了!”
送走何伟以后,张河林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耿迪在宁海期间,张桂翠的病情有了迅速的好转。但老钱那里一直没有消息。在耿迪的劝说下,张河林彻底放弃了利用“张桂翠事件”要挟老钱的打算,因为那样做毫无意义。他现在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何伟姐夫的身上,把所有的仇恨都算在了黄晓军的头上。他发誓,即使他再次破产,他也要豁出身家性命,白道黑道双管齐下,与黄晓军同归于尽……耿迪劝他暂时不能太冲动,因为毕竟还有一线希望。白富贵那边他回到盛京后,再尽量做做工作,争取延迟白富贵对这边的起诉和避免采取过激的行动。至于黄晓军拒绝履行合同,要求重新验收装修工程的这件事,只要张河林不主动出击,闹上法庭,估计黄晓军暂时还不会提出撤回那400万订金的要求。这样一来,张河林可以抽出很大的精力,尽快解决贷款和处理公寓开业以后的有关物业管理方面的业务。另外,耿迪主动提出,为了减少他不必要的麻烦,让豆豆和薛佳灵把张桂翠带回盛京,做进一步的治疗,张河林也不必再为此事分心了。
张河林的思绪在一团乱麻中仿佛找到了耿迪为他理出的头绪。他开始意识到,目前的混乱局面只能由耿迪替他出面周旋了。事已至此,避开风头再做打算也许不失为一个良策。况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思维能力已经承受不起这些倒霉透顶的事情的打击和折腾了。他紧紧握着耿迪的手,有些哽咽地说:“老兄,盛京的事就全权委托给你了。拜托、拜托……”耿迪竟是也动了感情,表情庄严,且语重心长地承诺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控制住局面的。还有,有机会你得把那玩意儿戒了。要不然……”耿迪的话讲到这里时,张河林开始流泪了。他的心情开始有了一些好转,也许耿迪能够帮他度过这次难关。他在心里默默地乞求老天保佑他和他的一切。然而此时此刻,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耿迪阴险毒辣的步步紧逼和推波助澜,他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完全、彻底地堵死了。他的末日即将来临!
耿迪离开宁海的前一天晚上,秘密地和老钱见了一面。对于耿迪的坦荡和仗义,老钱万分感激。他说自己万万没有料到张河林居然玩出这么混账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耿迪让老钱尽管放心,张桂翠由他安排接回盛京继续治疗,保证将来不会再有任何麻烦……老钱“扑通”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要给耿迪磕头。耿迪急忙将老钱扶起,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诚恳、仗义地说:“老哥,您千万别这样。我也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出手帮您这把!”
何伟深夜被姐夫召唤到家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姐夫在电话里的语气感觉到情况不妙。果然,一见面,姐夫就问他知不知道张河林吸毒的事。他支支吾吾几句,本想回避这个问题,没想到姐夫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打得他顿时两眼金星乱冒,“怎么了,姐夫?”何伟惊恐万状地望着姐夫。“你呀,简直是混球。你知不知道,张河林差点把我都给毁了?”姐夫气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姐夫告诉他,省纪委转下来一封群众来信。信中反映本市个别主要领导利用职权,不遗余力地帮助本市一个吸毒成瘾、流氓成性、残害少女的房地产开发商集资贷款,并且暗中指使自己的亲戚承接该开发商的工程项目……官商勾结,沆瀣一气,严重败坏了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当中的形象……省委有关领导勒令尽快查清此事,并报上级有关部门。
“小弟,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沾上那玩意儿?”姐夫问。
“哥,我没有!真的,我不会骗您的。”何伟胆怯地回答。对这位姐夫,何伟服得五体投地。要没有姐夫,也就没有他何伟的今天。何伟是家里的老小,年幼时双亲早故,他上面有三个姐姐,是姐姐们把他带大的。姐夫是三姐的丈夫,也是姐夫们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这些年来,何伟从一个一文不值的街头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宁海市最年轻的百万富翁之一,全靠姐夫明里暗里对他的照应。尽管姐夫的年龄只大他八九岁,但在他的心中,却有着父辈一般的权威和形象。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压在张河林那里近千万的工程款。如果姐夫拒绝帮助张河林解决贷款,那他的工程款何时才能要回来呢?
“姐夫,可是我、我,他还有工程款没跟我结清呢。您看……”
“你呀,简直是糊涂。他现在还欠你多少钱?”姐夫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
“八百多万。本来我还想再接他在盛京的项目,所以我答应过他,工程款可以往后拖一段时间再说。我怎么会想到情况一下全变了呢……”
姐夫在屋里慢慢地来回踱步。何伟知道,凭着姐夫的地位、权势和聪明过人的智慧,帮他铲平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他庆幸自己没有跟张河林一样染上毒品,这和平时姐夫不时对他的敲打有很大的关系。至于吃喝玩乐,姐夫似乎并不是太在意。但是毒品,绝对不能沾!这句话,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