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荡魔志-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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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越觉有缘,少兄请了。”
龙尊吾淡然拱手道:“岂敢,在下龙尊吾能在今夜会晤高人,并聆洞箫之声,宠悦之
情,更感惶恐,先生请了。”
中年文士似对龙尊吾称他为先生而感到十分有趣,淡青的面庞又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他道:“少兄深夜独立荒野,可是有甚不可告人之秘么?”
他这和善的笑容与口中单刀直入的隼厉话十分不衬,但他却仍然笑着,一如他是在和一
位朋友殷殷寒喧。
龙尊吾也微笑着,缓缓地道:“先生既知在下独立荒野乃是因为不可告人之秘,先生若
再盘诘,岂非是明知而故问了么?”
中年文士笑着道:“少兄,你的口舌颇利。”
龙尊吾一哂道:“先生,你的词锋亦尖。”
轻轻摆弄了一下手上的斑竹箫,中年文士和熙的道:“约在顿饭时刻之间,少兄,你可
在此折辱了一位姑娘?”
心头微微一跳,龙尊吾忖道:“喝,走上正题了,那妮子找帮手却是找得好快!”
想着,他淡淡的道:“先生说差了,那并非折辱,仅是教训而已。”
“教训?”中年文士第一次神色沉下,但却又迅速堆上笑颜:“少兄口气好狂,你可知
道你所教训的那位姑娘是谁么?嗯?”
龙尊吾老实的摇摇头,道:“不晓得。”
摇动了一下手上的洞箫,那块心形翡翠也跟着轻轻幌动,中年文士仰首向天,沉缓的
道:“那是蓝湖海的一颗明珠,银城的花。”
龙夺吾冷冷的道:“也只是你们那蓝湖海的人自己认为而己。”
叫矣迟德的中年文士并不发怒,他笑吟吟的道:“不论少兄你如何评断,这却都不是问
题的结!”
龙尊吾沉静的道:“那么,先生以为问题的结何在?”
牟迟德又笑了,他道:“很简单,只是要少兄补偿回那位少女!哦,我们银城主大小姐
的声望而已,只是补偿一点点。”
龙尊吾知道情况就要变了,他冷静的道:“先生之意,该要如何补偿呢?”
牟迟德文雅的一笑,道:“说出来算不得一回事,只要少兄将你的项上脑袋割下来交于
我带将回去便结了,只是,恐怕少兄不肯呢?”
谈到生命的取舍,那牟迟德就宛如在述说一件小小不言的儿戏之事一样,口气是那么轻
松自然,丝毫不带一丁点严慎的味道,就好像对方的一条命仅是一株花,一根草,一只蚂
蚁……龙尊吾笑了笑,缓缓将面具取出戴上,牟迟德一见那付金幌幌的面具不由微微怔了
怔,道:“少兄这是何意?”
龙尊吾淡淡的道:“意思极为明显,先生,不才在下等着你来取首级了。”
牟迟德一拂衣袖,笑道:“少兄莫不成还要等着我亲自动手?”
吃吃一笑,龙尊吾道:“并非我难以割舍,只是不忍自己向自己下那毒手罢了。”
牟迟德忽然收起他那有着特殊的笑容,语声也变得冷厉起来。
“龙尊吾,我乃蓝湖海银城『玄鹤』牟迟德。”
龙尊吾平静的道:“孤立世外太久,难怪你这只玄鹤的眼光也短视了。”
玄鹤牟迟德微微侧身,好像要说什么,却在侧身的一刹已到了龙尊吾眼前,左手拇指平
伸,四指蜷曲,快得难以言喻的倏缩倏伸,一个时间,一个动作,已戮向龙尊吾上盘十二大
穴!
双脚交互错移,龙尊吾闪幻不定的在眨眼间躲了过去,敌人的左臂尚未收回,他的阿眉
刀己“削”声尖啸,在一片金芒暴现中砍向对方左胁!
猝退又进,“呜”的一声荡心怪向传来,斑竹箫已连颤连点的罩到龙尊吾胸前,顶端的
心形翡翠,已准确无比的飞砸到龙尊吾下颌!
这叫牟迟德的中年文士,不仅应变迅速,反击及时,其功力之精湛,招式之诡异,只伸
手之下,龙尊吾已经知道遭遇了劲敌!
阿眉刀倏起急掠,映出金芒千溜,蓬散四射,布成了一面伞形的金网,而对方却不待有
所结果,又已抽身退后。
“先生好学问!”
龙尊吾口中叫着,阿眉刀纵飞如狂暴倒悬,在一片片光彩,一股股流芒,一波波金彩的
渗合下迅捷无匹的快攻而上,抖手之间,便是三十三刀!
牟迟德显然也有些吃惊了,他那一双焖亮的眸子射着寒光,一只斑竹洞箫起如幼龙凌
霄,落似短虹地,戮如毒蛇窜舞,点若星飞砂走,千变万化,令人莫测端倪!
极快的,只在贬眼间,双方已电光石火般互相较斗了九招十七式,两边的动作俱是快速
无比,稍沾即出,每在攻拒前速,换招攻式,每在猝分后欲断还结,令人目眩神迷,拍案叫
绝!
“削”“削”的金刃破空之声与“呜”“呜”的洞箫锐响混成一片,而人影起落似电,
进退奇幻,宛如一卷缠得紧紧的丝,分不开,离不开,那么离分难舍,又那么千头万绪!
很快的,又是二十招了。
牟迟德的玄灰长衫蓬涨飞扬,起落有如鹤翔九天,旋闪如经空之鸿,但是,牟迟德自己
明白,他的鬓角鼻洼,己经微微见汗了。
阿眉刀彷佛在一刹那幻成了千百柄,自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砍斩紧
截,一面阻击着对方的攻势,一面像吸血的鬼影一样倏翻倏抹追踪着对方的身影。
龙尊吾没有觉得疲乏,他的潜力雄深而绵长,现在,他深深的体悟出在大成宫之际,他
的两位恩师为什么要那么苛严的要求他,为什么要那么不厌其烦的磨励他了,是的,平时多
流了汗,在搏命之际便可少流而啊……一个大侧身,反手十八刀,左掌抖翻闪电般斩出,龙
尊吾在对方迅速后掠之下淡淡的道:“先生,你是要分生死?”
牟迟德的洞箫波波涌来,小形翡翠旋舞跳动有如一点来自虚渺,不可捉摸的幽灵之眸,
他沉沉的道:“少兄,你以为我在与你玩笑么?”
阿眉刀一抖倏颤抖,“叮”“叮”“叮”一连三次将对方的飞来的心形翡翠点了出去,
那份准确,那份美快,简直就不用提了,龙尊吾低沉的道:“先生,你将生命看得太淡。”
牟迟德右肩奇异的一圈反出,闪电般的十七箫中,他缓缓的道:“银城传统,即是如
此。”
龙尊吾蓦退五步,冷然道:“那么,龙尊吾便成全于你!”
“你”字出口,一招“九泉水”猝然疾展,九溜金芒有如烈阳的豪光突然暴射,一圈一
绕之下另一招“凝红”亦紧接施出!
在漫天的光彩交织回卷中,牟迟德的斑竹箫突起的狂夙骤雨,成点、成线、成条、成片
的倏迎而上,心形翡翠幻为千星万缕映出一圈美丽而奇目的景像反扣敌人的攻势!
于是——快速得只有人们眨眼间的千分之一时间里,两条人影骤合骤分,龙尊吾的赤发
蓬抖如派,玄鹤牟迟德抢了六步,他的左臂,正有大量殷红的鲜血骨突突涌冒!
阿眉刀在手腕上一转,龙尊吾毫不留情的紧逼上去,口中冷酷的道:“先生,以杀止
杀,乃是善行!”
牟迟德的淡青色面孔突然泛起一片湛明得出奇的异彩,他不顾左臂涌流的鲜血,斑竹箫
笔直指向逼来的龙尊吾,而当箫孔刚刚始指之际,一蓬青芒j激喷而出!
青芒布成了一个尺许方圆的光弧,来势强劲而急速,待到龙尊吾察觉,几乎已经罩到他
的头面!
阿眉刀在这生死一发的关头猛然“嗡”的长鸣,刀身然颤舞,只见成千上万个金线翻撞
浮沉,眩目的金光映得四野一片烁亮,像漫天燃起了怒火,像宇宙的豪光紧集在此一焦点,
而风啸如泣,空气排荡如浪……龙尊吾“飞流九刀”法中最为歹毒的一招“金轮渺”已然展
出!
射来的青芒有如一群飞虫骤而遇见了一场猝起的风暴,简直连一丁点声息也没有发出便
立即散落失踪,显得那般软弱,又是那般渺小!
满空纵掠的金蛇突地收敛,龙尊吾冷冷卓立,阿眉刀倒提手上,平淡的注视着已经半仆
于地的敌人。
牟迟德用左臂肘撑着地面,以使他的身躯不至完全躺下,他那袭玄灰色的长衫裂开了十
几条长短不一的缝口,而鲜血便自缝口中汨汨淌出,将入地下泥土染成猩赤一片。
古拙清逸的五官仍旧是那付超脱又安详的意味,斑竹箫还是握在他的手中,他一双眸子
冷沉的还注着龙尊吾,就这样,两人互相凝视了好一会,终于,牟迟德开口了,语声却是沙
亚的:“龙少兄,观你尚未逾而立之年,你的武学却已精进如斯,实令人大出预料,我估差
了……”
柳残阳《荡魔志》
第二十九章 孤道险 搏命毒
在此情此景,此等形势之下,牟迟德出口之言不是谩骂,不是嚣叫,不是求饶,竟然这
般文质彬彬夸赞起龙尊吾的武功,这一点,倒是颇出龙尊吾的意料。
戴看金色面具的脸朝向牟迟德,龙尊吾平静的道:“先生过誉了,不过,如若先生早能
明白此点,你我之间也说不定可以免掉这场吧戈。”
轻轻呛咳了一声,牟迟德道:“不然,便是我明知非你之敌,亦将以命一并。”
龙尊吾讶然道:“却是为何?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牟迟德淡淡的道:“当然有深仇大恨,你折辱了银城城主的掌珠,即是等於污蔑了所有
蓝湖海的人,我负有保护小姐之责,自是不能与你甘休。”
阿眉刀微微一幌,龙尊吾语声冷硬了:“说得有埋,但你们得也知道你们那位城主千金
是何如刁蛮狂妄,如何不讲道理吧?在蓝湖海,虽然我不晓得那是何处,你们的千金小姐可
以摆摆威风,换到此处,她都应该学习谨恭,她自已不学,你们不敢劝谏,那麽,我便只有
自告奋勇的略施教训了。”
牟迟德孱弱的一笑道:“但是,你非蓝湖海的对手你的份量也不足!”
龙尊吾披肩的红发轻轻飘拂着,他冷沉的道:“你可能说得对,不过,我已经做了,便
算非蓝湖海的对手,我也只有硬撑下去。低头望苍手上的斑竹萧,而斑烂的萧身正闪泛看隐
隐流动的光华,牟迟德唇角难以察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彷佛有了什麽决定,又将目光沉沉的
投注到龙尊吾的身上。龙尊吾道:“先生,我们这出闹剧,我想,现在收场正是时候,是
麽?”
牟迟德哑的一笑,握萧的手腕蓦而一抖,於是,缚垂在肃端的那枚心形翡翠,已在一弹
之下准确无无比的闪射向龙尊吾的额心,来势之快,简直令人难以思议,有如一颗横空的心
形殒星,方才发觉已经到了眼前!
没有任何犹豫,本能的反应,促使龙尊吾然侧转,在侧转的刹那,他反戴在手指上的
“普渡”指环已一旋猝飞,红芒骤映,“叮”的一声轻响,那一点绿莹莹的光彩已然碎成粉
靡飘散四周!
红芒在空中继续飞掠,龙尊吾急扑而去,凌空一翻又已折回,那枚射出的“普渡”指
环,却在此瞬息重又套回指上!
金色的面具映看森冷的光辉,龙尊吾狠狠的盯视看地下一动不动的牟迟德,阴沉的道:
“我原该活劈了你!”
牟迟德哑然的笑道:“既是落败,便也不做生还之想了。”
踏前一步,龙尊吾道:“你的修养功夫十分到家,对敌手段也与众不同,沉静中又分套
施为,也罢,此刻放你回去,告诉你蓝湖海的每一个人,就说我龙尊吾恭候领教,人生实在
平淡,先生,你也明白,『除我之外无大灾』!”
牟迟德淡青的面庞起了一丝痉挛,他道:“是的,除我之外无大灾少兄,你要永记此
言,到了那等关头,希望你能以勇气抗起这句话!龙尊吾冷冷的道:“自然,无论何时何
地,我都等着。”
牟迟德反手用箫贮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歪歪斜斜的往前走去,他刚刚走了几步,黑
沉沉的脸道那边,已隐隐传来一阵擂鼓似的马蹄声!
似是有些惊疑,牟迟德站住脚步,默默侧身聆听,片刻後,他又转身对着龙尊吾一笑
道:“没有什麽奇怪,只是另一场杀戈的开始而已。”
嘴唇蠕动了一下,牟迟德有些怔愕的道:“你是说,这些人也是你的仇家?”
龙尊吾语声没有丝毫平仄的道:“我想,他们是。”
牟迟德喃喃的道:“来骑众多,只怕在数百以上。”
笑了一声,龙尊吾道:因此,先生,你应该高兴才对。”
牟迟德古怪的盯看龙尊吾,缓缓的道:“少儿,你想差了,如若我是你,我便不在这里
独立相拒。”
龙尊吾半静的道:“左有绝崖,右为恶沼,此虚正是一个险地,先生,你且避开,容我
以已之力搏杀那些匹夫!”
不知是夜寒如水,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