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悬崖-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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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从她身边走过去时,久仁子仿佛闻到了一股用什么洗发液洗过头的味儿。她呆呆地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女儿。
她下决心要把这件事儿和丈夫元雄说一下的时候,已经是10月中旬了。
她是一个星期前在学校和结城见的面,但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和久仁子有什么联系。那个“P募捐”算是弄清楚了,而且她也按着结城的意见,把笔记本放回了原处,并将和他见面的事也一直保守着秘密。随后,祥子的那个笔记本又放了一段时间,好像她什么也没有察觉似的。
但是,自从听了结城的一番论述后,久仁子算是受到了启蒙吧,至少对祥子的行为有了一些注意。她发现确有一些问题,即第一学期下来时,祥子的学习成绩明显下降了,虽然在全班还不算下游,但据老师们反映,她在上课时愈发走神儿了。过去她在班里的学习成绩是中上等,而现在正向中下等滑去。
久仁子也感到她最近常常外出。她每个星期要去上一次钢琴课,二次夜校,但平时没有业余课的时候,她也常有换好衣服外出的事。这个时候她总会有理由,比如什么到同学家学习去啦,参加同学生日舞会啦,学校组织看电影啦等等。引起久仁子疑心的是祥子每次回家时的样子,如果回来精神好的话,连眼睛都烁烁有神,而如果哪天她回来时神情沮丧的话,进门就一言不发,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一呆就是一整夜。这段时间里,祥子又有一次无故没有去上夜校。那一次,久仁子觉得有什么预感,就给夜校打了个电话。但祥子回来后,依旧若无其事地回答久仁子的问话,结果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也就是从这一次后,久仁子决心一定把这件事对丈夫说出来。她想,即使说,也仅仅和丈夫两个人商量,不能采取追问祥子的方式。因为她认定,无论怎么问,祥子也不会“坦白”的。如果不对丈夫讲,万一等考试那天露了学习退步的马脚,那就一切都晚了。久仁子对元雄讲后,当天他就格外早地回到了家。平时他都是7点半才到家,而当天提前了30分钟,7点整就回家了。
这天,英和出去上老师家接受辅导了,祥子正好没有外出,三个人少有的坐在一起吃晚饭。已经是10月中旬了,夜里的温度有些寒意了。由于这一带树木多,偶尔还可以听到鸟叫虫鸣。也许长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吧,有些不习惯了。三个人自己吃自己的,很少讲话。由于元雄在饭桌旁,祥子坐了一会儿,便去茶室吃饭了,但她没有打开电视机,而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着。他们以前虽然日复一日地生活着,但不是经常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自然产生不出什么话题来。但久仁子似乎感到祥子在有意躲着他们。吃完饭,久仁子收拾了桌子。元雄也不像往常那样看报纸,而是注意地盯着祥子。室内的空气有些令人紧张。
“怎么样,学习紧张吗?”元雄的眼睛透过眼镜盯着女儿。他眼窝很深,眼睛细长,和久仁子、祥子的眼睛明显不一样,猛一看,给人一种冷峻和神经质的感觉。元雄已经花白了头发,戴着一副纤细金边眼镜,让人觉得有一种严厉、老成的样子。
“是的,啊……”祥子口中喃喃低语道。她的眼看着脚,手指摆弄着裙摆处。
“决定怎么办了吗?”
“……”
“将来想学什么?还是想继续上大学?这会儿可不能还定不下来呀!”
祥子抬起头来,微笑着,歪着头盯着元雄。
“那么,你是想继续上明城学园的家政短期大学呢,还是想马上参加工作……怎么样啊……”
“马上上班?……”
祥子在父亲的一再催问下低声地说着,身体微微抖动着,和她小时候没有多少变化:“家政短大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别的也……哪个都行吧。”
“哪个都行?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难道不关你自己的事儿吗?”元雄多少严厉地反问了一句。原来他希望祥子能更有出息,而听了这句话,他似乎相当不满,“你爸爸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在旧制式中学毕业之前,就已对今后的打算十分认真了呢。当时就连女学生也十分关心自己的前途呢!在战争年代里,国家处于重要变化的关头,还能够考虑自己的将来,都觉得这是年轻人的‘特权’呢。但是最近,许多年轻人倒对自己的前途漠不关心了。”元雄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对祥子说道。
“现在学校里都这样。”
“不过你不能这样。”久仁子说着,坐在了两个人中间,“要真上了家政短大你不会后悔吗?如果你想考虑一下别的专业的话,就一定要考到班里的前10名。暑假前结城老师不是说过吗?”
“不是说好了要利用暑假把上学期不好的课补上吗?”元雄又插了一句。
“所以我才努力学习呀!我还去上了夜校……”祥子多少提高了声音。
“可……可这段时间你并不上心,外出的时间多,不是有几次没去上课吗?”久仁子一脱口说了之后,心里十分紧张地看着祥子的反应。果然,元雄听到这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同时祥子也抬起了头,眼里微微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我可没有老是旷课呀!不就去过一次樱井小姐家吗?去的那次不是还对您解释了吗?”祥子辩解道。
“除了那次再也没有了吗?”元雄追问了一句。
“怎么?妈妈给夜校打过电话?”祥子蔑视地撇了撇嘴,话中流露出探察的口气。
“电话倒没有打过,不过……有一次在街上碰到了水岛小姐的母亲,我们聊了一会儿……”
“她妈妈倒是常给夜校里打电话,可是大谷老师的夫人眼睛近视的厉害,她常常认错学生,所以大谷老师让她帮助登记学生都不放心呢!”
“说话不要那么厉害。”元雄说了一句。
“除了学校,你还去哪儿?这段时间学习对你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呀!”久仁子反问道。
“也就去同学家一块儿复习功课什么的,偶尔也去看过电影,那也是为了学习英语呗……再就是妈妈不让出门呗。”
“你去没去过大街上的小吃店?有时在你爸爸的公司附近,我还看见过像你的女孩子,我都想追上去看看呢!”
“那种地方我连一次都没有去过。”不知为什么祥子微笑着说着,并看了元雄一眼,“大街上和我长相差不多的女孩儿有的是,您看错了吧?”
——可我亲眼看到了你,和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去。那个时候去干什么呢?久仁子在心里问着祥子,她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她是从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套的?蔑视父母,完全采取一种揶揄的态度,这可不是自己女儿会干的呀!都怪这个该死的元雄,从一开始他就撒手不管,把自己推到第一线,结果祥子有了戒心,这下可好,不会再问出什么来了。久仁子十分恼火。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句“我回来了”,英和推门走了进来。像是来了救星一样,祥子马上站了起来,看了一下父母,意思在问谈话是否结束了?
“好了,自己的事情吗,要尽快定下来,然后再商量一下。”
“好吧。”祥子冲着父亲那不高兴的脸答应了一声,离开了座位。
久仁子目送着女儿回到她的房间,眼前突然又浮现出那天在热闹的大街上看到祥子身影时的情景来。她仿佛觉得祥子不是祥子,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祥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久仁子心里一阵寒战。怎么才能把她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呢?久仁子一筹莫展。
2
三个穿着紫色、桃红色和年轻人特有的五光十色的外套的女孩子,走出了快餐店,混入了纷乱的人群中。隐藏在马路对面的广告牌背阴处的大野巡查部长一直目送着她们。他身边还站着中央警察署少年组专员田处巡查官。
从名古屋的中心繁华大街荣街,向东新町的大道方向,有一条叫“女子大小路”的大胡同,近年来已发展成不亚于名古屋中心热闹程度的夜市。过去这儿有一所女子大学,但它早就迁走了,而“女子大”作为地名却留了下来。这条胡同比一般胡同宽,又比马路窄,两侧的酒吧、小吃店、夜总会一家挨着一家,招牌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出入的人群也接踵摩肩。晚上8点,天色还没完全黑,人流也还是那么多。
这家叫“硬树胶”的快餐店,位于女子大小路的东头靠近外侧的地方。它离别的店子稍稍有点距离,是在一座旧的餐馆的院墙边上建起的一幢建筑物。再往东一点儿,就出了这条胡同的范围,是一幢幢学校和公司的大楼了。因此一到夜里,这一带的光线就不如商业区或民宅区明亮。这个建筑物有二层,白颜色,快餐店好像就占下边一层,凸凹不平的白色墙壁上开着几扇竖形的窗户,挂着茶色的窗帘。玻璃门设在几层台阶上。这不是一个破旧的店子,但看上去也不那么新。和任何一家快餐店比,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别的地方。大野站在那里盯了一会儿女学生们,终于默默地向同一个方向走去。田处在确认了快餐店的出入口没有见到异常之后,也跟在了大野的后面。那三个女学生并排着朝女子大小路的热闹地方走去。虽然她们的外套不一样颜色,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桃红色和黑色裙子的尺寸都很长,从腰部一直搭拉下来,而且都是披肩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在头、肩上飘动着。仔细一看,其中的两个人还染成了褐色。在帆布鞋上方还露出了白色的短袜,仿佛是外八字脚一样,不停地随着步伐向两边甩着,看上去走姿很美,像是专业舞蹈演员一样。大野和田处与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之所以有今天晚上的行动,是传闻有不少女子高中的学生以女子大小路周围的各个快餐店为“据点”,从事某种不正常的事情,而大野他们的目的是阻止这种不良事情的发生。
当这三名女学生来到荣街交叉路口的一条小胡同时,大野和田处从两边“包抄”上去。
“晚上好。”大野冷不防挡在她们的前面问道,“各位今儿晚上去哪儿呀?”
这三个女孩子一下子惊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大野和田处。大野笑着挨个慢慢地观察着她们的表情。虽然她们没有化妆,但每个人都充满了天真、稚气的样子。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女孩子脸色十分难看地皱了皱眉,两眼向上一挑,然后瞪着大野他们。似乎她们已经“嗅”出大野和田处是警察了。大野和田处说他们是怕她们3个女孩子走黑道有危险才跟着来的,而且在人多的地方劝阻,会引来世人的注视,影响不好,尽管俩人都没有穿制服。于是,田处索性挑明了身份,说因为最近不少未成年的学生迟迟不回家,来繁华地区游逛,所以他们必须过问这些。
“我们就是从这儿往家走呢!”中间那个女孩子冷冷地答道。
“刚才去哪儿了?”大野又问道。
“在她家一块儿学习来着,马上要期中考试了。”这个女孩子用下巴指了指左边的那个女孩子。
“那么,你家在快餐店吗?”
“这个……那……是因为口渴,我们顺路进去喝了点饮料。”左边的那个女孩子慌慌张张地答道。
“嗯。可学习为什么不带书包呀?”
三个人中两个人空着手,只有右边的女孩子在胳肢窝里夹了一个咖啡色的小提包。
“多么可爱的小提包呀!可以看一下吗?”大野故意问道。
这个女孩子用涂了珠光指甲油的手哆哆嗦嗦地把包递了过来。这3个女孩子都神色紧张地看着大野打开了皮包。里面装着手绢和小钱包及一本书。小钱包里有一张5000元票额的纸币和几枚硬币。纸币对折着放在小钱包里。包里的那本书包着书皮,是巴尔扎克的《感想录》。
“嗬,还看这种书哪!”大野用手“哗啦哗啦”地翻动着,觉着书皮内有点异样。他把书皮拆了开来,一个桃色的避孕套像花瓣一样掉在了地上。
3
这3名女学生被带到了中央署的少年组进行询问。她们中有两个是县立女子商业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另一个是私立明城学园的二年级学生。三个人都毕业于公立初中。
避孕套是明城学园经理系的二年级学生山中康子的。但是,这3个女孩子即使被带到了中央署接受批评、审查,也不慌不忙,神情居然十分坦然!她们口径一致,都说是3个人在一块儿学习完后,被山中康子劝着来到大街上散散心,由于口干舌燥,便顺便进了快餐店,喝了饮料,并准备到荣街的交叉路口分手回家。
至于那个避孕套,康子轻松地说是“偶尔拿来的,因为在和男朋友见面时担心也许会发生不情愿的‘事情’,是预防万一的”。
“而且现在好多人不是都有吗?我妹妹还是初中学生呢,还在她书包里发现过呢!都是学校的男学生恶作剧……”康子理直气壮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