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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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奇怪的问题,他问我除了这间饭店还不知道双叶会去哪里。”
“会去哪里……”
“很怪吧?双叶住进那件饭店的事除了我应该没人知道,但听那个刑警的口气好像早就知道了,只是在那里找不到双叶才跑来问我。”
“的确很奇怪。”
“我说我也不知道双叶在哪里,他就说,如果双叶和我联络一定要通知他,丢了这句话就走了,但我总觉得怪怪的,而且我突然想到一点,”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家伙根本不是真正的刑警,因为他没拿出警察手册,我猜他是为了探听双叶的下落才自称是刑警。”
“如果不是刑警会是什么人呢?”
“我也不知道,总之这个人对双叶一定有威胁。”
“为什么他要探听双叶小姐的去处?难道双叶小姐在旭川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很担心。”从他的口气听得出他的忧心,“总之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我先和你说一声,有后续消息我再打电话给你。”
“谢谢。”等他先挂断,我也放下了电话。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来双叶小姐也和我一样正在追查自己的身世,但她的处境似乎相当危险,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她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
我内心涌上强烈的不安,双叶小姐现在所面临的危险或许也将降临我身上。
下午三点多,下条小姐回来了,我把丰先生那通电话的内容告诉她,她听了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
“小林双叶小姐可能躲起来了吧。”下条小姐皱着眉。
“为了躲谁?”
“我不知道,但总觉得这件事背后牵制了很大的势力。”
“她为什么不报警?”
“大概报警也没用吧,毕竟还没出事,而且肇事逃逸那件案子也已经结束了。”下条小姐叹了口气,“话说回来,真是不可思议,就在你开始调查身世之谜的现在,双叶小姐也展开了行动,看来你们果然是心有灵犀呢。”
她只是说笑,但这句话却在我心头刺了一下,我不禁垂下头。
“啊,对不起,我太口无遮拦了。”她立刻道歉。
“不,别这么说……”
“不过关于双胞胎这件事,我觉得你不必想得太复杂,当做多一个亲人就好了,我这么说可不是为了替刚才那句话打圆场。”
但我依然沉默不语,我的脑子能够认同,身体却不由得产生抗拒。
“好吧,先不提这件事。”下条小姐仿佛想一扫尴尬气氛,只见她把一本笔记本放到桌上,“山步会小册子上那些成员,我已经对照毕业生名册查了一遍,当然,查到的只是当年的地址。”
我不禁瞪大了眼,“你怎么不带我去?我不能一直拖累你。”
“没关系,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查得我肩膀有点酸就是了。”下条小姐一边以右手敲着左肩一边翻开笔记本,“老实说收获不多,查得出明确地址的只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之一还是清水夫人提过那位已经过世的高城康之;而另一位,就是他。”
笔记本上写着“畑村启一”,我记得清水夫人拿给我看的相簿里也出现过“畑村”这个姓氏,我把这件事告诉下条小姐,她点了点头说:
“那我们明天就去找他吧,小金井市绿町……,嗯,搭电车去应该没问题。”
下条小姐似乎比之前还要兴致勃勃,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的事这么热心。
“这个人还记得阿部晶子吗?都过了十几年,说不定已经忘了……”
“走一步算一步喽,不见个面怎么知道呢。”
“也对。”我悄声说道,接着我说出一直挂心的事:“下条小姐……,如果那个阿部晶子真的是我的母亲,你认为背后原因是什么?”
她没作声,只是偏起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认为我父亲为什么要使用她的受精卵?”
“喔……”下条小姐脸色一沉别过脸,“这种事……谁晓得呢。”
“我想,我父亲当时一定还爱着阿部晶子,所以才希望拥有她的小孩。”
下条小姐什么也没说,尴尬的沉默笼罩我们俩。
双叶之章 七
旅馆房间的电话响着可笑的铃声,我趴在床上和平日一样边看电视边啃柠檬,电视正在播傍晚时段的儿童卡通。
我伸长手臂抓起了话筒,“喂?”
“是我。”话筒传来胁坂讲介的声音,“虽然有点早,要不要出来吃晚饭?我终于弄到情报了。”
“OK,知道了。”我爬下床穿上牛仔裤。今天叫了客房服务,我吃完早午餐之后便一直赖在床上,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反而有种倦怠感。
我们住在离札幌车站徒步约十分钟的一间商务旅馆内,建筑物老旧灰暗,服务生是个懒懒散散的中年男人,简直就是一栋印证了不景气年代的旅馆。我要求胁坂讲介找一间比较像样的旅馆,当场被否决了,他是这么说的:
“接下来不晓得还得住几晚,不省着点怎么行,何况现在是暑假期间,给观光客住的旅馆全客满了。”
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敲了敲斜对面的房门,胁坂讲介应了一声走出来,我看他手上拿着传真,他说是公司传来的。
饭店旁边有一间螃蟹料理餐厅,我昨晚就很想去吃看看,但胁坂讲介狠心地拒绝了。
“虽然我们现在是在北海道,也没必要去吃那种冷冻螃蟹吧?还是找一间适合坐下来讨论事情的餐厅吧。”
结果我们来到一间咖喱餐厅,餐厅的名字很逊,叫做“钟塔”,里头座位多得吓人,大概六成有人坐,不至于太嘈杂,的确很适合讨论事情。
“关于那个伊原骏策,”他豪迈地吃着大盘的鸡肉咖喱饭一边说道:“我请报社跑社会线的友人帮我调查他最近的动向,结果查到一个很有趣的情报。据说这一、两个月政治线的记者之间流传着一个消息——伊原生病了。”
“生病?……”
“于是我回想一下,的确他最近似乎健康状况不佳,已经很少参与公开活动了。”
“毕竟是老头子嘛。”我吃着我的虾子咖喱饭,“不只是伊原骏策,我看所有政治家都很不健康吧,七、八十岁还体力充沛的政治家反而奇怪。”
“政治家生些小病确实是家常便饭,但听说他这次病得很严重,不是躺个几天就会好的。”
我握着汤匙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望着胁坂讲介说:“癌症?”
“可能吧。”他三两下把咖喱饭吃完,喝了口水,四下张望一圈之后压低声音说:“如果这次是危及性命的重病,事情就非同小可了,权力结构会整个改变,伊原派的那些人一旦失去领袖会登时化为一盘散沙的。”
“这对日本来说是好事吧?政治操纵在单一个人手里本来就不正常。”
“伊原派瓦解只是让反伊原派抬头,对人民来说根本没差,不过的确是个转机吧。”
“所以如果伊原骏策真的生重病,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就不是他了?”我搞不懂了。
“关于这一点,还有另一个情报很耐人寻味。伊原家代代都有个姓大道的总管,康庄大道的大道,现在应该是第三代了吧,正式职称大概是首席秘书什么的,不管是募款或网罗人才,向来都是这个角色出面处理,可是最近这个大道却从伊原宅邸消失了,过去他从不曾离开主子身边,可见他的消失并不单纯。”
“这么说这次的主谋就是那个大道?”
“我也猜是他,而且他下手的原因应该和伊原骏策的病情有关,才会把北斗医科大学扯进来。”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你这个人……不,你的身体?”
胁坂讲介粗壮的手臂交抱胸前沉吟着,此时女服务生经过,他点了两杯咖啡。
喝完咖啡后,我们走出餐厅。就快八月了,空气依旧非常凉爽,真不愧是北海道。
回到旅馆房间,我拨电话回石神井公园的住处,没人接听,于是我又拨了阿丰家的电话,铃声响了两次半,他接了起来。
“喂,望月家。”
“喂,是我。”
“双叶?是双叶吗?”阿丰显得非常兴奋,“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大到我耳膜震得好痛。
“我在札幌。”
“札幌?为什么?你怎么突然失踪了?”
“出了一些事,回去再慢慢告诉你。你那边呢?都还好吧?”
“好个头,事情大条了。”阿丰扯起嗓子大喊,“不得了了啦,昨天你家来了一个好像你的女生,而且那个女生和你一样正在调查身世,她和你有好多共同点……”
“等一下,STOP!STOP!”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冷静一点慢慢说,到底谁去我家了?”
“我不是说了吗?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女生。”
“很像我?”
“……你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他粗鲁地喊道:“真的啦!双叶,伯母有没有说过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当然没有。”我握着话筒,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一个长得很像我的人?谁啊?怎么可能?
“她说她叫氏家鞠子,据说她爸爸也待过北斗医科大学。”
“氏家……”
我的心脏剧烈鼓动,藤村也提过氏家这个姓氏,而氏家的女儿为什么和我长得很像?各种想象在脑中盘旋愈来愈混乱,我却完全理不出头绪。
“你说那个女生也在调查自己的身世?”
“嗯,她在调查中发现有你这个人,所以跑来想见你一面。我和她说我一联络上你就通知她,双叶,还是你想自己打电话给她?”
“唔,不了,我先别打吧。”
“那就由她打给你。你那边电话几号?”
“好,呃,〇一一……”我望向一旁的便条纸,念了印在上头的旅馆电话号码。
“双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丰抄完电话号码之后问我。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是一头雾水啊,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长得很像我的女生?”
“岂止是长得很像,”阿丰加重了语气,“根本不是像不像的问题,双叶,她就是你,她就是你的分身!”
我的分身?
这句话听在耳里毫无现实感,仿佛朝干涸的井投下一块石头,激不起我内心一丝一毫的回响。
“还有另一件怪事。”
阿丰说,昨晚有个自称刑警的男人出现在我家门口向他打听我的行踪,而且那家伙很可能是假刑警。的确,东京的刑警怎么会知道我在旭川下榻的饭店,而且还知道我退了房,肯定有问题。
“双叶,你要不要先回来一趟?我总觉得你在那边不大安全,何况那个很像你的女生也在东京,你还是先回来和她见个面吧?”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这整件事的根源就在北海道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很担心你。”
“谢谢你的关心。”我再次道谢,“等事情解决我就回去。”
“一定要平安回来哟。”
“嗯,拜拜。”
“嗯。”
“啊,等一下。”挂断电话前,我再次问道:“她真的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你的拷贝版。”阿丰说。
挂上电话,我的脑袋还是一片混乱,想了好久只整理出一个结论——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逐渐酝酿成形。
我拨了胁坂讲介房间的电话号码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响了好几声都没接,我想他可能刚好在洗澡便挂了电话,没想到话筒才一放下就铃声大作。
“喂?”
“您好,这里是柜台。”话筒传来男人的声音:“您的同伴在柜台留了一张字条给您,请问现在方便送过去吗?”
“我的同伴?”
为什么胁坂讲介要透过服务生转交字条?
我说了一声“好啊”,对方说“那我现在帮您送过去”,电话就挂断了。
“搞什么啊?”
我忍不住嘀咕,再打一次电话到胁坂讲介的房间,还是没人接,所以他出门了吗?
有人敲门,我应了一声,门外的人说:“我送字条来给您。”于是我打开门锁将门微微拉开一道缝。
下一瞬间,门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撞开,我差点被夹在门和墙壁之间。冲进房间的人不是服务生,而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我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柑橘类化妆品香味,男人身后还站着一名穿着打扮和他差不多的同伙。
我正想看清楚他们的脸,一块东西已经捣上我的嘴巴,我深吸一口气想放声大喊,全身力量却霎时消失,脑袋仿佛被关掉了开关。
细碎刺眼的发光物体在我眼前飞舞,我感到耳鸣、发冷与晕眩。
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臭味,我不禁全身一颤。眼皮好重,我慢慢张开眼,那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