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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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震天长啸在左首黑衣人口中发出。
“哈哈哈哈……”令人气血下沉目晕头眩的长笑,接着从右首黑衣人口中响起。
刚向前冲出的十三个人,同时身形一顿,齐声惊叫,愕然向北注视。有三名功力稍差的人,颓然坐倒,伏地调息,如同死人。
“终南隐望崔庭劳。天!这老鬼!”有人轻声惊叫。
黑影如电,闪电似到了场中,左右一分,护住地下的天涯过客,龙吟过处,两把寒芒如电的长剑出鞘。
众人直待人影倏止,方看清来人面目。那是两个花甲老人,身穿黑色劲装,足踏爬山虎快靴,黑色头巾,黑色丝绦,浑身黑。但脸上却是红光满脸,皱纹极少,黑色剑眉入鬓,仅鬓脚略泛灰色。说明他是花甲老人。两人面貌极相酷似,大眼睛神光闪闪,鼻梁挺直,大耳贴鬓,下颔飘着一部黑油油的三绝长须,人如龙气如虹,站在那儿令人刮目相看。
“不要脸!你们是什么东西?”右首老人忽声问。
“大哥,宰了他们。”左首老人冷森森地说。
众入缓缓地变色后退,徐徐撤下兵刃,没人回答。
“谁是主脑?站出来。”右首老人厉声问。
蓦地,三枚电芒由两人身后一名大汉手中发出,分射两人腰脊和背心,一闪即至。
右首老人恍若未见,左手一抖,“支溜溜”厉啸突发,三道电芒回头反飞,以更快一倍令人肉眼难辨的奇速,反击发射电芒的人。
“哎……哎唷!”那人发出低人心魄的凄惨历叫,以手掩腹,倒转身旋了两圈,突然踣倒,竭力嘶叫,猬缩成拳,最后手脚一伸,躺卧在雨中。
右首老人恍若未觉,可把众人吓得屁滚尿流。他冷哼一声,接着说第二遍:“谁是主脑?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正僵持间,正西方走出一个修长身形,大踏步仗剑走出。
右首老人向左面老人说:“桂弟.看看能救么?”
左首老太低头略一察看,探囊将一颗丹丸塞入天涯过客口中,突然收剑将人抱起说:“伤势沉重而且中毒甚深,生命殆危,我们可尽人事,但希望不大。”
右首老人点点头,向走来的俊秀中年人沉声问:“咱们并不陌生,我似乎曾经在那儿见过你的?”
中年人生得剑眉虎目,英俊修伟,气宇不凡,怎么看也不像个为非作歹之徒。他收剑抱拳行礼,朗声说:“前辈问的是主脑,并未问其他。这主事的人,正是晚辈庄清河。”
“唔!你就是出道不久,在南京镇江府北固山,大打龙虎擂夺得龙旗的主人,被人称为浊世神龙的庄清河。怪不得我说面熟,那次我也在场袖手旁观,所以记得。咦!你出道不到十年,刚挣得名头不久,怎么就堕落得与贼同流?未免太糟蹋自己了。哼!凭你,也不够主事、虽则你的名头够响亮。退回去!叫主事的人出来。”
浊世神龙傲然一笑说:“前辈可是人称终南隐叟的崔前辈昆仲么?”
“我,正是终南隐叟崔庭芳;那是舍弟庭桂,怎样?”
“前辈是要架梁子?”
“呸!见不平拔剑相助,架什么架子?”
“一切所为乃是晚辈所促成,前辈可推晚辈是问。”
“那就好。”终南隐叟泰然上前,又厉声道:“谁下手杀了彭都指挥全家?”
“一切乃是晚辈所为。”浊世神龙朗声答。
终南隐叟冷哼一声说:“叫你们十三个人一齐上,老夫打发你们,血债血偿,报应不爽。”
浊世神龙举手后挥,一面撤,沉喝道:“诸位快退,庄某独当一面。”
终南隐叟狂笑道:“要让你们全身而退,我崔庭芳早在江湖除名了。哈哈哈哈……”
他一笑不打紧,那足以令人气血狂涌,可以降龙伏虎的夺魄神音,以雷霆万钧之威麇临,直薄众人耳膜。
“哎……”有人狂叫,翻身栽倒。
浊世神龙急敛心神,仗剑凝神行功,抗拒那难以抗衡的神奇音波,额上汗珠掺和着雨水,往下直滴。
寒风掌冷沛年,坐在地上凝神行功。
哈哈狂笑声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长啸,音源似在五里外,向这儿轰传。
终南隐叟突然止笑,向乃弟说:“高手来了,听啸音,可能是千手如来李宁那假贼秃,正是主脑,天下间只有他有如许高深的功力。你先走一步救人,我要教训他一顿,免得他狂妄得不可救药,再令生灵涂炭。”
崔庭桂却摇头道:“不打紧,灵丹有效,这人有救了,即使再拖一个时辰料亦无妨。”
笑声一落,众人即如大梦初醒,全站起了,一个个脸上变色。终南隐叟向浊世神龙冷冷地问道:“谁走得了?走给我老人家瞧瞧啦!”
浊世神龙脸色一正说:“前辈要找的人是首脑,晚辈就是,似不应牵连他人。言而无信,前辈不怕被人耻笑么?”
“你真要甘心为人顶罪?”老人家沉声问。
“事实如此,谈不上顶不顶。”浊世神龙泰然地答。
这时,寒风掌突然接口道:“庄老弟,咱们毙了他。”
老人家呵呵一笑,指着他说。“你这荆襄余孽,死有余辜,还敢在这儿逞英雄?呵呵!你认为千手如来那假贼秃来了,便可如意了么?你少做清秋大梦,那家伙只接得下老夫三招,不信等会儿便可分晓;假如你不走,可以留下见识见识,只怕那时你想走也没有机会了。”
浊世神龙一听老人家口气已松,分明已有网开一面之意,赶忙转向寒风掌叫道:“沛年兄,请领朋友们退。”
“不!毙了这两个欺世盗名的老匹夫再走。”寒风掌冷沛年似乎坚决地存心一搏了。
“退!”浊世神龙沉下脸叫。
“什么?你竟敢撵我走?”寒风掌讶然问。
“是的,小弟斗胆。”浊世神龙的语音益厉。
寒风掌眼中闪过一道冷电,转首向两侧同伴看去。他们脸上的神情极为诡谲,皆用难以了解的目光向他注视。他无法分辨那是祈求的眼光,却认为是对他轻视的表情,只觉脸上无光,羞愤难当,突然一咬牙,一声不吭扭头便走,三两起落,便消失在烟雨蒙蒙之中。
众贼一看寒风掌动身,全问浊世神龙颔首,面泛愁容举手示意,便待回身。
崔庭桂怀中的天涯过客,突然虚弱地说:“老前辈,请叫他们站着,晚辈有话说。”
他的话,只有两老可以听清,终南隐叟立即大喝道:“站住!林世铭有话对你们说。”
众人吃了一惊,变色而立不敢妄动。天涯过客接着说:“老前辈,请叫他们不可再胡作非为欺善怕恶,多杀无辜。彭大人的家小,他们如不放手,林世铭必定教人追他们到海角天涯,剑剑殊绝。请告诉他们,我如果不死,定能办到,必须办到,我会活着回来的。”
终南隐叟将他的话传出,最后说:“你们记住,老夫也将回这儿来。这儿是池州府石埭县,距黄山近在咫尺;老夫在黄山有朋友,经常到黄山盘桓,所以我会回来。彭家村如再有风吹草动我惟你们是问。滚!”
天涯过客突然竭力大叫道:“我会回来,或者我的孩子回来……”叫完,昏了过去。
十一个人走了,只留下浊世神龙。终南隐空对他冷然一笑,沉声道:“你站在那儿,老夫等会儿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
浊世神龙傲然一笑,夷然地说:“晚辈随时恭候教益。”
终南隐叟点头淡淡一笑,突然仰天长笑。怪!附近只闻到些少音浪,但他似乎已用上了神功。
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反应。抱着天涯过客的崔庭桂冷笑道:“假秃驴不会来了,他已听出是我们的夺魄神音。”
隐叟凝神倾听良久,除了风雨之声,没有任何声息,便转向浊世神龙道:“青年人,你走错了路了。怪!你为何与荆襄余孽走在一块儿,惨杀无辜?”
浊世神龙神情木然,说:“前辈错了,千手如来李宁兄乃是湖广沅州的殷实人家,在沅州素有善名。寒风掌冷兄,也是南召有名的武师,前辈怎可说他们是荆襄余孽?那狗官彭胜安为官不仁,在荆湖惨杀多少无辜,前辈可曾知道?”
“你与冷李两贼结交多久了?”老人家冷然问。
“一年余,打出来的交情,彼此钦服,结为知交。此次为友诛仇,义不容辞两肋插刀。”
“呸!你这糊涂蛋无药可救。”
“前辈有何所指?”
“哼!你简直荒唐糊涂。这事我已打听得一清二楚,晚了一步,致令贼子们胆大胡为;要不是林世铭及时赶到,彭家村岂不完了?你自命英雄不凡,反被聪明所误。那千手如来乃是李胡子的得力悍贼,恐怕还是李胡子的堂弟。这家伙与刘千斤刘通的手下恶僧尹天峰是师兄弟,他自己并未落发出家。刘千斤被擒,与苗龙等四十名悍匪同被磔死,建立的伪汉只有一年零五个月的寿命;凶悍的石和尚也只多活了半年。尹天峰也在古口山被诛。千手如来幸而逃得性命,投入李胡子一伙,声势更大.流毒千里,前后死了好几十万人。七年前李胡子伏诛,千手如来乘乱逃命,到沅州落籍。在家他便是李缙绅,仍怙恶不悛,结交亡命;外出他便成了假和尚千手如来。至于寒风掌冷沛年,正是李胡子的得力臂膀。呸!你这蠢东西为何不打听打听,使贸然计事?真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那彭胜安都指挥,乃是都御史项忠手下的勇将,项忠虐杀流民数十万,与彭胜安无关,而且,在他手中存活的无辜,不下上万之数。天涯过客林世铭,就是在他手中得全身家之人,所以感恩图报,闻讯赶来舍命抢救彭胜安阖家老小的。他成功了,但你们却误杀了彭胜安的堂弟一家二十二口。呸!你这蠢材!你可知道干手如来和冷沛年两个狗东西,因何要杀彭胜安而不敢找项忠?又因何要追杀林世铭要传首江湖?”
浊世神龙汗如雨下,分不清是雨是汗,颊肉不住抽搐,好半晌方说:“晚辈不知其详,尚请前辈不吝指教。”
“所以我说你是蠢材,无可救药。彭胜安久厌戎行,目前辞职赋闲在家。而项思目下虽被贬为民,但他潜势力仍在,两臂有千斤神力,家中养有死士,高手如云;而且他一生刚直,甚得部属爱戴,如果想找他必将被他的部属认出,群起而攻,天下亦无其容身之地,所以不敢找。当年项忠用兵荆襄,纵兵斩杀,不分是贼是民,虽三尺童子亦在诛杀之列。林世铭那时隐居九道梁河附近垦荒,仗一把剑护送家小冲出贼人与官兵的重重包围,三昼夜力尽,恰好逢上彭胜安一支大军,不但全活他一家,同时被救护退出山区安顿的流民,为数不下五千之多。也在那次,另一支大军由副使余洵与都指挥李振率领,直捣竹山寨贼巢,活擒李胡子,贼人几乎全军被屠尽。事后千手如来逃出,认为是林世铭出卖了他们,所以衔恨切齿,要得他而甘心。据我所知,千手如来到晚了一步,不知林世铭来了,不然将唆使你们全力相图。”
浊世神龙呼吸沉重,插口道:“前辈怎知其中详情?”
“老夫有一知交,早年也是迁入山区拓荒的流民,被遣返陕西,安顿在漫川里,与林世铭居处相距不远。老夫这次至漫川里盘桓,与在附近落籍的流民相过从,方探知其中详情,因敝友也是那次幸而逃出贼人与官兵大劫者之一。在安置流民的郧阳府附近,皆知千手如来要在今年三月初一日动手,屠尽彭胜安全家。林世铭得讯先期赶到,总算保全了彭胜安全家。老夫赶晚了一步,总算救了林世铭。好了,废话我说够了,你还有话问么?”
浊世神龙像是失了神,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老人家哼了一声,又道:“老夫号称终南隐叟,自不该管世俗之事,但你们做得太绝;彭胜安是个难得的好官,林世铭更是个血性男儿,老夫焉能不管?这事你做错了,竟又肯替朋友力肩重担,将事揽在身上,看你如何善后?林世铭的事,老夫管了,日后他自会处理他自己的事,今后恩怨牵缠麻烦亦多了。念你年少无知,本性也不是恶徒,饶你一次;回去告诉千手如来,他如不从此安份守己,老夫少不了要到沅州找他,揭了他的底。滚!你这蠢货!”
浊世神龙汗流使背,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