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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锋镝情潮-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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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珂向左一闪,惊惶地大叫:“使不得!使不……”他右手信手一拨。 


  大汉以饿虎扑羊的姿势向前冲,直冲出三丈外,“叭哒”一声,跌了个狗吃屎。如果不是冲向小径,冲向松树时,不撞个脑袋开花才怪。即使是冲向地下,他也爬不起来了。 


  君珂惊叫一声,提起衣尾,向村栅门撒腿便跑。在跨过曲池被制的大汉身傍时,脚尖一拨。震开了大汉的穴道,但也踢松了他的肘筋,让他暂时不能逞凶。 


  栅门口的人,全感到莫名其妙,相距有一二十丈,自然无法看清是怎么回事。 


  君珂抢入了栅门,立即恢复原状,摇头向人群说:“诸位请了,贵村是怎么回事?那两位大哥真吓人,一个发病一个发疯,你们怎不救救他们?” 


  栅门口共有八个人,三位老人五位青年,全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一名老者伸手一拦,惶急地说:“相公,你犯不着冒生命的危险,快!转回县城。” 


  “转回县城?”君珂讶然问。 


  “是的,返回县城后也不可逗留,城里有他们的狗腿子,那儿也不安全。” 


  “他们能杀人放火?” 


  “能的,这儿久已没有了王法。相公,快走。”老人又转向几个少年,低声说:“为了这位相公的安全,去,把那两个家伙捆回放入地窟,尔后再说。” 


  君珂伸手一拦,说:“老丈,且慢!小生足迹遍天下,没听说过有这种无法无天的所在。小生既然惹了事,自然由小生善后;但有事向老丈请教。” 


  “相公的意思……” 


  “他们为何如此穷凶极恶?” 


  老人家长叹一声沉痛地说:“一句话,他们要赶走彭家村的五十户人家。” 


  “为什么?” 


  “为了要夺彭家村的田地。这三年来,我们逆来顺受,前后已死了二十三名子弟,无法相抗了。唉!今年秋收之后,大概彭家的祠堂势将拆走了。” 


  君珂冷笑一声说:“什么话?反了!对方是些什么人?” 


  “就是南面五里地的石弓村,主事的是荆百禄那无赖,不知由何处请了来几个骠悍的中年人,下手不留情,杀人如儿戏。其中还有一个女的,美得像朵花,一双手简直像阎王的催命符。她带了一把剑,幸而从未见她拔出,不然……唉!不说也罢!相公,出门人……” 


  君珂淡淡一笑说:“老丈放心,小生理会得。” 


  他大踏步转身,走向松林。那儿,两个大汉在跌跌爬爬,还未爬起来呢。他在两人身前一站沉下脸说:“好汉们,别装孩子,站起来!竖起驴耳听我说话。” 


  跌了个狗吃屎的大汉,满脸的血和泥,正用栗木棍当拐杖,支起了身躯,蓦地怒吼一声,咬牙切齿一棍扫到。 


  君珂右手一抄,木棍到手,叱道:“你替我滚!” 


  大汉怎能不滚?撒手丢棍,向侧“砰”然倒地,滚了几滚方被树干挡住。君珂一声冷喝,将棍脱手飞掷,“嗤”一声响,枝叶一阵震撼,松针纷掉而下。” 


  六尺长酒杯粗,坚硬无比的栗木齐眉根,贯入一株合抱大的巨松干上,两端露出一般长短。 


  两大汉心胆俱裂,如见鬼魅,乖乖!没有万斤神力,怎能办到?君珂突然撤下长剑,比拟着两人,声色俱厉地说:“你们听了。我姓林,名君珂,一个游学的书生,却天生有管闲事打抱不平的怪毛病。今天你们找我的麻烦,我自然也要以牙还牙。我要在这儿逗留数日,你们走着瞧,动拳脚,林某亦用拳脚回敬;动刀剑,这把剑要贯穿你们的胸膛,仔细瞧,看看长剑利否?” 


  “克察”一声,身侧一株约三围大的松树,应剑而折,扑簌簌倒下了。 


  君坷收了剑,又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明天,我到贵村走走。今天要找我,我在彭家村等着。林某与彭家村无亲无故,但相信他们不会赶我。滚!快滚!记住:明天已牌正,林某要到贵村拜会贵村的厉害人物。” 


  他目送两个脸色死灰的大汉,狼狈着走向村旁河岸急遁,方大踏步走向村中栅门。 


  柳门左右,这时已围了三四十名男女老少,一个个目定口呆,全用奇异的眼神向他注视,并纷纷自行让路。 


  他走向先前老者身前,含笑放下书箧长辑说:“请老丈行个方便,小生要打扰贵村两天。” 


  老人脸色仍是默默地,慌忙回礼说:“相公明鉴,村中怎敢留相公的大驾?非是小老儿不通情理,委实是大家的身家性命……” 


  君珂也知不可勉强,说:“贵村可有无人居住的空屋么?” 


  应声闪出一个年轻小伙子,向老人大声说:“三伯,请让侄儿接这位相公去住。我一条命,拼了。” 


  老人未否置答,君珂问:“大哥是一个人住么?” 


  小伙子苦笑道:“家人早搬走了,我在守家,也准备到时拼命。” 


  “大哥尊姓大名?” 


  “本村人全姓彭,小弟叫继宗。” 


  “好,继宗兄,打扰你了。”他又向老人说:“请老伯告诉大家,说小侄住在继宗兄处,他们来找我的话,可告诉他们,小侄打发他们走路。”说完,拾起书箧儿,随继宗走了。 


  村中不大,只有五十户人家嘛!中间是祠堂,村北村南是村栅门,每户人家相距都有一段距离,便于建晒谷场和牲口栏,看去甚为凌乱,但房屋却是宏大宽敞,建材和格局都不俗。 


  祠堂西面不远,是彭胜安的府第,大厅五间九架,瓦兽屋脊,用青碧绘饰。大门是三间五架,大门陆离已脱剥不堪,兽面锡环已现黑灰色,门关得紧紧地;显然,主人已经离开太久了。只有侧门可以出入,有两个老家人在内照管;过些时候,可能面目全非了。 


  继宗的宅院,正好在彭胜安的大宅后端,是一所三间的宅院,明窗净几,倒也洁净清雅。 


  继宗家里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堂叔,这位堂叔,叫凯良,只有三十余岁,人也相当雄壮,也是个随时准备抛头颅的拼命三郎;因为他排行第三,曾受了三次重伤而不死。 


  凯良听继宗说了经过,高兴得上了天,亲热地和君珂寒暄,并亲为他打点宿处,并请一位大婶下厨治酒食果品。 


  叔侄俩陪君珂在厅中聊天,凯良便将百年来两村的结怨经纬,以及这三年来所受的凌辱情形—一说了,最后说:“论人丁,石弓村并不比我们多,但他们请来的人个个武艺高强,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外地人,委实拼不过他们。我们村中的男丁全愿意拼命,可是有老有小,奈何?总有一天,我们会拼的,目前等秋收之后,先把老少妇孺外盘,留下能拿刀枪的人生死一决。我们的刀枪都埋藏得好好地,为保家园,我们的血经常准备流,脑袋随时准备搬。小兄弟,你来得好,咱们三人好好干一场。” 


  君珂一直静静地听完,接口道:“目前小侄还未摸清石弓村的底细,暂时请三叔和继宗不必插手,等摸清之后再定行止,请两位拭目以待,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前,小侄不愿惊动贵村的人.以免带果你们玉石俱焚。” 


  继宗摇头苦笑道:“老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三人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时想逃也不可能了。且别说谁带累谁的话,你老弟确是为彭家村而招来的祸患,我村中的父老兄弟皆因此而万分抱歉。” 


  这时,族长派人从后门送来了一席酒,交代凯良叔侄,说如果林相公不敌,可往村左山中暂避。 


  厨下的大婶理好酒菜,搬出前厅后,也惶然走了。 


  君珂愈看愈不是味,着实恼火,他说:“别说抱歉的话,俗语说:祸福无门,唯人自找;咱们都是自找的,谁也别怨谁。哼!官府既然不管,好办,人命不关天,好说话。” 


  凯良肃客人座,由继宗把盏,举杯道:“林公子,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为敝村的事,而卷入漩涡两肋插刀的豪侠义举。敬完这杯酒,咱们不必客气了,先装饱肚皮,等会儿石弓村的人快来了。” 


  君珂举杯干了,含笑问:“三叔,他们会来?” 


  “会来,即使是骂了他们的人,他们也会涌来找人出气,何况打了?” 


  “请三叔注意,千万不可乱插手,听小侄招呼行事,让他们尝尝滋味回去。小侄敬两位一杯,先别管打架的事,先干为敬,请!” 


  三人酒到杯干,灌上啦!叔侄愈来愈心中佩服,小书生根本没将生死大事放在心上哩! 


  已有了七成酒意了,外面找麻烦的人也来了。 


  一群凶猛的石弓村村民,拥簇着九名胜貌狰狞的中年大汉,分成三排,挟枪提矛,竟然以军伍的阵容,大踏步到了南村口。 


  九名狰狞的中年人,长相极为狞恶,一个个雄壮威猛,身材高大。最先那人背插一根沉重的竹节钢鞭,眉心有一条刀疤向下拉过右额,一脸胳腮乱胡子,委实唬人。 


  后面四人背系长剑。更后两人悬单刀。最后两人一使三截棍,一使两节的双怀杖。 


  全队人数,总计是三十八人之多,踏着整齐的步伐,昂然走向栅回。 


  彭家村的村民,全将门打开了,除了妇孺之外,全在门口用怨毒的眼神瞪着这群凶神恶煞。 


  踏入了栅门,为首的有刀疤大汉举手一挥,人全站住了,走出一个刀隐肘后的青年人,向最近一家大门口走去。 


  门口站了八名老少,青年人突然将刀抖出,指向一名小伙子的胸膛,厉声说:“小狗!那姓林的狗东西在那?” 


  小伙子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说:“继宗哥的家,你该不会陌生的。” 


  “谁是继宗?” 


  “你忘了?前年几乎打扁你的头那就是他。” 


  青年人左手疾挥,“啪”一声揍了小伙子一耳光,恨恨地说:“小王八蛋,有一天我要活劈了你。” 


  小伙子锉了锉牙齿,冷冷地说:“你除了用刀逞凶之外,敢与我赤手空拳公平相搏么?” 


  青年人回头走,一面说:“还没到时候,会有你送命的一天的。” 


  一群人在青年人的引领下,向继宗的房舍走去。所有的村民,全默默地向那儿走。 


  彭胜安的宅后,本有一块后院花圃,稍后更有空地约南余。大明的官员住宅,四周留有空地不许其余居民接近,这是规矩。继宗的家位于彭宅之后,屋前有晒谷场,所以屋前的空地,足有三四亩大小,容得下三四百人。 


  石弓村的人到了晒谷场上,左右一分,三方散张,向外挺刀枪戒备。 


  彭家村的人足有三百余,在四周围观,没有人做声,全用怨毒的眼神作无言的抗议。 


  正中间,九名凶猛大汉半环形列开。 


  先前问路的青年人,挺刀向大门闯去。 


  在晒谷场上,已可看清厅中的三个人。君珂高据主客位,面向外自然将场外情景看清。他将凳旁的长剑系上,站起举杯向继宗眯着醉眼大声说:“继宗兄,敬你一杯。海内逢知已,天涯若比邻;承我兄盛情,留小弟暂驻三五日,这份情义,小弟铭感五衷。呃……小弟醉了,呃……借花献……献佛,呃……干!” 


  他干了,照了照杯,又将酒斟满。 


  提刀的青年人,恰在这时跨入大门。 


  君珂呵呵一笑,推椅而起,举着酒杯说:“呵呵!来了不速之客,妙极!借东道主人一杯断肠之酒,敬这位贵客一杯。”他向青年人迎去。 


  青年人大概不知厉害,用刀一指怒叫道:“王八蛋!你就是林君珂?” 


  君珂逼近刀尖,令旁观的人直替他捏一把冷汗,急死人,他却疯疯颠颠地说:“怎么?你……你明知我……我叫林……林君珂,还敢骂……骂我?呃!我好……好意敬你一杯断……断肠酒,你却不……不识抬举,敬酒不……不吃吃罚酒?” 


  “王八蛋!你敢装疯?”青年人怒叫,刀尖指向君珂心坎。 


  “你……你又骂人了。呃!将这白棍子拿开。' 


  青年人将刀尖压在君珂胸衣上了,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 


  “我叫你把刀拿开。”君珂沉喝。 


  青年人吃了一惊,突又大怒,将刀向前一送,他要下毒手了。 


  “叭”一声脆响,单刀飞出丈外,“铮”一声撞在墙壁上。不知怎地,但见人影一闪,青年人已被君珂扣住后脖子,将酒向他口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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