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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锋镝情潮-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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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剑白龙父子,就住在听涛小筑中。因为无量行宫中,不留外人宿住。银衣仙子和她的两婢也占了一座木屋。 


  无量行宫建在三十五年前,除了青城炼气士自己,从未有人在内住过一宿,可是近来变了,破天荒住了一个女客人,不!是女囚犯;她就是庄婉容姑娘。 


  青城炼气士一生不近女色,他发觉银剑白龙竟然是条色狼,他为了自己的武林名望,不得不将姑娘藏在行宫中,免得出毛病。 


  他自己每天登上听涛小筑,监督银剑白龙下苦功苦练,将所炼就的奇药助小畜生速成,将看家本领倾囊相授。期望殷切,监督也够严。 


  他认为,在短短四个月中,银剑白龙至少可将罡气练成九成火候,甚至十成也有可能。 


  青城山出产甘露灵芝一类玄门成道至宝,他青城炼气士就是因为曾获得这些灵药之助。得以横行天下,荣获宇内第一高手的宝座。凑巧在返山后半月,他在山上没溺池附近采得了一颗千年青芝,自己不服,让银剑白龙服下了。 


  可是,他感到有点失望,银剑白龙用心不专,没有女人的生活过不惯,到了八月初,罡气火候还未达到九成。 


  无量行宫中,一房一厅全都美轮美奂,安放了老道从天下各地巧取豪夺得来的异宝奇珍,每一房一室,皆暗隐生死奇门,腹壁暗室都是龙潭虎穴,一门一窗都是可以致人于死的牢笼。宫中没有人居住,门窗密闭,空阒如同鬼屋,铜门铁栅,想进入也非易事。 


  青城炼气士在宫中一座密室安置了婉容,留了些干粮,也不时送一些鲜兽肉,倒未虐待姑娘。 


  八月中秋快到了,山谷中空气逐渐紧张起来。 


  江湖在动荡,有名有姓的天下武林名宿,齐向青城赶,山中出现了来自各地的武林健者,群雄毕集,都要看宇内第一高手如何对付崛起江湖的武林奇才天涯游子。 


  八月十三日,距会期还有两天。这次约会十分奇特,没有人招待,没有人引见,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任何人邀请朋友助拳。 


  赶来瞧热闹开眼界的人,借宿在山中各处道院之中,眼巴巴等待着八月十五这一天来临。在未履约期之前,谁也不敢踏入无量行宫所在地的绝谷。 


  这天午间,灌县登青城的小道上,来了一男两女,他们是君珂和两位姑娘,在会期前两天赶到了。 


  君珂是个挑不起放不下的人,禁不起两位姑娘的柔情攻势,成了情网中的囚犯,这一月来,他们成了有实无名的夫妻,同行同宿,鹣鹣鲽鲽。怪的是崔小妹居然不妒嫉华山紫凤,这得归功于华山紫凤应付得宜。 


  他们并未改装,君珂仍是一袭青衫,白龙筋鞭藏于衣内,腰悬长剑,胁下挂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碧瑶姑娘一身绿,华山紫凤一身紫,全是劲装,容光照人,一般地刚健婀娜,美艳超人。 


  他们所经之处,并不太惹人注目,因为近来武林朋友不时出现,见怪不怪。 


  进山的道路太小,同时女孩子不能走在男人的面前,并行当然也不可以,所以君珂领先在前,两位姑娘在后,嘀嘀咕咕在低谈女人经。 


  红日当顶,但山风吹来倒是凉飓飓地,山区中草木葱笼,还没有深秋的景色。三人泰然前行,并不急于赶路。 


  绕过了一处山嘴,后面蹄声如雷,狂风似的卷来两匹枣红健马,马上的两名骑士昂然安坐,神态从容,骑术委实高明,大概是中原的武林好汉,鞍旁都插着长剑,一身青色劲装,青帕包头,年纪都在五十上下,身材极为魁伟。 


  听蹄声来势凶猛急骤,君珂和两女皆扭头看去,并闪在路旁,意在让马儿先走。 


  马儿狂奔而至,在行将错过的刹那间,马上骑士突然“咦”了一声,马儿一声长嘶,先后人立而起。勒住了。 


  马上人不待马儿四蹄落地,拔剑飞跃下马。 


  华山紫凤脸色一变,火速拔剑。 


  君珂伸手一拦说:“华姐且慢,让我应付。” 


  两骑士相貌凶猛。目中凶光暴射,堵在路中怒容满面,其中之一用剑遥指华山紫凤大吼道:“贱女人,你定是华山紫凤。” 


  “衢州府无影掌柴国柱,乃是老夫的拜弟。我兄弟今秋返回故乡,听说柴老弟去岁全家被杀死前这泼妇与金羽大鹏同投庄中落脚,事出之后只她与金羽大鹏苟全,八成儿是她见财起意……” 


  “呸!”华山紫凤插品了:“柴国柱人面兽心,死有余辜,本姑娘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杀他满门还便宜他……” 


  苗远用一声厉叫打断她的话,突然挺剑冲上。 


  君珂手一动,剑已在手,“铮”一声将对方的剑轻轻荡开,叱道:“滚你的蛋!不然你将血染尘埃,第一个葬身青城。” 


  苗远被震飞八尺外,脸色大变,愕然叫:“你好浑厚的内力,通名。” 


  “我,天涯游子林君珂。” 


  苗远兄弟俩脸色苍白,如见鬼魅往后退,突然飞身上马,插剑入鞘策马狂奔而去。 


  君珂收剑入鞘,眼角突然发现后面山脚转角处,转出一群老少女人,鲜艳夺目的衫裙十分岔眼。 


  “咦!阴阳老怪和她们的门人来了。”他脱口叫。 


  相距半里地,最前面的阴阳老怪已看清了华山紫凤的紫色身影,一行众女突以全速急掠而至。 


  华山紫凤粉面立泛苍灰,惊惶地说:“君珂,快走,我拦阻她们!” 


  “不!”君珂断然地答道:“你千万不可和她们翻脸,老怪也算得是你的师父,岂可无礼?我自会应付她们。” 


  “她们恨你切骨,已无可解说。快走!”华山紫凤急得额上见汗,促君珂快走。 


  “不!早晚要碰头的,与其日后牵缠,不如早日解决,我尽可能不惹火她们就是。”君珂不走反而放下了包裹。 


  蓦地,崔小妹扭头向青城山方向喜悦地叫:“爷爷,祖叔,瑶儿在这儿。” 


  君珂扭头看去,两条黑影正从飞骑而逃的两匹健马后出现,是两个留着黑色长须的老人,黑头巾,黑袍飘飘,肩上剑穗飘扬,正以令人难信的轻功,闪电似的掠来。 


  君珂心中一阵狂跳,面有愧色,他想不到会在这儿碰上终南隐叟兄弟俩,他和碧瑶的事不知该如何向老人家启口,又如何解说? 


  “小妹,你先避至爷爷身边。”他向碧瑶叫。 


  碧瑶像头小鸟,展翅向两老迎去,一面回头叫:“哥,慢些动手,爷爷来了再说。” 


  阴阳老怪的轻功已臻化境,比终南二老快得多;甚至浙西三妖,也比两老高明,在老怪之后约三丈余,飞掠急射,半里地仅落后三四丈。 


  阴阳老怪先到,她手上已没有玉骨团扇,换了一柄尺长的玉如意,腰上有宝剑,裙袂飘飘,粉面带煞。 


  当她看清了君珂,确是惊怒交加,相距还有十来丈,她叫:“萼华,你竟与他同行?” 


  叫声落,人也到了,快极。 


  华山紫凤迎上屈身拜倒,恐惧地叫道:“师父容禀,徒儿……” 


  话未完,老怪左手大袖一抖,一缕指风无声无息击中她的天灵盖穴,人突然仆倒,耳听老怪的冷厉嗓音在耳畔振荡:“我知道你对他恨深爱亦深,禁不起他的诱惑,以后再说,擒住他之后再……” 


  接着是君珂的一声长啸,剑吟乍起。 


  “老前辈,请听我说。”君珂扑上叫。 


  阴阳老怪刚扶起华山紫凤,冷哼了一声。 


  后到的浙西三妖恰好迎上,彩虹仙姑破天荒撤下了她的彩虹剑,五彩寒芒耀目生花,插好了拂尘,挺剑截出叫:“小娃娃,先就擒,方有商量。” 


  “先就擒,岂有此理!”君珂飞快地撤下长剑,叫:“前辈,休逼人过甚……” 


  “接招!”彩虹仙姑叫。 


  双剑一沾即分,龙吟震耳,但见二白一黄的两光环八方飞旋,光环中不时射出令人难辨的淡淡芒影,在对方的光环空隙中倏忽隐现,剑气直追两丈外,沙石草叶激射,龙吟虎啸之声令人闻之气血下沉。 


  石室姹女和白衣圣女掠过两人激斗处,屹立路中迎接飞射而来的终南二老。 


  碧瑶掠出十余丈,两老已到,她喜极大叫:“爷爷,快助君珂哥。” 


  终南隐叟崔庭芳到得快一步,他那红光满面的脸上,原是因看到孙女儿而绽开了喜极的笑容,一把拉住姑娘伸出的纤手,刹住了脚步,笑道:“孩子,你找到他……”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慢慢地消失,换上了惊讶愤怒的神色,一双老眼并不显老,原有的慈祥神色换上了凌厉的眼神,话也咽回了腹中,狠狠地盯视着姑娘的脸蛋,眼光在她的五官上流转。 


  姑娘的笑容也僵死了一般,慢慢换了惊疑万状的神色,倒抽一口凉气叫:“爷爷,你老人家的神色多可怕啊!” 


  终南隐叟重重地哼了一声,将她推开,扭头向乃弟说:“二弟,家门不幸,博陵崔氏的声名将毁在这贱人手中,你看她是否像已开脸的人?” 


  崔庭桂注视姑娘一眼,叹口气垂下了头。 


  开脸,是姑娘们出嫁的前夕,由那些老太婆替将出嫁的闺女整容,所以未出嫁的姑娘,叫做黄毛丫头,她们脸上的汗毛在出嫁前绝不敢轻易除去的。 


  碧瑶事实上并未开脸,开脸两字只是代表“不是处女”的婉转些的代名词而已。 


  她和君珂相处月余,郎情似水,妾意如绵,恩爱得不像话,身体的变化,岂能逃得过有心人的眼下? 


  脸色红润,似有光彩流转,粉颈丰腴,眉心分迹显明,眉梢不再紧贴,有点乱。加上他称呼君珂的腻劲儿,眉梢眼角的表情,怎不令老人家起疑? 


  碧瑶一听不对,宛如在万丈高楼失足,心向下沉,也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跟我走,丫头。”终南隐叟光火地叫,她的表情已明显在告诉了人。 


  她急得珠泪交流,跪下掩面叫:“爷爷,不是我们的错,请先助林公子,瑶儿有下情,待回家再禀明妈妈。” 


  终南隐叟哼了一声,扭头便走,说:“你乖乖地滚回望南,我要找银河钓翁理论。那畜生的事不要你管,他的师父就在左近。走!你再不听话,你就不是崔家的人。” 


  说完,如飞而去。 


  崔庭桂一把拉起她说:“孩子,你爷爷在盛怒中,有委屈回家向你妈妈诉说。走吧,孩子千万不可在这时拂逆你爷爷的意旨。” 


  不管姑娘肯是不肯,拉起她便走。 


  她喘息着叫:“祖叔,他……他……” 


  “他的事不必挂怀,他师父就在左近。”崔庭桂抢着接口,拉着她随乃兄飞掠。 


  君珂并未用全力对付彩虹仙姑,运神耳倾听终南二老的谈话,只听得毛骨悚然,知道大事不好,飞虹楼鱼水合欢的事发了,精明的两老已看出姑娘的破绽。听语气,师父定在左近,如果二老要找师父揭开这丑事,岂不糟了? 


  他心中一乱,彩虹仙姑便控制了全局,彩虹剑攻势更为凶猛凌厉,一招“乱堆彩云”,“嗤”一声削掉了君珂右袖一幅袖桩。 


  君珂大吃一惊,飘退丈外,闪过了连续攻到的五剑,左右一晃脱出了纠缠。 


  彩虹仙姑眉开眼笑,展露出万钟风情,一面逼进说:“凭你这两手儿,到青城简直是白送死,跟咱们返回极乐谷,青城之约不赴也罢。” 


  君珂一面定下心神,一面向左绕走闪避对方的剑尖,心中百感交集,愈想愈不是味,先后几个女人中,都曾经给予他欢乐,也都给予他无边的痛苦,忏情谷珊姨的警语,在他耳畔依稀地荡漾。 


  他感到一阵伤神,心中发痛,“噗”一声,踏中一块碎石,身躯一晃,脚下石块滚动,几乎失闪滑倒。 


  “剑!嘻嘻……”彩虹仙姑乘隙抢攻,“嗤嗤嗤”一连三招,但见彩虹漫天彻地,剑气发出刺耳厉啸,将君珂罩住了,狂风暴雨似的涌到。 


  君珂身临危境。立即灵台清明,所有的杂念一扫而空,六合归一了。 


  在彩虹笼罩下,但见银芒裹着一条如虚似幻的青影,在彩虹中逸出。三两闪间,人已在两丈开外,方传出罡风剑气的厉啸声,他用上了保命三招的“飞云逸霞”。 


  神化的造诣,加上神奇的招术,他站在那儿神定气闲,飘逸潇洒,不带丝毫火气,剑尖斜指,神情在肃穆中略带些儿飘忽的漠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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