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星空-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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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放弃算了。
幸好随后的内容是谈论某个原始部落的风土人情,主要是民俗习惯的见闻,颇有引人入胜之处。雅雯很快就发觉传教士实际上在描述她的家乡,雅雯对自己村寨的风俗习惯当然熟悉,因此每句话只要弄懂一、两个关键词,就大致上能猜出整句话的内容,进度大大加快了。
作者说这个部落的风俗与周围其它山地部落很相似,而与汉人迥异。部落里的男女老少一般居住在用竹子或木板拼成的吊脚楼上,只有比较富裕的上层人物如土司、长老、巫医之类的居住在砖柱瓦顶的房子里。
吊脚楼通常有两层,由二十多根粗大的竹子或木料支撑,离地七八尺处铺以竹篾或木板,顶上盖以茅草编织的草排。楼下四周空无遮拦,一般用来喂养猪羊鸡狗,楼上住人,四周以篾为墙,开有小窗,屋里一般少有家具,最重要的是火盆,无论冬夏燃烧不熄,做饭烧水都在火盆上。卧室常用竹篾隔开,男女老少共住一室,一般在一块竹席上休息,没有床。
男人们打猎,女人们种植和采集植物果实来维持生计,与汉人的精耕细作不一样,她们通常是在山坡上选个稍平的地方,烧去野草灌木,然后挖些小坑,撒几粒种子,任其生长,到秋天来收割,当然收成菲薄,人们的生活非常艰苦。
这个部落的男女老少嗜喜摔跤,甚至婚礼上新郎和新娘必需比赛摔跤,新郎一定要取胜,才能进行以后的步骤。据作者观察新郎取胜往往十分费力,因为新娘如轻易输掉会惹人耻笑,万一被长老判为作弊,婚礼就要取消;当然新郎输掉了就十分糟糕,女方会怀疑新郎是否有供养家庭的能力,男方就会失去成婚的机会。
把这一段翻译出来后,我情不自禁地一吐舌头:“哎呀呀。”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雅雯忙放下笔记本,很关切地问我。
“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我是在庆幸自己没出生在瑶家。”
“瑶家有什么不好?”雅雯嗔道,脸上微有薄怒。
我嘿嘿一笑:“要是姑娘们个个像你这么能摔,我岂不是糟糕透顶!”
雅雯哑然一笑,撇撇嘴,没睬我,又埋头看笔记去了。
我本想告诉她我现在每天下午的课外活动我都在操场锻炼身体,准备有机会找她“报仇”,让她有所准备,看她在专心翻译笔记,只好把话吞回去,继续跟着她往下看。
作者接着写到,这个部落的男青年崇尚勇武,普遍善射,特别善于使用一种类似于匕首的武器,热衷于用决斗的方式解决矛盾和仇恨,以证明自己是强者。如拒绝决斗则被全部落的人视为懦夫,通常被迫离开部落。由于决斗使用武器,因此死亡率很高。该部落的人待外人友善,尤其好客,不容易与客人发生决斗。
与汉人不同,这个部落的男女青年间的交往十分自由开放。
作者是位宗教人士,他最感兴趣的当然是当地的宗教信仰,对此他作了详尽的描述。他记载:与汉人类似,土著人信仰模糊的多神制,有祭拜祖先的传统,与周围其它部落不同的是他们信仰的神祗似乎都是天上的星星,如木星就是土著人的守护神。
土著人还虔诚地相信存在一个世界末日,在世界末日,魔星将降临,毁灭一切。传教士入乡随俗,很方便地把魔星称为圣经启示录中提到的“茵陈”,他向土著人布道说在世界末日来临之时,永恒的、自在的、仁慈的、全知全能的上帝会救赎善人,结果传教进行得异常顺利,我们从笔记中仍能感受到传教士的得意之情。
作者还记载土著人有一个奇怪的宗教祭祀年历,一年260天分成十三个月,每月二十天。“一年260天!”我觉得这个数字很熟悉,在脑海里紧张搜索了一遍,终于想起来了:“古代美洲文明的代表玛雅人‘卓儿金’年也是一年260天。”
“玛雅人?”雅雯迷茫地看着我。
我对她解释说:“玛雅文明是一个非常奇怪的高度发达的文明,玛雅人早在远古就在天文、建筑、医学、数学、历法等方面取得过辉煌的成就。16世纪中叶西班牙冒险家们来到中美洲的玛雅部落,玛雅人委派通译者向西班牙第一任主教兰多介绍了玛雅人的文明。兰多听后,被玛雅民族典籍中记载的事情吓坏了,他深感是‘魔鬼干的活’,下令将这些典籍全部焚毁。玛雅文明遭到一场空前的大浩劫,最后只剩下三部典籍、一些石碑和壁画。1966年,有人试译了奎瑞瓜山顶上的一块玛雅石碑,出乎意料之外,它竟是一部编年史,其中记载着9000万年前甚至4亿年前的事情!现在的研究者对兰多都至为痛恨,兰多烧毁的是多么珍贵的典籍啊!”
说到这儿,我突然拍桌而起:“哎呀,你们这个村的人有可能是远古玛雅人的孑遗!”
雅雯连忙捅了我一下,我坐下左右一瞄,好家伙,由于我刚才忘情地一拍,满教室上晚自习的学生都愕然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猩猩似的。我可不想成为这样的焦点人物,赶紧把头埋在桌子下:“还有人看我吗?”
“没有了,怕什么,你又没有干坏事,怕见人的。”雅雯一点也不在乎众人的目光。
我偷偷觑了一眼,发觉确实没有人注意我了,才抬起头来,把传教士的笔记本合上。
雅雯一愣:“今天不打算继续译了?”
我压低嗓门兴奋地说:“我们用不着在传教士的笔记本上费时间了,研究你们村子里的历史传说、宗教典籍、历史文献会更有价值。”
雅雯直摇头:“你就那么肯定我们是玛雅人的孑遗?你别忘了从美洲到中国,隔着一个太平洋呢!”
“这不成为障碍,有不少学者认为美洲的古奥尔梅克文化(注:约公元前1000年至公元前三世纪)起源于中国的殷商文明呢!”
“有趣的看法,但不可思议。”
“有确凿的证据,并不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剪报来,“先从中国的典籍说起吧。众所周知,牧野之战殷商的军队一大半是由奴隶临时拼凑起来的,因为他们的主力出去远征东方的鬼方部落回不来,周武王就是瞅准了这个空子。商亡后,那支强大的军队在史籍中没有交待,神秘地消失了。与此同时,在美洲大陆上却突然兴起了奥尔梅克文化,该文化与商文化有强烈的相似性,因此有学者认为奥尔梅克文化是商纣王那支消失的军队东渡美洲创造的。后来,墨西哥考古学家威勒在墨西哥南部的德弟瓦坎发掘出了一块玉璧,上面写着汉字,正面为‘明月照松间’,背面为‘鲤鱼跃龙门’,曾经在国际上轰动一时。”
雅雯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疑虑地问:“商纣王的军队有可能具备那么先进的航海技术吗?”
科学探索其乐无穷啊,我的思维更趋活跃,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合适的争辩对手不比考大学容易,在我十八年的记忆里,和家长、老师谈话只有挨训的份,哪有自己开口的余地?和同学聊天,多是分数、成绩,这个球星,那个歌星的,我十分厌恶谈论这些东西,和雅雯在一起,我有说不完的话,每个毛孔里都充满欢悦。
我兴致盎然地说:“正如你曾经说过的,其实古人所达到的技术水平很多是我们今天匪夷所思的,李商隐曾经写了一首诗:“不须尽看鱼龙戏,终遣君王怒偃师。’说得是周代的一个故事,偃师让倡优为周穆王表演歌舞,倡优在表演过程中却‘瞬其目以招王之左右侍妾’,即以眼神勾引王妃,穆王大怒要杀偃师,偃师赶紧拔剑斩倡优,那倡优却是皮革、木料、胶漆料等制成的假人,穆王这才怒气全消。从今天的角度看这个倡优是个了不起的机器人,要知道就是今天制作再精良的木偶或机器人也不能如此地鱼目混珠。而且从出土文物看周灭商科技水平有一个大的倒退。所以殷商拥有发达的航海技术是有可能的,现代基因专家经研究发现太平洋岛屿上的一些土著人如毛利人的基因与南方中国人相同,提供了又一个佐证。如果玛雅人是来自火星的超级文明,那就更有可能具有很好的航海技术。”说着我兴奋地直摇雅雯的双手。
雅雯夸张地向后一缩身:“别用这种眼光看我,你可别把我当出土文物研究,关于我们寨子的渊源我不比你知道得更多,也不存在什么典籍供你分析。文革时,有几个红卫兵窜到我们寨子来鼓动了一帮毛头小伙,对四旧进行了彻底的扫荡,最后一个巫医也被他们折磨死了。这本笔记是我祖父冒了很大的风险保存下来的,据我了解除了这本笔记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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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和‘探路者’号、‘樱花’号取得联系没有?”在经过足够的等待时间后,我决定还是催问一下,免得阿城借机偷懒。只要和探路者或者樱花号取得了联系,一切事情都好说了,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两艘飞船隔得比较远,应该对事件的全过程观察得更全面一些,至少不会像“长城”号飞船那样被打得千疮百孔,以致于我和阿城全忙疯了,居然连海王星都给弄丢了。
现在我和阿城处于互不信任状态,情形十分尴尬,急需要外来者指点迷津。探路者和樱花号也一定急于寻找我们的下落,因为不管怎么说,通信中断了这么久是件极不寻常的事。
“正在联系中。”阿城不咸不淡地说。
她还在和我呕气呢。
我有点后悔把阿城设置成青年女性,太小心眼了,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更改的话,就等于换了一个从蒙昧状态起步的新人,需要重新学习,我也要重新适应,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正在联系”实际上是“没联系上”的委婉说法,考虑到我需要与阿城改善关系,不便于揭破这一点,耐心等等吧,阿城反复碰壁后还是会承认现实的,不会像生物人那样粉饰太平,明明国家残破,人民饿殍遍野,还要高歌“我们无比幸福,无比快乐”诸如此类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面临的形势正愈来愈严峻了,种种迹象表明我们被遗弃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又何必同阿城斗气呢。
我再次人工测定了我们的位置,距离太阳45亿3千万公里,同阿城测定的结果一致,也就是说我们确实仍在海王星轨道上,我们的位置在事件发生的前后基本上没有变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我决定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索一下,拿起水袋往嘴里挤了一口冰冷的水,浮躁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我现在应该庆幸我还活着,飞船的状态也可以称得上正常可用,但不知为什么,我内心隐隐约约竟有点失望的感觉,真切地感受到生的疲惫。
“探路者号和樱花号不在计划预定的位置内,我无法同他们取得联系,汇报完毕。”阿城到底放弃了努力。
“也就是说探路者号、樱花号同海王星一起消失了?”
“我同意这种说法。”
“这样吧,你直接同地球上的指挥中心联系。”既然我们还健在,执行任务第一要紧。
阿城没有立即答复。
“怎么了?存在问题?”我追问了一句。
“与地球指挥中心联系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我们携带的能量有限,作这样的决策,你需要慎重考虑,这是一项有可能危及飞船安全的指令,我有权力了解其必要性。”
我苦涩地笑了一声:“现在我们自身的安全是次要问题,重要的是地球的安危,我们已经丧失了继续执行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能力,因为失去了科罗得的踪迹,而且探路者和樱花号下落不明,我们有必要及时向地球的指挥中心通报这些信息。”
阿城默然了,我知道她优先考虑的是飞船自身的安全,设计师忽视了某些极端情况,但偏偏就发生了。
“既使我们今后发现了科罗得,我们也追不上它,如果我们不下决心及时通报情况,有可能贻误地球自救的机会,那时我们就是千古罪人。你没有必要斤斤计较概率问题和寻找所谓的最优决策,地球的安危重于一切。”我继续陈述理由。
“我同意执行这一指令,这意味着我们有可能没有足够的能源返回地球,我很钦佩您的自我牺牲精神。”阿城很难得地夸奖了我一句。
“您也一样表现出了大无畏的革命气概,是位好同志。”我抓住机会恭维了她一句,女同志都喜欢听赞美的话,阿城估计也不会例外。当然赞美她会比较困难些,因为我没办法歌颂她貌比天仙,胜过西施,有闭月羞花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