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犬王-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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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白歌开枪,刚蹿出洞外的战歌不待喘息,猛得发力,张开前爪,一个虎扑,张开血盆大口,准确地咬住赵德海夹住莫少华的胳膊,这一口它的用力过猛,两排如刀刃般锋利的犬齿深深地陷入赵德海的肌肉里,血像烟花一般溅上了山壁。
赵德海两臂受到重创,就算他是铁人也忍不住了,他的上半身剧烈颤抖,狂叫一声,拼尽全力,使劲从风翼的口中抽出右手。
风翼也被一股巨力抽翻在地,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撞到坚硬突起的岩石壁上,又落回草地。风翼只觉得左腹部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它就地打了一个骨碌,支撑着站起来,吸了一口气,却喷出了一大口带着泡末的鲜血,硬汉般的警犬还不知道,它的肋骨已经被摔断三根,其中两根深深的扎入肺里。
摆脱了风翼的赵德海如释重负,他运足力气,想用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右手打掉战歌,却忽然觉得手中轻轻的,他定睛一看,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只剩下一个亮晶晶的拉环。
那枚手雷呢?
风翼咽了一口吐出来的血,怒吼一声,刚要扑上前去,却突然发现面前的草丛中有一个正在哧哧冒着白烟的铁球。风翼认得这种东西,在它刚刚入伍的时候就记得一次任务中,一名罪犯在逃窜的过程中,扔了一颗同样冒着白烟的铁球。那颗铁球落地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和耀眼的光亮,一切平静后,一名警犬训导员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那时候风翼刚刚一岁,它的训导员在一次抓捕过程中被手雷炸死,那一幕像胶片一样印在它的脑海中,永不能忘。那名训导员牺牲后,莫少华接管了它,开始带它训练、生活和作战,成为它新的主人。
而现在,它看到自己的主人莫少华,正紧闭双眼,倒在草地上,而那枚铁球,只距离他有几步之遥。
赵德海也看到了身边草地上正在冒烟的82式手雷,他反映奇快,抛下莫少华,双腿像安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他用尽全力,右手重重一击打掉咬住自己胳膊的战歌,转身就向山上跑。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干净利落,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
白歌三人看到了七、八米外草地上正在冒烟的手雷,但他们三人谁也没有想到手雷爆炸了会怎么样,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他们有时间去考虑个人的安危,他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愿望一定不能让罪犯逃走。三人瞬间同时举起了手枪,对准了正在狂奔的罪犯赵德海,在他们扣动扳机之前的1秒前,从远处响起了一声闷雷似的枪声,白歌听得出,那是85式狙击步枪沉重的枪声。
飞奔中的赵德海的脑袋爆出一团红白相间的血雾,他那强壮的身体被狙击步枪子弹强大的冲击力打得凌空翻了个身,背朝上趴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就在赵德海倒下的刹那,白歌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瞬间,泥土飞溅,石块纷飞。
震天的响声在山谷中层层回荡着,山壁上的石屑被震得簇簇扑落,一股硝烟与灰尘汇聚的浓雾逐渐在山麓上弥漫开来。
手雷爆炸了。
白歌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倒在地,身体在柔软的草地上弹了一弹,他才以俯冲的姿态落地,他的鼻子先碰到了地面,充斥着火药、青草和鲜血的味道。在那个瞬间,白歌的身体酸疼无比,鼻孔中喷出鲜血,但他的头脑依然是清醒的,头脑里闪过一行数字:手雷的爆炸间隙是4。8到6秒,爆炸后产生270块到280块的碎片。白歌能感到冲击波的源头在自己的右侧,可他想不通,手雷明明是落在自己的正前方,怎么会跑到左侧去?
段飞的脑袋被炸飞的岩石狠狠地砸了一下,头盔上陷进去一个拳头大的凹痕,他抖抖身上的尘土,大声地低头咳嗽。孙猛原地被冲翻了个跟头,一块狭长的弹片扎进了他的左臂,血汇聚成一条红色的线,顺着迷彩服滑了下来。
莫少华还在原地平躺着,紧闭双眼。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手雷爆炸的瞬间,包括远在百米之外树梢之上的狙击手李南生,在那个时刻,他们的目光全部锁定在罪犯赵德海身上。
这只是一个瞬间,却仿佛被定在了飘渺的时间隧道中。
白歌在草地上微微抬头的时候,他觉得时间变得极慢,一秒钟像一年一样冗长,他看到了天空开起了一朵血肉之花,天空变成了红色,那些红色像雾气一样凝结,凝聚成水滴,落了下来,落到他的迷彩服上,头盔上,落到手背上,脸颊上,带着腥气。甚至还有一大块黑色的皮毛,如飞鸟落地般,从天空飘下,停在距离他面孔三尺的碧绿草地上。皮毛带着血水和白生生的碎肉,静静躺在草地上,山风把那些黑色的被烧焦的毛发微微吹动。白歌忽然觉得它是有生命的,是一个整体。
最先从草地上爬起来的却是战歌。它耷拉着一只前爪,在雾般的空气中坚强挺立着,额头上的银毛已经被硝烟弥漫的空气染成灰色,它的双眼噙满了晶莹的水光,它的嘴巴闭得一丝不露,那些锋利的牙齿被深深掩藏。在人类的世界中,我们紧闭嘴唇,眼露水光的时候,通常是强忍眼泪,可是战歌呢?它是一只两岁的纯种昆明警犬,它也有这样的情感吗?
是的,它有,在它的眸子里,全部是那一瞬间的白光和血光。它被赵德海用尽全力打下的瞬间摔落在地,但它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它成了这场爆炸的唯一目击者。
它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空中划过,它看到“风翼”从草丛中高高跃起,“风翼”的口中没有伸出猩红色的舌头,一股耀眼的白烟从它的口中汩汩飘出。它仿佛含着一团火,向后拼命地跑开。战歌没有见过跑得这么快的警犬,风翼宛如一阵黑色的风,掠过蒿草和岩石山麓,战歌听见空气被穿透的摩擦声嘶嘶作响。
那个瞬间,警犬风翼叼起那枚82式手雷向山麓的边缘跃去。
战歌清晰地记得在自己叔辈风翼叼起冒着白烟的手雷的瞬间,风翼的眼光扫到自己的面前,它的眸子中波光闪动,流露出一种坚决通彻的神采,那神采中还有一丝告别的意味。风翼的眸子真黑啊,黑得像一颗被清水包裹着的黑葡萄,而那种神采,正是从葡萄的中心散发出来的。
当战歌听到莫少华狼嚎一般的哭声才明白,那种神采叫做士为知己者死。
昆明警犬基地的训练场上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
白正林站在基地综合训练场的草坪上讲话,总部后勤部的陈志海大校站在他身边,他们的身后是一面冉冉飘起的中国五星红旗。
他们面前的草地上,坐着来自武警部队的优秀训导员和警犬们。
“国际警犬锦标赛是世界警犬展示风采的舞台,是世界警犬犬种的综合演示,每次比赛都会推动国际警犬的发展。”昆明警犬基地主任白正林穿着迷彩服,面对73名来自武警各总队、机动师以及警种部队的警犬训导员们肃穆地说。这些优秀的警犬训导员们来自各种部队,从他们的臂章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出,“内卫”、“特警”、“黄金”、“水电”、“边防”、“消防”、“森林”、“交通”……
“昆明犬是我们中国自己培育的警犬,也是我们最得力的优秀警犬。这次的第八届国际警犬锦标赛于6个月后将在美国纽约举行,国际警犬组织已经给总部发了邀请函。因此,总部特批昆明警犬基地承办这次比赛前昆明犬类警犬的训练选拔工作,我们这个‘警犬魔鬼选拔营’从下个星期开始就正式开营了。总部陈志海大校担任这次训练营的监察员,而我白正林是你们训练营的总教官!明白了吗?”
“明白!”训导员们坐在草地上,眼睛发亮,炸雷似地发出一声吼。
“从下星期一开始,你们和你们的中国昆明犬种将要受到严格的训练与实战检验。你们都是来自基层部队优秀的训导员,你们能带出最棒的中国昆明犬,但是在这里我们要优中选优,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实践和成绩是大浪,你们都是沙子,只有拿真本事说话的才能淘出金子,才能代表中国警犬的最高水平参加国际比赛。按照国际警犬锦标赛组委会的规定,每个参赛国家派出一支代表队,每队三只警犬。”
“也就是说,从你们73人中挑选出3名训导员带警犬去美国参赛。”白正林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一名训导员的面孔。
听完他的讲话,战士们中间发出低低的感叹声,不少人抽了一口冷气。
“你们都有为国争光的机会,但机会是靠自己争取来的。从今天起,每个人都和犬一起同吃同住同训练,你们和犬一样,都住在犬舍里!”白正林一字一顿地说道。
全场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听明白没有?”白正林大喊。
“明白!”
“好!下面请这次选拔工作的负责人,总部陈志海大校讲话!”白正林请出陈志海,战士们用力地拍着巴掌欢迎。
“谢谢同志们!”陈志海笑着说,语气极为缓和,“这次比赛关系到国威军威,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配合白总教官的训练,苦练警犬军事技能,开创中国警犬事业的新篇章。大家都知道,1993年9月;昆明基地的纯种昆明母犬“小虎”作为我国首次参加国际警犬锦标赛警犬成员之一;也是以世界历史上惟一的狼种犬和母犬的特殊身份;赴德国参赛;并取得好成绩;打破了20世纪德国牧羊犬在世界独占鳌头的局面。中国第一只警犬冲出国门,实现了‘零’的突破,使‘世界名犬在中国诞生’这个几代人的夙愿变成了现实……”
“报告!”一声嘹亮的男声打断了陈志海的讲话。
大家纷纷向队伍后面望去,只见一名满面烟尘,鼻子上还结着血痂的中尉站在队伍后,他飞快地举起右手,大声说道,
“昆明总队特警支队麻粟坡中队副中队长白歌报到!”
白正林看看手表,漫不经心地问,“白副中队长,你接到的通知是几点报到?”
“上午九点到十二点!”
“现在是几点?”
“下午四点!”
“你为什么迟到?”白正林假装没看到陈志海给他使的眼色,仍然严厉地问道,“知道迟到的后果吗?”
“报告,部队有任务,早上8点才结束。”
“白副中队长,据我所知,你们中队的驻地到警犬基地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你完全可以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你想怎么解释?”
白歌深深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说!”白正林继续逼问。
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白歌,白歌像个木头人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满是烟尘的脸上出现了两道蜿蜒着的小溪,像蛇一样从眼睛中爬了出来,冲洗着灰尘,留下醒目的痕迹。
“我中队在执行任务中,两名战友负伤,一只警犬不幸牺牲,我在安顿好之后才赶来。”白歌用哽咽的声音回答了父亲的问题。
白正林楞在原地,过了两秒钟,他盯着白歌问,“哪只警犬牺牲了?”
“昆明犬‘风翼’,耳号FB4534。”
战歌躺在犬舍里,望着窗外遥远的星空。
昏黄的灯光下,几张信纸铺在黄木板凳上,白歌坐在地铺上,埋头写信。
“小子,看我这首诗写得怎么样?”白歌放下钢笔,把信举在手里,说,“犬魂一缕荡悠悠,天地亦生愁。空天阔地何处去,东西狂飘流。来世仍为犬,为国一任刀砍头。青梦几回眸,生亦悲秋,死亦悲秋,从军飞驰遍九州。铜头铁尾玉兰蔻,忽闻吠声传霄汉,云中也做百犬头。”
战歌走了过来,它晃着毛茸茸的大脑袋,煞有介事地望着信纸上的字,
“亲爱的小菲,刚才这那段诗,是我为了纪念在这次行动中牺牲的警犬‘风翼’而写的。它是一只非常优秀的警犬,为了救我们,它舍身被手雷炸死。这些事情想必你也都知道了,我们中队的代理排长莫少华已经送到军区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由我母亲全权负责,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菲,我训犬两年多了,把‘战歌’一手带大。这两年多的特警生活,让我看惯了生死离别,从邱中队长到莫少华,从‘桀骜’到‘风翼’,这些优秀的训导员和警犬们之间的真挚情谊让我每天活在感动之中。我觉得当特警真好,有犬相伴的日子真好!”
“每次执行任务后,我们都要去做心理按摩,但我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才去。那些在战斗中消灭犯罪分子的战士们,他们有的是第一次杀人,下来后双腿发抖,晚上睡觉做噩梦,必须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才能逐渐适应和好转。我为什么最后去?因为我害怕,我想多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多心理伤害都是要靠自己弥补的,你说呢?”
“我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