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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归宿 正文+二番外-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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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时间标注是今天,小白脸还来不及删除的两条陌生来电跳入眼帘,位数很好记,都是——1234。
  分别是早上10点,下午4点,再加上晚上10点,标标准准地间隔六小时,一秒都没误差。
  是什么人能控制住时间,这么有原则性?
  李铭远捏紧手机,不知不觉带了死力。仿似有了感应般,10点过6分,电话又打进来一次。
  李铭远毫不犹豫接通。短暂的沉寂之后,他听到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小弦?”很好听的男人声音,好像带了大提琴回音的醇厚。与之相对,他的嗓音降至冰冷:“你打错了。”
  那边的男人沉默一秒,然后说道:“先生,能不能让小弦接下电话。”
  居然什么都不问,转用一种四平八稳的陈述语气,像是洞悉分明沙小弦一定在这里。李铭远转眼扫了下沉睡中的人,沉声而问:“你是谁?”
  那边的声音持续沉稳,带了语速适中的控制力,但是意思却表达得那么笃定。
  “敝姓杨,是小弦的未婚夫。”
  


爱情拉力战

     狡猾如狐狸的小白脸空降新加坡,刚喊过一个叫“阿澈”的男人名字,马上又暴露出有个杨姓未婚夫。李铭远长指紧握手机,骨节青白突起,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
     神奇,真的很神奇。
他的笑声清浅,不泄露一丝情绪。而且他是个聪明人,面对那边无形的迫力,他马上作出了选择,果敢而干净。“如果你是他的未婚夫,那她苦苦追求我干什么?”他的嘴角依然含笑,语声说得十分矜淡:“更何况,她现在还在我的床上休息。”
那边顿时没了呼吸,过后声音变得缓重:“打扰了。”清楚地传来三个字后,电话被切断了。
   李铭远抛下手机,站在地毯上一动不动,形如雕塑。持续这个姿势很久,他才抬起眼睛,按开内线吩咐:“范疆,你亲自跟具小伟说,下次再连累到小白脸,我一定挖了他脾脏。还有,把绿毛勇拖出来打一顿,打到他胃出血才准停。”
  豪华主卧充斥了淡淡的药水味,帘幕重重掩起,单独为他们留下一线光亮,那是从阳台传递过来的恬静月色。这种场景很像十几天前的夜晚,小白脸拜访过后,她给他留下满背的震撼,又悄无声息地离开。2u glF%{f4u2@
  李铭远回过神,俯下身给她掩上珊瑚绒毯,坐在沙发里开始做填字。小美说过,小白脸是填字高手,这个消息他听了并不震惊,他表现得很平淡,只是心底留下了深刻印象。
    教会她做完所有填字的男人,他总能见到。
    沐浴过后,李铭远穿了惯用的睡袍走出来,看了看床上的小白脸。她平躺着一动不动,嘴角的弧度也抿得静淡,像是不经世事的孩子。这样的感觉很平和,平和到让他放弃了不易转身的沙发,侧躺在她身边时还一直看个不停。
  小白脸的侧影俊秀静美,盯得久了,居然有催眠效果。李铭远拉过一个软枕,蒙住了头部,身子朝旁边挪了挪,尽量不碍到她,也趴着睡过去了。
  宽阔卧室内静寂无声,在霍兰迪亚定购来的世纪大床上,一平躺一趴卧两道身影,都是呼吸均匀,睡得风生水起。到了半夜,左侧男人的睡眠首先被轻微的触动打断。
  “怎么了?”李铭远睁开眼睛,从枕缝下对准旁边墨黑的瞳仁,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刚一开口,他的声音还有些哑然,没得到回答,他又淡声问:“不舒服?”
  沙小弦侧过头,黑黑的眼睛盯住他,透出清寒:“你去沙发睡。”
  李铭远扭过头,用枕头蒙着,脸朝外向不说话,继续睡得安稳。沙小弦咬咬牙,撑起上本身,摸索着下床。可能是睡床太大了,她摸了半天还没触到边缘,倒是咝咝抽气声唤醒了李铭远。 
  他马上垫起背枕,双手轻柔带力,再次将她放置到芦荟光线覆盖的床垫上。“我去。”他低声说,拉起被毯走向冰冷表皮的沙发,躺下,又翻个身,对着与视线平齐的床面看。
  沙小弦闭上眼睛,纤秀睫毛静卧一排,偶尔簇簇刷动。李铭远看了一会,笑:“真的能催眠。”准备也阖上眼睛睡,突然他又像想通了什么,快速弹了起来:“胃痛?”
  “嗯。”沙小弦平躺不动,应了声。
  李铭远拿来药丸和温开水送她吞服下,又给她盖好绒毯,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还道了声谢谢。
  “怎么变得这么客气?”李铭远低下腰身,对准她静若寒潭的眼睛,看了又看,“我晚上说你没礼貌,你在意了?”
  “我本来就比你有教养,道声谢是出自真心。”沙小弦说得面不改色。 
  “那么,有教养的小姐。”李铭远微微一笑,躬身定住不动,说道:“我能回到床上来吗?别的地方我睡不习惯。”一阵沐浴后的清香铺天盖地袭去,男人的阳刚味也淡淡夹杂着,沙小弦突然冷了脸色,伸手朝上一抓。
  李铭远低笑,躲过她的抓击:“好了好了,我知道答案了。”
  可是睡至凌晨四点,他又爬起来,尽量安静地躺回床面,趴着继续浅眠。只过了一会,一只冰冷的脚掌就踢到了他的小腿上,力道受到了伤势的牵扯,显得小巧。
  李铭远笑着睁开眼睛:“早安,小白脸。”
  沙小弦抿住嘴角,恨声说:“你惹恼我三次。你给我记住了。”
  李铭远单掌支起身子,撑着脸颊,还是笑:“怎么有三次?就算浴室蒙住你的头惹到了你,最多只能算两次。”
   沙小弦冷声:“李铭远,你就继续装吧。”
  李铭远突然撤了手掌,上本身很快地靠过去,亲了亲她脸蛋。沙小弦眼里冷光一闪,下意识地扬起手,狠狠甩了过去。他有所准备,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手腕,低头说:“小白脸,你不喜欢别人碰你身子,我帮你换衣服也是没办法。”
  沙小弦喉咙急剧收缩,紧紧抿住唇,说不出话。李铭远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松开了她的手,神色黯淡了下去。
  他慢慢地躺下说:“我不是随便的人,也没有你想的那样——”最后一个字,他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沙小弦紧闭眼睛和嘴巴,平静了很久的呼吸。等她转头看时,李铭远已经睡着了,侧躺的身子弯成一道弧,像是卸了张力的豹子。随着他安然高卧,眼下的疲路纹渐渐被抚平。
  沙小弦想了想,又用脚踢醒了他。李铭远第三次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吃了药胃还痛。”
  “我倒杯开水给你。”
  “不用了。你讲个故事吧。”
  李铭远失笑:“你要听什么样的?”
   沙小弦平躺不动,这样,眼里的精明就不会泄露出来:“范疆的故事。”
  李铭远也不是很好骗:“为什么对范疆好奇?”
   “我第一次和他打招呼,说了句英语(the second time),他好像听不懂……”
  李铭远默默思索一下,还是淡淡地开了口:“范疆是我哥提拔起来的,没读什么书,但是做事实在,对我也很好。” 
  “他的力量大,转身却不快,走的不是长拳路子。”沙小弦慢慢地说,“我和他在维加打的那一次,感觉很奇怪。”
  李铭远看着她安静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笑着说:“是的,他七年前做过手术,胸腔有问题,速度跟不上来。”
  不会英语、做过手术、脸型保持了熟悉的轮廓,三样可能性吻合了起来,沙小弦闭上眼睛,默默地叹了口气,神色掩饰不住疲倦。
  终于找到了,七年前冤案中主驾程家的儿子,原来是改了名字的范疆。
  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小白脸,你怎么了?”李铭远带了审视的眼色,凑近瞧了瞧,“没打听到你要的答案?”
  “铭少爷还是那么聪慧。”沙小弦淡淡一笑,“面上笑得恬淡,心里比谁都明亮。”
  “你既然提到了范疆,肯定不是随便问。我有些好奇,你又想做点什么呢?”
  沙小弦抿住唇不说话。
  李铭远盯紧她:“小白脸,你要什么直接跟我说,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不用试来试去。”3F(l ‘UaJ?
  沙小弦哂然:“没必要了,我已经打算放弃了。”
   “放弃什么?”李铭远身子躬了起来,让人联想到蓄势待发的豹子,漂亮的脸也传达出一种危险讯息。“放弃和我在一起?”!
  胃里还传来隐隐疼痛,沙小弦的身子挪不开侵略范围,她开始避而不答:“再讲个故事吧。”
  李铭远盯了她半天,不发出一丝声音,最后,她变得苍白的脸色击退了他的坚持,他捞起软枕,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前,仰面倒下。
  “你以前没哄过小美睡觉?”沙小弦笑着说。沙发那边没一点动静,她又接着说:“那我讲个故事你听。”
  李铭远双臂后屈,还是保留着支住脑袋的姿态,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的侧脸岿然,线条流畅而冷淡。 
  “有个小孩性格不讨喜,只有他的影子和他玩。有一天,这个影子也离开他了,小孩到处去找,城市乡下,田野溪边,到处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影子。后来小孩很伤心,就一个人到外地去,长大后成了一个名士,赚了很多钱回来,不管他在做什么,参加高档的还是低档的场合,他都找不到最爱的影子,不开心……其实在故事末尾,那个小孩已经取得了很大成功,但他却把影子遗弃在暗地方,见不得太阳。”
  李铭远还是不动,雕刻般的脸蒙上落地灯光,侧影静然。
  沙小弦慢慢讲完,考虑了很久很久,才淡声说:“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能说的只能这么多。”
  还是有遮掩,就像以前,一直有遮掩。李铭远突然开了口,寒冷的声线穿过一室明光,微微地晃动:“你骗我很多次,我还愿意一次又一次相信你,你不觉得应该内疚点?”
  沙小弦微笑:“我的内疚你看不出来。”
  “脸皮厚要有个限度。”
   李铭远翻身坐起,黑色睡袍敞开一片前襟,露出了光洁质感的皮肤。这幅春光并不能磨损他凛然的气质,因为他稳稳坐着,一瞬间就恢复了本色,变得极大程度地冷淡。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沙小弦,你老实告诉我——你费尽心思接近我,恐怕不光是文叔那么简单,你到底为了什么?”
   沙小弦默然一下,然后嘴角弯起笑容:“铭少爷,你真的不用挖这么深,我已经对你没了任何企图。”
  “哦?如果说我想给你机会呢?”
  “那我接着。”沙小弦微笑不减,笑得一如既往地斯文,“就好像天上掉馅儿饼,我一定会捡起来。”
  “说吧,到底是什么?”
  沙小弦盯住李铭远沉静的眼睛,脱口而出:“我想和你结婚。”话一说完,她发现对面的男人仅是动了下眼珠,悍如寒铁的纤维膜表面不起一丝震撼,她的脸色也不由得暗淡,像午后远去的风。
  李铭远靠进沙发背,坐在沙小弦曾经坐过的位置里,脸隐没了黑暗。他那角度应是正对光亮,将一切看得清楚的控点。
   他安静地坐着,悄无声息。过了几秒,才说:“阿澈是谁?”
  沙小弦再次沉默以对。
  “你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因为你说过你坐了七年牢,我怜惜你的遭遇,愿意好好待你。但是你怎么报答我的?一次又一次谎言加欺骗。现在到了最后的机会,你还是不愿意说真话,你叫我怎么能够放下心,心甘情愿地跳进婚姻里?”
  李铭远的声音和身体一样,沉入了最暗的地方,然后在那片阴翳里,他安静地看着她。沙小弦紧紧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足够久,她才一咬牙,捂住腹部坐了起来。
  “我告诉你。”伤口果然是一片火辣辣地痛,要揭开往事,当然需要无比的勇气。她一口气说道,不愿停顿:“阿澈是我第一个男朋友,已经死了。”
  李铭远身子动了一下:“那你的未婚夫杨先生呢?”
  沙小弦继续抿住冰冷的唇,吐出几个字:“他单方面承认的,定婚不算。”
   “真话?”
  “嗯。”
  李铭远突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波澜,像极了初次见面的恶少感觉。他一动不动盯住盘膝而坐的沙小弦,问得恬淡:“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甚至不是疑问的语调,就那么平铺直叙。
   沙小弦垂下眼睑,藏住了微水涟漪的眼睛,静静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小白脸。”李铭远打破冷漠,开始笑着,“但也只是喜欢,还没到要结婚的程度。”
  沙小弦端容正坐,冷冷地刷起了眼睛,盯着他不说话。
   “昨天去赌城找你,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但是你不耐烦先走了。现在看来时机刚好——我一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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