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人长久(完结+番外)-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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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慕云没有回家的时候,他真的很害怕,怕她这样又一走了之,怕他再找不到她。整个下午加上晚上,他想了很多事,也决定和慕云说很多话,可是她一直不回来,他的心情从焦急到紧张到恼火到烦躁又到平静,等到她真的回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之前想的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要他们回来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后来,慕云没有拦着他进屋,也没有赶他走,他就一直安静的看着慕云母子在他眼前来回走动,洗脸刷牙,生活中琐碎到极点的小事中,流露出的,却是让他陌生又羡慕的温情,他的记忆中,好像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画面。小时候,父亲总是很忙,不去外地开会的日子里,早出晚归,一周之中,能坐下来和他一起吃一顿晚饭的时候都很少。母亲也是,外公家族的生意越来越大,作为独生女儿,母亲的忙碌也不亚于父亲。他从小,身边最常见的人,就只是保姆。保姆会给他做饭,会给他洗衣服,但是却不会在他睡前,像慕云怜惜的亲吻小豪那样亲吻他。当然,他也不会让一个保姆亲他,甚至不让任何人哄他睡觉,他以为独自一个人坚强的成长,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但是现在,看着自己被排斥在她们的世界之外,心里的失落却从一点开始无限扩大。
慕云会当着他的面睡着,是凤翔鸣始料未及的,他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允许他留下了,还是已经不想和他说什么了,不过她怎么想他都不在乎,他要的,总要得到,而现在,他要她,要他们的孩子,就是这样。
第八章 如烟似梦(六)
慕云觉得自己睡得很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做梦,梦里是一些年前的人和事,她一度以为她已经全忘了,却没想到,梦里竟还是清晰得如同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
那是她和凤翔鸣分开之前的一段日子,凤翔鸣对她若即若离得越发的明显了,三五天不露面,偶尔回到他们同住的地方,也常常是在深夜,好几次,她听见他经过卧室门前的脚步声,有些微的停顿,但是也只是稍微停顿,很快就走开了。别墅里不仅仅这一间卧房,他可住的屋子太多了。
慕云想,那个时候,凤翔鸣大约一直不知道,每个夜里,她都是醒着的,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子,用力的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车声,他回来,他不回来,整夜整夜,辗转反侧。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让他徒然对她这样冷淡起来,他不要她爱他,她就从来不说爱他;他要她把他们的关系简化成钱或是首饰,她就每天去逛街,用力的唰卡,买些可能永远也用不上的首饰和各种新装;甚至他要自由,要她不缠着他,她也可以从来不问他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她还是错了吗?因为她太年轻,看他的时候,总掩饰不住眼神中低到尘埃中的爱恋?
那是一段她最彷徨无依的日子,凤翔鸣身边的女伴开始多起来,名门淑女或是年轻的女模特、女明星,花团锦簇的,他偶尔回来,换下来的衣服上总带着各种不同的香水味道,而慕云则一天比一天的沉默跟绝望,她一直知道他们没有未来,但是没想到,手里可以把握的眼下,也变得如此飘渺。
薛悦悦找上门的那天,她刚刚看过一份娱乐杂志,凤翔鸣被拍到的是一个模糊的侧面,不过他身边盛装而立的,却是最近新上位的女明星。
“慕云,别人说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自甘堕落,凤翔鸣是什么人你真的知道吗?”那是薛悦悦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瞧不起你,所以才不把我小时候认识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确实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女生和女生可以做朋友,男生和男生也可以,但是出身差别大的男生和女生,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为什么不说你那是嫉妒?”慕云心里一颤,收起了方才积聚在心头的泪意,跟着凤翔鸣的时间久了,她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所以她尽力的把自己变成他要的那个样子,为的,就是可以留在他的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相信,只要时间足够,凤翔鸣有一天一定会爱上她,而现在,哪怕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哪怕他日渐疏远她,但是只要他还会回到她身边,那就好,足够了。
“我是喜欢他,”结果薛悦悦承认得却很痛快,“但是我不嫉妒你,因为我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喜欢他,将来只要我愿意,我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去见他的父母家人或是朋友什么的,但是你不行,你不过是他养着玩的女人,还是很多女人之一,现在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只是觉得你可怜,但不会嫉妒你。”
一语成谶,那是慕云后来才明白的。
梦里恍恍惚惚的场景就变幻了,那一夜,凤翔鸣喝了很多酒,脚步踉跄的推开卧室的门,她心灰意冷到了极点,整个人却只能软软的躺在床上,凤翔鸣伏在她的身上,唇舌缠绵的纠缠着她的,埋在她身体里的火热,每一下都似乎要整个人彻底冲进她身体里一般,那样大的力气,似乎透着不舍,可是为什么明明不舍,却还要给她一张卡,撂下那么绝情的话。
他说什么来着,他厌倦了,他烦了,他腻歪了,所以他要到此为止,要她离开,要再不想见,她明明已经那么委曲求全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满脸,心碎的感觉清晰得让她觉得疼,很疼,她急于想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急着想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可是不知道是吊瓶中的药力发挥作用了亦或是其他的,反正她越是想醒过来,就越是更深的陷入梦境,恍惚着,凤翔又把一张卡丢在她脚下,然后从她怀里夺走了小豪,她用力的哭,使出全身力气想去追,却发现她的腿连一点力气也没有,别说跑,就是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然后眼看着小豪被带走,越走越远……
猝然被心底的绝望惊醒,慕云睁开眼睛,好半天才发现,她正躺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而床头那里这时正坐着一个人,小夜灯下,那人眉目俊朗,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平静安稳的画面,这些年里,她不知道曾经期盼过多少次,他能够再出现在她和小豪的生命里,给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可以依靠。可是这一刻,她心底的火却在忽然熊熊燃起,这些年里,她几乎没有安稳的睡过,白天为了生计苦苦挣扎,夜里充斥的,除了对他的思念就是对小豪身世的恐惧,她那么害怕,想见他又害怕他带走小豪,那是怎么样的煎熬?他凭什么可以睡得这么安稳,在这样横空又一次介入她的生活之后,再说出要带走小豪之后,他怎么能这么安稳的呆在她的家里,坐在她的床上?
事后慕云想,自己大约是疯了,如果不是疯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敢忽然抓住凤翔鸣的衣领,然后趁他愣神的时候把他按在床上,骑到他的身上,疯了一样的用力打他、挠他,只要能让他疼,怎么样都好。
凤翔鸣是被打清醒的,慕云的力气一直都不大,病中就更不用说,全力把他拖倒之后,已经气喘吁吁了,天快亮了,他虽然一直没睡着,可是思维多少也停顿了,凭着身体的本能捉住了慕云的胳膊,只是捉在手里的胳膊那样纤细,好像一用力就能拗断,他一惊,已经想起来身在何处了。
小夜灯将这间不大的屋子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线下,凤翔鸣的视线一点一点的在慕云脸上移动,他正想斥慕云一句,问她发什么疯,结果却看到她眼中和脸颊上的泪。
心瞬间就软了,气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凤翔鸣一个翻身就将慕云压住,结果刚松开钳着她胳膊的手去擦她的眼泪,脖子就骤然被她用力环住。他没想反抗,任她搂着靠近她的脸,等到想起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慕云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下了死力,那尖锐的刺痛直冲大脑,痛得他几乎叫出声。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慕云这样失控,其实要摆脱她也不难,但是想推开她的手落到她头上时,力道却骤然消去了,她还是死死的咬着他,那痛从脑瓜顶一直沿着身体绵延的脚底,凤翔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只用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什么也没说,耐心忍受。
嘴里尝到了腥咸的味道,那是血的滋味,慕云才脱了力一样,松开口,头重重的压在床上,眼里的泪没有了,虚汗绵绵密密的涌出来,她大口的喘气,好半天才说,“怎么不推开我?”
“你在哭,怎么了?”差不多与此同时,凤翔鸣也开了口。
静默的黎明,两个人长久的对视,谁也没有回答谁的问题。慕云的脸色在这样微弱的灯光下越发显得苍白,只有嘴唇上一抹红,给她平添了几分生气,凤翔鸣的手指一分一分的抚过她的脸颊,隔了很久才说,“慕云,我想你了。”
第九章 我想你了(一)
晨曦渐渐窥破单薄的窗帘,慕云的目光怔怔的落在凤翔鸣的脸上。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这样毫无顾忌的看着他,是在多久之前了,感觉上好像就是前几天,但细想,却又恍若隔世。
“你在走神。”许久之后,凤翔鸣忽然笑了,头凑过来,温热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慕云的唇上,他们的身体贴合得那么紧密,她几乎同时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忽然的示好,只是欲望吗?慕云只觉得一种难过从心底深处浮了起来,酸涩难挡。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凤翔鸣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细细密密的吻着她,没有深入,浅尝则止,片刻之后翻身将她搂在怀中。“睡吧,再睡一会,还早呢。”他说,然后哄孩子一样的用手轻轻拍她的后背,自己呼吸渐渐平稳,一夜没睡,这会倒是很快睡着了。
只是慕云再没法入梦,身子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视线只能落到凤翔鸣的下颌和胸前。凤翔鸣说,他想她了,她以为他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这不像她认识的凤翔鸣,她认识的凤翔鸣,清醒的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永远只会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或者自顾自的看着电脑或是手里的文件,在她说了很多话之后,似听非听很不耐烦的“嗯”一声。在一起那么久,最缠绵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反复念她的名字,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喜欢她更不用说想她爱她这样的话。
眼泪不知道怎么就从眼中骨碌下来了,其中一颗滑过她的大半张脸,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她明明都要放下了,明明都不抱任何希望了,老天为什么还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又重新给她这么大的希望?只是凤翔鸣的温柔来得太突然,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还是小豪?
这一天,凤翔鸣的心情都是格外的好,虽然是天快亮才睡着,但是睡眠也是贵精不贵多。而且,早晨,他是被饭菜的香味唤醒的,慕云的房子太小了,无论怎么用帘子遮挡,也改变不了这里四十多平的空间,任何人都能一目了然的现状。
当时慕云正在厨房忙碌,他分辨,空气中飘荡的,是红焖鸡翅的味道,还有掺和了一些黑香米一起煮熟的米饭的香味,另外,似乎还有些奶香。而小豪正坐在一旁的小床上,一本厚厚的绘图版安徒生童话搁在他的腿上,小家伙埋头翻看得煞有介事,看见凤翔鸣翻身坐起,才拌个鬼脸对他说,“叔叔是猪猪,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
“好呀,敢说我是猪?”凤翔鸣被小豪逗乐了,觉得这世界很奇妙,今天如果换个人敢说他是猪,那他绝对翻脸,让这个口没遮拦的人哭爹喊娘都找不到调。但是小豪说他是猪,他却觉得很得意,一瞬间的感觉就是,看看我儿子多精灵,比喻得多贴切。然后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了,干脆探身一把捉起小豪,在清脆的笑声中把小家伙搂到怀里,“说我是猪,还说不说?”他呵小豪的痒痒,小豪这点很像慕云,一身的痒痒肉,一碰就乐个不停。
“还敢不敢?”两个人在床上疯闹了一阵,顾忌着小豪伤了的胳膊,凤翔鸣格外小心,所以最后反而让小豪占了上风,骑在了他的肚子上,反问他还敢不敢?
“别闹了,吃饭吧,小豪下来。”慕云一直在厨房里盯着焖鸡翅的锅子,不过眼角余光已经不止一次的溜向床上,小豪从小没有父亲,所以对成年的男人难免有孺慕之情,可是,倒很少看到他能这么亲近一个总共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她微微叹了口气,看到小豪开心她也开心,可是同时又忍不住失落,血的羁绊真的可以这么深吗?如果小豪亲近凤翔鸣,那他将来会不会离开她?毕竟,她能给他的太少了。
“妈妈,骑大马!”小豪乐呵呵的,他喜欢这个漂亮叔叔,漂亮叔叔对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