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会京华-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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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彭的道:“这算什么?”
“你替我做件事——”
“休想。”
“你会替我做的,就像我当初听你的一样。”
姓彭的明白了,脸色一变:“难道你要——”
“我放你走,你这个同伴留在这儿。”
“你——”
玉贝勒两眼冷芒暴射:“我不过是以你们之道,还治你们之身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姓彭的不由为之一懔:“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找到你同伴的藏身处,把李豪赶出来,只要李豪一出现,我马上放你这个同伴。”
姓彭的没说话。
“李豪并不是你们的朋友,是不?”
“只要李豪一出现,你马上就会放我这个同伴。”
显然,“李豪不是朋友”这一句,打动了姓彭的。
“只要我亲口答应的,绝不失信。”
“要是你派人暗中跟踪我,想来个一网打尽呢。”
玉贝勒淡然道:“你想得很周到,我不瞒你,我确会这么做,至于我是否如愿,那就看你了。”
这话说得够明白,姓彭的小胡子焉能不懂,他道:“你能明白告诉我,倒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人物。”
玉贝勒道:“我对人对事,一向如此。”
姓彭的小胡子没再说什么,转望姓秦的络腮胡。
姓秦的道:“你走。”
姓彭的小胡子收回目光向玉贝勒。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随时可以走。”玉贝勒道:“越快越好。”
姓彭的小胡子二话没说,转身往外行去,头也没回。
玉贝勒一动没动,望着姓彭的小胡子的身影被影背墙挡住,才淡然道:“去两个,别给我跟丢了,一有发现,立即禀报。”
两个黑衣壮汉扭头出去了,走得飞快。
玉贝勒道:“把这一个送‘查缉营’。” 剩下了五个恭应一声,架着姓秦的络腮胡走了。
贾姑娘站了起来:“贝勒爷处理得很了,只是我担心那两个盯不住他。”
“不要急。”玉贝勒道:“我只要李豪没办法躲就行,‘汉留’这些人并不在我眼里。”
贾姑娘没再说什么。
姓彭的小胡子往胡同里拐出来,沿着大街走,他也不知道该往那儿走,他是真不知道罗家父女躲那儿去了,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一现身,自有人会跟他连络。
在街上走没一会儿,墙根儿又站起个要饭的年轻人,端着破碗找上了他,点头哈腰一副可怜像,嘴里却低低道:“彭爷,可找着您了,有两个鹰犬盯着您。”
姓彭的一边探腰一边道:“我知道,罗爷他们父女呢?”
要饭的年轻人道:“让小六儿带您去,我来挡那个鹰犬。”
姓彭的摸出一声碎银,扔进了破碗里,走了,要饭的年轻人捧着破碗,向着姓彭的背影千恩万谢。
两个黑衣汉子从后头来,打他身边过,要饭的年轻人忙拦住:两位爷,行行好——”
一个黑衣汉子扬手就是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爷们儿是干什么的,滚一边儿去。”
要饭的年轻人挺机灵,闪身就躲,这时候正来个挑水的小伙子,他正撞在小伙子身上。
小伙子“哎哟”一声踉跄后退,两个水桶自然甩起,水洒了两个黑衣汉子一身。
两个黑衣汉子火大了,跳脚要骂,骂谁!要饭的一见闯了祸,早跑得没了影,挑水的小伙子也是受害人,还不住的赔不是,怎么能怪他,只有自认倒楣了。
自认倒楣还不要紧,盯的人已经不知道那儿去了,两个人既惊又急,飞也似的往前赶去了。
要饭的从左近一条胡同口探出了头,跟挑水的小伙子互望一笑,然后,要饭的走了过来。
挑水的小伙子道:“—位已经看见了,另一位呢?”
“哟!忘了问了。”
姓彭的小胡子在一条胡同里往西走,他前头有个挑挑儿卖菜的小伙子。
小伙子挑了儿卖菜,可却不吆喝,只挑着挑儿一个劲儿的走着。
走着,没一会儿,到了一处,这儿,看得姓彭的小胡子一怔。
眼前一座破庙,已经没香火了,可是占地相当大,两扇门剩了一扇,剩的这一扇油漆剥落,门头上的扁额也不见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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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卖菜的小伙子回过了头:“彭爷,到了。”
姓彭的道:“就是这儿?”
“就是这儿。”
“这儿能藏人,他们会搜不到这儿?”
这儿既不隐密,也不特别,难怪姓彭的会这么问。
卖菜的小伙子咧嘴一笑:“进去你就知道了。”
他挑着挑儿先进庙了。
姓彭的当然只有跟进去。
进了庙,里头更残破,蛛网尘封,鸽翎蝠粪,后墙上有扇小门,小伙子就往小门后走。
过了小门再看,眼前是片院子,断壁危垣,瓦砾遍地,还长满了杂草,几间禅房都塌了,空荡、寂静,一个人影没有,一点声息也听不见。这,那儿又能藏人?
姓彭的正想问,小伙子走到一间只剩下半间的禅房后,放下挑儿,俯身从野草丛中掀起—块石板,道:“来吧!彭爷,在这ㄦ。”
姓彭的还没过去,往那野草丛里接连冒起两个来,正是罗老爷跟罗梅影父女,两个人一见姓彭的大为惊喜,急忙过来,罗老爷叫道:“兄弟——”
罗梅影道:“彭叔,您平安,秦叔呢?”
姓彭的道:“别急,我自会告诉你们父女,先告诉我,李豪是不是在这儿。”
罗老爷跟罗梅影一怔,罗梅影道:“您怎么知道?”
“纪玉告诉:“我的。”
“纪玉?”罗梅影叫。
“我跟你秦叔都落在了他手里,他扣着你秦叔放了我,要我找到你们,把李豪赶出去,只要李豪一出去,他马上放你秦叔!”
罗梅影道:“有这种事——”
“慢着!”罗老爷道:“别让他派人暗中盯着你——”
“他是这么做了,也没瞒我,他说得好,他能不能如愿,就看我了,小三兄帮我截住了他们。”
罗老爷道:“那还好。”
罗梅影道:“彭叔,您是打算——”
“贤侄女,你明知道,是不是?”
“彭叔,严师父他们是我跟我爹找来的。”
“他们?”
“还有严师父的一位朋友,褚家总管事戴南山的女儿。”
“姓李的坏咱们的大事,跟咱们是敌非友,你说是不是。”
“可是这一次是他救了我们。”
“贤侄女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秦叔总是咱们自己人嘛。”
“这我知道,可是您怎么能相信纪玉会放秦叔,这明明是纪玉的借刀杀人毒计——”
“纪玉亲口许我的,咱们只能相信他。不能不相信他,是不是。”
罗梅影还待再说。
只听一个话声传了过来:“罗姑娘,我走。”
三个人转眼望去,只见严四正从野草丛中,走了过来。
姓彭的脸色一寒,道:“你能自己走,那是最好不过。”
罗梅影还待再说。
严四已到近前,道:“罗姑娘,贤父女的好意我心领了,贤父女应该为自己人着想。”
娃彭的冰冷道:“姓李的,你该明白,我只是赶你走,已经算是对你很宽厚了。”
严四道:“我知道,救走了翠格格,坏了贵会的大事。”
罗老爷很不安:“严老弟,我很歉疚——”
严四道:“罗老爷要是这么说,那就让我不安了,临走之前,有个不情之请。”
罗老爷道:“老弟请说。”
“请收留戴姑娘,我不忍让她跟着我时刻冒风险,我跟贵会之间的恩怨,也跟她无涉。”
罗老爷望姓彭的:“彭二弟不会反对吧!”
姓彭的道:“只要不是他姓李的,任何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都是朋友。”
严四道:“多谢阁下。”
罗梅影道:“只怕戴姑娘不肯。”
“我已经制了她的穴道。”
严四道:“稍待请姑娘给她解开穴道就行了,相信她会体谅我的不得已,戴姑娘是位仁义的奇女子,贵会应该拉她加盟,必是贵会的一大收获,告辞。”
话落,他没等任何人再有任何表示,腾身飞射不见。
姓彭的忽然脸色一变:“我倒忘了,他会不会出卖咱们。”
罗梅影冷冷道:“彭叔太会想了,他还不是那种人。”
她转身行向了野草丛。
姓彭的望着她进入野草丛,身形往下一矮不见,没说话。
罗老爷道:“彭弟放心,戴姑娘在这儿,他还不至于,他把戴姑娘留在这儿,恐怕也就是为这。”
“最好不会。”姓彭的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在这儿有这么个藏身地方。”
罗老爷道那是这座庙的地窖,小六儿以前常给这座庙送菜,他知道。”
“他们搜到这儿过吧!”
“早来过了。”
显然,禁卫各营的人没发现这个地窖。
谁又想得到?说着,两个人走向野草丛,卖菜的小伙子一直在那儿站着,见二人来到,忙躬身为礼。
到了野草丛里,只见一块石板掀着,地上石板大小一个方形洞穴,有石梯下通。
罗老爷带着姓彭的行了下去,小伙子随后把两筐菜往下搬,显然,他是来给送菜的。
下了石梯,只见一条甬道前通,甬道两旁是一间间的石室,都不算小,而且相当干净。
姓彭的道:“当初庙里的和尚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窖,怕也是为避难用的吧!”
罗老爷道:“许是——”
只见石梯上方一暗,原来卖菜小伙子把上头的石板盖上了,好在靠里两问石室里有灯照射出来。
也就在这时候,只听靠里一间石室里,传出罗梅影的叫声:“戴姑娘——”
好里光亮一闪,那间石室里走出个人来,原来是戴云珠,她一见罗老爷跟姓彭的,冲势不过顿了一顿,随即又冲了过来。
罗老爷忙叫:“戴姑娘。”
戴云珠停在了近前,寒着一张娇靥:“罗老爷,请让我过去,严师父已经不在这儿了,我也要走。”
显然,罗梅影已经都告诉她了。
罗老爷道:“戴姑娘,你先别这样,这也是不得已——”
“我知道这是不得已。”戴云珠道:“你们为救你们的人,这是天经地义。”
罗老爷道:“戴姑娘;你应该体谅——”
“我没有不体谅,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可是严师父临走要你留在这儿——”
“他有他的好意,我有我的主意。”
“戴姑娘——”
“罗老爷,您想想,我能留在这儿么?”
“为什么不能,我们拿你当朋友。”
“可是你们之中有人拿我的朋友当仇敌。”
姓彭的小胡子道:“姑娘,话不必这么说,立场不同,你要是站在我的立场,照样会拿他当仇敌,姑娘你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我们绝对拿你当朋友。”
“严师父也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不是,他不是,姑娘你是他的朋友,你知道他,站在我们的立场,不管他是为什么,他算是已经卖身投靠了。”
戴云珠要说话。
姓彭的紧接着又是一句:“姑娘你想想是不是?”
戴云珠道:“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站在你们的立场,是这样,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让我走。”
姓彭的道:“姑娘并不像严四。”
“你怎么知道,再说,严师父是我的朋友,当初我是跟他来的,现在他在这种情形下走了,我留在这儿躲灾避祸,这算什么?”
倒也是。
忽听罗梅影的话声起自身后:“戴姑娘,要是你非走不可,我跟你走。”
戴云珠转过身,罗梅影不知何时已来到眼前,她道:“罗姑娘——”
“戴姑娘,我说的是实话。”
“罗姑娘,你不必走,这儿是你们的地方,人也是你们的人。”
“戴姑娘,你错了,满虏窃夺我大好河山,这儿本是我每一个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地方,我们也都是自己人。”
“可是——”
“这都是因为立场的不同,真该说起来,我彭叔只是太过了些,他并没有错,你想想看,是不是?”
戴云珠的脸色已经好多了,道:“罗姑娘,我刚也说过,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只是不能让严师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