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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九月鹰飞-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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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道:“我在这里牵制住他们,你去救人。”叶开坚决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叶开冷冷道:“我不想替你收尸。”他的声音虽冷,但这种情感却远比醇酒更能令人发
热。
  郭定解开了衣襟,也冷冷道:“你难道想收丁灵琳的尸?”
  叶开道:“我育法子,一定有法子的……”
  其实他一点法子也没有,他的心又乱了,为了丁灵琳的安全,他绝不能冒一点险。
  郭定知道,他已准备冲进去,他并不是个很冷静的人。
  他认为只要自己一冲进去,叶开就只好到后面去救人的。
  可是他错了。
  他若冲进去,叶开绝不会抛下他,他们虽然可以对付伊夜哭和玉箫道人,可是丁灵琳还
在玉箫道人手里。
  玉箫道入若用丁灵琳来要挟叶开,叶开就非死不可。
  他的身子已腾起——
  突然间,窗子里一声惊呼,是伊夜哭的惊呼声。
  “你……你这是于什么?”
  王箫道人的声音冰冷:“我要杀了你。”
  “我好意前来,你竟要杀我?”
  玉箫道人冷笑道:“你将我看成什么人?竟想来利用我,你才是无知的鼠辈,我不杀你
杀什么人?”
  屋里已响起了一阵桌椅碰倒声、杯盘跌碎声——郭定的身子虽已跳起,却已变了方向,
贴着墙窜了过去。
  叶开也没有落后。
  他们都已看出,现在正是救人的好机会,伊夜哭最少可以抵挡玉箫道人二三十招。
  这时间虽然不长,但只要他们的行动够快,就已足够。
  所以他们已连一刹那都耽误不得。
  幸好窗台上摆着腊梅,是个很明显的标志,他们连找都不必找。
  窗子里也亮着灯。
  窗上有两条人影,一个是梳着道髻的女道人,一个正是丁灵琳。
  看她们的姿态,仿佛正在对坐着下棋。
  郭定已撞破窗户,冲了进去,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干脆得很。
  叶开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知道里面的那人影绝不是丁灵琳。
  丁灵琳绝不会下棋的,她的大哥丁灵鹤虽然是此道的高手,她却连子都不会摆。
  她一向认为两个人坐在那里,将一些黑白的石头往一块木板上摆来摆去,是件很无聊的
事。
  “这难道又是个陷阱?”
  可是郭定既然已闯了进去,叶开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跳。
  一闯进屋子,郭定也立刻就发现丁灵琳并不在这屋子里。
  坐在女道人对面的这少女,虽然穿着丁灵琳的衣服,梳着和丁灵琳一样的发式,却不是
丁灵琳。
  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吃惊、发怔。
  但郭定做事却有他自己独特的方式,他的手一翻,剑已出鞘,剑柄已打在那女道入的咽
喉上。
  她连惊呼都没有发出,就已倒下。
  另一个少女也没有过来,因为郭定的剑锋已逼住她的咽喉。
  “丁姑娘在哪里?”
  这少女脸色虽已吓得发青,但却摆出宁死也不说的神情。
  郭定也没有再问,左手已伸出,抓住了她的衣襟,一把就将她里IR7里外外五人件衣
服全部撕成了两半,露出了她雪白的身子,高耸的胸膛,纤细的腰。
  这少女的脸似已吓得发绿。
  郭定道:“你再不说,我就将你撕成两半!”这少女已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指
了指角落里的衣柜。
  衣柜很大。
  叶开冲过去,拉开,里面果然有一个人,一个穿着道装的女人,似已被点了睡穴,却正
是丁灵琳。
  郭定道:“在不在?”
  叶开道:“在!”
  两句话一共只有四个字,叶开已抱起了了灵琳,窜出了窗户。
  郭定轻轻拍了拍这少女微微凸起的小腹,微笑道:“你已快发胖了,以后记住千万不能
吃肉。”
  灯已吹熄,曙色刚染上窗纸。
  崔玉真正在用一块布巾替韩贞擦冷汗,她果然没有走。
  看见叶开抱着丁灵琳回来,她居然笑了。
  床上的韩贞犹在沉睡,叶开只有将丁灵琳放在椅子上。
  他总算松了口气。
  崔玉真道:“后面没有人在追?”
  叶开摇摇头,微笑道:“玉箫道人就算发现她已被救走,也绝不会想到我们的人还在这
里。”
  郭定也已回来,冷冷道:“现在我们希望他追到这里来,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
的。”
  叶开笑道:“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那女孩子说实话。”
  郭定道:“要女人说实话并不难。”
  叶开道:“哦?”
  郭定道:“一个女人的衣服若突然被撕光,很少还有敢不说实话的。”
  叶开道:“看不出你对付女人也很有经验。”
  郭定笑了笑,道:“我练的并不是童子功。”
  叶开也笑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想练童子功只怕都很难。”
  郭定看了丁灵琳一眼,立刻就转过眼晴,道:“她是不是被人点了哑穴?”
  叶开道:“嗯!”
  郭定道:“现在她已不必再哑下去。”
  叶开微笑着,拍开了丁灵琳的穴道,看到了丁灵琳那双美丽的眼睛又已张开来看着他,
他实在觉得愉快极了。
  丁灵琳却似还没有睡醒,眼皮朦胧,肴了他两眼,迟疑着道:“叶开!”
  叶开笑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了?”
  丁灵琳道:“我认得你。”
  她突然伸出手。她的手里竞有把刀,一刀刺入了叶开的胸膛。
  鲜血箭一般喷出来,直喷在丁灵琳脸上,她苍白的脸,立刻被鲜血染红。
  叶开的脸上却已全无血色,吃惊地看着她。
  每个人都在吃惊地看着她,无论谁都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向叶开下这种毒手。
  丁灵琳却在大笑,疯狂地大笑,立刻跳起来,突然窜了出去。
  叶开一只手按住胸膛上的创口,想追,人已倒下,颤声道:“追……追她回来。”
  不等他说,郭定已追出。
  叶开想过去看看他们是往哪边走的,可是腿已发软,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绝望的黑暗。
  他最后看见的,是崔玉真那双充满了惊惧和关切的眼睛。
  他最后听见的,是他自己的头撞在桌子上的声音。
  凌晨。
  天空还是灰暗的,人都还在沉睡。
  丁灵琳像是只羚羊,在一重重屋脊上跳跃着,还不时发出疯狂的笑声。
  “我已杀了叶开,我已杀了叶开……”
  她竟似觉得这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她疯了。”
  郭定已将自己的轻功施展到极限,还是追出了很远,才追上她。
  “丁姑娘,跟我回去。”
  丁灵琳瞪了他一眼,竟已完全不认得他,突然一刀向他刺了过去。
  刀上还有血,叶开的血。
  郭定咬了咬牙,回身反手,去夺她的刀。
  他并没有夺下她的刀,可是他另一只手已闪电般地扣在她左颈后。
  丁灵琳的眼睛突然发直,人已倒下。
  四面无人,屋脊上的霜白如银。
  丁灵琳的呼叫,居然并没有将玉箫道人惊动出来。
  郭定已抱起了了灵琳,他急着要赶回去看看叶开的伤势,已顾不得男女之嫌。
  可是那屋子里已没有人了……已没有活人了。
  一直沉睡昏迷着的韩贞,已被一柄长剑钉死在床上。
  地上的血迹已凝结,是叶开的血。
  桌角上也有血迹,也是叶开的血。
  但叶开却已不见了,崔玉真也已不见了。
  是谁的长剑?是谁下的毒手?为什么要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下毒手?
  叶开到哪里去了,难道已被崔玉真带回去献给了王箫道人?
  无论如何,他实在已凶多吉少。
  屋子很小,但却收拾得很干净。
  屋角里有个小小的木柜,是锁着的,旁边的妆台上,摆着面铜镜。
  冷风吹得窗纸簌簌的一响,门上挂着布帘,门外传来一阵阵的药香。
  叶开并没有死。
  他已醒了过来,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是在这么样一个地方。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是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盖着三条很厚的棉被。
  他胸膛上的伤口已被人用白布包扎了起来,包扎得很好。
  是谁替他包扎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想坐起来,但胸膛上仿佛还插着一把刀,只要一动,就疼得全身都仿佛要撕裂。
  他想呼喊,但这时门帘已掀起,已有个人端着碗药慢慢地走了进来。
  崔玉真。
  她已脱下了她的道袍,身上是套青布衣裙,蛾眉淡扫,不施脂粉,眉目间却带着浓浓的
忧思。
  看见叶开已醒,她的眉也已舒展开了。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叶开问出了这句话,立刻就发觉这是句废话,当然是崔玉真将他救到这里来的。
  崔玉真已走过来,将药碗轻轻地放在床畔的小几上。
  她每一个动作看来都那么温柔,已完全不是那个随着箫声扭动腰肢的女道人。
  叶开看着她,忽然有了种很安全的感觉,心也已定了下来。
  但他却还是忍不住要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崔玉真垂着头,轻轻地吹着药,过了很久才回答:“是别人的家。”
  “是谁的家?”
  “是个做茶叶买卖的生意人。”
  叶开道:“你认得他?”
  崔玉真没有回答这句话,却轻轻道:“你受的伤很重,我怕玉箫道人他们找来,只好带
你赶快走。”
  她是个很细心的女人,想得很周到。
  叶开若是留在那屋子里,说不定也早已被一柄长剑钉死在床上。
  崔王真又道:“可是我第一次到长安城,一个人也不认得,那时天刚亮,我实在不知道
应该带你到什么地方去。”
  叶开道:“所以你就闯到这人家里?”
  崔玉真点头道:“这是个很平凡的小户人家,绝对没有人想到你会在这里。”
  叶开道:“这里的主人你当然也不认得?”
  崔玉真只好承认:“我不认得。”
  她说过,在长安城里她一个人都不认得。
  叶开道:“现在他们的人呢?”
  崔玉真迟疑着,又过了很久,才轻轻道:“已被我杀了。”
  她垂着头,不敢去看叶开,她怕叶开会骂她。
  可是叶开连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并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道学君子,他知道若不是崔玉真,现在他已不知死在谁的手
下。
  长安城里要杀他的人实在不少。
  一个半生不熟的女人,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他,又在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为了他的安
全,竟不情杀人。
  你叫他怎么还忍心责备她,怎么还能骂得出口。
  崔玉真道:“我闯进来的时候,有两个人睡在床上,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夫妇。”
  叶开终于忍不住问:“难道他们不是?”
  崔玉真摇摇头,道:“那女的已有三十多岁,男的却最多只有十七八岁,我逼着他们一
问,这孩子就说了实话。”
  原来丈夫到外地买茶去了,妻子就勾引了在他们家里打杂的学徒。
  崔玉真的脸似已有些发红,接着道:“这两人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一个背叛了自己
的师傅,所以我才会杀了他们,我……我只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叶开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为他做了这些事,为他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可是她并不要他感激,更不要他报答。
  她唯一希望的,竟只不过是希望他不要看轻她。
  他的看法对她竟如此重要。
  叶开忍不住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也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叶开道:“若有人认为你这样做得不对,认为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那人一定是个伪
君子,是个大混蛋。”
  他微笑着,接着道:“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绝不是这种混蛋。”
  崔玉真笑了,她笑的时候,就仿佛寒冬已经过去,春天已经到来。
  “药可以人口了,你喝下去好不好?”
  她扶起叶开,就像是母亲哄孩子一样,将这碗药一口口喂他喝了下去。
  “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我不敢找大夫,我怕别人会从大夫嘴里查出你的行踪。”
  她实在是个非常细心的女人,每一点都想得非常周到。
  叶开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感激,微笑道:“我遇见你,真的是运气,无论什么事
你好像都能想得到。”
  崔玉真迟疑着,忽然道:“但我却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杀你?”
  叶开的笑容黯淡了下来。
  崔王真道:“我知道我本不该提起这件事的,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你不顾一切地去救
她,她为什么要对你下这种毒手?”
  叶开却又笑了笑,道:“我想……她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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