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尸案:黑心-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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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日子里,一个昔日的人贩子乘人之危,将她卖给郭德学,卖的过程是痛苦的,结局她满意,郭德学对她很好。
“你到盘山干什么?”刑警问。
“找我丈夫。”宋雅杰答。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郭德学。”
海小安问:“找到他了吗?”
宋雅杰答:“没有,矿上说没有。”
“哪家矿?”刑警问。
“鬼脸砬子煤矿。”宋雅杰说,“他在矿上挖煤,突然他就不给家里打电话,我老做噩梦……就来找他。”
“矿上怎么说?”刑警问。
“让我等等,徐主任说给查查。”宋雅杰说。
“你肯定他在鬼脸砬子煤矿干活?”刑警问。
“肯定,和他一起下井十三人,他的头是姓庄。”宋雅杰想起许多细节,在大平原旅馆她忽然想起一次最费电话费的通话,她说,“他还对我说了下的井名。”
“什么井?”刑警追问。
宋雅杰想不起来。
“你仔细想想。”刑警说。
“有牙签吗?”宋雅杰突然提了个题外的问。
刑警惑然,她忽然问起牙签,这与那口煤井有何相干?小王看李军,李军再看海小安。
“你要牙签做什么?”海小安问。
“我想事儿,嚼牙签。”宋雅杰说了她的思考习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习惯,吸烟的,喝茶的,嚼泡泡糖……宋雅杰思考嚼牙签。
“你去找牙签。”海小安指使小王。
“是,海队。”
小王弄来两根牙签。
宋雅杰嚼牙签的姿势有些特别,她把牙签叼在嘴里,用舌头送进送出的,挺有效果,她说:“希特勒。”
“希特勒?”刑警惊讶。
“希特勒胳膊戴的那个东西。”宋雅杰手比划卐字形状。
“噢,是卐井?”李军问。
“是那个井。”宋雅杰吐掉牙签,说,“是卐井。”
刑警兴奋,郭德学在卐井干活,和他一起下井的还有十三名矿工,那他们现在哪儿?卐井炸掉了,这里边究竟隐藏多少秘密?
“你说和你丈夫一起下井总共十三人,你认识他们吗?”刑警问。
“不认识。”宋雅杰摇头。
“知道他们是哪儿的人吗?”刑警问。
“也不知道。”宋雅杰说。
海小安决定审问先到这儿,对刑警说:“带下去。”
宋雅杰站起来,说:“我能不能见我女儿一面?”
“结案前不行。”海小安明确告诉她。
“见见自己的女儿还不行……”宋雅杰嘟嘟哝哝,直到被警察带走。
海小安他们回到刑警支队,他说:“宋雅杰口供很有价值,既道出了郭德学在卐井挖煤,还有十三名矿工同在这个矿。”
卐井疑点上升,来自宋雅杰的口供。拐卖妇女儿童的口供警方全部拿下,意外的收获是卐井的线索。
“举报信讲的死者姓郭,根据我们的侦查,及宋雅杰的供述,基本和郭德学吻合。”海小安说,“需再进一步确认一下。”
“海队,我查刘宝库提供的卐井的矿工名单,找到了其中的七人,都是过去在卐井干过,最近的一名也是在半年前。”李军说,“刘宝库给我们的名单很可疑。”
“你认为疑点在哪里?”海小安问。
“他为什么不给我们提供近期的矿工名单?”李军讲出疑点。
“是没有,还是不想提供?”海小安问。
“有,不敢提供。”李军说,“刘宝库一直对我们隐藏什么,郭德学的死迷雾重重。”
海小安赞许的目光看着李军,说:“看来,我们得进鬼脸砬子煤矿了。”
62
夜色中,两个人影潜在楼房的黑暗里,对话如下:
“大平原旅馆二楼,你从烤串店的裙楼攀上去。”
“没问题。”
“戴好手套,现场别留下指纹。”
“没问题。”
“你总没问题,回回出问题。”
“这次我保证。”
第十四章 枯叶旋舞(6)
“做完到红罂粟酒店,我们一起宵夜。”
四黑子走向烤串店,摊子拉到街上,一律矮桌矬凳,吃烤串的人三三两两一伙,他挑选紧靠街道的桌子,服务员走过来:
“先生来点什么?”
“烤大蒜十串。”
“烤大蒜免费,先生再点点儿什么?烤乳鸽子……”服务员推荐菜。
“禽流感,谁敢吃带毛的?来五串护心皮,五串臭干子。”四黑子点了烤串。
“酒水呢?”
“金士佰干啤。”四黑说。
“您稍等。”服务员客气地说,转身,小鸟一样飞走,四黑子恶出一句话来:“把你烤着吃了还差不多。”
四黑子抬头望向二楼,熟悉自己即将行走的路线。裙楼是玻璃马赛克贴面,可以附着,对四黑子来说是最理想的。不然,他也有壁虎的本领,不靠吸盘,靠他长期为非作歹练就的飞檐走壁功夫,倒也可以攀登上去。
一股臭味儿飘来,小鸟成了臭谷谷(布谷鸟)。现在你叫四黑子烤女服务员,他都不会。
吃烤串的邻桌两人,说一个案子:“今晨,我溜狗,见警察抓个女人。”
“少见多怪,警察抓个人算吗新闻。”
“一个女人。”
“犯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那可不一定,不男不女……”
“阴阳人。”
“那也不一定,兴许是石女呢。”
“这不是抬杠吗?”
四黑子的烤串臭在嘴里,话也臭:“没B事搁拉嗓子。”
如今闲人多,搁拉嗓子的人大有人在。你不让人家搁拉嗓子行吗?不行。嗓子长在人家的身上,愿意搁拉就搁拉。
“听说是个逃犯。”
“越说越玄,公安部A级通缉吧?”
四黑子咽下大蒜,逮住个通缉的女人,似乎与自己贴上边儿。他扬脸望属于大平原旅馆的二楼一个窗口,灯还亮着,窗帘太厚,只从缝隙中透出微弱光线。
烤串店在10点准时收摊,城管规定打烊时间到了必须收摊,否则影响居民休息,要受到处罚。
午夜,街巷空虚起来。
四黑子行动开始,他如一只壁虎,爬上目标的窗口。身子贴在铝合金窗玻璃上,窗帘的一个小洞给他创造朝里窥视的机会。
“咦?怎么回事呀?”四黑子见到床上一对青年男女做那种事,根本没宋雅杰的影子。他停留些时间,想想,是不是搞错了窗口。
“没错,是这个窗户。”四黑子确定没找错,可是,这里没有宋雅杰呀。她窜了房间?不能老呆在窗口,他从裙楼下来,给张扬打电话。
“你回来。”张扬说。
“扬哥……”
“别啰唆,抓紧过来。”张扬口气很横。
四黑子赶到红罂粟酒店,进了叫古典的雅间,只张扬一个人。他往他面前坐,张扬捂着鼻子,说:“你吃臭豆腐了。”
“五串烤臭干子。”
“去掏掏你的厕所。”张扬挥挥手。
四黑子跑向卫生间去漱口,张扬说的掏厕所就是漱口。
“掏干净啦。”四黑子回来,指着自己的嘴说。
“坐吧。”张扬说,四黑子才坐下。
“那个房间……”
张扬摆摆手,四黑子咽回去要说的话。他说:“刚得到的消息,宋雅杰给警察逮去了。”
“我们晚了一步。”四黑子说。
“不是晚了一步,是晚了一天。”
四黑子说,我们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到了警察的手上,你能想什么办法?”张扬说,“黑子,明天起派你一个差事。”
“扬哥,叫我去干啥?”四黑子跃跃欲试,掏出杀人工具,一条咖啡色的尼龙绳摆弄。
“放起来!”张扬吆喝他。
“唔。”四黑子收起来。
“一桩美差。”
四黑子睁大眼睛,美差是什么?张扬常说反话,美差兴许就是最不好的差事。扬哥的差遣,美也好,危险也罢,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这辈子死心塌地跟他走。
“你搬到刘宝库的别墅去住。”
“啊,那库哥?”
“你去给他看家护院。”张扬说。
第十四章 枯叶旋舞(7)
“护矿队谁管?”四黑子是队长,他关心此事。
“暂由别人带。”张扬说,“你临时到别墅去,也不是长期的。黑子,队里谁可靠?你推荐一个人,让他先负责,护矿队不能群龙无首。”
“兰光辉。”
护矿队的每一个人张扬都熟悉,嫡系嘛,都是他亲自面试录用的。人人都有蹲监坐狱的经历。
“兰光辉吃灯泡厉害。”四黑子极力说他举荐人的优点,脑袋屁股的却不知从何处说起,“就那么的嘎嘎嚼。”
张扬知道兰光辉吃灯泡,像吃苹果那样吃玻璃灯泡。他说:“你看准了就行,兰光辉先管着护矿队。”
“没冒。”四黑子说。
张扬叫了菜,边喝边说:“黑子,活动一下你的脑子。我问你,叫你去刘宝库的别墅做什么?”
四黑子啃一块羊后腿关节的小骨头,急了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下去。
“嘎拉哈呢?”张扬问。
“嘎拉哈在这儿。”四黑子拍拍上胸部,骨头顺着食道下滑很慢。
嘎拉哈,猪羊后腿关节的小骨头。嘎拉哈有四个面,分别名称为:坑、肚、枝、驴。东北农村歘嘎拉哈玩,例如,掷枝儿,谁掷出的枝多谁赢。
四黑子确实吞进一只嘎拉哈,好在羊的嘎拉哈最小,要是猪的,恐怕他就不那么好吞啦。他说:“扬哥,你不是叫我去看别墅。”
“那干什么?”
“反正不是,用飞毛腿打蚊子,大材小用了嘛。”四黑子说。
“你自己飘扬起来,你是飞毛腿,不是爱国者啊。我看你飞毛腿不像,倒像毛腿鸡。”张扬觉得好笑,兀自笑起来。
毛腿鸡是盘山地区的一种冬候鸟,鸽子大小,腿上长毛,飞起来嘟嘟地响。夜间群飞,常常撞到电线或电线杆子上。
“那什么扬哥,看房子也中。”四黑子自知把话说大了。
“也别谦虚了,毛腿鸡也能算上二、三类省级保护鸟。”张扬说,“叫你去别墅,不是撞到电线杆子。”
酒常使四黑子得意忘形,他听出张扬还是说他是毛腿鸡,配合默契,展开双臂做飞翔状。
杀人不眨眼的四黑子乖巧起来,一般人还无法比拟。
“你的任务是看住许俏俏,往死里看。”张扬说。
四黑子嚼着张扬的话,嚼出血腥味儿来。不由自主地掏出尼龙绳,缠绕在手腕上。
“你又拿出来。”张扬责备他,说,“怕别人不清楚你做活儿(杀人)的手法。”
“是,是。”四黑子收起绳子。
中间,张扬又叫了两瓶啤酒。
“黑子,这几天你见到大洋马没有哇?”
“那天劳动广场露一面,再没见到她。”四黑子看出张扬关注大洋马,殷勤地说,“扬哥,我去歌厅给你找找。”
“给我?”
“是啊,我知道扬哥口味高,看上眼的女人不多……”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让你看着她和许俏俏频繁接触不,你竟然给我拉起皮条。”
“我以为扬哥看上……喔,不是那意思,算我瞎呲。”
“瞎呲还行,就怕你横呲,那样要误事。”张扬提醒说,“许俏俏狐媚,你管好你自己。”
“狐媚,是不是臊啊!”四黑子不懂狐媚,懂狐狸,那动物臊,迷人,他说,“扬哥放心,干大事的人,都不能近女色。”
四黑子总自诩是干大事的人,事实上,他的确对女人不亲。对女人不亲的男人很可怕,作为杀手的四黑子,就不足为怪了。
“黑子,听我对你说……”张扬做了详细安排。
第十五章 天良如血(1)
63
挂在天上的月亮薄而透明,清冷的光辉洒下,宋雅杰的记忆在秋意里行走。枯叶落在看守所的墙上的声音,令她想起桂花村,许多有故事的夜晚,卷起落叶一样向她走来,她很伤感。原来,伤感是白色的。
今天的提审她认为不能称其为提审,是听噩耗。
“你丈夫郭德学受过骨伤吗?”刑警李军问。
宋雅杰一怔,不祥之感爬上心头,一种希望玻璃一样破碎。寻丈夫不见的时刻有人问起他是否有骨伤,刑警来问更是凶多吉少。
“问你呢,宋雅杰。”李军问。
“啊,他怎么啦?”宋雅杰问,忘了只许回答问题,不能向刑警提问。
“郭德学受过骨伤吗?”李军再问。
“受过。”她答。
“什么伤?”
“小时候骑驴摔的。”宋雅杰说。
“摔伤具体位置?”
“左胳膊骨折两截。”宋雅杰比划自己的肘关节上方,“尤村长的爹给接上的,他是黑狗先生。”
刑警对黑狗先生白狗先生不感兴趣,他们要甄别、确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