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鹰飞-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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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花子邵老三轻轻扫了这群小花子一眼,腰板儿一挺,沉声说道:“你们来做什么?”
小花子齐声说道:“我们看见您老人家在路上留的记号,怕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儿,所以……”
千金花子邵老三面冷心热,故作不悦的说道:“所以来保护我是吧?我老人家若是不行,你们来了还不白搭,滚,滚,滚!”
这群小花子还真听话,说走就走。
千金花子邵老三望着这群小花子背影,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回来!回来……”
这群小花子又跑了回来,目不转睛的望着千金花子邵老三,不知有吩咐。
千金花子邵老三笑着说道:“嗳!你们有什么吃的没有?”
一个小花子飞快递过来一个油纸包儿,另一个小花子献上一个酒葫芦和两个荷叶卷儿。
千金花子邵老三接过来一闻,咧着嘴笑了,高兴的说道:“嘿!唐山烧鸡,仿膳齐的烧饼夹肉,哈,还有二闸的莲花白,过瘾!哪儿来的?”
两个小花怯怯的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千金花子邵老三笑道:“偷来的对不对?”
两小花子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千金花子邵老三“噗嗤”笑了起来,说道:“行,总算我老人家没白教你们,偷鸡摸狗全学会了,哈,连酒也顺手给牵来了,好,有出息!”
千金花邵老三说完,手一挥,那群小花子走得一干二净,急忙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唐山烧鸡、莲花白、烧饼夹肉放好,就地一坐,正准备大吃大喝一顿时,突然传来一阵夜行人衣袂破风之声。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右手轻一按地,人已倒翻而起,忙气纳丹田,力贯双臂,蓄势待发。
但见黑影一闪,疾若闪电,快似流星,来人也已欺近。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一懔,暗暗忖道:“好俊的轻功……”
就在千金花子邵老三思忖之间,那条黑影已风驰电制般疾扑而至。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长啸,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凌空拔起,手中打狗棒一领,劲风激射,狂飚立起,一招“力劈华山”,直向来人当头罩去。
但听来人一声冷哼,就见他凌空吸腹后仰,身形微微向右一闪,打狗棒已擦身而过,左脚尖在打狗棒上轻轻一点,借这反震之力,人升高丈余。
接着,来人凌空倒翻,头下脚上,右手轻扬,漫天掌影已当头罩下。
邵老三见来人避招升空,倒翻下击,疾若闪电,快似流水,轻灵美妙,一气呵成,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心知远非来人对手,忙纵身后退,不敢轻攫敌锋。
谁知来人竟如影随形,任他千金花子邵老三如何飞纵闪避,来人右掌总不离他身前三尺之处。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惊呼,手中打狗棒已被来人夺走。
千金花子邵老三久历江湖,身经百战,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未及三招,打狗棒已被来人夺走,一旦传扬出去,还有何面目立身江湖。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念至此,不禁须发皆张,目眦尽裂,一声悲吼道:“王八羔子,我邵老三跟你拼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悲吼声中,人已纵身飞起,双臂一圈,双掌平胸推出,掌风呼啸声中,人也跟着向来人停身之处飞撞而去。
来人闻声一怔,接着脚一点地,人已倒飞丈外,大声说道:“三叔,我是侠青。”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可把千金花邵老三给弄怔了,就见他死鱼眼一翻,沉声叱道:“好小子!原来是你啊?你存心要老花子难看是吧?”
云侠青双手将打狗棒递给千金花子邵老三,欢然笑着说道:“对不起,三叔,我要知道是您老人家,就是借给我两个胆子,也不敢跟您老人家动手哪!咦,哪来的酒香啊?”
千金花子邵老三气早消了,笑着说道:“小子,你好长的鼻子,来,陪三叔喝两杯。”
云侠青低声说道:“三叔,我有很多话要告诉您,万一被人偷听了去,麻烦可就大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上哪儿?你说吧!”
云侠青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眼光落在城墙上,低声说道:“三叔,咱们上去,居高临下谁也无法接近。”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称是,叔侄二人将酒菜收拾好,轻一纵身,已落在城墙上。
一勾新月,缓缓升起。
叔侄二人,坐在城垛子上,开怀畅饮起来。
良久,侠青笑着说道:“有件事儿,三叔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千金花子邵老三啃着鸡腿,死鱼眼一翻,静待下文。
侠青继续说道:“珠儿不但答应学武了,而且急着取得‘水晶秘录’替父报仇,追回竹剑木笔。”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轻叹,喃喃说道:“珠儿聪明颖悟,天赋异禀,实为百年罕见练武奇才,很多地方像你师父。若不习武,实在可惜,将来跟了你,也是你一大累赘,现在我总算放心了。”
侠青脸上一红,接着说道:“苦陀前辈对珠儿特别垂青,不但将佛门须弥神功传授给她,更以佛门开顶大法为她伐毛洗髓,打通奇经八脉。”
千金花子邵老三面现奇光,朗声说道:“这苦陀和尚果有通天撤地之能,看来珠儿福缘深厚,定能胜过她逝去的父亲。”
接着侠青把苦陀和尚、穆勒和卓木、锦袍秀士欧阳之、丐帮帮主齐鳌、铁贝勒及侠义群雄所做的决定,一一告诉了千金花子邵老三。
由于道消魔长,乱象已现,江湖武林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侠义中人如不能造就几个非常人物,降魔卫道,江湖武林恐将永沦魔劫,了无宁日。
因此决定由苦陀和尚带领云侠青和白雁晏秋凤回转南海,潜修佛门心法,以克制乾坤丈人和万灵公子独孤生。
穆勒和卓木博览群书,对各门各派武功了若指掌,尤精剑术,由凤英和石九令随他远赴回疆习剑,亦好仗血胆神剑扫荡群魔。
侠义群雄则暂留京师,轮流传授珠儿本门绝技,先为她扎下要基,再由丐帮帮主齐鳌、锦袍秀才欧阳之率同侠义群雄保护珠儿,去长白山巅,取回“水晶秘录”。
千金花子邵老三听至此处,突然跳了起来,死鱼眼一翻,大声吼道:“小子,你们都有事儿干,那我老花子哪?”
侠青笑着说道:“您老人家坐顾北京,和天下丐帮子弟互通消息,监视敌踪。”
千金花子邵老三沉声喝道:“谁说的?”
侠青双手一摊,轻轻说道:“反正不是我说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跳而起,怒道:“我去找他们去……”
侠青一把将千金花子邵老三拉住,低声说道:“您找谁呀?是神丐齐帮主说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威风尽失,一屁股坐了回去,抄起鸡腿狠狠咬了一口,以表示他的愤怒。
侠青默然不语,但却乐在心里。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万里无云。
妙岭山四周,三步一岗,五人一哨,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凤英已伺候皇后拈香完毕。
方丈观奉香茗,恭立一旁。
皇后浅尝即止,起身携着凤英直向殿后走去,同时传旨说道:“你们在这儿候着,我跟凤英郡主去走走。”
太监、宫女、侍卫、僧众连称遵旨,一个个都退了回去。
皇后和凤英面对“舍身崖”而立,二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良久,皇后望着花容惨淡的凤英,怜惜的说道:“风儿,我知道敖相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实在配不上你,可是这件婚事是皇上做的主,谁也无法反对,凤儿,你还是看开一点儿好……”
凤英早已泣不成声,痛苦的说道:“求皇后替我作主,不然,我宁愿死……”
皇后轻轻一声长叹,说道:“风儿,从小我就喜欢你,拿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为了这件事,我跟皇上争吵过好几次,你知道,君无戏言,皇上也很后悔当初的决定。”
凤英失声痛哭,长跪在地,连连叩首道:“皇后请多保重,您的大恩大德,凤儿只有来生再报了。”
皇后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凤英说道:“风儿,你……你可千万不能做出傻事儿来噢……”
凤英泪流满面,拜毕起身,说道:“皇后,您还是让我死了的好。”
凤英说着,早已从皇后手中挣脱,直向“舍身崖”奔去,奋力一跳,惨叫声中,人已如断线风筝坠落崖底。
皇后面色如土,怔立在“舍身崖”前一动不动,良久方回过神来,大声呼救。
惨叫声、呼救声惊了太监、宫女、僧众和大内侍卫,护龙韦陀宫天弼首先来到“舍身崖”前。
皇后一见护龙韦陀宫天弼,始心神稍定,悲声说道:“宫……宫天弼,凤郡主跳崖自杀了,快!你快想办法下去救她。”
护龙韦陀神色一变,立即恭声说道:“是,卑职遵旨。”
护龙韦陀宫天弼刚一转身,皇后又出声将他叫住,悲痛的说道:“宫天弼,你要知道,你头上的红顶子,可是凤郡主昨儿晚上向皇上替你讨来的,你该感恩图报,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把她救起来。”
护龙韦陀宫天弼躬身说道:“凤郡主有恩于卑职,皇后不说,卑职亦当尽心,但请皇后放心,卑职这就下去救人。”
护龙韦陀宫天弼话尚未完,双脚轻一点地,人已纵身而起,直向“舍身崖”底飞落。
“舍身崖”底黑雾滚滚,寒风刺骨扑面而至,护龙韦陀宫天弼搜寻良久,那里有个人影。
突然,崖底卷起一阵寒峥,矮树业中似有一物随风抖动,护龙韦陀宫天弼眼睛一亮,轻一纵身,右臂疾伸已将它攫入手中。
护龙韦陀宫天弼定睛一看,竟是凤郡主所穿宫装碎片,不禁心神一凛,喃喃自语道:“凤郡主啊!凤郡主,果然言而有信,加恩于我,宫某正思图报于万一,想不到郡主竟跳崖自杀身亡,从此人天永隔,岂不使宫某抱愧终生,图报无门?”
蓦地……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声暴吼,神色倏变,双掌平胸,蓄势待发,沉声叱道:“什么人?”
黑雾滚滚,寒风刺骨,那曾有个人影。
良久,护龙韦陀宫天弼见四下一无动静,不禁心头一寒,低声自语道:“是我听错了?还是有鬼?”
护龙韦陀宫天弼“鬼”字尚未出口,四周突然现出十数点淡绿光芒,一明一减,闪烁不定。
接着,响起一阵低嘶吼咆哮声,此起彼落相互呼应,声势惊人。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惊,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倒射飞起,身如小牛般的灰色狼群,已疾扑而至。
就在间不容发之际,护龙韦陀宫天弼已跳登一棵由崖壁斜伸而出的虬松之上。
狼群群集虬松之下,人立咆哮,做势欲扑,空谷回音,令人不寒而颤。
护龙韦陀宫天弼望着脚下狼群,不禁悲从中来,一声长叹,暗暗忖道:“唉!凤郡主乃女中豪杰,想不到竟遭狼唑,我宫天弼若不杀尽这些恶狼,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念至此,右臂反手轻探,“呛啷”一声,银虹暴闪,身剑合一,快如星泻,直向狼群扑去。
声声狼嗥划破长空,银虹流转,恶狼非死即伤,刹那间,已血流成河横死如山。
但恶狼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愈聚愈多。
顿饭光景,护龙韦陀宫天弼已浑身浴血,渐感不支,只好纵身飞回虬松之上,暂作歇息。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护龙韦陀宫天弼以掌击额,“噗嗤”笑了起来,自嘲的说道:“宫天弼呀!宫天弼,你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我宫天弼能够坠崖不死,仗剑诛战恶狼,而凤郡主武功高绝,胜我甚多,又岂有坠崖身死,惨遭狼唑之理?”
护龙韦陀宫天弼越想越有道理,眼珠子一转,点头继续说道:“不错!一定是凤郡主不愿委身下嫁敖相之子,才使出这金蝉脱壳之计。皇上、多朋亲王均不知凤郡主身负绝世武学,嗯,我还是快快回去奏明此事,免得他们伤心难过。”
护龙韦陀宫天弼正欲离去时,突然心神了凛,暗暗忖道:“该死!这样一来,凤郡主难免欺君之罪,就是多朋亲王满门,亦将受到连累,这样一来,我宫天弼岂不是恩将仇报?再说,万一皇后不予采信,岂不弄巧成拙,树下多朋亲王这个强敌,大好前程必将毁于一旦,我还是将凤郡主衣物呈交皇上。
御览,并将狼群出没之事,据实相奏,由皇上圣裁去吧!
这样一来,不但免去了多朋亲王父女的欺君大罪,也免去了鳌相父子无谓纠缠。”
北京三大美人之一的凤郡主死讯,很快的就传扬开来,多少人在婉惜天妒红颜,多少人在悲痛天不假年。
日将近午……
五棵柳的岔路上,停着一辆带蓬的太平车,车把式正靠在车帮上打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