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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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赵老镖师的灭门死讯传了出去,幼儿赵合尸骸并不在当地,大家也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令人不可思异的是:那一箱箱置放在镇车下的银鞘却原封未动的停放在当地,怎么那蒙面客不取去,这也是大家所迷惑的一点。不过从这一点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出,那蒙面客必是遇着了什么高手锻羽而归。
渐渐地,消息传开,也许是老天的安排,无巧不巧,传入了那幽隐已久的松陵老人耳中,须知这赵老镖师乃是松陵老人的一个表亲,和松陵老人私下交往甚笃,他这一被人全家剑诛,松陵老人一闻之下,悲愤不可揭抑。立刻重入江湖,他功力盖世,立刻察出许多蛛丝马迹,由此推断这蒙面客的武技是出于青城一派。
他这推断一丝也不错,本来李一心当时也绝不轻易露出青城工夫,但无意之间,总是免不了动用本门心法,功夫阅历不够的倒也罢了,但这松陵老人何等人物,立刻探明原委,只剑上青城。
但青城山中,空寂无人,斯时清净子老道长在大义灭亲后,心灰意懒,又想到自己收徒不慎,自此青城一派由他而绝,心灰之余,遁入深山,决心自裁以为谢罪。
当下立刻将上十二代的祖先骸骨运往深山,他日夜寻找着这一个隐密的所在,于是把先人骨骸—一恭身运至山缝石窟,自己也面壁以待终年。
这时正值松陵老人上青城之际,自然是空山不见人,废然而归的了。
清净子一心向道,他本是得道全真,这一面壁静思,更是大澈大悟,自心明了自己既将返归道山,得道升天,于是立下青城法体证道的石室名牌,也自静坐等候证道。
松陵老人四处寻青城门人不得,心中激愤万分,越发认为是青城派门人所为,畏罪不敢出门,郁郁之下,遍游名山大川,这日无巧不巧走上青城法体证道所在山上,劫数使然,他也无意间发现有一道山缝,曲曲折折通出去,好奇之念一起,步入山缝。
行得数百步,一块石碑当门而立,端端勒着:
“青城门下法体证道之室
“十三代弟子清净子恭立”
这一行字入目心惊,真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未全不费工夫,松陵老人何等功力,一眼即知石宝尚有未终之人。
心中念头一闪,洪声道:“是那位青城道长在内,老朽松陵拜会——”
此时,清净子全神贯注,即将证道,心如止水,静坐如石,耳中虽听著有外人闯入发话,得知竟是名震天下的松陵老人,心中虽是惊诧万分,口中却一点也不能说出来。
松陵老人怎知其中关键,越发误会,冷然哼了一声。大踏步便往里室闯去。
清净子心焦万分,情知此时重要无比,只要一有外人相抗,心魔立生,而至万劫不复之地,是以口中虽不能言,目光中却是一片心急如焚之色。
松陵老人越行越近,清净子闷哼一声,他可不明松陵老人是何居心,这时乃是生死关头,也管不了纷多,伸手一阵模抓,指力到处,山石纷纷下落,呼的一振,百十颗山石碎片激射而出,封住石室门口,同时也自长吸一口真气,护着心脉。
松陵老人越发以为自己所料不差,长笑道:“杀人偿命——”
他话未说完,呼的一声,那一阵石头雨已到。
他是何等经验,一闻那破空之声,便知对方这一掷的手力,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远甚,每一粒小石竞隐挟风雷之声。疾忙停下话头,吸一口气,运掌一挥。
“呼”一声,接着便是石子飞坠之声。
清净子不待他缓过手来,一抓一挥,又自发出一蓬砂雨。
松陵老人方才轻敌吃了一个措手不及,此时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双掌交相而击,一扫之下,右足乘隙踏前一步,已进入石室。
清净子仗以雄厚的内力护住心脉,不使外魔内侵,同时手上又得全力发石阻敌,虽然他功夫高强,但口中却始终不能分神说话。
呼呼!
掌力突击和石雨纷飞之声大作,锐利的尖声都是碎石被松陵老人扫开击在四壁上的声音。
别瞧这小小的一块石子,以清净子此等内家一等高手甩力掷出,打中了乃是穿胸破腹之祸。
松陵老人究竟功夫不凡,一边发掌扫开石子,一面双足不断游动,已侵入石室中央。
清净子何尝不知,心中暗急,一抓之下,想再抓一些石子发出,却是抓了一个空。
敢情他急忙之中不暇分神注意,他每一抓都用了大力金刚内力,是以石子能翻飞而起,方才一连十余抓,却将身旁地面抓出了两个半尺深浅的坑,一不注意,抓了一个空。
方才怔得一怔,松陵老人身形有若鬼魅,呼的已掠至老道士身前三尺左右!
清净子心急如焚,他知道莫要说是松陵老人乃是尽世第一高手,就是一个不懂武术的幼童在此时侵到他身旁一触之下,立刻会命丧当场。
是以绝不能让松陵老人走至近身。
心一横,咬牙一探臂,拾起横放在身后的青城千古镇山之宝——“西方至刚降魔杵”一挥之下,但觉黝黝黑色光华大作,呼的打了下去。
这一杖力道伯有千斤之重,降魔杵本就十分沉重,这一下竟“嘶”的发出尖锐的一声,风雷啸声大作,处处显示这一样打下的力重如山。
松陵老人吃了一惊,慌忙一沉双肩,双掌一翻之下,向上硬是一挺,“托”一声,这一杵千斤之力竟被他双手用盖世功力化去,而把持在手中。
清净子料不到他竟如此托大,咬咬牙,右臂一沉,雄浑的内力疾涌而去。
松陵老人方才全力一接之下,内力正值交替之际,冷不防对方出手如此迅捷,吭了半声,吃不住如此重力,整个身子都被压得蹲了下去。
清净子情知对方功力盖世,自己就是全盛时期伯都不是敌手,虽不知他来相扰是何用心,但苦于开口不得,只好闷声加力下压。
松陵老人长吸一口真气,双臂一挺,呼的一声,称霸江湖的独门“卿云内力”发出,果是无坚不摧,降魔杵斗然被他托得抬起半尺。
忽然,他觉得手中降魔件一颤,立刻对方内力有若天崩地裂般反震而来,不由一顿,又被压下去半尺左右。
心中不由暗暗赞道:“久闻青城‘凝元内功’玄门一绝,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思索间,手上可不敢丝毫放松,于是这两个盖世奇人。一俗一道竟在这黑暗不见天日的石室中拼起内力来。
清净子吃亏的是在始终要腾出一部份内力守护心脉,不若松陵老人可以全力以赴,是以一个时辰后,便渐渐不敌。
起初松陵老人还没有发觉这一点,渐渐他从清净子打坐的样式和内力的进退之际发现出来,心中一惊,暗暗忖道:“我松陵老人何等人物,岂可在人家天心如一,无我之境,乘危而入——”
思索间,便自想收掌后退。
但以他此等功力,自然觉得出对方内力虽不能纯正发出,但和自己相差甚是有限,自己万万不能收回内力,否则只伯立刻会命丧当场,是以也只好苦苦支持。
虽然他明知对方的苦衷,但仍不得不继续鏖战拼斗下去,心中甚感不安,于是放弃攻击,内力悉数只守不攻,这样清净子的危境才算好了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的内家真气巳损失过半,但仍不放手,至死一搏,等待那最后的时刻到临。
清净子心中明白,只怕今日生望太小,劫数使然,心中一声长叹,闷哼一声,对于松陵老人这一古怪的行动甚感不能释然,心一横,那唯一守护心脉的内力也悉数而发。
呼一声,内力徒增,松陵老人岂不明白,心中一阵惨然,心头只觉一震,赶忙出力相抗。
“喀”一声,降魔宝杵忽然齐中而折,两人都因内力孤注一掷,收不住手,身子都是一冲,清净子更是心魔外侵,一连吐了三四口鲜血。
那西方玄门降魔杵乃是天下至刚之物,但仍吃不住两个盖代大侠的全力拗折,这乃是由于清净子的玄门“凝元功”乃是至柔力道,而松陵老人的“卿云气功”却是至刚的内力造诣。这一阴一阳,一刚一柔,并相济助之下,力道却大得出奇,玄铁宝杵到底不愧为至刚之物,仍能生生抵住。
但一直到最后两人内力都一齐衰微,却又猛然全力一压,这一松一紧,有若常日用击索悬勒,一松一绞之下。力道最是重大,是以宝杵再也吃不住力,齐腰而断。
可惜这玄门至宝,终就硬生生的毁在两人手中,从这一方面也能看得出来这一道一俗的内力造诣了。
清净子心魔外侵,狂喷两口鲜血,勉强提一口真气,冷冷对那松陵老人道:“素闻松陵老人大名满天下,哼!哼!今日一见——”
松陵老人何尝不是血气翻腾,气喘如牛,但闻言忍不住想答道:“怎么了——”
清净子嘴唇一偏,强忍住一口即将喷出的鲜血,冷然道:“今日一见,却是乘人之危的小人——”
敢请他对这一点,最是不能释然于怀。
松陵老人一怔,忖道:“他这话倒也不错——”
于是呐呐说道:“老朽虽然当时一时不察,道长正值天神合一之际,这一点老朽至此仍觉万分不安,不过——
清净子在他发言之际,略略试着调息一下,却觉真气上逆,心中一荡。长叹一声忖道:“唉,瞧你这模样,我今日要入万劫不复之地。”
松陵老人说到这里,搭微一顿,又道:“不过,青城派对于老朽所施的手段,却未免太过毒辣一点!”
清净子心魔外侵,性子甚是暴燥,怒道:“你别胡说,咱们——”
松陵老人冷然一笑,平静了太急的喘息,插口说道:“明人不作暗中事,赵兴安赵老镖头——”
他这一提到赵兴安表弟,心中不由联想到赵表弟一家数口血流满地的惨状!怒火猛然上升,说话也有点激动起来。
清净子陟然听到他提到赵老镖头,心中也是一怔,蓦声道:“啊,赵老镖头,他——他是施主什么人?”
“松陵老人冷然一嘿道:“他是我表弟!”
清净子一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上来,说道:“那很好!不过赵施主在个把月前命丧江北,贫道是亲眼目睹的!这个——”
松陵老人斗然怒哼道:“那当然了,感谢道长相告,老朽早已知晓。嘿……嘿,老朽不但知道他老弟命丧江北,而且也探知陪同他一齐死的,尚有他一家老少数口,嘿,老朽不才,倒也查明是谁所为,今日踏破铁鞋,总算找上青城贵派了——”
清净子一怔,说道:“什么——”
心中却恍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会事,仰天长叹,喃喃自语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清净子啊,你择徒不慎,青城派由你而绝,难道果真是上天有意促使你万劫不复,以谢滔天大恶么?”
松陵老人一旁冷眼见清净子面上表情复杂,越以为自己所念不差,是以嘴带冷笑,静坐一边。
清净子心中百感交杂,忖道:“原来乃是如此,今日贫道虽是必死,但错本在己,不可怀恨欺瞒他,让我……让我告诉他吧…”
这得通全真虽然身陷死境,但内心仍是一片澄然,他明知告诉松陵老人其中原委,便是大大示弱,但本着玄门宗旨,仍决心如此作,就凭这一点,便可知道这道人巳证玄门大道了!
心念既定,仰首一瞧,但见松陵老人,面色漠然的对着自己冷然而笑,一怔之下,不由微怒道:“老施主把贫道看成什么人了!好在贫道尚知其中原委,否则今日施主可是大大造孽了哩!”
松陵老人冷然一哼,方想开口反驳,蓦然瞥见清净子面色凝然,不由收下口来。
清净子对这些如不闻不见,冷冷把一切经过说了出来,一说到他大义灭亲时,声调已自微弱,但又值这时说得甚是冲动,是以断断续续,喘气连连。
松陵老人越听越惊,直到听到清净于说到抱那赵家仅余的赵合飘然而去时)不由心中惭愧亿万,泪流满面,说道:
“道长大义灭亲,天神共尊,可恨老朽今日恩将仇报,唉!唉!当老朽进来时,道长为什么不说明哩?”
清净子此时已是真力全散,摇摇头苦笑,却发不出一声,只用手指指自己当胸。
松陵老人恍然大悟,道:“原来道长方才正值运功要紧之处,有口难言——”
清净子微微点点头,松陵老人忖道:“松陵啊!人家道长千里迢迢,大义灭亲,又帮你照顾表弟之后,你——你竟狼心狗贼,恩将仇报,而且人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