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双凤传-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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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双凤传》
第 一 章 少林惊变
范君瑶虽是二十岁的人了,但他自小就在青峰镇长大,从没下过山,也从没在江湖上走
动过。
青峰镇,虽然只是武当山一个小小村落,但在武林中,青锋镇的名气,可不下于武当山。
那是因为青峰镇住着一位武当名宿六指神翁的缘故,地因人名。
六指神翁修宗望,还是武当掌门人天宁子的师兄,武当派以内家拳剑,闻名于世,六指
神翁修宗望不但拳剑功夫,已达炉火纯青,尤其在指功上,可说独步武林。他六指神翁的外
号,就是从指功上得来的。
据说他已把武当派的“一元指”,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还在十五年前,九大门派集会
泰山,他当众现了一手,那是命六个武当门人,分立四周,他随手一弹,六人胸前长衣上,
都被指风洞穿了一个绿豆大小的小孔,但里面的衣衫却完好如故。
当然,他是在这一瞬之间,接连点出了六指,但因出手实在快得不可思议,大家看到的
只是他随手一弹。
从此江湖上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六指神翁”,那是
说他好像生着六个指头。
“六指神翁”膝下无子,晚年得了一女,取名灵凤,今年才十八岁,出落得像花朵一般。
范君瑶是他唯一的门人,从小就在修家长大.师徒之间,情逾父子,就是因为范君瑶学
艺已成,年轻人少不得要到外面去经历经历。
于是范君瑶别了师父,别了师妹,怀着黯然别绪,走出青峰镇,踏上了崎岖世途。
谲诈人心,险诡江湖,逐渐的在他面前展开,但他也在艰苦险恶的环境中,逐渐壮大起
来!
范君瑶是五岁那年拜六指神翁为师,十五年来,他从未出过青峰镇一步,年岁渐渐长大,
自然也想到家,想到父母,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那里?父母是谁?
为了这个问题,他曾经不止一次问过师父,但得到的答复,却总是那两句话:
“孩子,你年纪还小,将来自会知道。”
这横亘心中的问题,直到离别的前夕,师父才说出那一段话:
“孩子,你不止一次向为师询问你的身世,为师一直没有告诉你,一来是怕你练武分心,
二来为师真的不知道。因为你五岁那年,由少林寺明善大师把你送来的,明善大师是为师方
外至交,他没有说,为师也没有问。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为师一身所学,你已得十之七八,
年轻人应该出去历练,为师这里有一封信,你可前去河南少林寺,叩谒明善大师,他自会告
诉你身世来历。”
范君瑶怀着师父的书信,离开青峰镇,就取道河南,直奔嵩山。
一路上六指神翁早已替他开了一张路程单,晓行夜宿,他只要按单打尖,倒也平安无事。
这天傍晚,来到登封,第二天一早,就直向嵩山西峰而去。
少林寺在嵩山西峰,也就是少室峰的北麓,初建于东汉,及黄巾倡乱,群贼贻害伽蓝,
僧众逐练武以求自保,少林武功,方著于世。后来达摩禅师在寺中面壁九年,传授禅宗心要,
少林寺不但成为佛教禅宗的发源地,而且更为武术界开创了新天地,千百年来,在武林中,
始终居于领导地位。
范君瑶到达少室北麓,但见黄墙碧瓦,古柏森森,巍峨壮严的少林寺,业已在望!
宁静肃穆,使人会立时升起一种无比的景仰之心。
范君瑶穿过平台,仰面一块横匾,虽是年代久远,稍嫌黝黑,但“敕建少林禅寺”六个
金字,端正劲道,像做着少林寺古老庄严,领袖群伦。
两扇高大寺门敞开无阻,里面隐隐传出木鱼梵唱之声!
凡是上嵩山来的游客,莫不要来少林寺一游,因此少林寺长年香烟鼎盛,游客也络绎不
绝;
范君瑶走上大殿,但见一名灰衣僧人迎了上来,双手合十,含笑道:“这位相公敢情是
游山来的,请到客室待茶。”
范君瑶慌忙拱拱手,道:“大师父请了,在下专程拜谒贵寺明善老师父亲的。”
那灰衣僧人打量了范君瑶一眼,依然含笑道:“相公原谅,大师伯主持藏经阁,从不接
见外客的。”
范君瑶听的一怔,说道:“在下奉家师之命由武当青峰镇专程来此,大师父能否进内通
报。”
灰衣僧人听他说出“武当青峰镇来的”不觉问道:“相公贵姓?”
范君瑶道:“在下范君瑶,家师人称六指神翁。”
果然人的名,树的影,范君瑶说出师傅的名头,灰衣僧人立即肃然起敬,合十道:“原
来是范侠,小僧多多失敬,范少侠请到客室奉茶,小僧这就去禀过知客大师。”
话声一落,立即侧身肃客,合掌道:“范少侠请随小僧来。”说完,走在前面引路。
范君瑶随他折入左首偏殿穿过月沿门,但见花木扶疏,小天井中放置着不少盆景。
迎面是一间宽敞的客室,称得上窗明几净,陈设古雅,中间一张紫檀八仙桌上,还放着
六式精美茶点。
灰衣僧人合掌道:“范少侠随意请坐,小僧去去就来。”
范君瑶忙道:“大师父只管请便。”
灰衣僧人匆匆回身走出,接着一名小沙弥端上香茗。
过不一回,那灰衣僧人领着一个身穿青衣僧袍的僧人走了进来。
范君瑶举目望去,但见青袍僧人年约四旬以上,生得方脸大耳,面色红润,一望而知身
份不低,急忙从椅上站了起来。
青袍僧人双掌合十,洪笑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范少侠光降寒山,贫袖有失迎
迓。”
范君瑶连忙拱拱手道:“大师好说,在下如何敢当?”
青袍僧人连连拱手道:“范少侠请坐。”
范君瑶在椅上坐下,一面说道:“在下还没请教大师法号?”
青袍僧人道:“贫袖明性。”
范君瑶心中暗道:“原来他是明字辈的高僧,敢情还是明善大师的同门。”一面说道:
“在下久仰了。”
明性大师目光一抬,问道:“范少侠是青峰老施主门下?”
六指神翁修宗望,还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兄,在武林中声望极隆,大家因他住在青峰镇,
咸以青峰老人相称,这是表示尊崇之意。
范君瑶肃容道:“大师说的正是家师。”
明性大师道:“武当、少林,谊若一家,贫袖久仰青峰老施主盛名,只是无缘瞻荆。”
范君瑶欠身道:“大师好说。”
明性大师道:“大师兄昔年主持罗汉堂,经常在江湖走动,和青峰者施主乃是方外至交,
老施主要范少侠远来寒山,不知有何见教?”
范君瑶心想:“原来他怀疑自己冒名来的,才会这等盘话。”当下从怀中取出师傅亲笔
信函,一面说道:“在下奉家师之命,专程叩谒明善老师父而来,这是家师亲笔函件,请大
师过目。”
明性大师目光何待犀利,一瞥之下,已然看清信封上写着:“面呈明善大师亲拆”字样,
下面是“青峰山庄修缄”既是“亲拆”函件,自己如何能看?
他脸上微现尴尬之色,连忙陪笑道:“范少侠幸勿误会,大师兄主持藏经楼,乃是寒刹
重地所在,轻易不见外客,贫袖职司攸关,不得不问清楚了,才能进去通报。”
范君瑶道:“不知大师还有什么垂询?”
明性大师呵呵一笑道:“范少侠既有青峰老施主的亲笔函
件,贫僧自然信得过了。”
话声一落,立即朝站在边上的灰袍僧人吩咐道:“一胜,
还不快去藏经楼通报,就说有青峰老施主门下范少侠持书求
见。”
灰袍僧人躬身领命,退出客室,如飞而去。
明性大师陪着范君瑶谈了一回。
才见灰袍僧人一胜回入客厅,合掌道:“启掌师叔,大师伯请范少侠到藏经楼相见。”
明性大师站起身,合掌道:“敝师兄请范少侠前去相见,范少侠请吧。”一面吩咐道:
“一胜,你领范少侠到藏经楼去。”
灰袍僧人躬身领命,朝范君瑶合十一礼,说道:“小僧替范少侠带路。”
范君瑶转身朝明性大师拱拱手道:“多谢大师。”
明性慌忙合掌还礼道:“范少侠恕贫衲不送了。”
范君瑶随同灰袍僧人走出客室,直往后进行去,穿过三进殿堂,到了一座高大的楼宇前
面。
这座楼宇,一排六间,自成院落,楼前有两株古柏,枝叶茂盛,蓊郁参天,大可数人合
抱,少说也是数百年之物,右首是一座七层宝塔,巍然独峙。
楼宇两边,各有一条长廓,围以Ⅹ字雕栏,正中一方横匾,上书:“敕赐藏经楼”五个
金字。
这方匾额大概年代久远,金字已经黯淡无光,但知使人有古老肃穆之感。
石阶前面站着一个身穿鹅黄僧衣的小沙弥,双手合十,鹄立不动,这时看到灰袍僧人领
着范君瑶,走近楼前,立即迎了上来,躬身说道:“来的可是范施主么?”
范君瑶颔首道:“在下正是范君瑶。”
那小沙弥合十道:“老师父因经楼不是会客之所,已在禅房恭候,范施主请随小僧来。”
一面朝灰袍僧人躬躬身道:“师兄请回。”
灰袍僧人还了一礼,便自退去。
小沙弥引着范君瑶从藏经楼左侧长廊行去。
这藏经楼后面是一片花圃,围以石垣、一排五间精舍。
范君瑶随着小沙弥穿过一间佛堂,行到右侧禅房门口。
小沙弥脚下一停,朝里合十躬峰说道:“启禀老师父,范施主来了。”
只听禅房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请他进来。”
小沙弥恭声应“是”,立即退后一步,朝范君瑶合十道:
“范施主请进。”
范君瑶朝小沙弥点头为礼,举步跨进禅房。抬头望去,只见靠壁一张禅榻上,坐着一个
貌相清瘦的黄衣老僧,看到自己,缓缓站了起来,含笑合掌道:“范小施主远来,老袖失
迎。”
范君瑶心知这黄衣老僧就是明善大师,慌忙趋前一步,拱手作了个长揖道:“弟子武当
门下范君瑶,叩见老师父。”
明善大师连连还礼道:“不敢,范小施主请坐。”
他随着话声,退后一步,在禅榻上坐下。
范君瑶也不客气,就在右首一把木椅上坐了下来,小沙弥奉上一盏香茗。
明善大师等着小沙弥退出,目光一抬,含笑问道:“范小施主是青峰老施主门下?”
范君瑶欠身道:“老师父说的正是家师。”
明善大师道:“老衲和青峰老施主,乃是多年方外之交,十几年前,老衲还去过青峰镇,
回来之后,就接掌了藏经楼,从此就不曾出过山门一步,唔,算来和令师整整有十五年不见
了,令师可好?”
范君瑶道:“多谢老师父,家师幸托粗安……”
正待从怀中取出师傅的信来!
只听明善大师又道:“令师门下,不知有几位高弟?”
范君瑶道:“家师门下,只有弟子一人。”
明善大师听的似乎一怔,口中不禁“啊”了一声,两道湛然神光之中,微现惊喜之色,
只是打量着范君瑶,双手合掌,低喧佛号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范君遥不觉心中一动,立即取出师傅信件,双手递上,一面说道:“家师有书信一封,
恭请师父过目。”
明善大师双手微见颤抖,从范君瑶手中,接过书信,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但他只
看了一眼,脸上似乎飞过一丝诧异之色,又朝信笺上仔细看了一遍,两道花白眉微微皱起,
抬目问道:“这是令师亲手交给你的么?”
范君瑶恭身答道:“正是弟子临行前夕,家师亲手交与弟子的。”
明善大师道:“这就奇了……”话声未落,突然“咦”了一声,沉声道:“不对!”
迅快把信笺笼入袖中,双手一阵互搓,在禅榻上盘膝坐定,缓缓闭上眼睛。
老和尚忽然打起坐来!
范君瑶不知师傅信上,说了些什么?但听明善大师口气,好像这封信上,有什么地方不
对?不觉抬目望去,明善大师已是老僧入定,不言不动。
一时不知师傅信上,那里开罪了老和尚,他竟然不再理睬自己,心头一急,不觉“扑”
的一声跪倒禅榻前面,说道:“弟子不明身世,不知自身来历,伏望老师父慈悲,指点迷
津。”
明善大师依然瞑目跌坐,不加理会。
范君瑶长跪不起,流泪道:“弟子是老师父亲自送给家师的,弟子身世,只有老师父一
人知道,可怜弟子已经二十岁了,还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求求老师父,告诉弟子吧!”
明善大师还是跌坐如故,不言不动。
范君瑶原是仰起头说话,目光一直望着明善大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