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杀人案-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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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抬高嗓门对凯尔顿医生叫道:“我认为你最好回来,吉姆,我们会需要一个医务人员的,而且我需要一个证人来确保这两个卑鄙的人不进行陷害。”
邓肯提出了抗议:“我代表我的委托人,我十分愤怒……噢,我的上帝……噢,我的上帝呀,这个人被谋杀了!”
凯尔顿医生向床边走去,低头看着那被血迹污染的床单,看着那绿灰色的五官,那半睁半闭直盯盯的呆滞的眼睛。他把手指放在那脖子的两侧,向梅森转过身去说:“是验尸官——还有警方——的事了。”
“现在,我们都必须离开这个房间。”佩里·梅森抬高嗓音命令道,“发生了一起谋杀案,警方会需要保持现场的。请大家都离开这个房间,而且不要碰任何东西。”
邓肯怀疑地怒视着说:“这既适用于我们,也适用于你。”
“当然了。”
“那你出去吧,不要认为你可以像赶羊一样把我赶来赶去。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权威,来负责这件事。”
“我提议,”梅森告诉他,“我们都离开这个房间。如果你想呆下来,也没关系。”
他把那个大腹便便的律师推开,说道:“来呀,吉姆,我们已经警告他们了。如果他们想继续呆在这儿,就让他们自己向警方解释吧。”
邓肯突然起了疑心,抓住了麦多克斯的胳膊,“出来,弗兰克,”他说,“出来,他想陷害我们。”
“他们本来就知道有人被谋杀了,他们以为我是那个人呢。”麦多克斯说。
“出来,出来,”邓肯坚持说,“我们到外面谈去。我掌握了一些情报,但我只会把它告诉警方。别让那个梅森在任何事上使你落入圈套,弗兰克。”
他们手忙脚乱地离开了房间。
“我要求,”在走廊里邓肯说,“马上报警。”
佩里·梅森正在向电话走去。
“你要求的并不比我更强烈。”他反唇相讥。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警察总部,对执班警官说:“在彼得·肯特的住所发生了一桩谋杀案。地址是好莱坞湖景平台3824号……我是佩里·梅森,……你们到这儿后我会说明情况的。我已经把那个房间关闭了。很好,如果我能找到钥匙,我会把它锁上的。”
梅森转身离开电话,凯尔顿医生把他拽到一边。
“这件事有一个角度你需要考虑一下,佩里。”
“那是什么?”
“如果,”凯尔顿医生指出,“你的委托人彼得·肯特打算好进行一次蓄意谋杀的话,他编造这梦游的事是奠定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
“是什么使你认为他计划好了这一谋杀呢,吉姆?”
“他假装的颤抖发作。”
梅森突然面对着凯尔顿医生。
“你听着,吉姆,”他说,“如果你不想把你上午的预约都耽误的话,你最好离开这儿。我得呆在这儿。你没有理由再呆在这儿了。”
凯尔顿医生点点头,他露出获得解脱的表情。
“你可以,”梅森说,“开我的车。”
10
在天井的一个角落,梅森低声向艾德娜·哈默发出了指令。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说,“不能让一个人知道圣巴巴拉那方面的事。”
他看看手表,继续说:“我们得在至少两个半小时内使你的彼得舅舅不受任何限制。”
“您的意思是他们要把他抓回来吗?”
“他们得盘问他。”
“真的会把他抓回来吗?”
“可能。”
“我将告诉他们什么呢?”
“告诉他们你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要告诉他们,我是在圣巴巴拉过的夜,坐公共汽车回来的。”
梅森眯起了眼说:“我不会建议你那样做的。”
“但我打算那样做。”
“但他们会调查的。”
“他们不会有任何理由来调查我,但关于彼得舅舅您会告诉他们什么呢?”
“我,”梅森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们。”
“他们不会找您的麻烦吗?”
“可能会。”
“他们什么时候会盘问我?”
他又看看手表:“现在随时可能。他们正在检查那个房间和那具尸体。邓肯好像有什么企图,想泄露某些事情。我弄不清那是什么,可能并不像他自认为的那么重要。他和麦多克斯都很恨你的彼得舅舅,很恨我。现在还说不出他们究竟会做什么,也许这仇恨会使他们昏了头脑。”
“他们不会犯伪证罪吧?”
“难说。麦多克斯是个骗子,而邓肯是个讼棍。他们两个人都在试图敲诈你舅舅。我挡住了他们的路,他们自然很忿恨。”
“但他们能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要看发展了。现在,我需要打个电话,你守住堡垒。”
“好吧。但是记住,我是在圣巴巴拉过夜之后坐出租车来这儿的。”
“不要告诉他们你在哪儿过的夜,”他警告说,“别那样做。”
“那会造成麻烦吗?”她问。
“当然,”他告诉她,“你做的任何事只会惹出麻烦。告诉他们你在哪儿过夜和这个谋杀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但确实与你舅舅的公事有关。不能撒谎,早晚他们会让你发誓的,那时你就得讲实话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不讲实话,他们就会以作伪证而起诉你。”
“噢,天哪……我什么都不打算告诉他们。”
“好吧,”他欢快地说,“那就什么都别说。”
“但您不会泄露我的秘密吧?”
“听着,”他说,“他们从我这儿得到的任何情报都是你能知道的,我要去打电话了。”
他走向那个隔音的小电话间,拨通德拉·斯特里特。
“德拉,”听到电话中她的声音后,他说,“在这儿发生了一件事。叫保罗·德雷克挑两个能干的人到这儿来。可能会不让他们进来,但他们可以呆在附近,尽可能地发现情况。你从圣巴巴拉听到消息了吗?”
“听到了,杰克逊刚才打来了电话。说他和哈里斯先生整夜轮班监视多里丝·肯特的宅子。她哪儿也没去,但是杰克逊有事想亲口告诉你。他说他不想在电话里讲。”
“为什么不行?”
“他说那是爆炸性的。”
“现在谁在监视那座宅子?”
“应该是哈里斯先生吧。杰克逊说,他一直值班到午夜前一会儿,直到哈里斯接替他。还有,哈里斯想要人替他的班。”
“听着,德拉。让保罗搞到肯特太太的一些照片,还有对她的特征的逼真描述。然后让他的人和哈里斯取得联系,接管监视的工作。我想知道肯特太太什么时候离开那座宅子,还有,如果可能的话,她去什么地方。告诉杰克逊尽快地搞到那个最终判决。让他随时用电话通知你,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说,“那儿发生什么事了?”
“一把切肉刀被弄脏了。”他说。
一阵沉默,在这期间,传到他耳中的只有电话线的嗡嗡声。然后她说:“我明白了。”
“好姑娘。”梅森对她说着,把电话挂了回去。他离开那个小屋,在门厅里找到了艾德娜·哈默。
“一切都没事吧?”她问。
他点点头。
“你在安排一些事情,这样彼得舅舅就能结婚了?”她问。
“我想为我的委托人尽我所能。”他告诉她。
那双打量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精明的估量神色。
“你是个聪明的律师,对吧?”
“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是,”她说,“我恰巧知道,本州的法律是,一个妻子不能做对她丈夫不利的证词。如果彼得舅舅和露茜尔·梅斯结婚的话,她就不能做任何对他不利的证词了,对吧?”
佩里·梅森扬起了眉毛:“我不知道她能做什么证……霍尔康布警佐来了。”
“告诉我,”她用冰冷的手抓住佩里·梅森的手腕说,“你会站在彼得舅舅一边吗?”
“我总是站在委托人一边的。”
“到什么程度?”
“如果,”他说,“你的彼得舅舅犯了一项残酷的蓄意谋杀罪的话,我就告诉他服罪,或是另找一个律师。如果他梦游时杀死了一个人的话,我就会为他竭尽全力,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但是假设他确实像你所称的那样,犯了一项残酷的蓄意谋杀罪呢?”
“那么他可以或者服罪,或者找另一个律师来做他的法律代理人。”
“谁来决定他是否犯了一项残酷的谋杀罪呢?”
“我。”
“但您不会匆忙地决定的,您不会匆忙做出结论吧?向我保证,您不会那样。”
“我从不那样。”他笑着说,“早上好,霍尔康布警佐。”
大步沿着走廊向他们走来的霍尔康布警佐,看看佩里·梅森,又看看艾德娜·哈默,他的目光中闪露着怀疑。
“看上去很像,”他说,“你正在教这位年轻女子说什么。”
“十分经常的情况是,表面的东西是骗人的,警佐,”佩里·梅森温和地说,“哈默小姐,请允许我来介绍霍尔康布警佐。”
那位警佐对这一介绍丝毫没有予以注意。“你怎么恰巧在这儿呢?”他问佩里·梅森。
“我正在为一个叫麦多克斯的家伙和彼得·肯特先生的一项协议而进行谈判。”
“彼得。肯特在哪儿呢?”
“我肯定我无法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
“那会背叛一个委托人的信任。”
“胡说八道!”
梅森弓了弓身说:“随你怎么讲,警佐。只是我这么觉得罢了,这不过是我们经常拥有的那些不同看法中的一种罢了。”
“废话少说,”霍尔康布警佐道,“我让你说正经的。”
“哦,没了,我都说完了。”
“肯特到底在哪儿?”
“无疑,”梅森说,“你可以找到其他消息来源。”
霍尔康布向艾德娜·哈默转过身去,“你是他的外甥女?”
“是的。”
“你舅舅现在在哪儿?”
“我肯定我无法告诉你。”
霍尔康布气得脸都阴沉下来。
“我已经派人叫地方副检察官萨姆·布莱恩去了。你们两个人到起居室里来。”。
霍尔康布警佐转身顺着长长的走廊大步向起居室走去。
“你,”佩里·梅森告诉艾德娜·哈默,“最好把实话告诉他们。”
“我办不到。”
他耸耸肩,把手放在她的胳膊时下面,和她一起向起居室走去。他们发现其他人也都聚在那儿,一个个沉默着面无表情。
霍尔康布警佐看看手表说:“地方副检察官萨姆·布莱恩随时会到这儿的。我想问几个问题,那个死者是谁?”
邓肯提高了声音说:“我是个律师,在这件事上我能帮助你,我有个非常宝贵的情报。”
“那个死者是谁?”霍尔康布再一次问道。
“他是菲尔·里斯,彼得·肯特的异父兄弟。”麦多克斯回答。
“你是谁?”
“我叫弗兰克·麦多克斯,我是肯特先生的生意合伙人,芝加哥的麦多克斯制造公司的总裁。”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和肯特先生清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务,这是邓肯先生,我的律师。”
“你就是梅森在与之打交道的那个人吗?”霍尔康布问。
“梅森先生,”邓肯自负地说,“是肯特先生的代理人。他昨天晚上在这儿,而且在这座宅子里过的夜。有一个医生和他在一起,我想他叫凯尔顿医生。”
霍尔康布向梅森转过身去,问道:“凯尔顿在哪儿呢?”
“他有一些重要的患者,他等不了。自然了,你如果想找他的话,随时可以找到他。”
麦多克斯抢上前来说:“这个人,梅森,还有凯尔顿医生和哈默小姐本来就知道有人被谋杀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们今天早晨到处偷偷摸摸地查看我们,他们以为那把刀子捅的是我呢。”
“你怎么知道有人被谋杀了,梅森?”霍尔康布问。
梅森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
门开了,管家阿瑟·考尔特领进来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他的眼镜上垂着一根长长的黑缎带。
“这是萨姆·布莱恩,”霍尔康布警佐说,“他将负责这个案子。”
布莱恩新刮的脸,棕黄色的皮鞋闪闪发光,白色的亚麻衬衫隐约显露出来,他对众人微笑着说:“等一下,等我了解了情况之后。”
他把霍尔康布领到一个角落,两个人低声在那儿说了一会儿。说完之后,布莱恩走了回来,在桌子首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