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情侠-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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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剑寒这话问得不高明,蓝彩云的脸更红了,试想,如果蓝彩云是为了爱上萧剑寒提出这等要求,眼下萧剑寒这么一问,岂不是令那蓝彩云十分的难以回答了么?
蓝彩云低首不语,萧剑寒开始有些奇怪,但是,当他的目光转到身后的娟儿,嫣儿两个丫头的笑脸上时,萧剑寒总算是心头恍然大悟,蓝彩云的一颗芳心,已然转向了自己,这在萧剑寒来说,是大大叫他头痛的事了,刹那之间,萧剑寒也有些脸红耳赤了。
他尴尬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干咳一声道:“姑娘,区区发现,令尊如果并无为祸武林之心,则区区自是不会与令尊站在敌对的立场。”他这句话似是自我解嘲,又似是自我安慰。
蓝彩云闻言,低笑道:“公子,但愿如此……”她话音一顿,又道:“公子,明日震天大会上,你有什么打算么?”
萧剑寒笑道:“姑娘,眼下区区倒并无什么打算。”
蓝彩云怎会相信?她嫣然一笑道:“公子,如果他们要你加入‘武林一统’教呢,你怎么办,加入呢?还是拒绝呢?公子,你怎么可以不预作打算?难道……”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严厉了点。
萧剑寒淡谈一笑道:“姑娘教训得极是……不过,区区眼下不知道明天震天大会上有什么特别事故发生,故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但区区相信,真到那等时刻.区区也许会情急智生。”
他话未说完,蓝彩云已格格笑道:“公子,你倒是豁达得很。”
萧剑寒笑道:“姑娘,人有时候是应该看得开些才好。”他话音一顿,又道:“不过,区区有一件事不了解的很。”
蓝彩云笑道:“公子,有什么事不了解?”
萧剑寒笑道:“姑娘方何这等关心在下的私事呢?是不是令尊令祖在言谈之中,提起过在下的名姓了。”
蓝彩云低头笑道:“没有,妾身从未听他们提过公子。”
萧剑寒笑道:“既是姑娘从未听过令尊或令祖提及过在下的名姓,在下可就越发弄不清楚姑娘的用心了。”
蓝彩云幽幽的看了一眼,低低叫了一声道:“公子……”但她只叫出这两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下面的话来,到底她还是个黄花姑娘啊!
萧剑寒并不是一个笨人,他呆呆地看着蓝彩云那花一般的娇容,终于点了点头,似是自语,又似是解嘲般的低声道:“姑娘的心意,区区明白了。”
他的话音不大,但蓝彩云已然听得清清楚楚,刹那间,她那芳心激起了无比的振荡,一股无比的羞意和一股无比的振奋,同时袭向她的少女心头。半刻,他们相对无语,缓缓地,有一丝暖流自他们心底流过。
萧剑寒觉出,这份知己之感,竟是这样叫人觉得愉快。
彩云姑娘的两位侍女,娟儿和嫣儿也似是在发着呆,直到外面传出一声雄鸡的高啼,蓝彩云方始如梦中初醒一般,缓缓地抬起了粉颈,含羞地问道:“公子,酒冷了么?”
萧剑寒依然有些失措地应道:“不。”抓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
蓝彩云嫣然一笑道:“公子,你要不要调息一会儿呢?天快亮了。”
萧剑寒这才吃了一惊般,失笑道:“是啊,天快亮了,区区该告辞了。”说着起身向蓝彩云一揖道:“多谢姑娘宠邀,姑娘金石之言,区区永记在心——”一转身,就待离去。
蓝彩云目光中有些依恋,低声道:“公子,恕妾身不便相送。”
萧剑寒微微一笑道:“姑娘多保重,明日大会之上,区区当望姑娘听令尊之劝,千万莫要露声,以免,咳!姑娘想必懂得在下之意,一日人敌,只怕就要百年莫赎了。”
蓝彩云听得全身一抖。
萧剑寒虽是心中没有说出什么,但这已经很够了。
他暗示蓝效先如果真与红红公主一个鼻孔出气,则他也迫不得已,只好与“自在宫”之人处于敌对立场了。
这正是蓝彩云最怕的事,不幸,这最怕的事不久就要到来,她呆呆的瞧着萧剑寒,直到他的背影在门口消失。
蓝彩云忍不住掩面低叹道:“师父啊,徒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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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佳节的正午时分,忘忧坪上,是一派洋洋喜气,不过明眼人也可以瞧得出来。这种喜气,只是表面上的,在每张笑脸的背后,似乎又都掩饰着一股忧虑。
震天殿前,迎宾馆的下方,是一片低谷,谷底,一片绿草如茵,地势十分开阔,大约有百亩大小,而且四面环山,风光十分壮丽。
此刻,这谷底的草坪上,搭建起一座宽约三丈高约八丈长的高台,台上,挂灯结彩,装饰得十分富丽堂皇。台下,一桌桌摆满了热腾腾的酒菜,各路赶来赴会的豪杰,大多均已入座。
萧剑寒依旧是个长随的打扮, 随着郝娇娇,方必正和那位直到辰未已初方回宾馆的古老,进入会场。
蓝彩云率着二婢也来了,而且,她们坐在了萧剑寒这一桌上。
萧剑寒望着蓝彩云笑了一笑,蓝彩云暗暗点了点头,然后与那郝娇娇坐在一起。
萧剑寒从容的打量着彩台,只见那彩台的正前方挂着一块很大的彩牌,朱书“武林一统教开山大典”九个巨字,彩牌的两旁,用碎花扎成一副对联,高达两丈,极具匠心!
萧剑寒仔细看了那副对联,才瞧出那付对联的文字:“愿天下太平,武林统一”,“看风云人物,共矢同心”。萧剑寒真几乎失笑出声,他觉出这位“红红公主”阿姨脸皮子厚得可怕,明明她是居心要独霸武林,却要挂上这么一付大义昭然的联语,足见伪善之人,说出来的都是一些官冕堂皇之语。
此刻,古不怪也瞧到了那付对联,冷笑一声道:“不要脸,娃儿们,待会儿我们先毁去这付对联。”
方必正笑道:“古老,晚辈认为不必。”
古不怪两眼一翻道:“小花子,你又有什么道理呢?”
方必正笑道:“如果今日之会能够一举歼灭‘震天殿’中为祸武林之人,则这付对联岂不正是适合得很么?”
古不怪闻言笑道:“小花子,这么说来,这付对联岂不是为我们写的了。”
方必正笑道:“晚辈认为这草拟联语之人,必定是一位有心之士。”
蓝彩云适时一笑道:“古老,晚辈不信‘震天殿’胆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而与武林作对,也许战老人真有救世之心呢?”
古不怪闻言失笑怪叫道:“丫头,你别作梦了,老夫比你知道的多得多。”话音一顿又道:“怎么,战柔柔真把这些老妖老怪都弄来了么?”
敢情此时战柔柔已然走上了彩台,在她的身后,是五个女人和两名七旬以上的老者。那两位老者,一个既高又瘦,一个既矮又胖,五个女人, 则是一老四少,年老的那位,已是白发满头,而年少的四位,则个个显得妖妖迷人。
萧剑寒失声道:“古老,这两男五女是什么人?”
古不怪冷哼道:“他们是武林八怪中的七怪。”
萧剑寒听得吃了一惊,这“武林八怪”除了二十年前死于华阴古道的宇文岳外,怎么剩下的这“七怪”竟然今天全都被红红公主网罗来了。
方必正这时低声道:“古老,那又矮又胖,满脸笑容的长发老怪,可是隐居北邙山的‘长发笑神翁’罗天心么?”
古不怪冷哼一声道:“不是他还有谁?”
方必正笑道:“古老,那又瘦又高的苦相老人,必然是‘断眉夜哭叟’林悲吾了。”
古不怪道:“不错,正是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郝娇娇闻言,笑道:“古老,那一群女人呢?他们是谁?”
古不怪冷笑道:“西湖的“红楼五怪”你都没有听说过么?”
郝娇矫脸色一变道:“她们就是‘红楼五怪’么。”
古不怪道:“哎,这丫头把‘八怪’找来,更不知道找了些什么邪人呢?看来今天这一场硬战,是拚定的了。”
郝娇娇虽然知道古师伯说的这话根严重,可是,她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闻言反笑道:“古老,她虽然找了不少妖魔鬼怪来此,但咱们的人手也不少啊,怕什么呢?古老,你瞧那各大派的人……”敢情郝娇娇没有错。
那各大派的长老以及几位掌门人,此刻在发现了七怪以后,人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忿之色。
古不怪道:“小子,老夫几时怕过人来?”
郝娇娇笑道:“你老既不怕,那又何必着急呢?”
古不怪笑道:“老夫不是着急,而是担心各大门派子弟稍时免不了要遭殃,因为‘红楼五怪’不是正经女人……”
郝娇娇闻言,红着脸低下了头去,连蓝彩云也羞得不敢睁眼了!
这时,那赛台之上,忽然响起三声嘹亮的钟声“当……”
四山环绕之中,那钟声环绕相叠,听起来真似钟响不止三声,而一时台下的嘈杂之声,也已收尽。
“震天七卿”中的“少阳神拳”公孙雷,大步走到了台前,目光闪电般向台下一扫,抱拳道:“二公主已到,请各位起身相迎。”
台下的千余武林豪杰,其中不乏长者,但此刻在“少阳神拳”的一声暴喝之下,倒真是站了起来,一阵掌声和喝采声,倒也相当热烈,不过,台下也有例外,古老这一桌,就没有人站起来,另外还有一桌也没有人站起来。
萧剑寒意外的看了方必正一眼道:“想不到我们也有志同道合之人呢?”
方必正笑道:“萧兄弟,你认得这几位么?”
萧剑寒笑道:“我认得那一位是‘病叟’李吟风。”
方必正笑道:“萧兄弟,哪一位是‘病叟’?”
敢情方必正连李吟风都不认识。
萧剑寒一笑指着那黑衣瘦老人道:“方爷,那位身着黑袍,面带菜色的老人就是。”
方必正笑道:“这位老前辈真仿佛有病呢?小兄弟,你眼力不错。”
他们这等说话的口气,是为了遮掩旁边的那些各派人物。所以萧剑寒一口一声的叫方爷。
蓝彩云虽然听得十分的好笑,只是并未表露出来,但那娟儿和嫣儿终究年青,因而在方必正话音一发之后,不禁笑出声来。
方必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愣道:“两位姑娘笑什么?”
他这一提,娟儿嫣儿笑得更厉害了。
方必正兀自不解,正待说话,忽然那台上有人尖着嗓子大笑道:“那两桌的朋友为何不曾起立,你们这种喜笑神态可是有心对二公主不敬么?还不快快站起来。”
娟儿嫣儿没想到会笑出祸事来,刹那间吓得不敢作声,因为这两个丫头发现那说话的是“自在宫”的两位护法之一,名列“七魔”中的“迷魂罗刹”凌素素。
这凌素素几时上的彩台,他们没看见,但古不怪却瞧见。
凌素素和一干“震天殿”手下的巨头们,是在“红红公主”上台之后,悄悄地从两侧走上台去的。
凌素素话音一落,古不怪已然心中冒火,正待臭骂那个“红红公主”一顿出气,不想那另外一桌有人比他更急。
只听得一声朗笑,接着一声暴喝:“凌素素,老夫俱是战柔柔的长辈,要老夫等人向她致敬,她也不怕雷打火烧么?”
萧剑寒举目望去,原来说这话的人正是隐居“秋水山庄”的二庄主司徒朗。
司徒朗话声甫落,坐在他身旁的“赤衣上人”智光大师也宏声一笑,指着彩台上的一干人道:“牛鬼蛇神,居然也来装模作样,战豪施主如是再不现身,莫怪洒家没有兴趣再坐下去了。”
智光大师的话,大概很迎合人心,是以他话音一落,立即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台上的凌素素粉脸连连变色,可是,她没有再说话。
“红红公主”移步台上,十分做作的向台下福了一福。然后才双目流波乱转,娇滴滴的启唇道:“各位乃是一派宗主前辈高人,柔柔自是不敢要求各位相迎……”这几句话是冲着那两桌说的,话音一顿,立即又笑道:“各位武林兄弟姐妹,快快请坐,妾身曾令他们在各位桌前备有粗茶淡酒,各位不妨先行痛饮,稍时且等家父登台,再行举行加盟大 会。” 她很会做作,也很会见机行事。
战豪出面举持加盟大会是她们最下之策,但被智光禅师大声喝叫以后,战柔柔立即作了这一决定,只听得萧剑寒,古不怪这两位深知内情的人,心头暗暗一震。
这战柔柔真是决不可轻视于她。
“红红公主”话音一停,她身后立即有一位垂髻丫环,走到她面前,银盘内摆着一只金杯,“红红公主”取过金杯,捧向唇边,泯了一口道:“战柔柔仅以这杯水酒,敬祝各位神寿安宁……”
刹时,台下象暴雷船闹起来。
萧剑寒忍不住道:“古老,二公主厉害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