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莲花-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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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小古儿和小道姑们就在这里躲迷藏玩,这附近山壁全是蔓生的葛藤,不知情者,万难发觉此处有个山洞。
女子来不及道谢,奋力站起,伏身钻了进去,原来里面还宽得很。
小古儿待她藏好,又放下藤草恢复原状,再一个掠步跃进牛棚内,身手轻捷俐落。
顷刻之间,五名歹徒奔来,个个手持亮晃晃的宝剑,来到牛棚附近,向前望去一目了然,远方山势挡住,无路可去。
五人见不到女子的踪影,其中一人指指小古儿的背影,说道:“问他有没有看到那丫头奔来!”
小古儿专心在喂牛青草吃,仿佛没有听到人来,口中哼着自家编的小曲,唱道:“大笨牛吃青草,吃得多,拉得少……”
说话的那个人走上前来,大刺刺吆喝道:“喂,小子,有话问你!”
小古儿头也不回,继续唱道:“笨牛,笨牛,专吃草不做活,赶明儿把你宰掉!”
那人一脚踢开半掩的栅门,宝剑“吧”的一声欣在栏杆上,喝道:“小子,唱什么鸟歌?二爷有话问你!”
小古儿本是蹲着,听到栅门被踢开,回头看去,见一把闪闪的宝剑砍在栏杆上,吓得一屁股坐倒地上,结结巴巴道:“大……大爷……。什么事……”
小古儿见那人发怒更吓得慌,倒在地上却恰好避开那踢来的一脚。
五人中那人飞脚踢去,骂道:“老于是你二爷,去你娘的大爷!”
一位年纪最大的那一位,约五十左右,走上前来说道:“五弟,好好问他,不要吓个乡下小孩子!”
这五人一色装束,青绸绿缎的夹衣裤,长相并不凶恶,只是态度狂傲,看人时眼睛向上翻。 蛮横无理的那人年纪最轻,但也有三十多,生气的怒吼道:“这臭小子叫俺大爷!”
原来这五人是山东人氏,山东人见面自称二爷,最忌讳人家叫他大爷。
因为山东有个“武松打虎”的故事,武松是老二,有个哥哥叫武大。
武二英雄了得,这武大的妻子潘金莲偷人!自称“二爷”表示英勇豪道的武二,若叫他“大爷”就是说他妻子偷人的武大郎了。
谁愿意人家说他妻子偷人啊?劝说的那人在五人中排行第一,姓秦名剑,另外四人依年龄大小结为拜兄弟,名叫李钱、沈武、金洪、王横。这五人在江湖上名气甚响,被称为“童山五虎”
秦剑笑道:“这是陕西地方,而不是咱们山东的地方,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我来问他看看!”
王横气鼓鼓的返到一旁,秦剑走进栏,说道:“你不要怕,俺有话问你!”
小古儿仍是害怕道:“大爷……大爷……有什么话要问?”
秦剑连听他喊自己两声大爷,心中生怒,但他刚劝了王横不要生气,只得装作平心静气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满身血渍的蓝衣女子走过?” -小古儿见问不打紧的事,胆子一壮,说道:“大爷要问人,是不是?”
秦剑一听有。路子,不在乎小古儿又喊他声大爷,笑道:“是啊!”
小古儿道:“大爷要问那人不但身着蓝衣,而且披着披风,是不是?”
秦剑听他说的对,虽然又是大爷的喊,却欣喜道:“是啊,她向哪里走了?”
小古儿摇摇头道:“大爷问的那人,我没有看清楚!”
秦剑不由大怒,这声大爷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喝道:“有看清楚,怎知她有披风穿蓝衣?”
小古儿道:“我只是远远看她一眼,不清楚哪里走了。我的牛才犁了田,喂它吃饱要紧呀!”
臭小子,秦剑一挥长剑,怒喝道:“臭小子再叫老子“大爷”宰了你!”王横道:“他娘的,这小子有心骂咱们,大哥,宰了他再说!”
秦剑听五弟讲话,气忍了一下,心想:“真要宰这臭小子,倒显得刚才俺劝五弟的不是了!”
又想:“臭小子说的有道理,他专心喂草,自然不清楚那丫头去了哪里!”
问道:“你看她一眼时,她在哪里?” 小古儿指着斜前方道:“在那里!”
小古儿所指方向全是稻田,展眼看去二里之内都没有地方可以躲藏。秦剑心想:“那丫头不可能短时间跑过这二里稻田地!”
厉声问道:“真的在那方么?”
小古儿抓一把青草去喂水牛,说道:“信不信由你!”
秦剑心想:“倘若真向那方奔去,再迟就追不上了!”
慌道:“好,咱们快向那边迫,追不到回来找这臭小子算账!”
跳出栏杆正要领先去迫,沈武忽道:“啊,这里有血渍!”
沈武站的地方正是蓝衣女子坐倒的地方,有血渍染在地上隐隐一摊,小古儿与蓝衣女子只顾眼前危急,没有注意到染血的地上。
秦剑回头横了小古儿一眼,冷哼道:“不怕你逃走,先找到那丫头再说!”
金洪眼尖,叫道:“山旁边也有几滴血!”
那几滴血是蓝衣女子坐下时震裂伤口,向山洞奔去时滴下,尚好离山洞有三丈远,仅凭那几滴血不能确定蓝衣女子躲在何处。
秦剑道:“臭丫头一定躲在葛藤后的洞里,用剑在附近山壁上砍一砍,看哪里有暗洞!”
五人一起举剑朝山壁葛藤上砍去,但那蓝衣女子躲藏之处几乎贴在地面,他们五人身量高长的,大都砍在上面而找不到地面,自然发觉不到。
砍了数十丈远,仍未找到什么山洞,王横边砍边骂道:“老子把葛藤全砍掉,看那臭丫头现不现身!”
秦剑心想:“这里附近葛藤足有几里长,砍完要等到什么时候?
问那臭小于,他一定知道!“
当下叫道:“不要砍了,围在四周预防那丫头冲出来,俺再来问那臭小子,他不说就把他宰掉!”
秦剑最后一句话是有意吓唬这小古儿,提剑走进栏内,说道:“快说,她在那里?”
小古儿站起身来,神色倔强道:“我既把她藏起来就不能告诉你们!”
秦剑一剑从小古儿颈皮上划过,冷笑道:“你再不说,俺把你脑袋削掉!”小古儿稳若泰山的站着,只见被划破颈皮的地方鲜血一滴滴的滴下,他却一动也不动,好似没个事儿。
秦剑又是一剑划破另块头皮,小古儿不但不动,连哼也不哼,更不说话,脸色现出一种毫不屈服的精神,暗想:“你削吧,你就是果真削掉我的脑袋也不说!”
秦剑想不到刚才他表现出的是个傻不楞楞的臭小于,转瞬间却变成一个威武不能屈的英勇少年。
秦剑本要砍出第三剑,心想:“俺素来敬佩不怕死的好汉,他虽称不上好汉,不怕死是真的,杀了他徒使自己心中不快,于事何补” 又想了想,收剑叫道:“用火烧!”
王横大笑道:“对,烧他个千干净净,臭丫头有种躲在那里,不要出来!”
王横拿出火刀、火石就要打火。
小古儿抢奔而出,大吼道:“不准烧!”
双手握拳,拦在王横前面,神态现出你要烧,我就跟你拼了。
王横冷笑道:“那丫头是你娘?还是你老婆?”
小古儿听他出口污言,心中虽怒,却不理会,心想:“葛藤一烧,她不被烧死也要被烟熏死,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烧!”
王横又道:“要说是娘年龄小了,要说是老婆年龄大了,什么也不是,你卫护个什么劲儿?”
小古儿道:“这是我的地方,不准烧就是不准烧!”
王横骂道:“他娘的,你敢阻俺放火,老子砍了你,咱们大哥舍不得杀你,俺可不像大哥,说砍就砍!”
当下点燃火摺子,一手拿火一手拿剑,对着小古儿一晃,喝道:“滚开?”
小古儿看他势必要烧,一拳击出,拳到中途,忽见山弯处走出一位老道姑,正是不杀、不贪她们的师祖。
小古儿那一拳劲道顿收,变成普通人打架的拳法。
王横看那拳本有点路道,再看一钱不值,哈哈大笑,一剑削出。一秦剑心知小古儿被削到,右手非断不可,他甚爱不怕死的人,叫道:“不要伤他?”
王横听大哥一说,宝剑即收,换出一脚踢去。
这王横武功不差,这一脚出腿之快,用力之狠,不同寻常,小古儿乡下农夫的拳脚焉能敌?被踢在屁股上,身体随那一脚之势,摔倒地上。
王横才走一步,小古儿翻身爬起,猛扑过去,叫道:“不准烧!”
小古儿一扑之势完全是乡下人打架的方式,王横又一脚将他踢倒。
然而这小古儿身体结实,爬起来就扑去,竭力阻挡王横去放火,王横踢倒小古儿五次,小古儿摔得皮破血流仍要阻止,王横肚量有限,大叫道:“大哥,俺不饶他了!”
但见小古儿扑来、,一剑刺出,眼看那剑要刺到小古儿的咽喉,忽听“当”的一声,王横剑身被暗器击中,把持不住,剑向横里脱手飞去。
只见地上是颗铁莲子,王横大惊!心想:“小小一颗小石子,竟能磕飞自己的宝剑,此人功力着实骇人!”
秦剑惊道:“什么人?”
他看到这种情形,自忖:“纵然自己,也不见得宝剑不会脱手,显然来人武功高极,远在自家五位兄弟之上!”
只见那位黄衣“莲花圣姑”手挽一柄拂尘而来,走到三丈近前,开口说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秦剑道:“谁不知道这里是栖霞山!老道姑,咱们并未干扰尊驾,为何出手救人?” “莲花圣姑”不答话,又道:“栖霞是不错的,但这里又叫莲花峰,你们不知道吗?”
秦剑大惊道:“莲花峰?”他在多年前曾听江湖传说莲花峰是块禁地,武林人士千万不要踏人一步,哪知道追人追到这里?
秦剑慌忙收剑,同时喝道:“收起剑来!”他四位兄弟不明底细,听大哥吩咐只好收起宝剑。
“莲花圣姑”冷“哼”道:“此时收剑已经迟了,既来莲花峰出剑伤人,犯我大忌……”
又敢话声一顿,身体有如一只大鸟飞起,疾如闪电,飞掠一圈停回原地。
在这一圈中,她已出手分点“童山五虎”每人一指。
只听“砰”“砰”“砰”连串五声“童山五虎”一一跌落尘埃,最后轮到秦剑,他武功最高也支持不住。
“莲花圣姑”冷冷道:“你们去吧!”
足足坐了顿饭工夫,秦剑第一个爬起,他发觉自己此时的武已被“莲花圣姑”废去一半,心想:“人家点时即无抵挡之力,此时被废五成功力更不是对手!”
他倒光棍,吃了大亏一句话也不说,等他兄弟先后爬起,才长叹一声,说道:“咱们走罢!”
李钱四人见大哥都不敢吭声,更不敢说话……
来时威风凛凛,去时虽未抱头鼠窜,也狼狈不堪,摇摇晃晃的走了。
小古儿第一次见到“莲花圣姑”展露绝世的武功,立时恭恭敬敬的一揖道:“多谢师祖相救!”
他虽见过“莲花圣姑”几次面,这次是第一吹向她招呼;心想:“就跟不杀她们一样喊她“师祖”不知可不可以?”
“莲花圣姑”常来谷中,却从未正眼看过这位来历不明的外孙,今天第一次仔细打量,心想:“可惜这么一块美玉,却无半点琢磨!”
她有点懊悔没有传外孙的武功,但一想男人学了武功只知争名夺利,杀人放火,他不会武功,未必不是福。
小古儿又道:“师祖请人梅婆房中一坐,以便弟子奉茶!”
“莲花圣姑”道:“你不是我门下,以后不要喊我师祖,只喊……”
喊什么接不下去,她不愿承认这个没有来历的外孙,心想:“自己本来是“莲花圣姑”出家人在乎什么?”就道:“喊圣姑好了!”
小古儿心中一酸,他早知道:“莲花圣姑”不喜欢他,虽然天天辛勤的为峰上道姑们种食粮煮饭,却未得到“莲花圣姑”一句赞言,不要说当他面奖赞,连向任何人也未提过。
想想眼角润湿。
“莲花圣姑”道:“刚才一切我都看到了,你要卫护逃来的女子,我觉得不错,本想责罚她擅人此地之罪,瞧你面上饶她一次。”
小古儿大喜,心想:“自己卑贱不足道的人,也有面子嘛?“莲花圣姑”虽不喜欢我,能看我面子不罚擅人之罪啊,她老人家太好了!”
不觉仆地跪倒,磕了一个头,喜极而泣道:“师祖,多……多谢您老人家……”
“莲花圣姑”未想到外孙这么激动,不由老怀一酸;心想:“我要对他再好一点,只怕他要高兴死了!”她没注意到小古儿仍喊师祖,挥手道:“起来,起来!”
心中又想:“这一个头,是咱们祖孙第一次正式见面之礼!”
“莲花圣姑”不禁叹了一声长气。
小古儿道:“师祖叹什么?”
“莲花圣姑”道:“你小小年纪颇有古人之风,值得夸奖,但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