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莲花-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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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敬之睡在车内动不得,只有认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拼命赶路,车外那女子是谁?她为何护送自己远离?莫非是她将自己从钱府救出来的?”
颠颠簸簸,疼疼痛痛,孙敬之终于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黄昏,车子停在盂津一家客栈外,两名伙计帮忙抱下孙敬之,安置在一间宽大洁净的套房内。
孙敬之肩骨碎裂不能行动,睡在床上连翻身也不行,唯有瞪着大眼望着屋顶。
不一会,那位沿途护送女子走了进来,笑道:“小弟,肚子饿了吧。我吩咐了伙计,马上就送饭来!”
孙敬之转头望去,只见那女子二十五、六,身着墨绿色马装,后背长剑,脸上蒙着一块丝中,盖住了半个脸。
丝中极薄,隐隐约约可见她的娇容,这女子姿色不俗。
那女子不等孙敬之间话,翩然出房,仿佛进来只看看他被安且好没。
又过一阵饭开进来,一位伙计扶起他,让他靠在高枕上,就手端起一碗饭来喂他。
这伙计第一次喂客人吃饭,毛手毛脚的,饭洒得孙敬之一身,孙敬之自己不能吃,肚子早饿得翻了天,顾不得人家怎么喂他,饭来口张,顷刻一碗下肚。
那女子又走进,见孙敬之狼吞虎咽之相“噗嗤”一笑,说道:“伙计,别噎住他……去,去!我自己来喂!”
那伙计似乎很怕这女子,一声不敢吭,放下碗,低身迟出。
此刻她已洗过澡,换了便装,长裙曳地,与刚才穿着马装着长剑时的英飒刚健完全不同,别有一番娇媚风姿。
但她脸上那块丝巾仍未撤下,庐山真面仍不可见。
坐到床旁,她细心地捡干净洒在孙敬之身上的饭粒,又端起饭碗,细心地的喂着孙敬之。
坐得这么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孙敬之觉得这女子有点神秘,一边大口吃着她喂来的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似乎要看穿她脸上的丝中,瞧瞧丝中后到底是什么真面目?
那女子被孙敬之看得心里泛起坐立不安的感觉,暗暗好笑自己道:“怎么啦?对方只是十五、六岁毛头小伙子一个,难不成会被他看得怕了?”
当下装作不在乎,一面喂他吃饭,一面也看着他,却才发觉他的眼光中,竟然有火样热情,似乎可以透视人心。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令得她不由自主地脸泛红潮。畏缩了一下,笑着啐道:“你怎么这样看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孙敬之赶紧收回目光,呐呐道:“对不起……但是他仍是忍不住的不时偷偷看着……只是她已镇定下来”不再尴尬……终于喂完了那碗饭,孙敬之道:“谢谢大姊,小弟吃饱了!”
那女子笑道:“也看饱了吧?”
孙敬之脸上一红,喃喃道:“是……大姊真的……很好看,我忍不住要看……”
那女子笑道:“我蒙了纱中,你怎么知道我很好看?”
孙敬之道:“因为,因为……你的眼睛,有这样的眼睛,就一定会很好看……”
她不由“噗嗤”一笑,不再搭理,只吩咐伙计端走残羹冷饮。
她又自己动手扶孙敬之睡好,深怕店伙计粗手粗脚,弄痛孙敬之。
孙敬之见她如此服恃自己,好生感激道:“谢谢大姊,小弟何德何能?劳动大姊照顾……
那女子掩嘴笑道:“你就是有德有能,也劳动不了我啊!”
不像睡在车内,车子颤得说话都痛,此时孙敬之说话仍不方便,痛的并不厉害,问道:“请问大姊贵姓芳名?”
那女子道:“我姓杜名若梅,外号“铁凤凰”……你不用将我名字牢记心上,我照顾你是看在“二娘子”的面上,以后也不用你报答我!”
孙敬之一怔!问道:““二娘子”?”
杜若梅摇头道:“你这人真没头脑,谁救了你还不知道吗?”
孙敬之急道:“不知道啊,二娘子是谁?”
杜若梅道:“是钱姑娘的母亲……”
孙敬之“哦”了一声,道:“钱姑娘的母亲……为什么要救我?”
杜若梅道:““二娘子”说,你曾经用“凝玉功”救过钱玉凤跟钱玉凰的命……”
想起用“凝玉功”救命这件事,孙敬之不由得有些脸红。
只听杜若梅深深吸口气,又道:“我与“二娘子”至交好友。她托我照顾你,我是至死不辞的!”
孙敬之叹道:““二娘子”救我,不怕钱公亮知道?”
杜若梅道:“她当然怕被知道,所以我们要赶紧走,走得愈远愈好……”
孙敬之又叹道:“唉,我也真不懂那个钱公亮,为什么我救过他两个女儿的命,他竟然还要杀我?”
杜若梅道:“他为什么要杀你我不清楚,但知钱公亮已传最后一支盟主令……”
话到此处,房门敲了两响,是伙计隔门招呼道:“姑娘,姑娘,有人来查房啦!”
杜若梅脸色微变,掠至门旁,问道:“谁?”
门上砰砰乱敲,几个人七嘴八舌喝道:“查房,查房!”
杜若梅将门猛地一开,当门而立,双手叉腰道:“是谁要查房?”
门外站着五位横眉竖目汉子,子中各执兵刃,气势汹汹。
他们一眼就见到床上躺着一位受伤少年,大喜道:“不错,就是他,他就是盟主令要缉拿之人!”
不由分说,正要挤了进来,前面一位忽然注意到杜若梅头上插着一只铁质古朴的凤凰。
他摹地脸色倏地大变,双手一张阻住后面人拥进,颤声道:“”铁凤凰“!“
后面四、五人也大吃一惊!同时暴退。
杜若梅断喝一声:“站住!”
他们果然如遭雷击,站住脚步,不敢稍动。前面那人终于壮起胆子,抱拳道:“不知是拜月教“铁凤凰”姑娘在此,多有得罪……”
杜若梅冷冷道:“你们几个,都报上名来!……
他们已吓得全身发抖,各自报名。
杜著梅又道:“你们为何而来?”
五人同时回道:“是因为盟主令的赏金……”
社若梅目光一厉,冷“哼”着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五人同时回道:“没……没有,什么也没看到!”
杜若梅冷笑道:“很好,你们名字和面孔我都记下了,有谁对别人乱说此地情形,小心拜月教的“蛊毒”!”
五人脸色变得苍白,摇头道:“不……不敢……”
杜若梅“哼”了一声,轻喝:“去吧!”
五人不敢再待一刻,狼狈而逃……
杜若梅关上房门,姗姗走回。
孙敬之间道:“他们来此意欲何为?”
杜若梅笑道:“来抓你!”
孙敬之道:“抓我?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杜若梅摇头道:“你还不知天下只要武林人士,莫不在通缉你!”
孙敬之大惊!问道:“孙敬之有什么对不起天下武林的地方、杜若梅道:”你没有犯罪,更没有对不起天下武林的地方,然而天下武林人士就是要抓你,只因钱公亮已传出最后一支盟主令“
孙敬之自语道:“盟主令?”
杜若梅道:“你大概不知什么叫盟主令?泰山大会每届产生一任盟主,每一任盟主都持有一支盟主令,此令一传,天下武林莫不听从!”
孙敬之似乎有些懂了,又不懂,道:“可是他已经不是盟主啦……”
杜若梅道:“当年钱公亮被飞鹰门夺下盟主之位,并未夺走这支盟主令,一直舍不得用,想不到为了你却用了出来/孙敬之道:”钱前辈不在盟主之位,怎么还能号令天下武林?“
杜若梅道:“天下武林认令不认人,倘若你孙敬之有盟主令,亦可号今天下武林!”
孙敬之苦笑道:“这么说来,盟主令珍贵如此,钱公亮为我区区一个小人物用了,我孙敬之颇感荣幸的了!”
杜若梅劝道:“你不必自悲,我想钱公亮一定是某处误会了你,你只要先避一避,将来误会解开,你“孙敬之”三字还是能在中原武林立足起来!”
孙敬之叹道:“倘若误会不解呢?”
杜若梅道:“钱伯父一日不撤回盟主令的旨意,你一日不能用孙敬之三字在中原立足,纵然十数年后,武林人士只要记得此令旨意者,莫不视你为敌!”
孙敬之大叹道:“大姊亦是武林人士,莫非也受盟主令约束?”
杜若梅嗔道:“我要与你为敌,还会跋涉千里,护送你南下吗?”
孙敬之道:“大姊要送小弟至何处?”
杜若梅道:“中原各地通缉你,你不能在中原立足,钱玉风托我送你至苗疆拜月教境内隐居……要知我们拜月教的“蛊道”两字,天下武林闻者莫不胆寒……
再说敝教深处边民可以不听盟主令的约束,你到该处后,保可无忧无虑的生活!“孙敬之叹道:”难不成要我孙敬之在苗疆隐居一世?“杜若梅道:”只要住上数载,缉拿你的风波稍稍平息你再改名姓行走江湖,有谁知道?“
孙敬之摇头道:“不,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对任何人来说,我的名字永远叫孙敬之!”
杜若梅暗赞道:“有志气!”
孙敬之又道:“大姊,刚才已有五位武林人士发现了我,此去碍难重重。俗云:双手难敌四拳,好汉不敌人多。大姊,你留我在此地,一人去吧,我不愿连累大姊……”
杜若梅脸色一变,冷“哼”道:“你当我杜若梅什么人?不顾朋友之义吗?”
孙敬之闭口不语,他实在不愿连累杜若梅,希望她一气而去。
杜若梅知他一番好心,忽然咯咯笑道:“小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那五个跑龙套的小角色,绝不敢说什么……你没听我问他们看到什么没有,他们答道什么也没看到!”
孙敬之好奇心起,睁开眼来道:“他们怎么对大姊怕的紧?”
杜若梅得意的道:“拜月教中苗族蛊道,妙绝天下,闻者莫不色变,一十三种下蛊方法中,有一种叫做“形貌蛊”他们听说这种形貌蛊的神奇,还敢轻易找麻烦么?”
孙敬之道:“莫非大姊记住他们面孔,就可对他们施蛊?”
杜若梅摇头笑道:“倘若真有这本领,天下就唯我拜月教独尊了……蛊固可怕,也是因传说太过神奇才可怕,你别太相信啦!”
顿了顿,又道:“适才碰到的只是五个下等货色,若是碰到高明者,我自然也吓不倒他们……未到苗疆之前,我不得不小心一些,夜长梦多,以免意外。所以顾不得你的伤势,一路兼程,明天还得多赶点路,你要忍一忍!”
孙敬之颔首道:“这点我还忍得下,只是有劳大姊护送!”
杜若梅笑道:“别老将护送一事放在心上,我去睡啦!明天见!”
杜若梅回到自己房中,躺到床上。
夜色已深,她告诉自己必须早点睡着,因为明天还要早起。
明天还要赶一大段路,要尽早把这个看来又纯真又稚气的大孩子送走,不要落到老好巨猾,看像笑面狐狸一样的钱公亮手中!
这孩子又纯真又稚气,嘴巴很甜,眼睛却更是厉害,似乎能看透人心……
听说他曾经用“凝玉功”治愈了钱玉凤。钱玉凰两姊妹的“开阳掌”伤势……
那刁蛮骄做的钱家两姊妹,竟然对他服服贴贴……
就连“神针二娘子”都对他这样推崇备至,甚至冒着被钱公亮发觉的危险,也要设法送来,要我救他……
这孩子到底有什么魅力……
想着,己有朦胧的睡意,但是又有异常的不安……
是异常的香味……
迷魂香!她突然心生警觉,从床上一跃而起,冲人隔壁孙敬之房中!
赫然发觉他已不在床上……
窗户洞开,她掠身穿窗而出,隐约可见对面屋脊上,有人扛着孙敬之逃逸!
杜若梅心中大是恼怒,竟有人敢向她拜月教的虎口下拔须!
杜若梅清啸一声,展开身形,衔尾直追!
才跃下屋字,就见那人掳了孙敬之进了一辆马车……显然有人接应,那人掳了孙敬之才上车,马车就已展开四蹄,疾驰而去……
马车疾驰中,突地四蹄一蹶,向前栽倒!
车上的两个人身手矫健,虽是匆忙中栽落,仍能一招鲤鱼打挺,重新站起,随即拔出兵刃叱喝道:“是谁?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
摹地“飕飕”两声,两支闪亮的银嫖疾射而至!
二人连闪避的念头都来不及,两支银缥已射在他们脚前!
以这样功夫,要杀二人实是易如反掌,再低头一看,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当场就跪下来,叩头哀求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知道是拜月教“铁凤凰”姑娘驾到……”
黑暗中“铁凤凰”杜若梅娇叱之声喝道:“现在知道了!”
这二人叩头如捣蒜,道:“是,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