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港之夜-第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另一个学员说:“教官说了不准走右航道的!”
肖明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咱们拿了第一,就是挨几句骂算什么?”
还有个学员说:“为了拿第一,冒点险,也值了!”
又一个学员说:“是不是向教官报告一声?”
肖明有些不耐烦了:“一报告肯定不准,咱们还能拿第一吗?”
众人争论起来。
肖明说:“这样吧,举手表决,同意走右航道的举手!”
有四个人举手。肖明自己举起手:“五个人同意!不同意走右航道的举手?”
有五个人举手。
一个学员问:“五比五,怎么办?”
肖明果断地说:“我是舢舨长,在这种情况下,我有权裁决,我承担一切责任!走右航道!”
舢舨向右航道划去。浪涛拍击礁石冲出高高的浪花。
天已经黑了下来,昏暗中浪涛声轰轰作响。
训练舰舰桥上,于大海不停的用步话机与各条舢舨通话,一号、二号、三号、五号、六号舢舨都有回答,只有肖明的四号舢舨没有应答。
于大海脸色一紧,急呼:“四号舢舨!肖明,立刻回答!立刻回答!”
步话机里只有杂乱刺耳的的电流声。
吕元贵紧张地嘀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于大海说:“不会吧,他们都有备用步话机,遇到什么麻烦事,总应当有报告的嘛。”
吕元贵问:“谁的舢舨离肖明的舢舨最近?”
于大海说:“陆涛的。”
吕元贵想了想说:“命令陆涛停止前进,立刻找寻四号舢舨。”
于大海点头,对步话机命令:“三号艇注意,陆涛注意。”
步话机里传来陆涛的应答:“三号艇听见。”
于大海命令:“停止前进,立刻调转舢舨,搜寻四号舢舨,一定把肖明他们找到!”
步话机里仍然是刺耳的电流声。于大海、吕元贵与舰长、航海长等人紧急商议着。
舰长指着海图上乱云礁说:“有一种可能,四号艇走进了右航道,在右航道13海里处,海下面有一个磁铁矿区,磁场干扰非常厉害,所有的通讯器材到了那里,都会失灵的。”
吕元贵沉吟着:“不会吧,已经命令了谁也不准走右航道的呀。”
于大海皱起眉头:“肖明这小子,为了跟陆涛拼第一,有可能玩这一手。”说着他对着步话机说:“陆涛,肖明极有可能进了右航道,你们原地待命,我马上就去。”
吕元贵说:“老于,你留在舰上联络其他的舢舨,我去!”
于大海一脸决绝地说:“我去,你留在舰上。”
吕元贵恳求道:“你就听我的吧,盯着那几条舢舨,不要再出事了!”说着,吕元贵穿上救生衣匆匆而去。
从训练舰上放下的快艇高速向乱云礁海区驶去。
舢舨在浪涌中颠簸着,陆涛对着步话机,不停地呼叫肖明,除了杂乱的电流声,无人应答。
步话机里传来吕元贵的声音:“陆涛,陆涛!报告你的方位!”
陆涛报告自己的方位。很快,众人看见了快艇的闪亮的灯光。众人挥手高叫。
吕元贵的快艇驶过来,靠近舢舨。
陆涛对吕元贵说:“政委,要进乱云礁的右航道吗?”
吕元贵点头。
陆涛说:“我跟您一块儿去。”
吕元贵稍显犹豫。陆涛又说:“政委,我在舰上驾驶过这种型号的快艇。”
吕元贵点点头,陆涛对舢舨上的学员交待了几句,就驾驶着快艇向乱云礁右航道驶去。
快艇在狭窄的航道中穿行,浪涌时而把快艇挤向左边礁石,时而又把快艇推向右边暗礁。
陆涛紧张地驾驶着快艇,与浪涌周旋。他知道,这里充满了危险。
迎面打来的浪花将快艇上的人一时全部淹没。吕元贵朝空中发射了一颗信号弹。信号弹照亮了夜空和礁石群布的海面。
此时,已经放弃了舢舨的肖明与众位学员狼狈地靠在礁石上。他们的舢舨已经倾覆在航道上了。
一个学员紧张地对步话机呼叫:“指挥部,指挥部,我是四号艇,我是四号艇!请回答,请回答。”
步话机里只有杂乱的电流声,一个学员骂道:“见鬼!怎么什么就听不见了?!”
肖明垂头丧气地说:“甭叫了,没用,这儿肯定有磁场干扰。”
另一个学员抱怨:“肖明,都怪你,偏要走这倒霉的右航道。”
肖明烦躁地说:“叫什么呀,我不是说了,我承担一切责任。”
有个学员说:“你承担责任,这幸亏没有伤人,万一伤了人,你承担得了吗?”
肖明:“我不也是为了咱们集体争第一嘛!如果没出事,拿了第一,你是不是也这样发火?”
一个学员反唇相讥:“什么为了集体?你还不是为了跟陆涛争风头,就怕陆涛抢了你的先!”
肖明被捅到痛处,恼怒起来:“胡说八道!我肖明凭什么怕陆涛?他陆涛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跟他争风头?”
另一个学员息事宁人:“就别吵了,想想怎么脱险,怎么跟指挥部联络上吧。”
肖明叹道:“只有等到天亮了……”
突然,远处天空闪亮起信号弹,信号弹的光照亮了这儿的一切。
众人都兴奋地叫喊起来:“我们的人来了!来了!”
肖明忙叫:“点火!点火!”
快艇上的陆涛发现前面有火光在闪亮。高兴地叫起来:“他们在那儿!”
吕元贵忙命令:“快!”
陆涛加大快艇油门向前驶去。
看见驶来的快艇,肖明和众人都兴奋地高喊着。
突然有人想起倾覆的舢舨还横躺在航道上,惊叫起来:“舢舨!舢舨!”
肖明也意识到了倾覆的舢舨对高速驶来的快艇意味着什么,大叫起来:“快,把舢舨拖一边去。”
众人朝舢舨跑去。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陆涛驾驶的快艇已经冲了过来,他根本没有看见航道上的倾覆的舢舨,快艇撞在舢舨上,高高地飞上半空……
众人惊呆了……
学员们已经将落水的水兵大多救了上来。一水兵喊道:“吕干事还在水里面呀!”
肖明阴沉着脸,忙又跳下水去寻找。其他学员也跳下水去。
在众人的帮助下,肖明找到了吕元贵,他将已经受伤的吕元贵拉上沙滩。学员门围拢上来,为流血的吕元贵包扎。
大概是严重伤着了脊椎,吕元贵疼痛地尖叫起来。
肖明又问:“快艇上的人都上来了吗?”
吕元贵艰难地说:“陆涛……陆涛上来了吗?”
肖明意外地问:“陆涛也来了?”
吕元贵点头。
肖明忙四下大叫:“陆涛!陆涛!”
众人也大叫:“陆涛!陆涛!”
只有浪涛在回应。
肖明急了,吼喊起来:“打照明弹,到海面上去找!”
学员们发射照明弹,海面上顿时明亮一片。一个学员指着海面说;“那边有人!”
肖明望去,见海面上果然有个飘浮物,他没再犹豫,跳下水,朝那边游去。
游到跟前,见陆涛在海水中漂浮着,肖明喊道:“陆涛!陆涛!”见陆涛没有应声,他忙冲着沙滩上呼叫:“陆涛在这里!”
几个学员闻声游了过来,和肖明一起将陆涛拖拽到一块礁石上。
训练舰行驶在返回的路上。
救生舱里,已经做完手术的吕元贵静静地躺在床上,韦秋风坐在一边,她担忧地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救生舱的另一房间里,吴湘忧虑地守候在仍然昏迷的陆涛身边,用纱布轻轻揩去他脑门上的汗水。
训练舰靠上码头,水兵们将躺在担架上的吕元贵和陆涛轻轻搬下舰,送到救护车上。
望着远去的救护车,肖明眉头紧锁。于大海从他身边走过时,停下步子说:“肖明,回海院什么也甭干,先给我写份深刻的检查来!”
专家们在为吕元贵会诊后,刘主任放下X光照片说:“韦医生,我说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韦秋风紧张地点点头。
刘主任说:“病人的脑组织运动中枢因为外伤,有一部分细胞已经难以恢复,影响到了两条下肢,很可能……”
韦秋风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您是说……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主任难过地点点头。
韦秋风怔怔地呆在那里。
刘主任拍拍她的肩:“秋风,你别太伤心了,不管怎么说,正是因为你在训练舰上作了及时的处理,他的性命保住了,大脑思维也没有大的影响,这已经是很万幸了……”
韦秋风忍着泪:“谢谢你们了,我没事,没事……”
她冲出门去,跑到没有人的房间,无力地靠在墙上,失声痛哭起来。
昏迷中的陆涛静静地躺在床上。陈毛、古小峰和学员们围在床边。
古小峰俯在陆涛的耳边轻声唤道:“陆涛,醒醒……”
陆涛没有反应,依然昏睡。
陈毛也叫:“陆涛,醒醒呀,我是陈毛!”
陆涛还是无语。
肖明望着陆涛,自责地蹙起双眉。
吴湘走进来:“你们来的时间不短了,该走了。”
众人不得不走出病房,却不时回头张望,惟恐在他们离去的瞬间会发生什么奇迹。
来到病房外,古小峰问吴湘:“护士长,陆涛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呀?”
吴湘忧伤地说:“医生说,他颅内没有什么硬伤,就是脑震荡造成的昏迷,过一段时间就会清醒过来。”
陈毛焦急地又问:“总这样昏睡下去也不成呀,万一睡过去了怎么办?”
一个学员抢白他:“你这乌鸦嘴,什么叫睡过去呀?”
陈毛忙解释:“我是说……怎么也得想个办法催他醒过来呀。”
吴湘:“医生说,尽量不用药物,药物对他的脑神经不好。”
陈毛说:“可以放音乐给他听,说不定管用的。”
古小峰嘟哝:“只听说放音乐催眠,没听说放音乐催醒的。”
吴湘听到,问:“陆涛平日最喜欢什么歌?”
陈毛想了想说:“他喜欢贝多芬的命运交响乐。”
古小峰忙说:“得了,他还昏迷着呢,还给他听什么命运交响乐,要放就给他放点轻松活泼愉悦的。”
吴湘又问:“他喜欢什么流行歌曲吗?”
陈毛突然想起来:“对,对,他最爱听《军港之夜》。”
吴湘喃喃着:“《军港之夜》……”
入夜,吴湘轻轻走进陆涛的病房,她将窗帘拉上,柔和的灯光照在昏迷中的陆涛脸上。
四周静悄悄的,她望着陆涛,摸摸他的头。陆涛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动静。
吴湘好像想起了什么,拉着陆涛的手轻轻唱起《军港之夜》
静静的夜里,吴湘那断断续续的歌声仿佛由天上飘来,陆涛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
吴湘惊喜地握着他的手,让歌声又大了些。陆涛的身子稍稍动弹。吴湘惊喜地呼唤:“陆涛,陆涛。”
陆涛的睫毛微微抖动,睁开了双眼。
·6·
陆颖墨 丛奎珠 著
第六章 第三者
又是一个黎明。
韦秋风走到吕元贵病房门口,里面传来吕元贵的喊声:“我的腿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韦秋风赶忙走进病房:“元贵,你慢慢听我说……”
吕元贵烦燥地叫着:“我的腿怎么了?是不是彻底完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实话?为什么?”
韦秋风说:“……元贵,专家们已经会诊了,你的两条腿……”
吕元贵紧张地听着。
韦秋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你的两条腿……已经使不上劲儿了……”
吕元贵有些不相信地问:“就是说真的残废了?成了瘫子了?”
韦秋风忍住泪水,吃力地点点头。
吕元贵呆了,好半天才喃喃道:“这一辈子就瘫在床上了?废了,废了……”
韦秋风抚着他的肩柔声说:“元贵,你千万要想开些,千万……”
吕元贵喃喃着:“我想得开,想得开,不管怎么说,这么严重的事故,研究生没死人,陆涛也醒过来了……我想得开……”
韦秋风安慰他:“元贵,你也有希望的……”
吕元贵不再看她,木然地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让我一个人……”
韦秋风说:“元贵……”
吕元贵烦燥地说:“我说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一个人!”
韦秋风只得退了出去。刚刚走出门,就听见里边传出杯子摔在地上的破裂声。
众人散去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吴湘和陆涛,吴湘问:“给我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军港之夜》这首歌呢?”
陆涛怔了怔,笑而不答。
吴湘一脸孩子气地说:“看来一定有个秘密,那我更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