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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200 耶路撒冷的四季-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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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又回耶路撒冷会不会紧张?”
  “不,想早点回去,离开好长时间了。您呢?”
  “我?呵呵,更危险的地方也常常去,这不算什么了。”
  突然好奇起来,竟然还有比自己经历更传奇的?
  “您去过什么更危险的地方?”
  “约旦河西岸啊,还有加沙。四年前执行任务时送使馆的人去加沙,那才叫真的危险呢!这些年好多次出任务都是正交火的地方,这边危险的地方你还没见识过。”
  提起四年前的加沙,突然想到方舟,好久没提都快忘了。
  “师傅,您知道方舟吗?”
  司机一愣,从后视镜里看她。
  仅仅在照片上有一面之缘,真的就牺牲了?怪可怜的。可想着当初孔子为她发脾气,又有点纠结,毕竟方舟是个女的。
  “认识,不过那孩子没回来。”
  “四年前,使馆的损失惨重吗?”
  “算吧,朝纲他们都受伤了,方舟一直没找到,那一整年工作都特别不顺。出事之后又赶上好几次大撤离,开车送使馆的人到埃及。唉,打仗没有个头。这两年还算好些,前几年天天都是交火,路上开车都是提心吊胆的,再干两年也该回国了。”
  “家人不在这里吗?”
  “哪放心啊,都留在老家了,一年回去看一次。这次会谈结束,你准备留在耶路撒冷还是回使馆,也快来了一年了吧?”
  “去留听领导安排吧。”
  听了司机的感慨,更觉得在这里工作需要付出的比想象还多。自己经历的确实算不得什么,好在因为有他保护,没出什么大意外。想到他,把心里的乌云都扫开,扭头望向窗外的景色。
  婚事近了,手伸到包里摸着护照,如果一切顺利,半个月后身份就不一样了。
  第二次踏上同样的路,记忆里有些模糊,又有些清晰。使馆的工作再难也要有人做下去,这次会谈一定要成功,拿到合约,也许他也能回国,一起好好生活。
  “女孩子还是在使馆工作踏实些,年纪轻轻的到这里,家里不放心啊。”
  想到爸爸电话里的嘱咐,嘴角抿起,心里很快乐。现在又多了时时惦记自己安危的人,确实要更在意。他的话犹在耳边,“不许再吓我,都要长白头发了!”“结婚后,你要听我话!”
  车开进熟悉的小巷,看到那道大铁门,充满了期待。跑进院子,还没进一楼的大厅,突然停下步子。
  屋里是在争吵吗?怎么听起来像他?

  99

  天放明放几个老人坐在桌边没动,一起共事不是一天两天,没见过让当众发这么大的脾气,僵持不下,谁也没敢插嘴,两个人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对方。
  “不管有没有危险,现在谁也不许接近Bluma,会谈之前,暂缓Bluma的方案!”
  “不能因为有危险就不去试,那个庄非不行,还可以找有经验的人试!”
  “不是庄非的问题,是放弃那个方案!”
  “那之前做的有什么意义,两个人在身边拿不到消息根本就是失职!他女儿一定是突破口,放弃的话可能……”
  坚决打断,声音冷硬,“我再说一次,谁也不许草率行事,Bluma的计划取消!代办处的一切由我决定,以后不需要再讨论这个问题!”
  进门听见最后的对话,一愣。是在谈之前受挫的方案吗?只是看一眼他的背影,也知道有多生气。
  撩起的袖口肌肉偾张,双手死死按在桌子上,口气明显是在最后通牒。
  “散会!晚上在我办公室碰头。”
  大家纷纷起身,Samir第一个注意到她回来,没顾得桌边的低气压,起身跑过去迎。
  “Zusa!Zusa!”
  温暖的拥抱,像是见到久违的亲人,想投入,又分心了。
  好多人回过头,可他没有,还是毫不动摇地屹立在原地,面对着空了的餐桌。
  没记错的话,那人是武官处调来的顾洪波,脱了军装有些认不出来了。从身边经过还一直和经商处调来的褚则说话,虽然很小声,庄非还是听到了。
  “没有筹码,我们拿什么谈!”
  “Zusa,身体都好了吗?”Samir在旁边拉着手追问,来不及回答,直接走到他身后,向天放明放点头问好,“参赞,我回来了。”
  肩膀微微一怔,回身时已经平静如初,脸色缓和了好多。见到她,再大的怒气也能收敛住。
  一个星期没见,想她了。
  “先去休息吧,晚上开会时再谈。天放,你帮庄非安顿一下。明放,把第一天的行车路线拿来,我再看看。”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马上回到工作中。
  看他处理公事的背影,长长舒口气,再大问题也要装得下,做领导并不容易。但是他是好领导,最最出色的外交官,不能为小事失去冷静。
  好几个月不在这里,没想到进门就看见不愉快的一幕。两个新人调来之前,大家一直相处很融洽。听Samir说,已经不是第一次顶撞,更恨的咬牙切齿。心里给顾洪波判了死刑,自觉和他保持统一战线!
  走上三楼,见到Itzhak坐在楼梯口的棋盘边,问声好回到房间。有些日子不住了,表面上变化不大,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Samir,开门却看见Itzhak站在门边。
  “能谈谈吗?”
  让开身请他进来,关了门,见他靠在窗边像是有什么心事。
  习惯Itzhak一向冷冰冰的,深沉起来有些不适应,单独谈话更是第一次。坐在窗边等着他开口,看他好半天不说话,索性自己主动。
  “这段时间,饭店一切还好吗,大家怎么样?”
  “没什么不好的,你身体好彻底了吗?”
  “好了,谢谢。有什么事说吧。”
  迟疑了一下,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搓搓手,又扒扒头发。
  “Zusa,让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几天前,Bluma来过饭店。”
  心里突然揪紧,有某种不好的预感。离开耶路撒冷以后,Bluma离生活已经很遥远了,但是经历过的事情并没忘记。
  “她来干什么!”
  “表面上只是吃饭,待得时间不长,但是还是很让人生疑,以她的身份,总之不寻常。当时只有明放和Samir在楼下招呼,让在楼上,我和新来的两个人在整修花园。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希望没有。”
  “然后呢?”
  “今天和参赞争执那个人知道了,自作主张去了学校。”
  “去学校做什么?他干什么了!”
  很害怕不好的事情发生,似乎接近Bluma总意味着带来灾害。
  “我不知道,刚刚开会为那个方案争起来,他坚持要在会谈的同时接近Bluma,参赞坚决反对。”
  “参赞做决定,他只需要执行就行了,但愿没做蠢事。”
  “希望吧,这次会谈的情形不乐观,听天放和牧他们私下说的。”
  没有接这个话题,毕竟那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转而回到Bluma身上,好多事情都萦绕在心头,错综复杂,无果而终。
  “Bluma什么时候回的学校。老城出事以后,我以为她不会出现了。”
  “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偶尔在校园里见到过,她身边的保镖更多了,所以参赞坚持放弃接近她的方案,太危险。至于老城发生了什么,现在还弄不清,也顾不得去追究,会谈马上要开始了。”
  很感谢Itzhak能坦诚的说出一切,为了安全,很多事情让都不会告诉她,宁可自己置身危险,也不愿意她跟着担惊受怕。
  “这次来我只是做翻译,可能会谈结束还要回使馆。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已经受过两次伤,知道轻重的,谢谢。”
  Itzhak在窗边又停了一会儿出去了。那个不越快的争吵一直当成事情存在心里。除了捍卫他的尊严,也有为安全的顾虑。毕竟和Bluma在老城遇险之后,总有一种挥不去的恐惧,知道生死的厉害。
  犹太新年不久就是赎罪日,公休都在加班,之后双边会谈如期在耶路撒冷召开。
  第一次出席这么正式的外交场合,她走在使团的后部。华丽考究的会议厅,长排的会谈桌,双方代表按级别一一落坐。
  能瞄到他的侧影,仅此而已。
  虽然只负责每晚同声传译双方高层研讨会,白天旁听的时候还是格外认真。每早查阅前一天翻译组整理的资料。
  只为他传译了两次,却是最认真的,是第一次合作,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研讨会结束后,不用在出席会议,每天都在饭店等着会谈的消息,盼着他回来。离会议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离他们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注册结婚的事虽然赶不上外交会谈隆重,但是他一点没有疏忽。除了公事,其他时间都在安排结婚的事,每天最多睡上四五个小时。
  她表现很出色,大家有目共睹,让人欣慰。虽然会谈进展缓慢,但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并不意外,只希望能圆满结束,至少为以后的合作留下个可能。
  以方的态度很暧昧,其实就是委婉的拒绝。Nahum老谋深算,以顾问的身份参与,整个会议过程中从不主动发言,就是会后的研讨,也要其他两大军用制造商表态他才会有动静。
  小的合作意向迂回谈了一些,在进口武器、军用物资、技术引进这些方面却无法达成共识。早在会谈开幕当天美国众议院议长访以,已经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钱并不是问题,变幻莫测的国际局势操纵着两国合作的进程。明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又不甘心放弃。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晚上即是签约仪式和庆功酒会。下午进入会场时,按照以往几天的安排在座位上坐好。以方代表鱼贯而入,忙着看下午要讨论的文件,没有抬头。
  司仪上饮料的时候,侧头才发现Nahum没有来。
  他的位子上,坐着另一个人。

  100

  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
  会议一直在进行,从侧面观察,和旧城时见到的不一样。那时他是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水果少年。而现在却坐在Nahum的位子上,认真听着每个人的发言。
  利落的短发,换上得体的黑色西装,胸前不是外交场合佩戴的领带,而是一条设计仟巧的带钻饰带。他是Nahum从未露面的小儿子?
  不应该,那孩子应该只有十岁,面前的少年已经有了成人的轮廓。
  一直没有离席的机会,几次示意翻译没有答案,不太踏实,手里的文件看不进去,反正要休会了,索性一眨不眨的盯着斜对面的人,想找出什么破绽。
  似乎淡定自若,并没有第一次出席大场合的局促紧张。不时拿起桌边的杯子喝一两口水,随意翻阅着手边的资料。越来越怀疑他的身份,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Nahum的位子上?
  迎视投来的目光,很友善,又似乎夹杂着戏谑的笑意,很快转开了。大使正在尽最后的努力争取早日打破军用合作的僵局,他听到,盖上了手中的文件,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
  以方首脑接过大使的话,做最后陈辞。让的视线,却一直跟着少年。他写好纸条递给了身后的司仪人员,又埋头不语。嘴角,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起来。
  他是谁!要干什么!
  会议结束,双方会谈人员起立,大使与外长握手的瞬间,本该礼貌性告别,却见微微低头,交流了什么。动作太快太隐秘谁也没听见。面上一切如常,宾主各自带队离席!
  会后转到休息厅,晚上的酒会和签约会场已经布置完毕,特别供休息的区域放着酒水饮料和速食餐点。
  顾不得和熟识的官员打招呼,回到会议厅。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整理,Nahum座位的名牌已经被收走,留在位子上的只是几张白纸。到司仪处拿下午的会议列席名单,Nahum在名单的后面,和前几天的记录一样。
  再回休息厅,穿梭在人群里寻找那个身影,抓住身边的使馆一秘带话给大使。
  一定有什么不对,那少年已经不见了,搜索着银色镶钻的领饰,只在休息厅角落看到拿着酒杯的同声翻译。
  “大使和公使呢?”
  “散会后跟以方几个代表进了小会议室。喏,就是那间。”
  “谁跟着!”
  “武官和以方的翻译,不用担心。休会了放松一下,喝一杯,晚上签完协议今年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推开酒杯,顺着隐秘的侧廊走到小会议室,门口有几名持枪的军人把守,只好退回外面。
  谈判桌边的少年,老城里的水果商贩,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打电话给饭店,天放和大家都在等消息,不好直接问她,只是嘱咐最后的关头更要格外注意。
  大家已经听说了一些消息,口气都很放松,说是等着他回去庆祝。也许只是自己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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