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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女帝传奇之娉兰--卡落落(下)-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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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警惕起来,安抚住了身旁的廷之,想了想仍然站出了身形


  “你是什么人。”
  那人走到我身前,借着宫墙上的灯火这才看清:“是商大人

?!”实在是意外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又见他朝我微微一

礼,道:“商容在此久候大人多时了。”心中更是讶异,“你怎

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笑道:“在下受了王爷之命,特来此处接应大人,好将大

人领入宫内。”
  “王命?哪家的王命?”
  “希大人受了哪家的王命,在下就是受的哪家王命。韩王关

心郡主安危,特意命在下在宫中照顾,又差人托了木泽的雪照山

庄,希大人难道不是为此来的么?”
  这下明白了,原来自己身前的这人,也不过是韩王的手下。

  “你要怎么带我进去?”
  “那不是难事,现在宫中侍卫首领,与商容关系甚好,大人

请放心。”
  说完他拿出了两件侍卫的衣服,给我们换上,道:“请随商

容来。”

  看起来这个商容在宫中似乎可以随意行走,带着我跟廷之径

直走入了内宫,也没有任何人拦阻。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一座宫殿后,他才道:“希大人,这前面

就是郡主所居的寿德宫了,今晚郡主分娩,已得下一位皇子,周

围侍卫大都被皇上撤下,只等明日行刑,所以大人如果今晚不得

手,郡主恐怕就要性命难保了。”
  他这样道,我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被廷之捅了把,才凝下

了心神。
  
  将廷之留下接应,自己从矮墙上跳了进去。落地的地方是个

花圃,往里走,就到了后殿。
  里面似乎只点了一盏灯火,昏黄的光芒若隐若现。
  
  这是不是她的寝宫?心里想着,戳开了窗纸往里去瞧,只见

了屏风与床榻。大概就是了。
  
  绕到前面,并没有人守候,便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直到了床前,果然看到了她。就那样不由自主的愣住。
  
  一年没见,她居然消瘦的那般厉害。长发凌乱,面色苍白。

不知是受了怎样的折磨。
  轻轻坐在她身边,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泪水,抬起手,想帮她

抹去。
  却听她轻轻一叹,无尽的哀伤。
  心立时疼的厉害。

  将她打横的抱在了怀里。低低呢喃,是对自己的誓言:“我

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迈出两步,绕出了屏风,却忽然看到门口出现的那个男人

的身影。
  他没穿龙袍,只一件单衣披风,松松的披着。
  
  我竖起了防备,可他却淡然一笑,对我说:“你终归是来了

。”
  万分的意外:“你什么意思。”

  他轻轻摇头,道:“你带娉兰走吧。”
  “你肯?”
  “我一直都在等你来,将她从这里带走。宫廷里的是非太多

,我因为儿时的固执而将她拉下了火坑,是我对不起她,让我们

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想她在你身边,会自由自在的多。”
  他这样说着,又从身上拿下了一块玉佩,递到我手里:
  “这是宫里的令牌,你拿了出去,侍卫不敢拦你,另外寿德

宫周围的宫女太监,我都打发走了,只要不让外人瞧见,就无大

碍。而且……”他唇角扬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今日的一切,

你对她能瞒就瞒吧,就让她以为我负了她,免得她为难,毕竟她

的父亲已经……”
  他顿住,然后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娉兰盖上,缓缓收起了

眉目中那种眷恋。
  
  “你走吧,今生今世,你与她,都不要再回来了。”  
   

 
 
     

   
 第五十六章

  娉兰: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放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一副。心之忧矣,放我归息?
  蜉蝣角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放我归说?
  银耳燕窝,甜腻的喉咙发痒。含了两口就放下,再也吃不动

了。
  交给定儿,转身躺下。
  定儿支吾了会,终是对我道:“主子今天的精神还不错,要

不要……去见见王爷?”
  我转过了身子,对着墙壁,不想说话。
  身后一时没了声音,定儿大概是退出去了。正想歇下,却忽

听道:“郡主的月子已过,身体还是不好么?”
  仔细分辨,居然是商容的声音。
  从床上起来,正看到他跪下身子,朝我行礼。“下臣见过郡

主。”
  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不安,问他:“那你怎么会在

这里。”
  他道:“臣是韩王的书记,自然会在此处。”
  立时明了,只觉得惊讶:“你也叛了朝廷
  他苦笑:“叛?商容早就做了背叛朝廷的事了,郡主您不也

是么,因为自己的仇恨,将董家最终逼到了谋反的地步。”
  说到了自己的痛处,我无法反驳,只是下意识的低声道:“

真是想不到,居然连你这样的人都……”
  “郡主,商容自从第一天认识郡主,就一直没改变过自己的

信念,如果郡主不嫌弃,可否听商容将这一切细细跟您道来?”
  我抬头看他,忽然觉得他那张平日看起来文雅倔强又有些酸

腐气的脸忽然陌生了起来。他的眼眸里似乎藏了无边暗夜,深不

见底。
  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是。”他道:“臣的父亲在先皇在世时,一直抑郁不得志

,有才难抒,常唉声叹气,最后连妻儿也难以供养,不得不将臣

送入董家。在董家的这些日子里,商容看够了那些官场黑暗,也

对朝廷失望透顶,后来心爱之人又被所谓权衡朝中势力被迫入了

宫廷之中。商容那时的确陷入了绝望,每日饮酒闹事,堕落其行

。不过还好,在那时您与皇上将商容从烂泥中拉了出来,给臣一

个些微的希望。臣本来想,倾臣全力辅佐皇上,肃清朝政,光复

永络。但现在臣认为,臣的想法完全错了。”
  
  他顿了顿,依旧跪着,面上不喜亦不怒,波澜不兴。继续道

:“木随茂而根朽,无药能就,非除之而不可用也。永络国的根

基已然腐朽不堪,朝廷内外贪官横行,即便皇上有整改之心,怕

也是丝绢补瓷,一时完好。举国上下,百姓心如死灰,毫无希望

,若是这样发展下去就只能得一个分崩离析,土坑瓦解的下场。

所以臣唯一想到的,只有涅槃重生而已。永络要的不是修养恢复

,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开始?”我讶于他的言辞,不由得冷笑道:“真是好听的

说辞。”
  他不为所动,朝我扣了头,道:“不瞒郡主,其实韩王是被

臣劝反的。”
  “被你?!”这下完全是意外了,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怎么会是你?”
  商容依然平静,道:“臣偶然间,听史魏书史提起过华家的

过往,这是让臣最终来到此处的原因。郡主,也许您并不知道,

您,其实是帝王之女。”
  他又深深的扣了下去,伏拜在地上,不肯起来。
  “帝王……之女?”若刚才还是惊讶的话,现在完全是错愕

了,感觉董商嘴里说的这些话,全是梦呓一般的胡话。
  却听他又道:“臣没有资格跟您讲这段过往,但是臣可以告

诉您韩王为何会不顾您的处境,在西北就发动了谋反。那时华大

人与臣交好,也明白臣的心思,便带臣一起见了韩王,正好收到

了齐太后的诣旨,要韩王入京商量国事。臣当时就已明白,这是

齐太后想要削减韩王兵权的手段,因为臣听手下人讲,张央早已

调集了董商留下的五万侍卫,将皇城团团包围,大概是有威逼之

意,所以臣才立时建议,韩王不如就此反叛。而郡主又因怀有龙

裔,广受龙恩,安危自不用担心。就算有危险,臣也会拼尽全力

守护。而齐太后也不会想到,韩王会毫不顾及您的处境如此谋反

,所谓兵贵不意,是险中求胜。”
  他平静的说完,才抬起了头,此时的他穿了件朱红的长袍,

并未加冠,散落的刘海半挡了眼睛。点漆般簇黑。
  我一时无言,坐在床上,身体里汩汩的都是血流动的声音。

冲到脑子里,竟是燃起了一把怒火。猛然起身朝着他的脸就挥了

下去。他也不躲,就听一声清脆,那五道殷红的印子便已出现在

了他秀白的脸上。
  我心中愤怒至极,举起又要打,可瞧着他的样子,竟下不去

手。怔怔的愣了半晌,才颓然的放下,道:“你出去,我不想见

到你
  他道遵命,一拜三扣,才跪着退了出去。
  屋子里燃了水沉香,袅袅的青烟纠缠着盘旋而起,远处陈着

镏金兽,似乎要在这若有若无的烟雾里不断狰狞下去……
  第二天希琰来了。
  我知道是他带我从皇宫里出来的,但总觉得不知该怎么去面

对他。又加上心绪宁乱,这几日精神总是恍惚,没见任何人。
  看他的样子应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风雪,卷进了种寒烈的

气息。
  我本是朝外面躺着,想了想,还是翻过了身,对向了墙壁。

却也忍不住问他:“我的孩子……怎样了。”
  他道:“留在宫里了,取名叫馨,元馨
  “元馨啊……”元,第一个孩子,想有了这样的名字,宫里

人自会好好带他吧。
  默默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开始像只鸵鸟,再也没有勇气面

对外面的风雪了。
  
  他并没说话,除了进来时皮靴踏过地毯的声音外,便是一片

安静。我的视线毫无目的的游离在身前的帐子上,也不知过了多

久,只觉的眼前的光线忽然一亮,身上就是一凉,然后是撞痛,

人已被他拉起托到了地上。
  
  “你难道想一辈子就这样了么!”他瞪着眼睛怒喝,又拉又

拽把我抓出了房间,一把甩在了屋外。
  此时大雪没膝,那冰冷的寒气一下子透过单衣扎在了骨子里

,我不由打了个机灵,抬头看他,他依是满脸怒气。
  “我认识的华娉兰,是独闯敌人大营,建立不朽功勋的巾帼

英雄,不是这般无用的女流之辈。”他嘶吼一般的骂我,“都一

个月了,你还没想清楚吗,你跟他之间早就过去了,你以为就你

可怜需要每日哀怨叹息么,那天下的百姓怎么办,贪官污吏,连

年的灾害,早已民不聊生,你那皇帝的永络已经过去了,你明不

明白!”  “明白……你让我怎么明白,他是我的丈夫,你们

难道真要逼我拿着弓箭枪戟对付他!”
  “这不过是你想逃避的理由罢了,兰,你自己仔细想想,你

早就没有退路了,你跌在了风雪里,就要自己站起来,你知道吗

?虽然很痛苦,但是……但是……”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神伤,这

时听到动静的家将侍女都涌了出来,定儿先是看见我在雪地中,

就要惊恐的去扶,希琰却大喊:“谁也不许碰她!”
  四周围了一圈人,希琰拔下了腰间的佩剑,插在了地上,对

着那些人喊:“你们都给我退下,谁也不许靠近!”
  最后连定儿都被遣走。
  他半跪在地上,解下了披风,松开了丝绦,脱下了软甲,褪

下了衬甲棉衫,最后仅着一件单衣。
  “不管怎样的寒冷,我都陪着你,陪着你站起来,在你身后

看着你走,你跌倒了我会去扶,你走得快了我就拼命去追,你想

休息了,我就帮你搭下暖帐。总之,我要你振作起来。在最难过

的时候振作起来,好么?”
  最后两个字,他几用了哀求的语气。
  我坐在雪地里,双手早就冻的发紫。泪水无声息的低落在上

面,竟是麻苏一般的温暖。
  身体的疼痛似乎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嚎啕。
  我扑在他怀里,痛苦失声。
  一直以为自己的泪水已经干涸,却不想这时仍像溃堤般汹涌

。我渴求的不过是一夕温暖,但此时却不得不去面对这样的寒冷


  他的体温隔了两层衣衫,挨着我冰冷的皮肤,居然那样的清

晰刻骨,我想我经历的风雨已经太多,过往也被凌迟一般划的千

疮百孔。
  我好像没有过去了,将来也是那般朦胧。只有这体温是真实

的,逼着我站起来,在这样刺骨的积雪里,站起来。

  ※※※※※※※※※※※※※※※※※※※※
  那日被雪冻伤,修养了几日才见好。
  穿整齐备,带着定儿,在父王的书房前停下了。
  着人去通禀,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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