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间by冰痕(攻挽回受,受不原谅 后来攻被敌人抓去虐身he)-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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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掌石破天惊,凝聚了冷焰毕生的功力,威力胜过平日数倍,莫无伤毫无防备,他天罡心经尚未大成,内力只略胜冷焰,怎抵得住其垂死一击?砰的一声身体已飞到半空,再重重地落下,而冷焰掌风所及,碗口粗细的大树皆齐齐折断。
戴雪站在旁边,却未受伤,忙奔到莫无伤面前,莫无伤口中鲜血狂喷,戴雪忙从怀中摸出伤药来喂他服下,将内力送入。莫无伤缓过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道:“没……没想到,我……我竟然……还是死在……死在冷……冷焰妖人手中……”
戴雪忙道:“前辈快不要费神说话了。冷焰用出这招,是想和前辈同归于尽,他受的伤只会比前辈更重。”
莫无伤脸上显出几分欣慰之色,却又摇了摇头,道:“能和他同归于尽,我……我也不枉了……”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果见冷焰已倒了下去,莫无伤满意地笑了笑,看了戴雪一眼,忽问:“戴雪,我有句话问你。”
戴雪道:“前辈请讲。”
莫无伤道:“萧晖……究竟是……是怎么死的?”
戴雪沉默了一下,见莫无伤的样子,怕是不能活了,到了最后总不能再骗他,便道:“我以前骗了前辈,冷焰说的是实话,是我陷他落入冷焰的机关……”
“你!你……”莫无伤手指着戴雪,大叫了两声,却说不出话来。
“前辈!”戴雪忙想去扶他,莫无伤圆睁着双眼,已然气绝。
“前辈!莫前辈!”戴雪哭倒在莫无伤身上,哭了一阵,想用手去合上他双眼,却无法阖上。戴雪心头剧痛,暗想,他师徒二人都因我死不瞑目,等我杀了冷焰,葬了莫前辈,就自杀谢罪。走到冷焰旁边,拾起地上的无情剑,正要一剑刺下,见冷焰睁开了眼睛,嘴角动了动,仍似带笑,却听他道:“你要是现在杀了我,可再见不到萧晖了!”
戴雪剑尖一抖,道:“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过一时三刻,你告诉萧晖埋在哪里了?我一剑给你个痛快!”
冷焰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为我做件事情。”
戴雪道:“要我救你性命,想也休想!”
冷焰笑了起来:“冷某这一生,虽然坏事做绝,可还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我不想死在外面,你若送我回山庄,我就告诉你!”
戴雪环顾四周,不见一个幽冥山庄的门人过来。原来除了一些门人被戴雪打倒外,其余闻讯赶到,都站在远处观战。冷焰平日待人苛酷,残虐成性,门人积怨已久,这会看到冷焰重伤不治,众人知这幽冥山庄已危在顷刻,又怕戴雪会来复仇,一时树倒猢狲散,竟都悄悄从后门溜走了,更无人来管他。
五十九
戴雪料他受了重伤,也不怕他玩什么花样。强忍厌恶,还剑入鞘,将无情剑佩在腰间,俯身扶起冷焰,一步一拖地往山庄大门走去。冷焰靠着戴雪,进了大门,一手撑着门边,微闭了眼,嘴角仍有丝笑意:“没想到最后会是你陪我回来,也没想到,我数十年心血所建的幽冥山庄,最后会毁在你的手上!果然不愧是为师的得意弟子!”言罢想笑,干咳几声,却吐出几大口血。
戴雪不耐烦听他多说,催问道:“萧晖呢?他死了?你将他怎样了?”
冷焰道:“他没有死。”
“没有死?”戴雪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当时未亲见,偶尔也曾幻想萧晖其实还活着,但乍听冷焰口中说出来,忽然生出一股寒意,声音竟有些发颤。“没有死?那他人在哪里?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他没有死,但也不比死了强,他练了天罡心经,我留下他采阳补阳,现在还剩了一口气,你还赶得上见他最后一面。”冷焰说完叹了口气,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冷某死前也不妨做回好人,萧晖就在当年你呆过的石牢里,你不用我带路了吧?”
戴雪听到冷焰说“采阳补阳”“还剩了一口气”,已是大惊,再听他说将萧晖关在石牢里,脸色都变了,双手按住冷焰的肩头,略一用力,已生生将他的肩骨捏碎。冷焰却连眼睛都不眨,道:“你要见他,还不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戴雪松开手,冷焰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戴雪以为他死了,刚跑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巨响,转头一看,却是冷焰滚到了门边的一座假山边,撞开了山下的一块石头。戴雪忙奔过去,发现那山石下露出个黝黑的把手,冷焰看着那把手,满是鲜血的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戴雪一惊,他从不知道这假山下有机关,冷焰在地图上也未标明。戴雪正要去拉他,冷焰却向前一扑,全身压在那把手上。这一扑拼尽了全力,他脸上犹自带着笑,却已经气绝了。
戴雪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轰”的一声,如天崩地裂一般,接着是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山庄内烈焰四起,就连脚下的土地也猛烈摇晃起来。原来冷焰接管幽冥山庄之后,大兴土木,除了各种机关陷阱,还预先在各处都埋了炸药,正与这假山下的机关相连,一旦触动,整座山庄便会焚毁。
戴雪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冷焰的住处跑去,心脏似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四周的爆炸之声不绝于耳,各种机关都因爆炸相继触发,暗器四射,戴雪一路狂奔,还得不断腾挪躲避各种暗器。等到了湖边,见那与石屋相连的桥上已燃起了大火,桥面断为了两截,好在那小岛上还未起火。戴雪松了口气,忙跳入水中,手足并用地游到岛上,撞开石屋的大门,里面仍是幽黑阴森,一如既往,戴雪又奔到石牢的门口,用力一推,石门纹丝不动。
戴雪这会已没工夫再去找开门的机关,双腿略沉,深吸一口气,拔出无情剑来,倾力一剑砍下!石门应声而倒,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外面石屋地板正中突然裂开一个大洞,一团火球飞出,啪地在半空中爆炸,石屋的屋顶顿时炸飞!
戴雪心知不妙,冲进石牢,果见那石床上黑乎乎地似躺着一个人,来不及细看,一把将他抱起。这时石牢开始剧烈摇晃,碎石乱飞,戴雪忙抱着他滚到墙角,只听得哗啦啦一阵乱响,几块巨石已砸了下来,露出个缺口。戴雪从缺口处冲到外面,知岛上也不能久留,见水面上不远处漂着一块木板,跳下水去,将怀中的人放在上面,托着木板游往湖心深处。
这时庄内的大火越燃越旺,连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火焰映红了夜空,映红了湖水。直到远离岸边,戴雪才得空在火光下去看躺在木板上那人,小心翼翼地拂开那人凌乱如草的头发,戴雪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乱发下的五官依稀看得出是萧晖的模样,一见到这日思夜想的面庞,戴雪顿时呆住了,怔怔地看了半响,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很痛,这不是做梦!萧晖竟然没死!惊喜交集之下,戴雪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晖!晖!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我还能见到你!”戴雪双手摇着他,萧晖却没有半点声息。戴雪忙去试探他的呼吸,若有若无还似有一丝气息,赶快摸出一枚药丸来喂他服下,听他呼吸平稳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去细看他的情形。这一看不打紧,戴雪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前这人哪里还有半点人形?赤裸的身体瘦骨嶙峋,伤痕累累,手脚都已折断,脸色更是惨白如纸,面颊深陷,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那湖水有一人多高,戴雪游在水中,无法借力,无法详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势,也不能运功为他疗伤。看着萧晖饱受摧残毫无生气的脸庞,止不住泪水滚滚而下,自己一直以为害死了他,不料今生还能相见,但……如果他不是死了,而是陷入了比死亡更可怕的地狱中呢?岂不是比杀了他更加不能原谅?一想到那阴森的地牢,戴雪猛地打了个寒战,冷焰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在石牢里亲身经历的那三个月,虽然只是短短的不到一百天,却象是几千几万个世纪,是自己一生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而萧晖呢?难道……难道自从自己离开后,他就被冷焰那恶魔关入了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吗?算起来该有七八个月了……冷焰说的“采阳补阳”,又是什么样的非人折磨……戴雪不敢再想下去,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初见的狂喜已荡然无存,一颗心象是泡在冰水里,寒冷彻骨,又象是落在了滚油中,烈火煎熬……
六十
戴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滑过萧晖的胸膛,记忆中那是天底下最温暖最坚实的怀抱,可以阻挡世上的一切狂风暴雨,现在触手却全是皮包骨头,密密麻麻地交错着丑陋的伤痕,一些新伤更是血肉模糊。眼泪一滴滴地从戴雪眼中滚落,落在萧晖的胸前,染了鲜血,变成殷红……不知过了多久,戴雪拭去泪水,忽然发现萧晖的眼皮似乎动了动,不禁失声叫道:“晖,是我……雪儿,你能听到吗?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活着,我……我来晚了……你醒醒啊!”
但萧晖没有回答,转眼又陷入了昏迷。戴雪惊慌起来,想起冷焰所说的“你还赶得上见他最后一面”,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再也不会睁开眼,再也不会和自己说一句话?触手的躯体是如此真实,但又象要化为一股青烟散去。得而复失的恐惧让戴雪的心脏一阵抽搐。“不!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晖,答应我,活下去,你一定行的。只要你活下去,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再也不……不找你报仇。”说到最后“报仇”两个字,戴雪眼前忽闪过父亲戴世亨临死前的绝望的眼神,还有那最后的遗言“记得给为父报仇!”戴雪无力地摇了摇头:“爹!对不起,我没办法为你报仇了,等以后我到地下再向你请罪吧!”
深秋的夜晚很冷,萧晖身上一丝不挂,戴雪的衣服又泡在水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等到天色微明,庄园里的爆炸声慢慢地停了,火势也渐渐地小了。戴雪这才把木板推到岸边,抱起萧晖,一步步走上岸来。萧晖浑身冰冷,戴雪抱他坐在岸边,脱去外衣,运功为他暖身,就象从前千百次他为戴雪做过的那样。运完功,再站起身来,外衣也晾得半干了,戴雪用衣服裹住萧晖抱着他往外走去。
环顾四周,冷焰精心修建的亭台楼阁一夜之间已成为一堆瓦砾废墟,曾经让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山庄一派也随之灰飞烟灭。戴雪向着昔日山庄大门的方向走去,透过清晨的薄雾,天边正有一轮朝阳升起。戴雪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是悲?是喜?或者茫然无措?只觉得怀中这人抱着虽然轻飘飘的,却是这世上最贵重的珍宝,再不能失去,再不能放弃……戴雪低头轻声对萧晖说,语气却是前所未有地坚定:“以前我总是想着要你死,你却要我活下去,现在,我要留住你,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你听到了吗?”说着将自己的面颊贴着萧晖的脸,用唇去碰了碰他的眼睛,萧晖动都不动,戴雪又吻了吻他的唇,萧晖的唇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走到山庄大门,那座藏着机关的假山还剩了几块烧黑的石头,但冷焰的尸体却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团灰烬和几道黑糊糊的痕迹,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糊味。戴雪静静地站了一阵,冷焰或许是自知一生树敌太多,死后若留下尸体,难免不被人侮辱泄愤,这样烧成灰,倒也一了百了。戴雪忽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是尸骨无存,心中一寒,不愿多作停留,忙忙地跑了几步。到了山庄外面,又回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眼,别了!就让过去所有与这个山庄相关的不堪记忆都随着它的毁灭从此烟消云散吧……
戴雪忽想起莫无伤还暴尸林中,不要叫野兽给吃了,匆匆赶到昨夜厮杀的树林中,莫无伤已死了几个时辰,但还维持着临死时的姿势。戴雪一阵难过,他与莫无伤相处了这好几个月,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长辈亲人。这时却来不及为他下葬,将萧晖放在一边,就在林子内外拾了些树枝枯叶,草草地遮住遗体。戴雪跪下磕了个头,道:“莫前辈,冷焰那恶魔已死了,前辈的爱徒萧晖还活着,我一定尽力为他治好伤,等他好了,我便将无情剑还给他。回头我再找人来为前辈安排下葬,愿前辈的在天之灵安息!”
戴雪祷告了一番,起来再去抱萧晖,却吓了一大跳,萧晖浑身滚烫,面颊已烧得通红,戴雪暗叫不好,大约是昨夜受了风寒,他现在如此虚弱,怎么再经得起伤病?而处在这前不巴村后不靠店的地方,该如何是好?戴雪心急如焚,想不出好办法来,只得抱了他,施展轻功往大路上跑去。萧晖在他怀中忽冷忽热,不住地颤抖。
赶了好几十里,这才找到个落脚的集镇。戴雪闯进客栈,只叫有人生了急病,快找医生!店家很快找来了乡下郎中,看过后却连连摇头,戴雪忙问:“情况如何?”郎中叹气道:“这染了风寒本不是大病,但这位客官元气大伤,脉象虚弱,一点小病也足以致命,恕在下无能为力了!”戴雪大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