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晴-口是心非-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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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那楦校质悄囊恢郑
同住一年多,她多少也明白,这男人多寂寞,又多么害怕一个人的孤独,因为那一天,她放完寒假回来,照顾生病的他,给了他渴望的温暖及关怀,他的态度是从那一天起,产生微妙的变化。
然后在医院那一回,醒来时身边的人是她,他很自然地便问她要的是什么?
其实不管她那时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会答应吧?他只是顺著她的心意在做,不一定真是他想要的。
说穿了,那只是一种寂寞时的感情依赖和寄托,在他被无边无际的孤独吞噬时,不管伸出手的那个人是谁,他都会珍视万般地握住。
他只是,被寂寞迷惑了眼,贪恋她给的温暖。
那不是爱。
可是因为她爱他,想给他的是爱情,所以他们成了这样的关系。
一个惧怕爱情的人,怎可能再去爱谁?她当初被喜悦冲昏了头,竟忽略了这一点。
这样,和勒索有什么差别?因为她倒追他、主动表示好感,所以他强迫自己接受,当压力大到无法再承载心灵负荷时,才会让过去的爱情阴影缠上他,夜里恶梦频频。
她好像,有些懂他的心情了。
她的爱,竟造成他那么沉重的负累,她无法不觉得自己好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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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仰头看墙上的钟,十一点整。
小不点去哪了?刚刚去她打工的书店接她,老板说她排休,根本没上班,今天的课也只有半天,那她到底在哪里?
她从没那么晚回家过,就算晚归,也一定会打通电话告诉他,刚刚他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梁问听想想不妥,拿了钥匙出门,想再到附近找找。
一走出大楼,脚步顿住,那正欲按铃的身影,怔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她没搭公车,一个人缓慢地走,边走,边厘清思绪。
她现在,脑海一团混乱。
很多事情,没想清楚时很迷惘,抽丝剥茧思考得愈清楚了,反而害怕得宁愿逃避,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必为难。
如果,他真的不爱她,她要怎么办?
无知是一种幸福,一旦明白了,又怎么可能为了维持自己幸福的假象,无视他的勉强及痛苦?
她,一直在强求,只是自己不曾看清罢了。
接近家门,她低头翻找钥匙,拎起那串金属物体抬头的同时,也止住脚步,怔然望住前方相拥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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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所有连续剧中必备的老梗情节冲突。关梓容坐在房内,无奈地想。
虽然梁问忻随后抬起头,看见前方的她,立刻拨开缠在他腰际的手,讶喊:“容——”
她没说什么,只平静回了句:“你有朋友吗?那我先上去。”
明知道这是通用的误会老梗,心里还是觉得好难过。不是她误会了什么,而是悲哀地发现,她连误会的立场都没有。
如果不是曾经很亲密的人,对方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那个女人——成熟大方、明艳动人的女人,必然与他曾经有过一段。
那个人,可以让他敞开心房,不去惧怕爱情地谈一场恋爱,而她却只能令他痛苦,她觉得,他们根本不是在谈恋爱,只是她单方面、一厢情愿在爱他而已。
她觉得自己好失败,失败到好挫折。
忍不住,眼泪就掉下来。
随后进到房里来的梁问忻,见她坐在床沿默默落泪,他不发一语,异常静默地退居角落。
“干么不说话?你不是来解释的吗?”她吸吸鼻子。
“你想听什么?”
“那个……是前女友吧?”
“对。”
“你喜欢过她?”
“嗯。”不喜欢,怎会交往?
她抹抹泪,硬是挤出笑容,想让自己表现得雍容大度一点。“那后来为什么会分手?”
“你所能想像最芭乐的那种剧情,她跟别的男人上床,被我撞个正著。我们很久没联络了。”
这么伤人的背叛,再有多深刻的感情都荡然无存了吧?
“那……我呢?”她迟疑了下,还是问了。
“你什么?”
“你爱我吗?”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爱前女友,那么对她,他自己清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这回,他沉默了,迟迟答不上话来。
“要你这么说,很困难,是吗?梁,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对我抱持的是什么心态。我要的,其实不是你无微不至的呵护,而是感情世界中,你的认定,你一个坚决的眼神,但是,从来没有……你让我很无所适从,你知道吗?”
他让她,无所适从?
“你希望……听我说什么?”要怎么样,让她好过些?
“不是我希望听什么,而是你想告诉我什么?梁,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的家庭、你的过去、你的感情纪录,所有属于你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他一震,眸底闪过乍现的痛楚。“……不要,那很脏,你不要知道……”
一旦说了,他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她绝对无法接受那样的他,他们真的……只能分手了。
是了,就是那段过去,使得他再也不能爱、不敢爱。她望进他眸底那道受困痛楚的灵魂,心房疼痛,无声地掉泪。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直用戒慎恐惧的心态面对我,我要怎么办?每夜看著你作恶梦,我又是什么心情?我爱你的事实,竟然是造成你夜夜恶梦不断的根源,我的感觉有多难堪?就算我抱你抱得再紧,你的心还是离我好遥远,我从来就不曾碰触过,那种走不进你心里的感觉,很痛苦你知道吗?”
他让她……很痛苦?!
梁问忻震惊,错愕。“我……不知道……我并不想伤害你……”他很努力了,用尽了全力想守护她,还是不够吗?
所以,她再也不笑了;所以,她在爱情中落泪。他还是错了吗?
“梁,爱情不是这样的。”不是将她当成琉璃娃娃,捧在手心里护著就可以,她也想分担他的笑与泪,与他的生命一同脉动,他们必须同悲共喜,但是他们之间却隔著深深的沟壑,心从来就没有结合在一起。
“你,不懂怎么爱一个人。”所以也……不曾爱过她吧?
他一阵悄寂,动也不动地凝视她,几乎连心跳、呼吸都遗忘。
好半晌,他有了动作,轻轻眨动眼睫,近乎无声地喃喃自言:“还是没有办法吗……”
明知会是这样,还是义无反顾去试,就因为她MSN上那一句:“就算很痛,我知道一定会有快乐的地方,为了这些快乐,我想试。”也因为不忍她失望的表情,他试了,单纯只想留住那抹令人心暖、眷恋的甜甜笑容。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用,他留不住她的笑。
他,仍是伤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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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怎么爱一个人。”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他没再多说什么,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后,接连三天,完全失去联络,没有一丁点讯息。
打他的手机,根本没带出去,连钥匙都还放在鞋柜上。
坐立难安了三天,他回来了。
脸色有些苍白、带点倦意,口吻却是无比坚定,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容,我们分手吧!”
她足足呆愣了三分钟,完全不晓得如何回应。
“你……还是什么都不愿说?”宁愿分手,也不愿说出那段过去,让她陪他面对、克服吗?
他沉默了下。“对不起。”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他放弃得好轻易,但是她做不到那样,心好痛。
“我想了很久,也许你说的对,我无法再爱谁,执意要当情人,只会伤害你,所以,我们回到最初,好吗?”
这就是——他失踪了三天的结论?冷静下来思考之后,厘清了自己其实不爱她,那只是习惯,只是依赖,只是太贪恋她给的温暖?
所以,才会提分手……
任何问题,都能解决,只有一点是无法挽回的死棋——他不爱她。
他不爱她,就什么都没得谈了。
“好,我们分手。”她忍著,这一回没让泪流下。
“容……”他望住她,欲言又止。
她强撑著不让笑容垮掉,推他一把。“你那什么表情?安啦,没事的!虽然现在还爱你,但我会让它一点一点慢慢淡掉,你别不相信,我复原能力很好的,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我白目搞笑的样子了。倒是你,我要是交第二个男朋友,你就不要吃醋。”
“嗯,我不会。”能再见到她的笑容,怎么样都没关系。
笑容僵了僵,声音渗出一丝苦意。“不用答得这么潇洒吧?”
他身形一晃,站立不稳地扶住桌缘。关梓容察觉到他的下适,忧心探问:“梁,你还好吧?脸色很难看。”
那张脸,苍白得跟鬼没两样。
“没事。只是认床,在外面没睡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她这才放弃死死撑住的笑容。
好难过,好想哭……
真悲惨,生平头一回,那么喜欢一个人,一头热地去爱,到头来才发现,对方并没有真正爱上她。
她的初恋,开始得意外,也结束得突然,前后仅仅三个月。
第六章
她其实,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坚强。
刚分手时,她每夜躲在被子里哭,但是人前,她没表现出一丁点的失意,仍是笑笑地与他拌嘴斗气,仿彿那一段恋情不曾存在过,云淡风轻。
分手后,渐渐不再听到他挣扎于梦魇中的痛苦呢喃,果然——真是来自于她的压力吗?
他不再夜里惊醒,反而是她睡不著了。
她无法适应不能枕著他的肩入睡的床,听惯了熟悉的心跳声,不能再抱著他睡,身畔的空寂冰凉,常常让她夜里惊醒过来。
头一个月,她常常醒来后,抱膝坐在床上,对著窗口发呆到天亮。
后来,她慢慢学会将那些酸酸的、茫然的痛觉往心灵最深处藏,久了慢慢就会淡掉,也或许遗忘,再也记不起,曾经爱他的感觉。
她做得很好,因为她是关梓容,那个爱笑爱闹、乐天开朗的关梓容,不会为任何事低落太久。
虽然,初恋有点小受创,但是人生总有无限可能,她相信,在生命的另一个转角处,会有更适合她的男人,以及幸福。
将画稿做最后的修润,E…mail寄出后的十分钟,出版社打来电话。
“你这一年……笔触好像有点不同。”
“哪里有问题吗?”
“也不是……”主编迟疑了下,凝思道:“你以前的笔触,比较冷调,现在好像……比较暖色系,渐渐有一定的规律可寻。你是不是……那个……”
“哪个?”
“谈恋爱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恋爱和他的画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画稿有问题,那主编到底想说什么?
“你……唉呀,你去研究你近来这几个月的画稿就知道了啦。”
挂了电话后,梁问忻点开近几个月以人物为主的图稿档案。
暖色系……有迹可寻……
他懂了,懂它的规律在哪里。
这些图稿,正面、侧面、或笑、或颦眉,神韵皆像极了一个人。
他苦笑,关掉所有的档案,仰靠椅背,轻轻叹息。
分手快一年了,她看起来适应得很好,面对他完全没有什么爱恨难解的心结,对他不改关心唠叨的阿婆性子,勉强要说点什么,那就是她炖的药膳一次比一次更苦了,他很小心眼地质疑她是报复在这里。
很淡,真的很淡了,除了朋友式的关怀,再没有其他。
想起她前一晚的交代,梁问忻赶紧跳起来,找到压在客厅桌上的清单。
“又有当归……”他再叹一次气,左手捞皮夹,右手拎钥匙,谨遵懿旨,相当认命地执行采买工作。
她快回来了,他动作得快点,否则阿婆又要唠叨了。
他无法不质疑,现在的大学生愈来愈好混了,不然怎么才升大三,她看起来就一副很闲的样子,成天不是社团就是在家里晃,还有闲功夫研究食补来荼毒他。
走出大楼,正好看见她由机车后座跳下来,脱下安全帽交还,对机车骑士说了些什么,挥手道别。
一转身,见他站在大楼阶梯上,三两步快跑过来。
“你要出门?”
他扬了扬手中的采买清单,那是太后老佛爷昨晚颁的懿旨。
“正好,我跟你一起去。”
他耸耸肩,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