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春风得意桃源镇-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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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他两人的悲苦之色,我倒是精神抖擞,刚坐到车里,电话响了,是学校里的辅导员,他说有学生反应最近发现我频频出现在医院的妇科,甚至有匿名信写到系里谣传我不是生病了休学而是因为怀孕待产。
他特地打电话过来证实一下,希望我有时间去学校系里解释一下,一时间对告密者的气愤和莫名的自尊冲昏了我的头脑,辅导员话说得小心客气,但是我心头火起,大声地用近乎发抖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是!我是有孩子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妈的!我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莫润大人开始蹙眉看我,大概很意外我冲口而出的粗口和如此残酷的现实,他一脸的苦恼。
而韩皓哲深思的目光不时从反光镜里凝视着我,眉宇之间若有所思。
我没有先回家,我们直接去了市委大院,S市是桢南的老家,后天是他父母帮他安排的小型的告别仪式和葬礼,我希望我能在这之前和阿姨的心结打开,最后送他一逞,省得他在那个世上操心。
莫润一见到顾叔叔感慨地地说,“老顾!多保重啊!熙悦不懂事,让你们操心了!”顾叔叔神情疲惫呆滞,似乎几天内头上尽生花白,他对着我挥挥手,“去吧,去陪陪你阿姨说说话吧!”
然后他两人相继进了书房,而我径直进了内室。
谢阿姨呆呆地坐在一楼的南边的院子的躺椅上,白色细碎的槐花被清风吹落在她的发上和怀里,更添哀伤,她怀里抱着一个木头盒子,上面裹着一块黑布,我立刻明白过来,我两眼含泪,匆匆扑了过去,跪在了她脚下,一遍又一遍地抚摩着那个盒子,“哦。。。。。。妈妈!”我把头埋进她怀里,哽咽着对她说,‘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妈妈!”
谢阿姨表情木然悲戚,她眼里似有晶莹泪花,她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手指细细划过,“多美的一张脸!难怪桢南那么喜欢!你可知道,为了你,他吃了多少苦!”
我大睁眼睛望着她,眼泪在脸上流得象条小溪。
阿姨的声音很萧瑟,也很疲倦,“桢南是早产儿,先天不足,心脏一直不好,也为了这个,他才学了医,选了心脏这个专业,你小时候,我因为欠了你外婆的情,再加上堂姐做的错事,桢南又一再请求,我们才带你回来抚养。他可怜你又喜欢你,又因为身体有病,一再地疏远你,
这些年他一直在患得患失,纠结在矛盾和痛苦里,我记得他刚上大学那年,他放假回来悄悄对我说,‘妈妈!我发现小熙真的很漂亮嗳,我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见哪个女孩子比得过她。
也没有哪个女孩子比她好!”
再后来我发现。。。你也黏糊他的苗头时,曾经问过他,他说他不能接受你是因为担心哪一天他突然走了,留下你一人怎么办,所以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保护着你,万万没想到,这些年他的病倒没有击垮他,倒是这个意外。。。。。。没想到后来你们还是走到了一起,我后来惊讶并不是责怪他没和婉宜好,只是奇怪他违背了他以前跟我说的话,估计他到后来实在是情难自禁。。。。。小熙,他过年才走了没几个月,你就那么急着催着他回来?你可知道他就是因为急着回来才。。。。。。。而你呢?听说你最近和韩皓哲走得很密?”
阿姨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听在我耳里,一声声都是沉重的责备。
我悲哀地望着她,我估计此时我的脸一定惨白的象死人,我轻轻地拿起她冰冷的手,贴在我的肚子上,“我真的。。。没有催他回来,他想回来是因为。。。。。。我有宝宝了!所以他想尽快结婚,本来他打算回来要亲自和您说的!至于韩家,我不过想利用他们的关系买下市里那块地给桢南建医院用的,等以后您就知道了。”
谢阿姨瞪大了眼盯着我,然后她眨了眨眼睫,一串眼泪滚落下来,她虚弱地望着我笑,“艰难地吐出来一个词,”是。。。。。。真的?有了。。。孩子?难怪。。。。。。那戒指。”
她恍然之间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蓦地站起来从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一对镶钻的戒指,“我们在他宿舍找到的,难怪?”
那戒指小小的,式样简单,钻石倒是很透明璀璨,一点杂质也没有,一看就是上品,只是形状象颗晶莹的泪珠。
我颤抖着手轻轻地拿起那个木盒子,把脸无声地贴了上去,然后紧紧地贴在我肚子上,“桢南,这个戒指我会戴上,永远,还有你也听一听吧?宝宝三个多月了,产检时已经有心跳了,咚咚咚跳得象面小鼓呢!”
阿姨细弱的胳膊紧紧地环住了我,满头的白发随风飘扬,她抱着我放声大哭。
我知道,因为这个孩子,我们在这个世上都有了一丝希望,他不仅是桢南的骨血,也是他生命的最后延续,更是我在这个世上所有的牵挂!
第三天老天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来送行的人很多,很多是他以前的同事和同学。
桢南生活里向来是个谦谦君子,处处与人为善,救弱扶贫,反而记得他的人很多很多。
(还记得有一次下班回来他两手空空回来,在抽屉里拿了钱很快又匆匆去菜场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尴尬地笑笑,说他看到菜场有个大娘年纪一大把,残疾了,满头白发很象我外婆,太可怜了,他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给她了,这样的小事情真是举不胜举。在我的认知里,他是一个精神上很干净的一个人。)
大家胸前都配着小朵的白花,场面肃穆哀伤。。。。。。。
墓地上,冰冷的大理石,我只是一身黑衣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盒子里,我悄悄地放进去了那枚男用戒指和我的一束头发。
桢南!一路走好!
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定要学会坚强,我要照顾你的孩子,还有你的父母。还有你所有未完成的心愿,我也会帮你完成。
疲倦地回到家里,伪装的坚强再也撑不下去了,刚撑着喝了一碗热汤迷迷糊糊躺进床里,门开了,莫润大人走了进来,
他望着我,表情严肃,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和矛盾,又似乎有些忧愁,“小熙,我们谈一谈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还有,
似水年华(这一章完;修))
我坐起来,双手抱枕,严肃凝神。
莫润垂头看我,他眼神温和但是有些黯淡,“这个孩子你真的决定要吗?”
我大张着眼睛望着他,不是已成定局了吗?不明白他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轻声道,”你对桢南的心意我能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支持!“
我直视他,“我不需要任何同情和支持,我一个人能行!”
“以中断学业,自毁前途为代价?”
“不上大学也没什么,我自己有钱,生活上基本没问题;读书的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我不会放弃的,真的不行,不是还有自考吗,我一样可以拿到文凭”
“看来你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啊?可是人的社会价值并不是以钱来衡量的,当然你以后读书的机会是有,只是会比现在来的艰难。你要想清楚啊,这时候不能意气用事!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突然发生的这些事我们也知道你难以承受,但是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帮你!
跟我回北京吧!你要这个孩子也随你,学校可以办转学,如果你同意,我来安排!”
我摇头,继续沉默,和子路的妈妈一起生活我估计做不到,谁会愿意和一个想杀自己妈妈的凶手一起过啊?再说我也不想莫润大人夹在中间难做。
另外我在S城,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这些事情没落实之前,我也不想对别人说,我的字典里,向来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
“好,你不愿意,我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现在你的问题是,顾叔叔马上要上调到北京那边去,你顾妈妈肯定也要过去,你一人留在这不太好,没有人照料你!”
我依然固执冷静,我双手抱膝,“我哪也不去,我一人能行!”
莫润有些憔悴,眸底闪过一丝黯然,“那。。。。。。随你!我会经常过来看你!不过要记住,人在无可奈何的时候,要学会顺其自然!这样受到的外在伤害会少些。蓄积力量以后可以东山再起。还有,韩家那小子,行事和他爸还是不一样的,磊落光明;对你也好,你可以考虑。。。。。。。〃
他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垂下眼眸,冷冷道,“您可以走了!”
莫润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他低声急切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太合适宜,你也听不进去,等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是为你好,一定要珍惜身边那些真心对你好的人!”
“您的立场转变的可真快啊?”我语带讥讽,伴随着苦笑,老天!不是我不珍惜,是我现在没有力气去珍惜,我全身的力气随着桢南的离世全部消失了。我需要时间来舔合伤口,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
临走时,莫润大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固执,硬得象个山核桃!”
。。。。。。
不上学又怀孕的日子真难熬,我无所事事时会拿本书去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散步,晒晒太阳,我甚至跟着红姐学着给宝宝织毛衣,12号的细针,柔软的细纱线,拿在手上心里是一片宁静。
我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想桢南,楼下那些爱扎堆的孕妇说如果妈妈的心情不好,生出来的宝宝身上会有大片的乌黑的胎记。我每天拼命地吃水果和所有含高钙的各种补汤,虽然总是吃了吐,可是吐了会再坚持吃。
幸好皓学和葵花经常来看我,葵花每次来都叽叽喳喳的,象个小喇叭,她的小脸红仆仆的,眼神无辜,天真无邪,她总是带来她妈妈的问候和亲手做的各种可口又可爱的小点心。看到她,我的心里都会亮堂好多。也许,十几岁的女孩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天真和快乐的吧,可惜这些,现在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每隔几天我几乎都期盼着她来,如果有一周她没来,我都已经都很不适应了。
学校那边的事不知道被韩皓哲用什么办法压下去了,校方后来没有再提,我也没去学校特别解释。
日子如流水一样,简单而宁静,我也渐渐爱上了这种寂寞。
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那一室清冷的月光,心里的思念象水草一样随波蔓延,我还是忍不住会流泪,我想起小时侯桢南对我说过的,他最喜欢的就是李白的这首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说这诗意境好寓意又深远,修饰词少又简单,想不到一语成谮,结果最后他还是死在了异乡。
后来有一天早上,红姐看着我红肿的眼睛担忧地对我说,她听乡下的老人说如果眼泪太多,会
骚扰到死去亲人的灵魂不得安宁。从那以后,连哭泣对我来说,也变成了很奢侈的事了。
时间并不能冲淡痛苦,时间只是更深地掩藏痛苦。
我变得更不爱说话了,但是比较喜欢听别人说话。我周围的人变化也很大,红姐越来越谨慎,做任何事几乎都陪着小心看我的脸色,这真不象她以前粗枝大叶的风格,有一次我忍耐地对她说,该怎样就怎样,自在些,把这里当家,不需要处处维护我,,因为将来还有个孩子要依靠我。我也没那么脆弱随时想着去轻生。
生命是美好的,也是值得尊重的,我要代替他好好地教导这个孩子。
相比之下,韩皓哲变化也很大,他不再向以前那样对着我漫不经意地调侃,也不再粗鲁地讥笑我,他变得礼貌又客气,神情稳重安静,不似以前那样轻狂。有一段时间,他几乎一周都要来个三四趟,风雨无阻,不但成了家里的义务司机和买办,经常帮我们带些繁重的东西,上至精神需求,书刊杂志,下至物质需要水果大米,还有婴儿用品,甚至有婴儿未来要用到的童车和床具。
他和红姐也越来越混得很熟,两人相谈甚欢,还经常留下吃饭。
他似乎能猜透我的心思,知道我迫切地需要那块地,他也的确在里面做了很多工作,那块地基本上已经批下来了,只是开立这种带科研项目的私家医院还需要不少政府部门的批文,不少手续我还委托他在办,所以我对他的来来去去也只是意兴阑珊地观望着懒得多话,心里只是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