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相送-青衫落拓-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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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笛圆圆的面孔上最出色的部位是她的眼睛,明亮灵活,瞳孔偏点褐色,眨动间闪着耀眼的光芒,嘴角挑起,略为调皮的笑意让她表情更加生动。戴维凡再也把持不住,深深吻了下去。这个吻一点点变得炙热,从她的嘴唇探入口舌深处,交缠吸吮,极尽缠绵。
辛笛有点儿意识涣散地想,果然色诱最能击溃意志了。可是这样心神飘荡如踏云端的感觉太眩惑太迷人,如果集中起意志去抵挡,似乎有点儿跟自己过不去了。当他有力的手臂抬起她走向她卧室时,她紧紧箍住他的脖子。
十八岁以前,辛笛在妈妈的严格管教下长大,对于异性几乎没有想象。上了大学,先是混迹于后台只穿内衣等待换装的男女模特中,再然后开始上服装设计系开设的人体写生课。最初的震撼一闪即逝,她飞快地适应了出现在面前的异性和他们的身体,开始以专业的眼光打量他们,仍然没有什么绮丽的想象。
谈过的那几次恋爱全都浅尝即止,没能发展到亲密的阶段。
当戴维凡将她放到床上,手探入她衣内时,她有些许的惊慌,可是她决定这次不叫停了。他的吻缠绵热烈,让她窒息;他的身体强健,紧实而线条分明的肌肉在她手指下涌动;汗水顺着他微带古铜色的身体滴下,落到她的身上;进入伴随着疼痛,可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以内。
她刚想原来不过如此,他的吻落在她耳边,身体开始起伏,结合紧密到没有一点间隙。她无法再去想其他,只全心抱紧他。
第二十章下一刻来临之前
至少辛辰在某方面说对了,他对她的认识的确停留在了某个阶段。哪怕如此细致地通过看帖回顾了她这几年的行程,他仍然没法触及她的心路。
辛辰这个晚上并没什么安排,只是想着新笛明天就要出差去美国,待会儿戴维凡送她回家,她应该给他们留点儿时间独处。
从大伯家出来后,她握着手机,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地翻找着通讯录,突然发现,要找一个陪自己打发时间的人并不容易。读大学时,她性子比较乖僻,没有特别交好的同学。工作后,开始处事平和,不管做哪一份工作都和周围人相处融洽,可是却没了与人深交的兴致。论坛里定期同行徒步的网友不少,不过交情都限定在路上和网上,生活中很少联系。
她正打算独自去看场电影,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户外论坛的一个网民叫“泡沫”的版主打来的。他们今年同行去了西藏,有彼此的号码,但几乎没通过电话。她连忙接听,“你好。”
“合欢,你这段时间怎么失踪了?没看坛子里阿凤发的帖子吗?他从珠峰回来了。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在他的FOREVER酒吧聚会。大家还想顺便给你送行。”
辛辰那天发送花的帖子时,大略提到自己准备近期去外地。她知道路费也混迹于此,就再没登陆上去,加上天天在广告公司加班修图,也实在无暇去报名参加例行的徒步,“最近手上有个活儿要赶着做完,没看到,对不起,我马上过来。”
FOREVER一向是户外论坛约好群聚的根据地。玩户外的人自成几派,有人喜欢攀岩登雪山之类的极限运动,有人喜欢单纯自驾,有人喜欢比较喜欢温和点儿的徒步纵山露营,不过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爱好摄影。FOREVER酒吧的老板阿凤算是这个BBS的元老。驴友不定期会借他的酒吧聚会一下,交流户外见闻心得,其中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欣赏点评彼此旅途中拍摄的照片。
辛辰赶到那边时,酒吧只有楼下对外营业,幽暗的烛光下坐着零星几个顾客。她径直上楼。里面已经差不多坐满了网友,投影仪正在放珠峰照片,是阿凤和几个朋友拍回来的,那样的雄奇壮美,让所有人都屏息了。
辛辰找个位子悄然坐下,与周围几个人点头打招呼,认真看着照片。
这次共有两拨人去了西藏。辛辰参加的是本地网友结伴的自驾线路,走川藏线进青藏线出。旅途也算艰苦,不过跟阿凤和另几个外地网友的行程一比,就算很温和了。他们都是国内不同地区和行业的业余登山爱好者,有志于攀登珠峰,相约直奔海拨五千二百米的珠峰大本营,待了近一个月做适应性训练,期间还曾徒步到海拔六千三百米的三号科考营地——在这个非登山季节,那里是有人存在的最高海拔位置了。
阿凤简单地加以解说,介绍照片的拍摄地点,海波高度,技术参数。不过大家显然对珠峰营地的生活更感兴趣,都没想到那边居然还有外国人一家三口带着孩子悠闲地坐在帐篷前晒太阳,等照片放完了,马上开始了千奇百怪的提问。阿凤一一解答着。然后换自驾进藏的领队泡沫上来讲他们的行程。
阿凤过来做到辛辰身边,笑着说:“合欢,耍大牌了啊,居然我发的贴你都不回,小心待会儿罚酒。”
“我这几天太忙,都没上论坛看。在你这儿喝酒我才不怕。反正沾笛子的光,就算喝高了,你也得送我回去。我先跟笛子说一声。”辛辰拿出手机给辛笛打电话,然后顺手将手机递给他,“跟笛子汇报一下。她前几天还问你怎么还没回呢。”
路非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投影仪上放出包括辛辰在内的六男两女,清一色穿着T桖,站在两辆越野车前微笑着的照片。
他这段时间都没有看见辛辰,只是听辛笛讲,她一直在广告公司加班修图。而他在完成风投公司工作交接后,正式离职,开始考察准备接受的工作,同样十分忙碌。
他从毕业后开始进入美资公司工作,在美国的工作环境中,他最少见的东方事实完全一样的。近一年的而时间,他穿梭世界各地出差,独立处理错综复杂的风险投资业务。
回国以后,正赶上国内经济高速增长,风投业蓬勃发展,北京办事处的业务在他手里有了飞速增加。但是与国内的各级政府,大大小小的各类企业打交道,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经验。有待健全的法制环境,微妙的人际关系,各地大相径庭的投资政策,复杂的税制及地方性法规,如同一个个迷宫,让他和同事不得不打起全部精力深入研究。
路非决定留在本地工作以后,最初的打算是筹措资金,自己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从高科技成长企业入手,尝试进入风险投资。他自信对于风险控制这一块的经验是丰富的,只是开始阶段必然艰难。
他与王丰在一个偶然场合认识。王丰出身草根,目光敏锐,是不折不扣抓住历史机遇白手起家的内地富豪,甚至惹上官司的经历在民营企业家中也堪称典型。但祸兮福所倚,一场官司让他的夫人徐华英走到台前大放异彩。公司不仅没伤筋动骨,倒有蒸蒸日上之势。而他转身幕后,开始反思自己,低调行事,潜心研究经济形势与国家政策。两人交谈之下,发现彼此很多理念和认识竟然有惊人的相识之初。
也正是通过王丰,路非才了解到,目前以金额庞大,动向神秘着称的内地民间资本,很多投资业务打的是政策擦边球,盈利模式单一。王丰也急于摆脱凭交情,口碑,口口相传这样的方式拓展业务,将公司带上一个规范的运作模式。
当王丰提出合作时,路非并不惊讶——虽然加入一家纯粹的民企工作,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选择,但有了之前的沟通,两人几乎一怕集合,很顺利地达成了合作意向。
王丰介绍弃子徐华英与路非见面,商谈合作的细节。今天最后敲定,他出任王丰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并占百分之十股份。双方就业务拓展及管理方面达成了充分共识。会后,他与王丰,徐华英夫妇去一家郊外会馆吃饭,同时被介绍与集团公司高层认识。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路非清楚地知道这份新工作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
工作压力与责任并不让他在意,只是接受了这个职务,他的生活就牢牢与本地联系在了一起,而促使他决定留下的那个女孩子,却义无反顾地准备离开了,想到这一点,他不能不感慨。
晚餐结束后,路非开车赶到FOREVER。楼上已经是高朋满座,笑语不断。他前天例行登入论坛继续看帖子时,看到了阿凤发的聚会交流召集帖,提到会顺路给辛辰送行,于是决定也过来看看。
楼上已经坐满了人。他倚着楼梯栏杆站着,静静听着泡沫的介绍。
泡沫说:“回来就忙着工作,最近才把照片整理好。回头我再把详细的路线发到论坛上去,这里先给大家看一些我们进藏后的照片。”
屏幕上出现雪峰环绕下的理塘的照片。泡沫介绍说:“这边海拔401米,一路抢着开车的几位好汉都开始有反应了。还得说合欢厉害啊,这段路试她开的车,把我们几个男人都佩服的不行了。”
辛辰笑道:“泡沫你少夸张。专心驾驶反而头不痛了,你不是第二天也确认了吗?“
“好在你到了定日撑不住了,不然我真当你是铁人了。“泡沫在笑:”各位,在定日好几个人晚上头痛睡不着,起来转悠,突然发现合欢失踪了。我吓得头顿时大了,这要弄丢一个人可怎么了得。再一看,好嘛,大小姐抱了被子睡越野车上了,还特意开了一钢瓶氧气在车内慢悠悠放着,睡得那叫一个香。这个经验大家记下来,抗不过高原反应时上这招,十分管用。“
大家哄堂大笑。泡沫继续讲着行程。相较于阿凤他们在珠峰营地的艰苦枯燥,他们的经历显然有趣得多。一个个陌生而遥远的地名从泡沫嘴里说出来,一张张照片在投影仪上显示着
在东达山他们遇上漫天飞雪,只能小心驾驶龟速前行;在怒江九十九上,大家都有点疯狂了,追逐速降,大呼过瘾;去古冰川时走错了路,差点儿迷路,穿行于雪峰之间,几个人一致认为错的值得,在海拔5020米的遮古拉山口看日出,包括珠峰在内的山峰在云海中一字排开,山川壮美,气象万千。。。。。
投影上出现了一张辛辰的照片。路非的目光牢牢落在她脸上。
泡沫继续讲解着:“走到这里,后面一辆车水箱漏水了。修是没地方修,只好去河里打水补充。盘山公路上沙尘大的要命,可是下面的河滩景色真好。“
这张照片上天空湛蓝的不可思议。洁白稠密的云层极低,拥在辛辰身后,放佛触手可及。阳光从云层间隙中穿透出来,光线强烈而错落,将河滩照的半明半暗。清澈的河水蜿蜒曲折。她站在空旷河滩的大片鹅卵石上,手拿着一个卡片机在拍照,头发被吹的飞扬。虽然看不清面目,但照片色调明朗,她卓然独立,身姿挺拔。
坐在离楼梯口不远的辛辰正与旁边的人低声交谈着,浑然没有察觉路非的到来。投影仪上出现新照片,泡沫说道:“我们也坐马车上了珠峰大本营,与阿凤他们碰了面。承他盛情,招待我们吃了好不容易才煮开的方便面。“
阿凤笑着说:“我这还是看你带了两个美女上来,才狠心拿出宝贵的补给招待你,居然要抱怨。“
众人都大笑。
一样是沙尘飞扬中独自站着,一样是蒙着头巾,投影屏幕上的辛辰看上去神采飞扬,没有一丝孤独颓唐之态。
路非想,至少辛辰在某方面说对了,他对她的认识的确停留在了某个阶段。哪怕如此细致地通过看帖回顾了她这几年的行程,他仍然没法触及她的心路。
她在他的视线以外成长着,她的生活没有他的参与一样精彩。她去过他没去过的遥远地方,她看过他没目睹过的壮丽河山,她有过他在繁华都市之中不曾经历过的际遇。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由一朵恣意开放的花变成了一株傲然挺立的树,她再不是那个从来没见过大海。长期居住在杂乱居民区陋室之中的孤独小女孩了;她现在的镇定姿态并不是对着他的一种搪塞与防卫,而是她的生活态度。
而他,却仍然执着于那个曾毫无顾忌地对着他撒娇任性的辛辰,不禁汗颜。
泡沫已经讲到了最后一段返程,“惭愧,兄弟我下了高原反而出了状况,刚上连霍高速就不舒服了。全身发麻,被紧急送到医院。本来出发前就体验过,得算十分健康了。可一到医院就被医生给吓唬住了,吸氧挂吊瓶,还给我下了病危通知单。幸好一块儿去的彼得大帝是学医出身,虽然一毕业就改行去卖药了,到底还是专业人士,而且合欢见过过这阵势——她以前收到过病危通知书,还是一个人在外地的时候。大家上网查资料,跟认识的医生紧急商量。详细检查后,诊断是一度房室传导阻滞,只要不开车劳累,注意休息,不会有大碍。输液完了,我出了院,被剥夺了开车权。他们轮流驾驶,顺利返回了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