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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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真的!她是小将军送给阿庄的女人。”阿庄的手不住的抖动。由于脸部的肌肤已经全部烫毁,没有了汗腺,只能从他不停流出唾液的嘴,已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正不住扭曲的身子,看出他身受的痛苦。
美人闻言一愣,又再看向知更。寻思了片刻她“格格”一笑,说道:“原来是小将军给你送来的女人!哈哈,阿庄,好福气呀。就你这张脸,还能有这么个丫头给你暖被子,真是艳福不浅!小将军到是真有心意,怕找不到合适的夫婿配这丫头,就正好想起了你!看这丫头身上的衣服样式,应该是珠熙人没错吧!珠熙国的人,能在我琅月活下去的,以前似乎只有你一个。我琅月国没有让外来人,在国土上活下去的规矩。你是个破例,这丫头,既然是小将军逮到送给你暖被子的,那我好歹也要让你们更般配些不好吗?我又不是要她的命,只是给她换张脸而已,这样,你们才算得上是绝配。”
将军怒
“不可以!不可以!”阿庄拼命的叫喊着。然后用一张扭曲变形的脸,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知更,喊道:“快跑,快跑!”
“跑!她能跑到哪里去?”听着阿庄的叫喊,美人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这里是琅月国,她还能飞回珠熙国不成?认命吧!”
“不可以!不可以!”阿庄还在拼命的叫喊。而美人却看着知更,露出了一个妩媚的微笑。
屋外的天空正明媚,清秀的山涧里,惨叫声却在此起彼伏的喊个不停。
“昊天将军到。”屋外传来一声叫喊。
阿庄闻言停止了喊声,美人听闻昊天来到,则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白马马背上的昊天,一张英俏的脸上,隐隐现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大老远就听到奴屋这里又喊又叫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策马急奔到奴屋外,就看到了屋外停放的花辇。
昊天斜眼瞟了下那些穿着考究,纷纷跪地拜见他的侍从,心里已经猜出了是谁来到这里。
跳下马,昊天无意看到了门外跪地侍从身边,搁置着烧滚的油锅,不禁眉头一皱,立刻跑进屋去。
“毓秀见过小将军。”
丝毫不理会这声音的主人,昊天一进屋,就将眼神盯向已缩成一团的知更。
还好!看着蜷缩在屋角,却依旧眉目清秀的知更,昊天放下心来。
“屋外的油锅是怎么回事?”昊天收回盯着知更的眼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毓秀问道。
“小将军一定是玩的高兴,忘记了一些事情。琅月国的规矩,阿庄已经是个破例...”毓秀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下,并不急于往下说。
“是啊,没错,阿庄已经是个破例,可是他被你弄的再丑,也还是珠熙的二皇子,他被你折磨的再不像个人样,也依旧比你高贵的多。他活着,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他是我琅月对珠熙的人质。你算什么?一个只会女红的绣女,也有资格数落我吗?让我来猜猜,今天你怎么会有空来这里,一定又是织造坊做的新衣不合皇上或是皇后的心意了,所以你们织造坊的人才会厚着脸皮来这里。哼,你们无非是想要阿庄绣件能让你们交差的衣服,对吧?你们这些皇宫织造坊的人,都是群废物,连个珠熙的废物都不如,也好意思将破例挂在嘴边?”
毓秀低头听着昊天的教训,脸色渐渐涨红,等到昊天话音渐了,她才开口说道:“毓秀是奉皇上之命,要阿庄缝制新衣的。并不是毓秀没有那个本事,绣不出皇上的新衣,是皇上一定要在今年的庆典上,穿着阿庄缝制的贺衣,所以毓秀才会来到这里。”
“哦,怪不得你这么嚣张,原来是有皇上的旨意。毓秀,既然你是奉皇上的旨意来找阿庄的,那么你叫人弄来烧滚的油锅又想做什么?想泼花这丫头的脸?告诉我,是谁给了你对我的人,指手划脚的权利?”
“这个...皇上曾说过,留下阿庄的一条命,在这里养着,是为了羞辱珠熙的皇族。除了这话,皇上没有再说过,让珠熙人在琅月活着的话,毓秀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皇上的旨意,没有一丝越距。”
“你是在指责我?你的意思是小爷我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我擅自抓了个珠熙的女人来做奴隶,有违圣旨,是吗?”昊天冷笑着说道:“小爷没记错的话,皇上曾说过,琅月境内,只要有我喜欢的地方,便赐给我昊天。琅月之外,只要我昊天能取下的地方,也归我所有,这丫头即被我抓到就是我的东西,我将我自己的东西带回琅月,有什么不可?对了,我现在还很喜欢织造坊的屋子呢,一会我就去抢了来怎么着?你去找皇上告我违背他的旨意好了。”
“小将军请息怒。毓秀也是为小将军着想,才会想出这笨办法。小将军您看这丫头,螓首蛾眉,眼含春色,只怕长得再大些,必是个乱人心魄的祸水。毓秀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能少个妖惑害人的女子,并不是成心要跟小将军过意不去。”
“哈哈,妖惑害人的女子?毓秀我素知你心狠手辣,不过这一次你找错了对象!她的主人是我,不是你,什么时候,我的事要你为我做主了?”
“毓秀不敢!”
“哼,好个不敢!我现在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新的玩法,我想杀了阿庄,你说这么做好不好玩?”
听昊天这么一说,毓秀心里一阵恐慌。原本是欺昊天年少,而自己又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公主的亲信,所以言语间才会过分了些,没想到这小子的火气竟这么大。他若是真的杀了阿庄,那么自己就无法向皇上交差了,到时候,皇上是不会怪罪他的,自己到要变成替罪羊。短短几句话的交锋,原想借着皇族亲信的身份,压压这个未来驸马,没想到他却将她说的体无完肤。她终于尝到了这个平素只打过照面,从未放在眼里的少年的厉害。她不想继续激怒他,因为她知道,传闻中的那个昊天,是绝对有胆子先宰了她再说的,更何况,他们以后还会时不时的见面。
“小将军说的这不是气话吗?毓秀知错,还请小将军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饶了毓秀这一次。千错万错都是毓秀的错,请小将军息怒,毓秀再不敢了。”毓秀说完,以首叩地,对昊天行着大礼。
昊天白了眼毓秀,没有理会,却调转眼神看向知更,就见知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被按压在地上泪涕俱流的阿庄,丝毫不理会他和毓秀的争执。
她...不怕阿庄吗?不会的,阿庄的那张脸曾经吓死过宫女的,她一定害怕,也许是被阿庄吓傻了?
“滚!”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知更,昊天喊道。
毓秀抬头看向昊天,她知道那句“滚”是对她说的,于是低声回道:“是!”然后起身看着阿庄正言道:“阿庄,布匹和线我已经给你送来的,这次是为皇上的庆典织造的贺衣,你可要仔细了。”话一说完,也不敢再留下,惹昊天心烦,索性对着昊天欠了欠身,恶狠狠的扫了眼知更,才带着手下踏出屋子。
不理会已蜷成一团,紧抱着头的阿庄,浩天走向知更,蹲下身子,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问道:“嗨,你被吓傻了吗?”
黑溜溜、清亮亮的眼睛,慢慢从阿庄身上转回到昊天的脸上,眼前,那脸上带着坏笑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喂,你要是被吓傻了,可就没趣了?我才刚把你给了这个丑八怪,你要是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啪”,一声响,昊天的脸上,已经挨了知更一记狠狠的掌掴,“在我杀了你,为我爹娘报仇前,我会活的好好的,别说一个丑八怪,就是一百个丑八怪也吓不到我。”
“你敢打我?”原本担心她会被阿庄吓傻的昊天,没料到她会动手打自己,捂着被打的脸,他站起身来看着知更怒吼道:“你找死!”
二皇子
愤怒之下,昊天欲抬脚踢向知更,就觉得双腿被紧紧抱住,好似生根了一般,无法抬起,动弹不得。
低头看去,正是那丑陋的阿庄,在死命的抱着他的双腿。
心头一阵火起,昊天吼道:“你也想死!对了,我怎么把你这个二皇子给忘了!你想救你珠熙的人是吗?今天就让我看看,谁来救你。”话音一了,他便对着门外守候着的侍卫喊道:“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打!”
侍卫冲进屋来,将紧抱着昊天双腿的阿庄扯开,向门外拽去。那一刻年幼的知更看到了阿庄的眼神,他的脸上有种绝望,有种悲哀...当她的目光与他交织在一起时,她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那股温暖与关爱。
缩在屋里一角,她听着屋外传来的阵阵鞭打声,紧绷的小脸上,浮现出一股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抑或是担忧的神情。
昊天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仔细打量着她。脸上被她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真想抽出刀来,一刀解决了她,可是他的手却舍不得将刀抽出刀鞘。
猛地,他伸出手一把将知更拉至自己的胸前,用异常冰冷的话语说道:“你是我的奴隶,我叫你活你就能活,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给我老实点,这里不是你们珠熙的天下,容得你撒野。你若再敢在我眼前放肆,我就要你这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着知更已经蕴泪的双眼,昊天接着说道:“屋外面的那个男人你看见了吗?他可是你们珠熙国的二皇子!那张脸好看不好看?你知道以前他长什么样子吗?光彩照人,勾魂夺魄,狐媚、妖艳、那是张本不该属于男人的脸。我王又喜欢又厌恶,后来那个毓秀替我王出了主意,所以阿庄的脸,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给我记好了,他就是个例子,你们珠熙的人,在我们琅月的国土上,只有一个下场,我们要你们怎么活,你们就得怎么活!”
放开知更,昊天伸手又摸了下自己还有些火烫的脸颊,狠狠的瞪了眼知更说道:“以后再跟你算这笔账!”说完,他大步走出房间,骑上马吼道:“来人,跟我去狩猎。”守候在屋外的侍卫们听到他的吼叫,忙停止了鞭打,骑上马跟在昊天身后,离开了奴屋。
马上的昊天神情冰冷,他想杀人。
那个臭丫头总是惹他生气,真想一刀杀了她,却又总是下不去手,看来师傅说的话是没错的。昊天心里默默的想着:师傅说过,不管是人还是猎物,想杀的时候就要干脆利落,不能手下留情。若是一个心软,只会日后给自己徒增麻烦。真没想到这事还真跟师傅说的一样。在珠熙的时候就该杀了那丫头,都怪自己手软,才使得她接二连三的在自己面前放肆。自己贪玩心重,想把她抓回来跟那个丑八怪配对玩,没想到竟然搞得自己土头土脸的。他昊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想到这里,昊天咬了咬牙,脸上的神情更是冰冷,抽打□马匹的鞭子也加重了力道。
马儿跑的飞快,马上的昊天却又回想起那双迷离的大眼睛,他的心竟跃动的快了许多。每次想杀她时,都被她黑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迷住而无法下手,女妖精!她一定是个女妖精。想到这里,他更是使劲的抽打着□的马匹。哼!管你是多么美的妖精,你再敢惹我,我就要你好看。
昊天带着满腔的怨恼离开了奴屋,他原想借狩猎的机会顺路过来耍耍那个女奴,没想到又被她给惹恼了。此刻狩猎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没了兴致。勒住马,回望奴屋的方向,昊天的脸上,除是冰冷阴沉的神色,竟还藏着一丝的不舍。
知更站在门槛处,看向趴在地上,后背处鲜血淋漓的阿庄,眼睛里漫起一股诡异的光芒。她想跑,一个人逃跑。那光芒在她眼中停留了片刻,就被一股哀怨的神情压抑了下去。
走到阿庄面前,她扶起阿庄,紧紧搂着他沉重的身躯,慢慢向奴屋移动着脚步。好不容易将阿庄扶进屋,放倒在地上,她已是满头大汗。身上被泼过水的衣服此刻又浸透了汗水,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让她十分难受。
“你还好吧?他没有伤害你吧?”后背上布满鞭痕的阿庄虚弱的问道。
“嗯”。阿庄耳边传来柔声的回答。
长长的呼出口气,阿庄闭上了眼睛,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却有双小手在他身上摸索着,帮他褪去了染血的衣衫。看着她取来自己的旧衣,为他盖在背上,阿庄心里荡起一阵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