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十年到永远-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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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那一个冬天,冬天就要过去,春天就要来临的时候,刚刚下了一场小雪的第二天,西南说温暖也还温暖,只一晚上雪就融化得差不多了,露出底下才长出尖尖嫩芽的小草,春意盎然。阳光虽然略有些苍白,沐浴在其中,手指或者脸颊都是暖暖的味道。
宋镜坐在温暖的客厅里,旁边是她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对着电视屏幕笑得东倒西歪毫无形象的小弟宋沂。宋镜坐在旁边,父亲和母亲微笑着,聊一些其实无关紧要的话题,宋镜一边附和,一边无意识地露出蠢蠢的笑容来。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唤:“宋镜!宋镜!宋镜!你还不下来迎接你的好朋友?!”态度嚣张,双手叉腰,一身漂亮的粉红色裙装,衬着圆圆的脸蛋十分喜人,此时她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抬头对着从走廊上探头往下看的宋镜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快点下来啊!”
于是宋镜回去对父母说了一声,蹬蹬蹬地跑下楼。
“欧阳晓!你突然跑出去做什么?”才经过三楼就听到陌生的女子这样问。
宋镜往前的姿势顿住,旋踵回身。
在楼梯口,三楼的楼梯口,背后是灿烂的阳光,欧阳晓的面容模糊,只觉得他是在微笑着的,微咧开嘴,眼
睛弯起来,闪着狡黠的光芒。
宋镜几乎是贪婪地盯着欧阳晓看,笑容收敛不住地散开,再散开。
欧阳晓也一直笑着。
时光长长而又长长,拖着奇怪的尾巴摇曳过他们身前,有什么正在苍老,而有些东西,就算过去了一万年也不会改变。他们长久地凝视着,奇异地带了相同的微笑,仿佛幸福的弧度,可以相守望的全部。
宋镜想,如果这就是喜欢,那她便是喜欢了。
欧阳晓站在光晕里对着她伸出手,说:“为什么还不过来?没看见我站在这儿等着你追上来么?”
梦里,宋镜好开心好开心地笑着说:“我这就来!”
这是个美梦,是个好兆头。所以宋镜在打点滴的时候,睡着或者睡不着的时候,反复地想、重复想,嘴角眉梢眼睛里手指尖四肢甚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洋溢着甜蜜的笑。似乎宋镜只要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名字叫“欧阳晓”的人,她就能只是呼吸也可以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了。
早晨七点半,第一节课上课铃响了宋镜才匆匆忙忙地走进教室。
老师讲课的途中,宋镜抽了个空悄悄地往欧阳晓那边投去一眼。没别的心思,梦终究是梦,她想要知道,这个人,真实的人,是不是真的勾起了她所拥有的不多的好奇和热情。
宋镜是个小孩子,虽然她其实一点也不认为她是个孩子,她总想也许她的灵魂放错了身体。很多东西,复杂的东西,她是不明白,她是懵懂,但并不代表她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也许方式不成熟,她却坚持她的做法。
直接,坦率。
也许可以被叫做“一针见血”。
欧阳晓专著在听课和做笔记上,偶尔左手支颊,听到精彩时候会抿着嘴轻轻地笑,露出顽皮的笑,或者微微颔首,漆黑的眼睛却一直灼灼逼人,渴望的模样让他分外鲜活,微笑着,像一只捕捉猎物的豹子,非常美丽。
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中午,宋镜被老师留下谈话,出来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喏!这是这几天的笔记,还有数学老师进行了一次考试,你先做一遍拿来给我修改,哪里不懂也在试卷上注明……”
走廊上,宋镜朝楼梯口走去,教室就在楼梯口的旁边,而欧阳晓却像是算好了一样从教室里走出来。两个人相对走着。十一月,已经是冬天了,宋镜厚厚地穿上了四件衣服,却还是觉得有些冷,欧阳晓看起来似乎只穿了三件的样子。
“不冷吗?”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宋镜忍不住轻声问。
欧阳晓侧头望了她一眼,转头,面无表情却一古脑地把抱在手心里的东西全部塞进宋镜的怀里,见宋镜呆楞的傻模样,原本轻柔的嗓音一下子就凶了起来,但还是小小声地:“不准给别人看!就算是李月玲也不可以!”说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见到宋镜有些反应了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往前走,步子更是轻盈了许多。
宋镜清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恩,我知道了。”
欧阳晓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浅笑来。
时间如流水,消逝地飞快。
学校很少有活动,一贯的要求是学生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今年却是破天荒地准备起元旦晚会来,一打听才知道,乡镇上有领导要过来视察,晚会只作为那些人的余兴节目了。无论是什么理由,总之元旦的时候就会有电影看也有表演可以看,整个校园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里。
在那之前,宋镜和欧阳晓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处在冰冻时期——那对他们来说是,但其他人眼里,他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个学期就要过去只拥有过聊聊数语才是应该的。
他们在别人眼里没什么不同,平常的同班同学而已。对于他们俩个人来说,其实在内心深处,只是想着也好,对方是不一样的。事情的起端结束都是因为“不同”这个字眼,嫉妒的原因,生气的原因,以及冷战的原因。
欧阳晓从来也都不认为他是一个小气的人,但面对宋镜,他总有他应该重新自我认识或者重新认识宋镜这个人的挫败感。十二岁的欧阳晓对上十岁的宋镜,败北为多。
这一天,语文小考的试卷发下来,宋镜破天荒地,应该说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拿了全班最高分,特别是作文。老师赞美是赞美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当众朗读讲评第一名的作品,而是拿了欧阳晓和另外一位女生的作文做了示范性质的讲评。
“喂,拿来!”一下课,欧阳晓双手撑在宋镜桌子的两边,态度气势都是居高临下。
宋镜愕然地抬头,很快她竖起柳眉:“你想干什么?”
欧阳晓敲着桌子,不耐烦的样子:“作文,你不是想不给吧!”他小老头般皱着脸,似乎就要生起火来。
宋镜冷下脸,把头撇开,一副“我不给就是不给你能怎么样”的表情。
“宋镜!”欧阳晓抓住桌子的边缘,觉得他又想发火了。他明明是一个冷静自制而且聪明地知道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人啊!好吧,他现在明白了,生气至少能爆发一下不满的痛苦情绪。
宋镜抬高下巴:“什么?”
欧阳晓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有。”
等欧阳晓一转身走开,宋镜得意的表情一下垮了下来,懊恼地垂下了头。
怎么会这样呢?她明明心里想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可是欧阳晓对她强势,她也忍不住比他更强势起来,怎么可以被他看低了呢?可要是欧阳晓软下来,她却还是一脸倔强,想着她绝对不可以软,她应该更嚣张才是,怎么可以……只有一点点端倪也是不可以的,她喜欢着他,这件事情最好除了她谁也不会知道。
毕竟,她曾经说了过分的话……
这是原因吗?
不,不是的。宋镜明白的,是因为“不同”。在平日里,表现得比最普通的同学还要普通,一旦正面对上,说了几句话,就忍不住想要针对他,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尖锐起来,话也变得刻薄,忍不住要打击他,那样幼稚的举动……好吧,宋镜承认了,她其实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让他再跟自己说上几句话,最好是他能承认、承认他也是喜欢她而且比她喜欢上他更早地喜欢上她……
宋镜趴在桌子上,觉得实在是没什么精神。
“阿镜,你的作文拿来看看!”李月玲用力拍了拍宋镜的肩膀。
宋镜伸出手摆了摆,有气无力地说:“你要看自己拿。”
“哦!”李月玲毫不客气地推开宋镜,扯过她的试卷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惊呼:“阿镜,我怎么不知道你家门前种了牵牛花?!阿镜,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的窗户是白色的?我去看的时候不是还是黑色的吗?什么时候换了白色的了?还有,还有……”
真是吵死人了。
宋镜耷拉着眼皮,索性捂住耳朵,懒得理她。
下一个星期三,作文本发了下来,当时宋镜坐在欧阳晓的位置旁边,跟李月玲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因为班上的位置是时常换动的,但不知为了什么,宋镜和欧阳晓虽然都是第一排,但他们却从来没有凑在一起过。
作文本一发下来,宋镜下意识地拿起欧阳晓的本子打开,才看一行字:“那些看来微不足道的理想,说出来会被嘲笑,却是我们为之付出一生的梦想。不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这句话……”,宋镜怔了怔,还没来得及思考点什么,一声巨响就把她从沉思的状态拉了出来。
“放下!”少年气急的声音,“你的作文不准我看!我的作文你也没有资格看!”他恼怒地喊着,伸手过来要抢夺她手上的作文本子。
宋镜下意识地回头,欧阳晓的脸,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就在她面前,离她的脸大约三公分。被烧到了尾巴一般,宋镜的脸飞快地红了,她急忙把本子扔在桌子上,跳起来就往她自己的位置上跑。
她一边跑一边想,做什么啊!她在心虚什么啊!她在害怕什么啊!但是,心跳得厉害,没有办法去面对,肯定会做出以后想起来就懊恼后悔的事情来,还是逃跑吧!她就是这样一样胆小又懦弱的人!
宋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忍不住偷偷望了欧阳晓一眼。
欧阳晓呆呆地看过来,无奈,似乎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模样。
可爱极了。
宋镜想,于是在心里偷偷窃喜,笑了一会儿,她想,等下就把作文拿去给他看吧,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
“我不要!”欧阳晓恨恨地把头撇开。
宋镜的脸腾地烧起来,一把扯过试卷:“不要就不要!要不是你来跟我要过我还真不给你呢!”
“稀罕了!”欧阳晓不知怎的跟宋镜杠上了。
“当然稀罕了!难得的我考了一个第一,怎么不稀罕?!”宋镜赌气般迅速地回了过去,脸颊鼓得老高,嘴巴嘟起来都可以挂一个壶了。
欧阳晓一眼瞪过去:“谁要看别人先看过的东西!”明明他才是第一个,宋镜的东西他才有资格看第一眼不是?!
宋镜不明白地眨眼:“什么?”
“没什么!”欧阳晓真生气了,丢下宋镜一个人在天台,一个人蹬蹬蹬地跑下楼梯。不懂不明白不了解,生气也没有用,气死自己也都没有用,躲开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要明亮地生活。
“……小气鬼!”宋镜对着欧阳晓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决定等下放在他桌子上,像原来那样,写了试卷有不懂的地方就放在欧阳晓的桌子上,半天或者一天后就能在自己的桌子上看到详细的解答。想好了,宋镜又高兴起来。
这天晚上,班主任老师宣布了将要开展元旦晚会的消息。
“我们班的欧阳晓同学拉得一手漂亮的小提琴,所以我们班就不需要甄选了,直接让他上吧!”
众人先是齐刷刷地朝欧阳晓望过去,然后静默几秒钟,窃窃私语起来。
“他好厉害哦!居然会拉小提琴……”
“听说他原来是在城里的,因为出了事情才到我们乡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呢。”
欧阳晓将代表六年(二)班参加元旦晚会,这件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了。当天晚上,宋镜知道了甄凉是六年(一)班的代表,是独舞,〈天鹅湖〉,芭蕾舞。宋镜默默地听着宿舍里的人兴奋地说着元旦晚会的事情,撇撇嘴,把被子往头上一蒙闭上眼睛就睡了。
练习被放在了课后,这天宋镜跟着很大一堆人去“看望”练习中的欧阳晓。
大教室里很安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薄薄的雾气。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背对着门口,微扬着头,窗外梧桐树叶快要落光了,竹林却依旧翠绿,随风轻轻摇摆。
白色的衣角飞扬,漆黑的短发也轻轻飞扬,少年的手指在弦上滑动,偶尔随着音乐晃动着身躯,然后回头,怔愣一下,琴声继续,完结,停止。
掌声响起。
欧阳晓放下小提琴,走过来:“你们怎么来了?”语气不无疑惑。还有沈际初怎么是带头的那个?沈际初是他们班上年龄最大的,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要不是欧阳晓成绩好班长的职位就要让给沈际初了。
沈际初嘿嘿笑着搓手:“来看你拉小提琴!”说完,手往欧阳晓肩膀上捶了一拳,手臂一勾,拉近他们的距离,“嘿!老大你拉得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尼科罗.帕格尼尼的《二十四首随想曲》之一。”
沈际初顿时傻眼,笑着:“那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