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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竹枝词-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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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也是幸事一桩,对么?”
  
  郁竹目光溜过兀自卧躺一旁的小鹿,纤眉一挑,道:“阳春三月,绿野新张,上个月的西苑春狩,你也应该实地领略到的。”
  
  “春狩?”少年显是一愣,接着似又恍然道:“对呵,以前我从未见过你,你自然也不会认得我,其实――其实――”说到这里,他忽然踌躇起来。
  
  郁竹侧头等待他的下文。
  
  少年默默地注视她片刻。眼前的少女,肤色晶莹,目光澄澈,身材纤巧,一望便知充满年少的活力。
  
  “其实――”他的睫毛动了动,浅浅吸口气道:“我从没参加过春狩。”
  
  他未参加过春狩?
  
  可是这头垂首眯眸的小鹿明明是在春狩被猎获的。
  
  少年溜过郁竹轻蹙的眉,垂睑淡淡道:“西苑的春狩虽是咱们永州的春季盛事,可也不是人人都去得的。”他的目光黯了黯,想必是为不能参加春狩而耿耿于怀。
  
  郁竹沉默半晌,伸手提起茶壶给茶盅斟满水,又轻啜一口清茶,道:“这雨前茶香冽轻淳,确是好茶。可是咱们东越的好茶,岂只雨前一种?洞庭的水月,虎丘的白云,都堪与之比肩的。”她放下茶盅,四顾道:“这院落小池绿柳,石桥假山,端的精巧绝伦,可是普天下的胜景,又岂只这一处?别的不论――”她仰首道,“单说这满天的彩霞,绚烂如锦,配以云卷云舒,也很当得起”胜景“两字!”说着,低首灿然一笑,问道:“你说是么?”
  
  少年一双黑眸亮若晨星,却没有立刻应话。隔了一会,他忽然道:“南郡来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郁竹神出食指在水中蘸了蘸,悉悉索索地在紫黑的桌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郁――竹――”少年认真地看着,忽又看她一眼道:“绿竹猗猗,绿竹青青,你的名字也很当得起“胜景”两字。”
  
  两人相视一笑。
  
  少年面冠如玉,眉毛漆黑,眼眸深邃,牙齿整齐洁白,是个云淡风轻的美少年。郁竹赶紧低下头去,却见乌光一闪,少年已执起茶壶倾了些水在桌上,润了润手指,也在桌面写了个字。郁竹看得真切,那是个“临”字。
  
  “我的名字却无甚内容,只是告诉别人有个人来到了这世上。”少年轻叹,唇边的笑容尚未隐去,眉间已挂了几许落寞。
  
  观其表情听其言语,他明明心事重重。郁竹意欲出言劝解,然而口唇一动,说的却是“时辰不早,我要回去了。”
  
  两人萍水相逢,你的心事,他尚不知;他的心事,你又怎知?不知而乱解,无异于隔靴搔痒,故而不如不解。况且,时辰真的不早了,日头已经西斜。不知不觉间,她在这里呆了大半个下午。
  
  名“临”的少年点点头,也不挽留,只说了声“走好”。
  
  郁竹站起,进前摸了摸小鹿的脑袋,又转向他道:“再见!”说完转身离去。走到月亮洞门前,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回首微笑道:“谢谢你的招待。”
  
  那少年仍坐在椅中,脸容隐在树荫的最深处,虽有满天的云霞,却也看不到表情,只能约略见到他的头点了点。
  
  郁竹回身,踏上石阶,一径去了。
  
  





天命(七)



  郁竹回到紫极宫时,娘娘已起,正传召她。宫女们正没奈何间,见郁竹归来,个个喜出望外。
  
  郁竹陪着娘娘喝了会茶,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过了一个时辰,姑侄俩又在洒满落日余晖的内殿用了晚膳。等到掌灯时分,娘娘吩咐外头套辆马车,命内侍将郁竹送回了赵家。
  
  连太医也查不出病因,这头痛症自然越发显得奇怪。赵府二夫人玉荟,一向亲自照料郁竹的饮食起居,从此之后就更加上心了。每日大小炖品不说,连那些应酬聚会之类,也只叫盛梅独自前往,郁竹则留在家中修养。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芒种也过去了。天气渐渐热起来。
  
  这日清早,习完功课,郁竹回到自己居所,只见妹妹盛梅已候在小厅。
  
  “咦!今日竟然一大早就能见到你,难道永州的饯花会、游园会统统没了?还是你想偷懒?”郁竹一边笑,一边招呼妹妹进自己的书房。
  
  “哼!你还好意思说!”盛梅扁扁嘴,随姐姐进了书房,老实不客气地在屋中唯一一张太师椅里坐下,喝了几口侍女端上的茶,道:“三分的病说成十分,整日里装成个病歪歪的美人儿,唬得我娘只差把你当成菩萨供起来,累我整日东跑西颠替你应酬。你说,倒底谁偷懒?”盛梅今日穿了件短短的白色小襦,上面浮凸绿莹莹的小花,下面则系了条淡绿的绫子裙,整个人仿佛一朵冉冉盛开的绿梅。
  
  郁竹含笑道:“应酬那些姑娘太太,你本比我在行。”自己的椅子给妹妹坐了,她便在案几另一边坐下,又伸手拿起案上的长剑,“唰”地一声,抽出了鞘中之剑。
  
  “听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大小姑娘谈论时兴绣花样、衣裳,还不如找个人来劈我一剑――”郁竹皓腕一翻,那剑凌空斜刺而去,“来得痛快!”
  
  剑锋锃亮,白光如雷电般在屋中闪过。
  
  这姐妹俩,性子一寡言深沉,一活泼单纯,且是异母所出,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关系竟十分之好。盛梅对其姐十分依赖,郁竹也会表现出人前很少见的另一面。
  
  盛梅摇摇头,摆手道:“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个。”她从袖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喏!孙叔叔给你的信!方才我去娘那边,正遇见总管拿着几封信进去,我瞧有一封是给你的,就接下给你送来。”
  
  郁竹放下剑,接过信。信封上的字嶙峋挺拔,正是师傅孙岭海的笔墨。她拆开信,里面是薄薄的两张纸。没一会,她就读完了信。
  
  “孙叔叔说什么?”盛梅问。
  
  郁竹皱皱眉,没有回答。
  
  盛梅见郁竹的神色一分分郑重起来,联想到发生的边疆之事,就有些害怕了。
  
  “是不是――是不是咱们顶不住,西疆蛮子要打过来啦?”盛梅颤声道。
  
  从去年开始,东越与西疆的关系就日益紧张起来,到了今年,边境上两军更是摩擦不断。正月一过,金吾将军赵养性就派孙岭海去了灵州。那灵州,位于两国交界处,是正对西疆的第一座东越重镇。这信就是孙岭海自灵州寄回的。
  
  郁竹抬头,见盛梅满脸惊色,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若真有这事,那便是朝廷之机密,孙叔叔怎会轻易在信中写出?“她抿唇笑道:”傻丫头,西疆距离永州千山万水,西疆人就算插了翅膀,一时半会也飞不到这里;何况,朝中百万将士,又怎会坐视异族铁蹄践踏我东越国土而置之不理?”
  
  盛梅闻言,稍稍放松,道:“也是!听说那西疆人凶狠残忍,生吃血食,我可不想遇见他们!菩萨保佑,让他们次次吃败仗!”说完,双手合什虚拜。
  
  永州的姑娘小姐平时深居内府,但对西疆之事也十分关心,对他们的行事作风亦有所耳闻。一班千金小姐,无所事事之余,便将听来之事也不管真假,叽叽咯咯,传来传去。大家口耳相传,越传越怕,越怕越传,已将西疆人渲染得有如地狱鬼魅一般。
  
  郁竹安慰盛梅,“西疆人也无甚可怕。西疆与我国通商二十余年,咱们永州,也曾居住不少西疆商人。咱们的宫中,不也曾有一位西疆来的娘娘么?”
  
  “啊――“盛梅想了想,道:“是了!那位嘉妃娘娘很得皇上喜欢,必是极美貌极温柔的!还有――”她一拍手,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当今的四皇子殿下,可不就是那位娘娘生的么!他的相貌行事,跟凶狠残忍也沾不上边哪!”说着,歪头笑了。
  
  郁竹倒是一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皎白如雪、似笑非笑的脸庞。那位在春狩中遇见的四皇子晏之原,年纪未及弱冠,手段却甚是歹毒,给她留下的印象极是深刻。
  
  四皇子晏之原,跟“凶狠残忍“还是很沾得上边的。
  
  不过,这样的话也不便说与盛梅听。
  
  郁竹将信折好放在案上,又道:“明日我要外出,可以给你捎些东西回来。你要甚么,说罢。”
  
  盛梅一听,跳了起来,“你又要出门么?我也要去!”
  
  郁竹摇头道:“外面人杂,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呆在家里。”
  
  “我是小姑娘,难道你就不是?”
  
  郁竹道:“好啦,别闹!我是出去办事,带你不方便。再者,你娘也不会答应。”
  
  盛梅嘟嘴抱怨道:“我娘恁偏心!”
  
  郁竹笑笑,不语。父亲公务缠身,很少在府中。府中内务,向来由二夫人玉荟掌管。玉荟只照顾郁竹的日常生活,对她的其他事,则很少过问,可对自己女儿,就严格多了。
  
  盛梅知道再说也是于事无补,于是只好歪着头,皱着眉,挖空心思将想要的玩意、吃食一一罗列而出。
  
  姐妹俩又聊了好一会,盛梅方告辞而去。
  
  现在,书房里只剩郁竹一人了,她坐回自己常坐的太师椅。侍女进来给她的茶杯续了水,又悄悄离去了。
  
  郁竹托着腮帮,望着窗外浓绿的阔叶芭蕉出起神来。那封师傅寄来的信,正放在案几之上。
  
  师傅在信中确实未提及边境的情势。除了询问她的近况,他只在信尾写了这么一句:
  
  “又及,汝着人捎至京中丰乐楼之蓬莱春,味醇,余之所喜;今烦汝复往,若幸而得,或可假人捎之。”
  
  蓬莱春,从字面意思来看,应该是种酒名。师傅自律甚严,若非应酬,绝少饮酒,何来“味醇,余之所喜”一说?况且她从未托人捎什么“蓬莱春”给师傅,就连“丰乐楼”一词也是头次见到。
  
  那么,师傅在信中写这么一句倒底有何用意?
  
  父亲赵养性既司金吾一职,本是负责京畿防务;孙岭海身为赵养性之部将,理应协助主帅镇守永州。然而,他却被派往了地处东越、西疆交界的的灵州。
  
  郁竹皱了皱眉,脑海深处一个隐隐的想法正逐渐浮出。她拿起信又瞧了一遍。
  
  “丰乐楼――丰乐楼――”
  
  不管怎样,去丰乐楼实地走一遭总是没错的。
  
  隔日,上午,永州街头。
  
  当朝阳将城中的万重屋宇染成一片金黄,檐下的店铺早已开门纳客多时。珠宝玉器行新擦过的大字招牌锃亮耀眼,隔壁布庄刚摆上柜台的花布色彩纷呈,越过车水马龙的大街,这边果子行里蜜汁渍过的果脯光泽晶莹,诱人食欲。
  
  郁竹在摆着各色果脯的柜台前来回走了一圈,道:
  
  “小二,这桃脯、杏干、蜜渍乌梅,嗯,还有白梅,给我各称半斤。”
  
  “好嘞!”一个二十来岁、面上堆着不少肥肉的青年伙计笑嘻嘻地跑过来,利利索索地将郁竹要的东西包扎捆妥,递给她。
  
  “公子请拿好。”
  
  “谢谢。”
  
  郁竹付了银子,拎着一盒果脯步出果子行。
  
  她今日足踏软靴,身着青袍,头发束起,在头顶梳髻,用缀着青玉的发带固定。一眼望去,还真像一位官宦世家的公子爷。只是这位挺秀气温雅的公子,双手各拎三、四个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盒子子,腋下还夹着个彩绢糊的大纸鸢,怎么瞧都有些奇怪,是以经过之人屡屡回头。郁竹却是神色如常,目视前方,只管走自己的路。她脚力极好,走得极快,不到午时,一条长长的熙春大街已走了大半。
  
  盛梅要她采买的物事,已然齐备。下面,就该办今天的正事了。
  
  丰乐楼,位于永州最繁华的熙春大街的西面,是去年才开张的新酒楼,因其装饰富丽、酒馔精美,服务周到,不过半年,已成永州各大酒楼之翘楚。
  
  这是昨晚郁竹找赵府总管问来的原话。
  
  走了这半日,也该到了罢?
  
  郁竹正想着,眼角余光处,身边某家店铺内陈的物品一闪而过。她心中忽地一动,脚步缓了下来。
  
  那店中柜台后的老掌柜正巧抬起头来,见一位极年轻俊俏的公子眨巴着眼睛望这里瞧,于是笑呵呵地招了招手,示意这位公子进来。
  
  郁竹不再犹豫,身子右转,拐进了这家店铺。
  
  老掌柜笑道:“这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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