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驯服野罂粟(安祖缇)-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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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希望你能谅解罂粟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怎么做,双方都无法顾及,路罂真只能放开其中一个,而那样的牺牲通常都是最爱的那个人。
「谅解什么?她不在乎兰生少了我一个客人?」许董出手比他豪阔吗?笑死人了!
「不。」汪若薇摇摇头,「她若选择你,兰生将少两个客人,所以她只能选择许董。」
「反正我都是牺牲品!」
汪若薇上前一步,让斐庾彦在昏暗的灯光下,仍可以看清楚她的眼神。
「并不是牺牲你无所谓喔。」汪若薇盯了他好一会,突然笑了,「反正将来总有一天会离开,现在走跟以后走又有什么差别呢!」
斐庾彦挑眉不解。
「你看到了吗?罂粟刚刚突然的慌张失措。」汪若薇转身面对店内,站在楼梯上的她,可一览无遗场内情景。
「看到了。」他咬牙切齿。
「意外吗?平常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她会像个小女孩般慌张失措。」
她到底想告诉他什么?斐庾彦被汪若薇的故弄玄虚弄得有些火大了。
「去了解她。」汪若薇转头笑道:「而不只是一相情愿的爱她。」
说完,她即走向店内招呼常客去了。
汪若薇的话让斐庾彦一头雾水。
「说什么鬼话!」胸口怒火仍高张的他无暇分心去思考,甩手而去。
在半开放式包厢内,有双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踪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离开,才黯然收回。
第五章
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丢下了肩上包包,路罂真一瘫在沙发上就不想再起来了。
天花板上的坎灯刺眼的投射入眼底,她微眯着眼,想阻止灯光放肆的入侵。
但这样的抗拒是徒劳无功,即便她将美眸整个闭上,螺旋状的灯泡仍亮晃晃的在她眼前浮动——就像那个男人。
不管她怎么费尽心思,不管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他的消息,她仍常会不由自主的想着他、思念着他,在每一声欢迎光临之后,下意识去搜寻他的身影。
餐厅旁的房门开启,阻断了她的思绪,她睁眼,是菲佣艾蒂出房来。
「小姐,你回来了。」艾蒂揉揉惺忪睡眼。
「嗯。」路罂真坐正身子,「我爸还好吗?」
「很好,在睡觉。」
「我妈呢?」
「也在睡觉。」
「那就好,你去休息吧!」
艾蒂点点头,回房继续她被中断的睡眠。
自从她进入兰生之后,业绩渐长,经济状况也渐入佳境,她带着生病的父母搬离狭小的旧公寓,居住在现在的社区大楼里。
大楼有电梯,出入比较方便,还有门卫管理,安全性也比较高,她出外也较为放心。
除此以外,她还申请了一位菲佣照料父母的生活,打理三餐,这样她在外头赚钱也比较安心。
重病的父母是她的包袱,她心甘情愿承受,也无怨无悔。
来到父亲的房间,站在面容枯槁的父亲床边,她总忍不住热泪盈眶。
纤手抚上父亲的面容,只剩皮包骨的躯体枯瘦得令人心疼。
「爸,我下班回来啰。」
她习惯每天回家都要跟父亲打声招呼,握握父亲的手,再帮他按摩一会,然后才去母亲的房间探视。
母亲的身躯与父亲相反,因为长久缺乏运动而显得圆滚滚。
她躺在床上睡得正沉,女儿接近也没发现。
路罂真轻巧的为她盖好被子,理顺纷乱的发丝,在不惊动母亲的情况下,悄然离开。
回房卸妆洗澡,换上干净睡衣躺下,她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通常她会睡到隔天中午十二点,艾蒂敲门叫她吃饭时才会起床。
可这一天,床头柜上的时钟指针才走到十一,艾蒂就已过来敲门。
拳头落门速度略急,高昂的声音让路罂真心头暗惊。
她套上晨褛速速开门。「怎么了?」
「小姐,有人打电话找你。」
原来是电话。
心上石头落地,路罂真快步走来客厅,拿起搁在一旁的话筒。
「喂?」
「请问你认识一位叫赵燕雯的女士吗?」
「她是我妈妈。」
为何会在此时有人突然打电话来询问母亲?路罂真心头掠过不安。
「她发生车祸被送到名慧医院来,需要开刀,请速来医院签署手术同意书。」话筒另一方的护士急道。
「你说什么?车祸?」路罂真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对方所传来的讯息。
「对!她发生严重车祸,恐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路罂真整个傻住了。
「我……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后,路罂真立刻转头问艾蒂,「太太呢?」
上天保佑那不是她母亲……只是打错电话而已,她母亲还在家里安稳睡着……
「太太去楼下散步了。」
不在家……真的不在家?路罂真脸色一转为苍白。
路罂真火速冲到母亲房间,里头果然空无一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艾蒂偏头想了下,「大概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前的事吧。」
「她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你竟然没出去找她?」路罂真气急败坏的责问。
「我刚忙着帮先生擦澡啊,哪知道她这么久没回来……」被骂的艾蒂不悦的咕哝。
路罂真匆匆换了衣服,急奔至楼下警卫室。
「我没看到你妈耶。」门卫摇头。「半小时前喔……我去巡逻了……」
天啊!出车祸的真的是母亲?
一直不想接受的事实逐步击溃她的坚强,她来到路边迅速拦了辆计程车,火速前往名慧医院。
那躺在急救室内,血迹斑斑的女人,果然是生养她二十几年的母亲。
「妈……罂真在这里,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她慌乱的握着母亲的手大喊,泪如泉涌,模糊了视线。
「小姐,」护土匆忙跑过来问,「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
「请你签署手术同意书,要为她紧急开刀。」
「好……」
颤抖的手几乎拿不稳笔,「路罂真」三个字写得歪七扭八,如她此刻的心思一般慌乱无依。
签好名字,将手术同意书交给护士,她着急的问:「她没事吧?开刀就会没事了吧?」
神啊!求求祢别带走我唯一的母亲!路罂真着慌的在心头恳求。
「这……」护士面有难色,「这我不能保证喔,我只是护士,要问医生。」
路罂真连忙转身询问正忙着搬动病人的医生。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轻而快的扯下她紧握着母亲的手,快步推着担架床往手术室方向前进。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路罂真坐立难安,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事没事,母亲一定会挺过去的,但大颗大颗的泪珠却怎么也无法休止。
她好怕母亲会离她而去,怕陪伴着她的两个人终会有一个消失不见。
她好怕……她不想成为孤单一人……
因为上一个男人的绝情,让她对人性已失去信心,她唯一信任的只有她的父母,她不希望有任何一个离开她!
颤抖的手互相紧握,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不断的来回踱步,硬硬的塑胶椅她总坐不了两分钟就起身。
等着等着,时间每走一个刻度就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将她的信心一寸一寸的磨光。
终于,刺眼的红灯熄灭,她快步上前,等著有哪个人出来告诉她情况。
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一出现在她眼前,她立刻抹泪询问。
医生定定的望着她,沉重的脸色叫她心惊。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心脏陡地下沉,直落至最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不!」她凄怆大喊,「不……」
…
名慧医院顶楼会议室,正为即将开始建设的分院展开会议。
站在会议室前方,透过power point讲解分院景观设计的正是斐庾彦。
当初名慧由名岚接手主持时,曾大刀阔斧改建,当时合作的景观设计公司总经理就是斐庾彦。
他的设计十分得名岚喜爱,故这次分院的设计同样全权交由他来统筹。
名岚看着手上的设计图,不时与其他医院主管交头接耳。
「庾彦,没问题了,就照你设计的来做!」名岚朝他比了比大拇指。
「OK!」
开完会后,名岚与斐庾彦一块搭电梯下楼。
「听说你准备结婚了?」斐庾彦问。
名慧医院院长名岚即将结婚的消息不只伤透了众多单身女子的心,同时也让兰生公关心头郁闷,这表示她们即将失去一位既阔气大方又活泼好相处的好客人。
「嗯,明年春天结婚,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听说那位女子是兰生公关?」
名岚的未婚妻白逸莲花名莲莲,她的亮丽模样让斐庾彦印象极深,可再美丽娇俏的女子都无法取代那朵罂粟花在他心头所占的位置。
「她喔!」名岚噗哧一笑,「她当初会去兰生当公关,是我引荐她进去的……」名岚将白逸莲为何会进兰生当公关的事大略概述一遍。
「你不介意吗?」斐庾彦皱着眉问,「让她在那种地方与男人共处。」
「我本来以为我不介意的。」他顿了顿,「或者该说因为我没亲眼看到,所以我以为我不介意。然而当亲眼目睹时,我介意得要命。」
他爽朗大笑,斐庾彦深有同感的点头。
斐庾彦狂追兰生罂粟已不是新闻,名岚猜测他会这样问应该有他的原因,只不过他自从跟白逸莲确定彼此感情之后就不再踏入兰生,故对后续发展所知甚少,自然也就不晓得前几天那场逼得斐庾彦再也不跟罂粟有任何交集的纷争。
「你跟罂粟目前如何?」名岚问。
闻言,斐庾彦脸色一暗。
「我现在已经不去兰生了。」
名岚有些惊讶的双眸微微瞪大,「发生什么事了?」
斐庾彦沉默不语,名岚见状也就不再续问下去。
兰生公关与一般酒店公关不同,她们不轻易出卖身体,更别说是爱情,即便她们在酒店上班,但她们都有着高雅的气质与丰富的学识,反而让她们更像高岭之花难以追到手。
想追上她们,光是有钱与热爱是不够的。
两人并肩来到一楼大厅,正要挥手道别时,斐庾彦的目光很自然的被某个纤弱憔悴的身影吸引住了。
他瞧见未施脂粉的路罂真垂着头,神色苍白的踽踽独行。
她一头乌黑秀发散乱披落纤肩,脚步颠颠簸簸,像是每跨出一步都将有跌倒的危险似的。
他从没见过这么落魄的她,她失神的模样让他心惊,不顾正准备跟他握手的名岚,大踏步往路罂真方向前进。
「罂粟?」他唤她的花名。
素颜的她虽与平日的浓妆艳抹有很大的差别,但他就是能一眼认出来那是他想狠下心却始终无法断情的女人。
听到熟悉中又有一点点陌生的声音,路罂真迟疑抬头。
「发生什么——」他话还没问完,跟前佳人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并夸张的嚎啕大哭起来。
他整个人错愕当场,一时间竟慌了。
「怎么了?别哭,你慢慢说给我听。」他手忙脚乱的哄着。
路罂真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一迳的哭着。
获知母亲已回天乏术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无法承受事实的她跪在地上恳求医生再尝试挽救母亲的生命。
医生无奈的摇头,要她节哀顺变,回家去料理母亲的后事。
一旁的护士准备将母亲的遗体送往太平间,她发疯似的拦下,不断的哀求不知所措的护士,务必救救她的母亲。
她的父亲成植物人状态卧病在床已多年,母亲是她唯一的心灵支柱,虽然她因为脑子受伤无法正确表达她的需求,再也无法与她促膝谈心,但只要看她安好,人还活蹦乱跳,就是让她努力下去的动力。
如今母亲走了,剩下她跟无意识的父亲两人,支撑着她的桅杆立刻断裂了一大半,摇摇欲坠。
护士心疼的看着她的悲恸,却无能为力。
几番好言相劝,终于让她接受事实,离开医院回家准备后事。
她的心好酸、好痛、好苦,却不知该从何发泄起。
她好想找个宽实的肩膀靠一靠,在他怀里用力哭泣,将所有的悲伤倾泄。
但她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她能拥抱的只有自己纤薄的肩。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