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接触-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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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半天,或者读者还未能十分理解。特意在这里举个简单的例子,稍作说明,一名五十公斤重的运动员,以每秒十公尺的平均速度,跑完一百公尺。这时,若要他立即停止在一百公尺的终点的拉线前,他绝对没有能力办到。因为他那时身体上,带着二千五百焦耳的动能,所以他必须将终点位线冲断,继续前进减低惯性迅速,才能停止下来。这种我们人类不能做到的,“他们”做得到,而且速度比每秒十公尺高得多。)
我被这种令人震惊的活动及园内的热闹气氛,感到坐立不安。每走一步也要瞻前顾后,间中又望而却步,一举一动也要投鼠忌器。这种拘捉、拘谨、忌惮心情,完全违背了来这里散心的意愿,我真想立即离开。可是和琪琪商量了半天,才决定跑来这里,既可闭开烦恼,又可痛痛快快地,藉着游戏带来的刺激,把积聚了几天的烦恼冲淡。刚来到就走,怎样向琪琪有合理交代?
我不能不留下来,也没有理由需要离开。难道我还比不上右眼看到的人们大胆?难道琪琪比我还要勇敢?人们不用避忌,琪琪也没有顾虑,我为什么要单独去担心?人们不是“种平共处”得很好吗?各有各人的世界,互不干涉,不是大多数人追求的境界吗?
我和琪琪几乎玩遍了各类的机动游戏,每次我都要把琪琪挤得紧紧的,亲密得差点要把琪琪抱上我双膝之上。琪琪心里会认为,今天我特别热情,对她非常关怀,我自己却知道,我在极力谦让出一些空间来,给“别人”提供方便。
我发觉一连陪着我和琪琪,坐在我左侧一起玩了几个机动游戏的一对“男女”,这次也与我们一齐,坐上一种比较紧张的游戏中,我渐渐觉得“他们”的感性所生的情绪变化,与我们没有什么两样。“他们”礼貌的坐在我左侧,我的左眼可以清楚看“他”和“她”的脸部表情和神态。琪琪在欢笑时,“她”的表情也像在欢笑,琪琪紧张惊嚷时,“她”也作出类似的反应,只是我听不到“她”的叫声罢了。
我抽空看看“他”,原来他也正望着我,嘴巴在不断张合,像是说话,我突然莫名其妙地,心中生起感想,女人,这就是女,既害怕,又喜欢,名副其实的矛盾结合体!
我下意识地点头同意。脑子里又想到:“她们口里说怕生儿子,事实上却生了一个又一个。”
“他”仿佛“听”到我所“想”的,开心地作无声的大笑,像是很欣赏我所“想”的,比“他”还要形容得更加矛盾入木三分。
“他”看着我,伸出友善的手 (我只看到朦胧的光束,按比例猜想是手),轻轻地拍我的左肩膊(我没有被触碰的感觉,仅觉得左肩被触处,吹袭人几阵冷肤的微风,局部地起了鸡皮疙瘩。
我因为看到“他”脸孔孕育着笑意,发出的光辉很柔和,我才会感到“他”的友善。我是从一般人的政党反应,听到可圈可点的妙句,而且又具有耐人寻味的幽默感,梧出其中奥妙时,才会像“他”那样狂笑,又拍讲者的肩膊,表示欣赏。所以才会产生“他”“听”懂了我所想的感觉。我再想深一层:
“这样的话,岂不是我可以和他的脑电波可以沟通?”
我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想道:“我姓陶,名逖,我能看到你们,却听不到你们的声音,我应该怎样才能跟你们交谈?”(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的企图活像是疯子,竟然想和面对着的幽灵结交。但当时这个企求是这样殷切和挚诚,相信用脑电仪来测量的话,虽则不会将脑电仪焚毁,但必定摆动得相当大力
本来“他”的脸孔显得柔和,我才会作大胆尝试,“听”
到我这个“意念”后,更显得柔和了:“我们曾经见过面了,但当时你处于极度迷乱的状态,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我也是‘兰茜’的喜爱者之一,但当年的‘兰茜’没有像你现在的好。我看到‘兰茜’有危险,所以帮了她一把。她的力量比从前大了,破坏力也必定大得多!我的‘兰茜’碎了,不想你的也跟着碎!”
我的脑筋十分凌乱,像是不受控制。我奇怪自己在这节骨眼里,怎会想起“兰茜”,而且你的我的地夹缠不清,就如我对镜子自言自语,但镜里的影子是“我”,我却变作了“你”
般,镜里的影像,对我说了上述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这就是“他”的回答?
游戏机停了下来,当琪琪拉着我下机,我转头想扬手向“他们”表示再见时,“他们”不见了。我有点惘然若失,抬头四处望:“他为什么不愿与我交谈?”
“你看到熟人吗?”琪琪看到我的神情像是寻人,奇怪地也跟着张望。
我的确在寻“人”,但不是我们人的意识中的人,是人的意识中的鬼。鬼这个字眼带着诡异和恐怖气氛,我应该将它修正为灵魂,这样就“文雅”多了。不知是不是“见怪不怪”,还是我胆大了。在游戏机座中,我和“他们”这样接近,没有一点恐怖感觉,反而觉得“他们”平易近人。
“不是,不是熟人。人太多了,他们挤在人堆里,不见了。”琪琪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但我很明白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琪琪转身站在我面前,眸子盯着我,大概看到我迷惑时的神色,忽有所悟:“你又看见了?”
我凝视着琪琪点头:“很多,漫山遍野,像是开‘嘉年华’充满欢乐。‘他们’很友善,和蔼融洽,没什么可怕的!”
“我看不到‘他们’,有什么可怕的?走,我们看水族去,看到鱼的自由自在游来游去,令人神往!”
我和琪琪都很喜爱海底生物。有时我和琪琪两人,在我寓所的水族箱旁,静坐观看着箱中鱼群的动态,可以度过整个温馨的晚上。但观看和置身其境的感受是迥异的,所以我和琪琪常常一起潜水,兴之所至就去。所以,“兰茜”里经常放置两套潜水装置,一套是琪琪的,另一套当然是我的。
入冬以后,就没有潜水了。看看这里的海底世界,也聊胜于无!这是我和琪琪的共同想法,将我们引至水族馆。
想不到这里也一样挤满了“人”。我的注意力却被突然看到的、在厚厚的玻璃壁内、海水中的匪夷所思的活动吸引住了。这种活动与我们在电视机荧光屏中,或是电影的银幕上,所看到的海底探秘记录片里,没法看到。即使把它科幻化,或是光电化,也没法得到这种特技效果。
我看到(当然是左眼看的)千万种彩色幻化,绚烂烁丽地穿梭于海水之内、各种大小鱼类之间,蔚为奇观。这当然是幽灵们的杰作,“他们”视玻璃与水如无物,可以穿插于任何介质之中。
硕大无比的水族箱上,为了使游人看得更清晰,灯光强烈地射照着每个角落。绚丽的幻彩,是由射灯的光,通过涟漪的水面,产生折射,加上幽灵本身质点的反射,所产生出来的。
“他们”像是对鱼类很感兴趣,男女老少都热衷地玩着。
有的与选定的鱼一起游,有的骑在鱼背上,也不怕脊鳍刺痛,也不论鱼的大小,都能骑着遨游,有的站在鱼的前方,让鱼自胸前通过,有的竟能在一条不到三十公分的不大鱼上,附上了七八个“人”。前后左右的鳍,随着鱼的前进拨动而飘荡,不可思议……
琪琪和我都凝视着,目不暇给。她看的是各种各样的鱼,我看的却是各式各类的活动。观看的同一地方,看到的各人不同。我甚至看到刚才在游戏机里,坐在我左侧的男女二“人”
,骑乘着一条细鲨,扬手向我致意。一瞬即过,我才有反应想打招呼时,再也寻不到了。
我曾努力地思索着,想与我身旁的“人”沟通,但屡试均败。看来运气没有刚才好!琪琪见我不断转换地方,而且有点心不在焉,她也兴致索然:“看你神不守舍的,玩下去的心情也破坏了,回去吧!好吗?”
再逗留也不会有奇迹的突破,从刚才的经验中,我体会到“他们”可以收到我的脑电波,“他们”的信息,却要“他们”的意向,是否想与我沟通,愿意时我便会在脑子里,生起不属于我本意的构思。我已经作了十数次的尝试。“人家”不理睬了,我有什么办法?因此,我与琪琪离开了这个“他们”的“水上乐园”。
我一向认为自己在商业上获得些微的成功,主要是我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在选择学科和职业上,马上知道应给它下哪一种及哪一程度的留意,作出明智的分析及决定。想不到今天下午,我竟会,作出到公园去避静的决定,简直就把自己的头,钻入蜂窝中,自讨苦吃!其实家这个小小的字眼里,是一个神奇的范畴,不管有多少成员,也不管是否简陋朴素,或是奢侈豪华,都含有一种魔力,缭绕着爱和温暖,带着强烈的吸力,使成员心有所寄托……要找宁谧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外求呢?
我和琪琪没有在外吃晚饭,仅买了几味简单送菜,让琪琪卖弄一下她的烹饪技术。这是她得自妈妈真传,引以为傲的。
我旋扭开了音响系统,听完莫扎特的弦乐小夜曲五个乐章( 本来共有五乐章,但第二乐章的小步舞及三重奏遗失了,最近有人替莫扎特补上,打破了传统的四乐章 ),我特意买了这张唱片,听听这位音乐家,是否在他的补遗工作里,能够捕捉到莫扎特的神韵?但是……
“开饭了!”琪琪的呼唤声,扰散了我的思路,我好像找到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实地说出来。
刚转进到饭厅,就嗅到阵阵馋人的香味。心想:“琪琪真有两下子嘛!”举头一看,琪琪胸前紧挂着围裙,像一个新婚家庭主妇,布置着餐桌,等待着丈夫回家吃饭。
“看见你的样子,我们仿佛是夫妻了!”
琪琪啐道:“你就想了!想不到你这个人好的没学到,坏的却学到!占尽了便宜,不用动手就有饭吃了,还要吃豆腐?
”
“别老说我不长进!我说的是有感而发的真心话,你烧了这顿饭,令我体会到家的温暖,想天天也能享这种福气。我们明天就结婚,好不好?”
琪琪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我忽然说出这番话。她听得愣在餐桌前,满脸绯红,娇艳欲滴。琪琪是向来敢说敢为的,从来就没有像今晚般,忸怩低头,含羞地不懂应对:“吃……
吃饭吧!菜……菜快凉了。”
我心中涌起对她的疼惜,走过去单手拥着她,另一只手怜爱地将她的头抬起,深深地注视她的眸子。我们彼此注视着,仿佛两人的眼睛会互吐心声,情意绵绵。接下来是热情的拥吻,长长的,甜甜的吻。我们喘息着,陶醉着,迷失在心心相印、轻怜蜜爱之中。
时间好像停顿了,地球也不再转动。世界是仅属于我们的,星星明亮闪耀着我们心弦,演奏出了温馨欢乐的音乐,世界是我们的,因为我们的爱的源泉,将它布满了五光十色的、芬芳艳丽的各式各样的花朵。
“饭菜都凉了!”大概琪琪偎着我脸庞的侧颊,眸子可以看到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从沉醉中醒过来,把我们带回现实。
我肚子也真的饿了:“怪不得有人说‘有情饮水饱’!”
“那你每天‘有情’去,‘饮水’去好了!”琪琪从我怀中挣扎离去,走至电饭锅旁开始盛饭:“担保过不了两天,你准会像‘瘦皮猴’法兰仙诺杜拉,当起大众情人来!我就宁可吃两口饭,当‘灰姑娘’了!”
我坐下伸手接过琪琪所盛好的饭碗:“你是‘灰姑娘’?
我岂不是要拿着‘仙履’,到处去我你了?”
“臭美!你是王子?你是只会捣蛋的瘦皮猴!”
我和琪琪一起哈哈大笑,很开心。
菜的确色香味俱全,我的食欲大增。
“在海洋公园又有什么发现?看你神不守舍似的,眼睛老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漂亮的小姐似的。”琪琪终于憋不住,又把话题转到老问题上。
我放下了还剩下小半碗饭的瓷碗,胃口没有了:“我和‘他’沟通了一会。”
“‘他’?谁是‘他’?”
“‘他’就是把我和‘兰茜’安全的送到寓所的好心‘人’!”吁了一口气,仍然不相信这会是真的。我将整个在海洋公园的情况,详细地告诉琪琪。
琪琪好一会不说话。
谁能对这种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发表自己的卓见呢?琪琪没有口定目呆地看着我,能够意定神闲的陷入沉思,己经难能可贵了。
“‘他’能读到你所想的,我们对‘他们’来说,没有秘密可言了?”